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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郎在这次案件中的努力使他有足够的资格从警视厅著名侦探那里得到这一待遇。
“查清了吗?是什么人?”
“一个非常奇怪的家伙,在医学上属于一种精神异常者吧,他叫园田黑虹,是个不太有名的侦探小说家。”
“哦,侦探小说家?”“是他的房主看了报上登载的死者照片后来告诉我们的。我们很快就去搜查了他的住所,他是一个*常可怕的家伙。”
园田黑红是个性情孤僻的作家,一年中总要在人们差不多把他遗忘的时候偶尔发表一篇异常恐怖的短篇小说,以此吸引猎奇的读者。
社会上对他都不甚了解,连发表他作品的杂志社也丝毫不知黑虹其人家住何处,长的什么模样,稿件总是从不同的邮局寄来,稿费也都是留存在当时寄稿来的邮局里由他自己来取。
人们只知道他是一个性情古怪的单身汉,从不与人交际,终日门窗紧闭,也不知道他在家还是不在家。
“他住在一所独门独户的住宅里,地处地袋异常偏僻的地区,到他屋里去搜查,发现那是一座怪宅,壁橱里吊着骨髓,桌子上摆着偶人头,偶人头脖子上涂满了红墨水,周围的墙上都挂着沾满血污的彩色版画。”
“哦,有意思。”小五郎饶有兴趣地附和道。
“书架上的书,尽是国内外的犯罪学、犯罪实例之类……桌子抽屉里塞满了没有写完的手稿,从手稿的署名上才知道黑虹这个不寻常的笔名。”
“我看过黑虹的小说,当时就觉得这个作家不同常人。”
“那家伙是个天生的罪犯,他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才写那些小说的。而仅仅用小说已满足不了时,他就真的去犯罪。他化装成国技馆的偶人,乘气球飞到天上等等。若不是小说家谁能想得出来!这次事件所有的情节都像小说家幻想出来似地党怪离奇。”
“贼戴的蜡面制造者调查过了吗?”小五郎问。
“调查了。东京只有五家缮工艺制品厂,全部调查过了,可是没有一家制造过那玩艺儿。”
“缮工艺不需要别的什么大型工具吧?”
“嗯,只要有模具,再有原料、锅和染料就行了。很可能那家伙是请了专门的蜡工匠在自己家里秘密制作的。我到蜡工艺制品厂去看过,只要掌握一点窍门,外行也能干,制作起来很简单。制成的工艺品特别好的,能像赛踢踏一样薄,有点儿弹性,而且,因为酷似活人的脸孔,倒是一种绝妙的化装工具,能够从前额的发际到耳后部恰好戴在脸上,即使不戴眼镜、口罩,乍一看也看不出那是假面具。”
这种巧妙的化装手段连老练的恒川也还是头一次碰到。
“实际上这一切都是小说家幻想的结果,对一个真正的警察来说,这种充满幻想色彩的犯罪是最棘手的。可是,在大家的努力下,罪犯终于被除掉了,扰乱社会的没有嘴唇的怪物一案总算到此结束了。”警部如释重负地说。
“看上去似乎是结束了。”小五朗笑着说道。
“什么意思?’警部问道。
“这一事件以小说家之死而告终,说明事件是极其复杂的,仅以在冈田道彦的画室中发现的尸体塑像来看,就足以说明这一问题。”
“可是,那完全是另一起犯罪,而且罪犯冈田早就死了,只要抛弃冈田还活着,并化装成没有嘴唇的人这一迷惑人的想法,就没有问题了。”恒川反驳说。
“‘那对于你们来说倒是一种非常方便的解释,果真是那样简单吗?只要想一想这些问题,就会发现其中有不少矛盾,比如说……假定冈田是那些尸体塑像的罪犯,而他又是一个极其残忍的精神异常者,那么这样一种人,怎么会仅仅因为失恋于烟机夫人而像纯真的少年一样去寻死?不实在是有点不可想象了吗?”
“那么,你认为冈田和没有嘴唇的人是同一个人吗?”警部觉得明智小五郎大不明智了,带着轻蔑的种情反问道。
“除此之外,这件事件还有许多难解的谜。”明智小五郎并不回答警部的问话,继续说道,“比如,那个叫小川正一的人在烟柳家的书房里被杀害一事,罪犯是从何处进去的?为何要杀他?被害者的尸体为什么不见了?还有,那个杀人魔鬼为何丝毫不伤害苦心诱拐去的倭文子,而把她还给了我们?那时候若想带上她逃走还是不难的。哦,还有更奇怪的哩。我打电话给盐原的温泉旅馆,从女招待那儿了解到,那个在温泉浴池里惊吓倭文号的怪物真的没有嘴唇,是侍候用餐的女招待亲眼所见的。可是,这次乘气球逃走的家伙却戴着面具,这难道是毫无关系的两个人?屈指数来,无法解释的地方多着呢,这能说案件了结了吗?”
“那么,你是说冈田道彦还活在世上,他才是真正的罪犯?”
“说不定…哦,想象是不行的,我们必须依据证据来作出判断。这证据大概过一会儿,…啊,来了,我刚才就在等着呢。”
正在这时,外边响起了脚步声,卧室门一开,露出了少年小林苹果似的脸蛋。
“小林,东西搞到了吧?”小五郎看着少年的脸色门道。
“嗯,搞到了,没想到这么容易。还是附近那所牙科医院,我一说,马上便借给我了。”少年高兴地说着拿出一个小纸包。
小五郎接过纸包放在桌子上,又叫文代从橱子里拿出一个同样的小纸包。桌子上,连同刚才恒川警部带来的,共摆着三个小包。
“恒川先生,把小包打开,好好看看比较一下,其中如果有哪两个相同,问题就迎刃而解了。不过,恐怕…”
恒川没等小五郎说完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打开小包。三个小包裹,有一个是红橡皮决,另外两个是白石膏块。
三个都是人的牙印,其中,红橡皮块是恒川从空中飞人尸体上取下印迹带来的。
“有一样的吗7’仰卧在床上的小五郎迫不及待地问。
恒川逐个查看了三个牙印,结果失望地答道:“没有,这三个矛印完全不同,一看就看出来了。”
接着,文代和小林又反复地看了看,回答同恒川是一样的,牙印完全不同。
“这石膏的牙印是谁的?”警部差不多已猜到了,仍旧问道。
“刚才小林拿来的是冈田道彦的牙印。小林花了两天时间,了解到冈田曾定期请一位牙科医生看病,后来找到那位医生才弄到手的。”’
“还有一个呢?”
“那就是真正的罪犯的。”
“什么?其罪犯的牙印?你已经知道真正的罪犯了吗?你是怎么搞来的?”小五郎越来越玄妙的话语使恒川队为惊奇。
“你知道我同三谷先生一起去搜查青山的怪宅这件事吧?就是倭文子被幽禁的那座贼巢。”小五郎说道。
“听说过……”
“当时,我在空宅的橱子里发现了一些吃剩下的饼干和干酪,上面清楚地留有牙印,我悄悄地把那些带回来,仿制成石膏的。”
“你说那是贼的牙印……”
“那座房子已空了两个多月,别人不会把食物带到那儿去的。贼曾经好几次劝倭文子和茂吃饼干、干酪,可是据说她们在被幽禁期间,谁也没吃过一点东西,她们提供的情况也说明这的确是贼吃剩下的,这就是贼当时的食物。”
当时,有关这一发现,小五郎什么也没对同行的三谷说,只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为什么要瞒着三谷呢?小五郎是不该隐瞒的呀,这里一定有什么奥秘。
“那么这就是说,这是贼或是其同伙的牙印,因为当时空屋里有两个人。”恒川陪部终于明白了小五郎的意思。
“提的。但是,如果这个和在品川湾亡命的小说家牙印也不一样,那就说明这个家伙还活着,而且可能正在图谋犯下某种更可怕的罪恶。
“你大概觉得我说的太邪乎了吧。是啊,连你也这样认为,而这里面却蕴藏着这次犯罪的秘密。谁都认为真正的罪犯就是那个小说家,事件的过程和结果都使人们这样认为,这正是贼的绝妙的计策。”
恒川凝视着小五郎的双眼,陷入了沉思。小五郎的话里暗示着某种可怕的秘密,他觉得还差一点儿就明白了,还差一点儿。
正在这时,有人猛破隔壁会客室的门,小林出去看了.
不多会儿拿着一封快递信回来了。
“谁来的?”
“没有发信人姓名。”小林将信递给了小五郎。
小五郎躺在床上撕开信封,刚看了两三行,脸上便浮现出惊恐之色。
意外的凶手
“看,这就是罪犯还活着的最好证据。”小五郎看完后将信交给恒川:“小五即君:
病好了吗?有病我也不能不说。我已两次给你发出警告信了。大名鼎鼎的侦探也有失算的时候,你以为是我把文代这个迷人的猎物放跑的吗?
然而,滑稽的是我已经死了,已经当众死去,尸体已埋在土里。就是说,这是一封发自死人的信。
希望你别再管这件案子了。你抱病卧在床上还继续进行侦探,实际上今天早上小林干什么去了,我了全利旨掌。你别再干了,不然,这回你可就自身难保了。
这封信送到你手里时,说不定什么地方又发生了杀人事件。无论你怎样努力,都丝毫改变不了我的初衷。明白吗?你不仅不能阻止我犯罪,反而只会缩短你自己的寿命。不吉利的话我就不说了,请你赶快住手吧,这是最后的警告。”
“用彬彬有礼的语言愚弄人,我不能接受这样的污辱。”小五郎躺在床上怒目盯着天花板,自言自语似地嚷道。
恒川对小五郎精确的推断惊异得半晌说不出话来,甚至无力去想象那神秘的真面目。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有所察觉,连忙说:
“信上预告说,这封信送到时,什么地方又要发生杀人事件。”
“那是对我们的挑衅,我们没有能力预防,贼预谋的凶杀会得逞的。”
小五郎好像很相信贼的魔力。
正在这时,隔壁屋子里电话铃急促地响了起来。
文代走过去拿起了听筒。
“喂,是小五郎吗?我是三谷,我在烟柳家打电话。哦,你是文代小姐吧,又出事了,老曹家齐藤被人杀死了。小五郎先生身体好点了吗?请他一定来呀。”
文代大吃一惊,说小五郎病还没好。三谷又说:“那么,就请你先把这事转告他吧。”说完,电话就挂上了。
文代回到卧室将情况叙说了一遍。小五郎一听,急得从床上骨碌一下坐了起来:“文代,拿衣服来,我不能老这么躺着。”
恒川和文代劝他不要着急。最后商定,由警部和小林到烟柳家去。
“到那儿以后,马上打电话来说说情况。”小五郎虽因肩痛不得不躺在床上,可是仍然放心不下。
恒川警部和小林一到烟柳家,脸色苍白的三谷慌忙迎上来,把他们引到一间屋里。
“刚才正和小五郎谈这件案子,小五郎认为贼还活着,还在继续犯罪。没想到他的判断这么快就应验了。”恒川把贼的预告信以及小五郎还不能外出等等简要地说了一下。
“贼预告了今天的事件?”三谷惊疑地问道。
“是的,像走好了一样,我们正在看那封信时接到了你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