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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杰克”追问道。
“曹氏宗祠是曹家历代祖上的神位供奉之地,包括你和这位修必罗先生所得到的秘密地图都是来那里,我先人不会冒着大不孝的罪名从祠堂内挖出个 什么通道来,再说,那口枯井离陵寢的距离并不太远,而且……”曹建平顿了顿接着说道:“‘杰克’,自从你拿走地图之后,我们也曾对陵寢的大至方位做过几次 侧量,我虽然对盗墓的事情窍不通,但老三却是学过土木工程的,按照他的说法,让他设定这个陵寢的墓道入口的话,一定会设在这口枯井之下。可惜,我当时听不 进去老三的话,还说他是不是吃错药一般的就知道胡言乱语。唉,可怜我家老三了。”
曹建平竟似要垂下泪来。
“赵师傅,现在我也不管这座陵墓有几个出口了,您先说说看,既然这里是假的,那真的它会在哪儿?”“建文帝的生死之谜有很多传说,我做过一 番分析,觉得他不可能埋骨在江南一带。当时的情形大家都能从各种资料上看到过,如果说在金川门之变后他真的逃出了金陵,先后在江西、湖南、浙江一带藏过 身,那么,在躲藏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后他决不会继续留在这些地方,原因是,永乐皇帝派出寻找他的人一直就集中活动在两淮和江南一带,以他及他家臣们的身份 地位,即便再隐藏的巧妙,也绝不可能永远不被别人找到,因此,出了家的建文帝会想方设法的到北方去,北方虽然接近于他的死敌朱棣的眼皮之下,但往往最危险 的地方最安全,这个道理在经大变故之后的建文帝心中不会不清楚,可是,一旦迁去北方,再回到江南那就太难了,我想,建文帝终老之日也曾在北方某个偏偶怀想 着他那片江南故土罢。”
“北方,北方那么大,他会在哪儿选择自己的百年大计呢?”
“如果我的推断没有失误,他应该在西南靠北的四川广元一带留下过到北方之后的蛛丝蚂迹。”
四川龙门山向东南延伸到江油市的武都,重华一线,忽然间平空的落了千百丈,一下子掉到了江彰平原上,而留下的是鬼斧神工般的险崖陡壁。接此绝峰往西北走,有一条古阴平道,平道的中段已入了广元市的地界,隶属广元地区的青川县青溪镇,就座落在此。
四川的气候介中于南北之间,而广元地区又因偏靠于北,离陕西省相距较近,所以,它的气候就更接近于北方。
我们一行五人到达此地的时候已是三天之后的一个黄昏,这里阴霾的天穹正在落着冰冷的雨水,偶尔还能看到一两片飘飞的雪花,但总是还未落地就已溶化不见了。
我们是经湖北入陕,过汉中而进川的。
自那夜在杭州赵师傅的宅院里呆了一宿之后,我们在第二天下午就出发了。“杰克”不再用枪威胁我,他知道我和他一样也想尽快的搞清楚建文帝的真正下落,或者可以这样说,我们最终的目的是相同的,那就是传说中的“聚宝盆”究竟被藏在什么地方?
曹建平还是一脸的苦大仇恨,有时却也会展露一丝笑颜,那当然是在“杰克”先生对他偷偷许下了什么承诺之后。赵师傅和那位奇特的独耳人像老僧入定般的一直处于某种自闭的状态,火车上一路的喧嚣也似乎不能惊扰他们的修行。
到达武汉的时候,我无意中向汉口火车站的众多站台上随意一瞥,偶然看到了好象是夏陆的影子,匆匆在人潮人海中倏忽一闪,定睛看时,却再也没有寻到。
我曾在一刹那间感觉到,夏陆的两次出现,并不是什么巧合,极有可能他是在跟踪着我们,像他这样的跟踪高手,即便我们到了天边地涯,他也会循迹而至。
这个想法使我一直处于孤身作战的心理变的安定起来。
天黑起来的时候,我们在青溪镇上唯一的一家国营招待所里落了脚。
所有北方国营招待所的内部结构和服务人员的态度都是近乎于相同,这家也不能例外。看起来装修没多久的房间里已可见墙皮斑驳,沙发上有了烟蒂烧留的痕迹,二十英寸的国产电视机雪花耀眼。
两位面目还算可人的女性服务员都像是刚刚和家里人吵过嘴,一脸的阴霾密布。原本不怎么难听的四川土话在她们的口里可说是的咬牙切齿,让人听来有种指甲划过玻璃般刺耳的感觉。
我、“杰克”和曹建平住进了一间还算完好的四人间。杰克之所以如此安排其目的不说也明,他从来都不会放心我的任何举动,因此,我睡在他身边,虽然有着潜在的危险但总比让我放任自流的好。
曹建平对我的敌意一直都没有打消过,从他阴郁的脸上可以看得出明显的怨恨,我知道他这是恨屋及乌,谁让我和导致他弟丧子亡的王国庆曾做过多年的邻居呢。
而那位赵师傅和被他称作旭东的独耳伴当住到了离我们距离比较远的一间边房里,边房的摆设和四人间基本一样,就是只有两张床,我和“杰克”过 来招呼他们吃饭时看到了一张床上的被褥被铺到了地上,赵师傅看见我们有些诧异的神色解释说:“旭东是不习惯睡床的,他是甘肃人,在老家一直睡着土炕。”
第二卷:真相 第二部:真相第十三章
我见过西北高原地区的那种土坑,炕底下可以生火,冬暖夏凉,是比床要舒服的多。但在这四川盆地当中一家潮湿的招待所里潮湿的地面上去睡,我怎么也无法和温暖的土炕联系在一起。
我们是在招待所的餐厅里吃的晚餐。
吃饭的时候已经过了八点,除了我们这一桌以外就没有别的食客了。
四川的小吃闻名全国,麻与辣很对我的口味。“杰克”和赵师傅还喝了一瓶当地产的低度白酒,“杰克”的谈兴可能是因为酒精的关系变的很高,话题拉扯的又宽又远,甚至谈到了他的童年,而赵师傅的话却很少,酒是一杯一杯的接连不断的仰首入喉。
曹建平没有吃上几口就放下了筷子回房去了,心情不好的人大多如此。叫旭东的独耳人吃饭吃的很快,也和我一样没有沾酒,吃完饭后就取出一柄看上去十分古老的匕首去削一块随身带着的木头,木头的质地很像杨木,他的刀法娴熟,不一会儿,就雕也一尊弥罗佛的大致模样。
我挣扎着吃了一小碗龙抄手,不由的连打的几个饱隔。赵师傅笑咪咪的对我说:“古语有云:能食多福,修先生的饭量老朽可是望尘莫及呀。”我不 好意思的笑了笑,打着饱隔说道:“不知怎么,今天的饭量出奇的高涨了。”“像你这种人,不能吃才怪呢。”“杰克”阴阳怪气的说道。我没有理他,继续和赵师 傅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聊的内容无非就是一些本地的乡俗,风土人情,赵师傅好象在四川呆过,说起这此来如数家珍,不知不觉中,已过了午夜。
青溪镇南行7。5公里处有一座莲花山,山势并不险峻,但依赵师傅所讲,此山的风水极佳,在堪舆术中属“内八道”行藏,是修寺建庙葬人隐居的 上上之选。所以早年在莲花山上修建华严庵的人物也可能是位行易风水的大师,可他的眼光虽是独到,但对华严庵往后的命运却不甚了了。我们来到这里时,庄肃的 庙宇华殿早已荡然无存,只零落孤耸着两三座舍利塔,默默的看尽秋月春风。
荒草漫径的山路上还遗留着一些斑驳蚀朽的断碣残碑,有一块碑上的文字能依稀认得,此碑立于大清国康熙八年乙酉孟春月,碑文是鼎建华严庵志 序,残存的内容是:“有古刹、名曰华严庵,历稽典籍,启自元时,又为明初建文皇上隐跸之所……。”我定睛一看这段文字,忍不住回头问赵师傅:“这块碑上即 已注明此地便是建文帝藏身此处,那应该是许多人都知道的事情,他如果真的是在这里归天,那墓藏不早就被别人盗了吗?”
赵师傅听了我这问话嘿嘿一笑,说道:“唐高宗和武则天的陵寢是陕西乾陵,那封土堆就是一座大山,明明朗朗的屹立了千年,可就算黄巢带着三万人马整整挖了十天半月也没有找到墓道口的出处,你说,像建文帝这一类型的人,会把自己埋的让一般人都能够找的到吗?”
“碑石上记载是碑石上记载,可真实情况又有谁能知晓?你们在莫邪山废尽了心机,却不也只是找到了一座假冢?”
“杰克”插嘴道:“修先生还是沉默一些的好,我三番五次的要带你一起去执行我的计划,只是想在一些关键之处能够用得到你,但并不是现在。” 我冷笑着“哼”了一声,却也不再言语,只是跟到前头探路的独耳旭东身后,一脚深一脚浅的翻过了莲花山的山头。华严庵的遗迹被抛到了脑后,我们穿过一截断落 的土坯砖墙,来到了后山半坡上的一丛毫不起眼的树林前。
这是一丛野生的树林,枝叉乱生,落叶翻飞。站在林口向四周眺望,除了东头可看到一条安静的河流之外,就只有莽莽的群山了。
“赵师傅,您怎么挑了这么个地方?”曹建平此时忽然开口了。
“尉迟兄给我出了大价钱,我当然要向他保证此行不虚,所以,就在昨天晚上,你们都睡了之后,我和旭东来过一趟这里。在发墓这一行当中,最先 讲究的便是风水,不仅仅是在大趋势里讲,也讲这方寸之地。而且方寸之地才最有可能藏着真货。纵观整座莲花山,大趋势里风水是好的,可前山开出的路却占了乱 诀,也就是说,那条我们走上来的路把华严庵的晚景毁于一旦,而这片乱林,虽说貌似荒芜,但细看却能在荒芜中发现生机,风水学中有流转二字,这地方的起落就 完全应承了流风气转。”
“所以,我要是选葬骨之地,就该选此处,换建文帝亦然。”
“我看过关于建文帝逊国后的一些传奇,如照传奇上讲,他身边六大家臣,十八便随中有一个是风水高手,此人姓段,草字栖文,据说是青田刘伯温 的入室弟子,刘基运畴帷幄,决胜千里不如徐达,治国安邦,经朝济世不如李善长,但他的奇门遁甲,神鬼莫辩之才当属明朝第一人,风水学只不过是他身兼三十六 门异术的其中之一而已。他的这名弟子一直在太子朱标府中应事,朱标早夭,便跟了皇孙朱允汶,靖难之变后,他生死未卜,想必就一直走在建文帝的左右罢,如果 建文帝要选寢陵,一定会用得着他。”
“赵师傅也是看风水的高手么?”曹建平问。
“我算不了什么?只是早年跟过吴兴李瞎子①,学了点毫末枝艺,不足挂齿。”
却听独耳人旭东说道:“赵师傅一身玄学,在当世不作第二人想,你这般问他,算是幼稚还是胡说?”曹建平的脸上怒气刚现,“杰克”连忙按了按他的肩膀,说道:“我曹哥也是心急,赵师傅,旭东老弟勿怪,勿怪!”
赵师傅摆了摆手,笑道:“曹老弟问的也是,中华风水堪舆学博大精深,深不可测,我只不过是刚刚窥见门道而已,高手这两个字实在愧不敢当。” 他正自说话,眼光炯炯有神的上下打量了曹建平一遍,继续道:“曹老弟的年纪也不过五十出头,但三湘四水中的杂学可身具不少,就从这随意站立的姿势来看,可 是洪门旁支中的一路武术宗派韦陀门的传人?”
第二卷:真相 第十四章
曹建平一惊,脸上忽阴忽晴,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