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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走去,身后仍然拖着那根水管。塔楼已经很近了,然而它的轮廓显得奇怪而黯淡。
“你说的那河雾,”他说道,“有一种奇怪的气味。”
“确实如此,”范肖说道,脸色即刻变得苍白起来,“难道你是说那是——”
“我的意思是,”布朗神父神秘地说道,“船长的科学预言今晚将变成现实了。
这个故事将在烟幕中结束。”
正当他说话间,一点极为漂亮的玫瑰色光芒似乎突然变成了一朵巨大的玫瑰花
似的,但是伴随着噼叭声、咯咯声,犹如众魔大笑一般。
“天啊!那是什么?”塞西尔·范肖叫了起来。
“是塔楼在燃烧。”布朗神父说着,把那水管对着火堆的中央喷了去。
“幸好我们没去睡觉!”范肖急促地说道,“我想它不会蔓延到房屋那儿去吧?”
“你或许还记得,”神父镇静地说道,“那可能使它蔓延过去的木栅栏已经被
砍开了一个大口子的。”
弗兰博炯然有神地看着神父,但是范肖仍然满不在乎地说道,“反正没有人会
遭不测的。”
“这真是一座奇怪的塔楼,”布朗神父说道,“当它要杀人的时候,它总是把
别处的人给杀死了。”
这时,那园工的可怕的身影又站在那绿色的草埂上了,胡子上还滴着水,正挥
手示意其他人冲过来。然而他现在挥动的已不是草耙,而是短剑了。在他的身后跟
着两个黑仆,手里也拿着那曾挂在墙上作纪念的短剑。他们瞪着血红的眼睛,连着
那黑色的脸和黄色的身影看起来,活像是几个手拿刑具的魔鬼。在他们身后的花园
里,一个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正在喊着一些指挥的口令。神父听到那声音,脸上
突然掠过可怕的神情。
但是他保持着镇静,丝毫没有把注意力从那逐渐蔓延的火堆上移开。在水管喷
出的嘶嘶声中,火堆喘息着变得越来越小。他把手指放在紧靠水管的喷嘴处,以确
保水柱正好喷射到目标上。他此刻别无旁顾,只有通过不断传来的闲嚷声以及眼角
的余光知道,一场激动人心的事件正在这小岛上的花园里慢慢展开了。他给他的朋
友下了两道指示。一个是:“设法打倒这些家伙,并把他们捆起来,无论他们是谁。
那下面的柴堆边有绳子。他们想要把我这漂亮的水管夺去。”另一个指示是:“一
有机会就尽快呼叫那位划独木舟的姑娘,她现在正在那面的河岸上和吉普赛人在一
起。问问他们是否能在那边找些桶打点水上来。”然后他闭上嘴,继续“浇”着那
重又燃起来的火焰,就如同他浇两朵郁金香般残酷无情。
神父一刻也没转过头来看他身后正在进行的战斗——那是一场纵火者与阻止纵
火者之间的战斗。当弗兰博和那高大的园工冲撞到一起时,几乎感觉到小岛的震动
了,但是他只能想象着他们较劲时是如何你来我往的。他即刻听到沉闷的倒地的声
音;以及弗兰博冲向其中一个黑仆时那充满胜利感的喘息声;以及弗兰博和范肖把
两个黑仆捆起来时后者发出的痛苦的叫喊声。弗兰博的强劲身手弥补了人数差异的
不平等;尤其是当第四个人在房屋旁徘徊着,只能让人感觉到他那胆怯的黑影和声
音时。弗兰博的力量优势似乎更加突现出来。神父也听见了独木舟的船桨击水的声
音,姑娘的指令声,吉卜赛人的回答声以及他们渐渐走近的声音,空桶扎进水里汲
水的声音,以及最后围到火堆边来的杂沓的脚步声。但是这一切没有那火堆更吸引
着神父的注意了;此前火势已经再次蔓延开来,而现在又再次减弱了。
这时传来一阵叫喊声,这使得神父几乎转过头来。弗兰博和范内也已得到迅速
赶来的吉卜赛人的援助,此刻已在追赶那房子附近的可怕的人影了。然后他听见花
园另一端传来的恐怖而惊悸的叫声。这叫声回荡着,仿佛不似人声;这是那个法国
人挣脱他们的围攻,沿着花园逃窜时的叫声。那叫声起码在小岛上巡回了三圈,那
被追逐者的嚎叫声,那追逐者手中挥舞的绳索,那场面就好像是追赶某个失去控制
的疯子一般可怕。然而还要恐怖些,因为这不知怎么让人联想到花园里小孩子的追
逐游戏。最后,发现自己已被四面包围起来时,那人跳上了较高处的河岸上,猛地
扎进了湍急的河水,在四溅的浪花里消失了。
“恐怕你们只能做到这样了。”布朗神父以一种冷冷的痛苦的语气说道。“他
现在已被激流冲到那些岩石底下去了,而那儿也正是他把如此多无辜的生命葬送掉
的地方。他知道怎样利用那个家族的传说的。”
“哦,不要这样说寓言故事了,”弗兰博不耐烦地说道,“你能不能说得简单、
直接一点?”
“是啊,”布朗神父答道,眼睛看着那水管。“还记得那句谚语吗?‘两只眼
睛明亮,她便无恙;一只眼睛眨巴,她就沉下。’”
火堆发出嘶嘶的尖叫声,就像被捆住的什么东西。在水管和水桶的齐攻下,它
变得越来越窄了。布朗神父仍然看着那火,说道:
“我真想叫这位姑娘去望一望那架望远镜,看一看河口及那条河。如果现在是
早上就好了。她或许会看到让她感兴趣的东西:那条船的影子,或者是正返航归来
的沃尔特·佩龙先生,甚至可能看到那人的上半身,因为他现在肯定已经安全,或
许已涉水上岸了吧。沃尔特先生差一点就难逃劫难了,如果不是那位姑娘对老佩龙
船长的电报感到疑虑并跑来监视他的话。咱们别再谈那老船长了吧,咱们什么也别
谈了。只消谈谈那涂着沥青、溢着树脂的塔楼吧。要是它真的起火的话,那火光从
远处看来不正像是海岸上灯塔里的一盏灯一样吗?”
“而那个也正是那位父亲和哥哥遇难的原因了。这位邪恶的叔叔差点就把这些
财产搞到手了。”
布朗神父没有搭话;实际上除了必要的客套之外,他没有再说话。这样一直到
他们安然回到游艇里,坐在了雪茄烟盒的周围。他看到那火苗已经熄灭。他没有继
续在那儿逗留。尽管事实上他已听到年轻的沃尔特船长的声音;他正在一群人的簇
拥下,沿着河岸走过来了。如果神父稍微有感于他们那浪漫的好奇心的话,他或许
现在就已接到那轮船上下来的船长以及独木舟上的那位姑娘的真挚谢意了。但是神
父的疲劳再次向他袭来,只有一次他惊醒了过来,那是弗兰博突然提醒他把雪茄烟
灰弄到裤子上了。
“那不是雪茄烟灰,”神父疲惫地说道,“那是刚才那火堆上飘落下来的灰。
但是你们没有这么想,因为你们都在抽着雪茄,所以就把它当做是雪茄灰了。我当
初也是模模糊糊地对那张地图感到疑虑的。”
“你是说佩龙船长的那张关于太平洋岛屿的地图吗?”范肖问道。
“你们认为它是一张太平洋岛屿的地图。”布朗说道,“把一片羽毛和一块化
石、一点珊瑚放在一起,大家就会把那看作是一个标本。把同样的一片羽毛和一块
彩带、一小束人造花朵放在一起,大家就会认为那是姑娘帽子上的头饰。再把同样
的一片羽毛和一个墨水瓶,一本书及一叠纸放在一起,大部分人会说他们看到了一
支鹅毛笔。于是,当你们看到那张地图放在热带鸟类和贝壳间时,就想当然地认为
那是一张太平洋岛屿的地图了。事实上,那是一张关于这条河流的地图。”
“你是怎么知道的呢?”范肖问道。
“我看到了地图上的那块岩石,就是你们认为像条龙的那块;我还看到了那块
像灰背隼的那块岩石,还有——”
“你看来在我们来的路上注意到了很多东西呀。”范肖说道,“我们还以为你
一点都没在意呢。”
“我有点晕船。”布朗神父说道,“我只是感到难受。但是感觉难受和看不看
得见东西则是两码事了。”说着他闭上了眼睛。
“你觉得大多数人都会注意到那点吗?”弗兰博问道。他没有听见回答的声音。
布朗神父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