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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量死亡-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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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洛沉思着问:“你认为是安伯里奥兹杀了莫利?” 
  “不知道。可他是最后一个见到莫利活着的人。他还是个初诊病人。按照他的说法,他十二点二十五分离开的时候,莫利还活得好好的。这可能是真的,也可能不是。如果莫利那时确实还活着,我们就要重新构想后来发生的事了。这时离下一个病人预约的时间还有五分钟。那五分钟里有人进来找他吗?是卡特?或者是赖利?接着发生了什么事?毫无疑问,十二点半,或者最迟差二十五分到一点,莫利死了——要不然他会按响蜂鸣器或者是给柯尔比小姐送下话来说他不能给她看病了。但是没有。要么是因为他已经给杀死了,要么是因为有人跟他说了什么,把他的脑子搅乱了,于是他就自杀了。” 
  他停了一下。 
  “我要跟他上午看的每一个病人谈一次话。他完全有可能会对他们中的哪个人说点什么,而这可以把我们引上正轨。” 
  他看了看表。 
  “阿里斯泰尔布伦特先生说四点一刻可以给我几分钟时间。我们先去见他。他住在迁而喜的泰晤士河堤岸边,然后我们可以在见安伯里奥兹以前先顺路去找那个叫塞恩斯伯里西尔的女人。我想尽可能地掌握材料之后,再跟我们的希腊朋友打交道。然后,我准备同你说的‘看起来象杀人犯’的美国人谈谈。” 
  赫克尔波洛连连摇头。 
  “不是杀人犯——是牙疼。” 
  “无论如何,我们要见见这位雷克斯先生。至少可以说,他的行为可疑。我们还要调查内维尔小姐的电报,还有她的姑妈,还有她的那年轻人。实际上,我们要调查每一件事,每一个人!” 
  阿里斯泰尔布伦特从来没有在大众面前显露过真容。也许因为生性淡泊宁静,也许是因为多年以来,他的角色是女王的丈夫而不是国王。 
  吕蓓卡桑塞文拉托的娘家姓阿恩霍尔特,四十五岁时,这个梦想破灭的女人来到了伦敦。她的父母都是富贵人家出身。她母亲是罗瑟斯坦家族欧洲后裔的继承人,她父亲在美国开着一家属于阿恩霍尔特家族的大银行。吕蓓卡阿恩霍尔特由于两个兄弟不幸死亡、一个表兄在空难中丧身而成为巨大财产的唯一继承人。她同著名的欧洲贵族菲利蒲迪桑塞文拉托结了婚。在跟这个劣迹昭彰、声名狼藉的纨绔流氓度过了极其不幸的两个年头之后,到第三年她终于获准离婚,并取得了对孩子的监护权。但没过几年,孩子也死了。 
  接二连三的痛苦使吕蓓卡桑塞文拉托转而把她毋庸置疑的才智投向金融生意——她的血液里奔流着在这方面天生的才能。她同父亲合作经营起银行业。 
  父亲死后,她凭借雄厚的资产继续在金融界保持着强有力的地位。她到伦敦来了——伦敦银行一个地位较低的合伙人带着各种文件被派到克拉里齐去见她。六个月以后,传来了一个令世人目瞪口呆的消息:吕蓓卡桑塞文拉托即将下嫁阿里斯泰尔布伦特,一个比她小将近二十岁的男人。 
  自然有人嘲讽——也有人微笑。她的朋友们说,吕蓓卡在男人的事情上简直傻得无可救药!先是桑塞文拉托——现在又是这个年轻人。显然,他是为了她的钱才跟她结婚的。她免不了要受第二次灾难了!但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这次婚姻非常美满。那些预言阿里斯泰尔布伦特会把她的钱用到别的女人身上的人们都错了。他始终对妻子忠贞不二。甚至在过了十年她死之后,他继承了她巨大的财富,人们以为这下他也许会无拘无束地寻欢作乐了,但他仍然没有再娶。他仍然过着宁静简单的生活。他的金融才能跟他的妻子相比豪不逊色。他判断和处理问题的水平有口皆碑——他看事情总是那么全面。他全凭自己的才干支配着庞大的阿恩霍尔特—罗瑟斯坦财团的股权。 
  他很少接触社交界,他在肯特郡和诺福克各有一所度周末的房子——他没有放荡的伙伴,总是找一些安静的、老派的朋友一起过周末。他喜欢打高尔夫球,球技尚可。他还醉心于园艺。 
  这就是杰普侦探长和赫克尔波洛乘着一辆老爷出租车要去见的人。 
  哥特楼在迁而喜的泰晤士河堤一带尽人皆知。房子里布置精美、富丽而不铺张。它并不摩登时髦,但住起来舒适安逸。 
  阿里斯泰尔布伦特没让他们等候。他几乎是马上就出来了。 
  “是杰普侦探长吗?” 
  杰普迎上前去,并介绍了赫克尔波洛。布伦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 
  “我听说过您,这是肯定的,波洛先生。而且肯定——最近——在什么地方——”,他停住口,皱起了眉。 
  波洛说:“今天早晨,先生,在ce pauvre(法语:可怜)的莫利先生的候诊室里。” 
  阿里斯泰尔布伦特的眉结解开了。他说:“对了。我就知道在什么地方见过您”。他转向杰普,“我能为您做点什么?听到可怜的莫利的事我非常难过。” 
  “您感到吃惊吗,布伦特先生?” 
  “很吃惊。当然,我并不怎么了解他,可我觉得他完全不象要自杀的人。” 
  “今天上午,他的身体和精神看起来都还好吧?” 
  “我觉得是这样——是的”,阿里斯泰尔布伦特停了一下,然后带着一种近乎孩子气的微笑说,“说真的,我心里很害怕去看牙医。我特别恨那该死的玩意儿在嘴里吱吱乱钻。所以我很少注意到别的什么。刚一做完,你们知道,我就起来走了。但我要说那时候莫利看来完全正常。心情愉快,忙乎个不停。” 
  “您经常找他看牙吗?” 
  “我想这是我第三次或是第四次去找他了。一年前开始我的牙才开始老出毛病的。大概真是老了的缘故吧。” 
  赫克尔波洛问:“最初是谁给您介绍的莫利先生?” 
  布伦特皱紧双眉,尽力聚精会神地回想着。 
  “让我想想——有一次我牙疼——有人告诉我去找夏洛蒂皇后街的莫利先生——不行,我怎么也想不起是谁了。对不起。” 
  波洛说:“要是想起来,您可以告诉我们吗?” 
  阿里斯泰尔布伦特好奇地看着他。 
  他回答道:“当然可以。为什么?这很重要吗?” 
  “我觉得”,波洛说,“这可能非常重要。” 
  就在他们正走下寓所前的台阶时,一辆小汽车嘎然停在门口。这是一辆专为运动目的制造的汽车——坐这种车的人要出来必须从方向盘下面扭动身体一截一截地往外挤。 
  那正在下车的年轻女人看起来就象只由手臂和腿构成的一样。两个男人已经谈着话转身沿着街道走去了,她才终于从车里钻出来了。 
  姑娘站在人行道上望着他们。突然,她大喊了一声“喂!” 
  两个人都没意识到是在叫他们,谁也没有转过脸来。那姑娘又叫道:“喂!喂!那边那两位!” 
  他们停下来,好奇地四望。姑娘朝他们走过去,手臂和腿上压痕犹存。她又高又瘦,伶俐活泼的表情弥补了她长相上的不足。她的皮肤黝黑,是那种经过大量日晒后的深棕色。 
  她对波洛说:“我认识你——你是大侦探赫克尔波洛!”她的声音热情浑厚,略带一点美国口音。 
  波洛回答:“听候您的吩咐,小姐。” 
  她的目光移向他的同伴,波洛连忙介绍:“这位是杰普侦探长。” 
  她的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大——好象显得很吃惊。她声音有点急促地说:“你们来这儿干什么?阿里斯泰尔姨公他没——没出什么事吧?” 
  波洛立即反问道:“您怎么会这么想呢,小姐?” 
  “他没事?太好了。” 
  杰普接过了波洛的问题。 
  “您怎么会以为布伦特先生出了事呢,呃——您怎么称呼——小姐?” 
  他停下来。 
  姑娘一字一句地回答:“奥莉维亚,珍妮奥莉维亚。”然后她轻轻地、不能让人信服地笑了笑说:“门前警犬打转,楼顶必有炸弹,不是吗?” 
  “我很欣慰地告诉您布伦特先生平安无事,奥莉维亚小姐。” 
  她直视着波洛。 
  “那么是他叫你来做什么吗?” 
  杰普说:“奥莉维亚小姐,是我们来拜访他,想让他就今天上午发生的一起自杀事件提供点线索。” 
  她追问道:“自杀?谁自杀了?在哪儿?” 
  “一位牙科医生,夏洛蒂皇后街58号的莫利先生。” 
  “噢!”珍妮奥莉维亚失声叫道,“噢——”,她皱起眉,眼盯着前方。然后她出人意料地说:“噢,可这太荒唐了!”她一转身,突然间一点不讲客套地离开了他们,登登登跑上了哥特楼的台阶,掏出钥匙开门进去了。 
  “啊!”杰普凝视着她的背影发话了,“要说这事可有点奇怪啊。” 
  “有意思”,波洛缓缓地说。 
  杰普定定神,看了一眼腕上的表,招手拦了一辆过路的出租车。 
  “我们还来得及赶在去萨瓦旅馆之前先拜访塞恩斯伯里西尔。” 
  塞恩斯伯里西尔小姐正坐在格伦戈威尔宫廷旅馆光线暗淡的休息室里喝茶。 
  穿便衣的警官的出现使她感到有些慌张——但杰普看出她的激动其实源于欣喜。而波洛则伤心地发现她仍然没有把鞋上的带扣缝好。 
  “真的,警官先生”,塞恩斯伯里西尔小姐颠三倒四地说着话,眼睛不停地东张西望,“我真不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才没人打扰,这太难了——特别是吃茶点的时间——也许您想用点茶——还有——还有您的朋友呢?” 
  “别为我费心,小姐,”杰普说,“这位是赫克尔波洛先生。” 
  “是吗?”塞恩斯伯里西尔小姐说,“也许——你们真的——你们两位都不想喝茶?不吗?那,我们或者该到客厅去坐坐,虽然那儿经常是客满的。啊,我看见那儿有个拐角——就是墙凹进去的那块儿,那桌人刚走。我们坐过去吧——” 
  她领头就朝那比较僻静一点的、放着一张沙发和两张椅子的凹处走去。波洛和杰普紧跟着她,前者还捡起了塞恩斯伯里西尔小姐照例丢下的一条围巾和一张手帕。 
  他将它们交还给她。 
  “噢,谢谢——我太粗心了。现在,侦探先生,请——不,是侦探长先生,对不对?请您随便向我提问吧。这真是一件令人悲痛的事。可怜的人——我想,他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事?我们生活的可真是个忧患重重的时代呀!” 
  “您发现他忧虑吗?塞恩斯伯里西尔小姐?” 
  “嗯——”塞恩斯伯里西尔小姐回想着,最后有些犹豫地说,“您知道,我也不敢肯定他的确是在忧虑!不过也可能我没注意到——特别是在那种环境下。我想大概我是个胆小的人。”塞恩斯伯里西尔小姐嗤嗤地笑了,拍了拍她那一头鸟窝似的卷发。 
  “您能告诉我们当您在候诊室的时候,那里边都有谁吗?” 
  “让我想想——我进去的时候那儿只有一个年轻人。我想他的牙一定正痛,因为他嘴里念念有词,看起来很粗野,手里边稀里哗啦地翻着一本杂志。后来他突然跳起来走了出去。他一定是牙痛得太厉害了!” 
  “您不知道他出去以后是不是就离开了诊所?” 
  “我一点也不知道。我以为他只是觉得再也没法等了,非得马上去见医生呢。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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