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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朗起身向商维贤躬身道:“商老,这副牌究竟是怎么出现在这里,又如何调换了原来的牌我的确是不清楚。不过,如果商老愿意,我这就将它买回去。”说着,蔚朗拿出了支票簿,准备添上金额。商维贤略一迟疑,按住蔚朗的手笑道:“唉,蔚贤弟啊。你我相交多年,说句不中听的话,如果没有我,你也没有今天的成就。我相信你的为人,相信你不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何况,当年我也听贾老板提起过这个事情,这副牌的确价值不菲啊。哈哈,如此说来,我是赚了啊。哈哈,来来来,大家坐下,打牌。别扫了兴致啊。”
“商老大啊,你果然是个有福气的人啊,这样的好事居然也能被你撞上。”简世平蹩着嘴,气恼地坐了下来。
“呵呵,我早就叫你跟我一样,皈依佛门,你就是不听啊。平常啊,还是要多作善事,多积点阴德啊。”商维贤开始动手洗牌。
“商老啊,我看还是不要用这副牌比较好啊。”蔚朗依旧站着,面露难色。
“为什么?你是怕我们弄坏了商老先生的宝贝啊?”姚经义笑问道。
“不是,据说,这副牌很邪呀。”
“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相信这等鬼神乱力之说啊?”
“呵呵,鬼神之说也不可不信。但是我等善男信众,平日里行善积德,没作什么亏心事,自然有神灵庇佑,哪怕这些邪魔外道呀。”商维贤笑着,招呼蔚朗坐下。
“哼!”简世平一声冷笑:“左右也没人唱曲儿,就委屈蔚老板跟咱们讲讲这牌怎么个邪法。反正和商老大打牌,咱们也只有陪钱的份儿,赚个故事来听听,解解闷儿也不错啊。哈哈……”
这当口,小翠端着托盘往里送糕点、水果。商墨丝冲她摆手,示意她将东西搁在一旁,自己亲自动手为众人斟茶倒水。收拾好后,她搬了张椅子,在简世平身旁坐下。
骨牌碰撞出唏哩哗啦的声响,在简世平等人的催促下,蔚朗讲起了关于这副骨牌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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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嘉庆年间,虎山县有一姓段的师傅,因排行老二,被人称为段二师傅。这个段二,幼年时将祖传的雕刻手艺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少年时外出遍访名师,将各类雕刻技法融会贯通,自创了别具一格的雕刻手法。从他手里雕出来的物品,无不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其精妙的构思与布局更是巧夺天工,令人叹服。一时间他声名雀起,达官显赫们,无不以拥有一件他的雕刻品为傲。
当地有一位苏姓的财主,因其有事犯在了官府,便想让段二师傅雕几件物事,好拿去打通关节。他听说道台大人极好麻将,便差人用重金购置了一批象牙,命段二将其制成麻将。因之前还有许多订制的物品没有完成,段二便拒绝了苏财主。苏财主气急败坏,着人绑了段二的妻小,逼迫段二为其赶制麻将。
段二终于如期完工,本想可以救回妻儿,哪知苏财主怕段二去官府告发他,竟将段二全家给杀害了,并且一把火将段二的家焚毁殆尽。
这副骨牌送到了道台府中,看着那鬼斧神工的骨牌,道台是爱不释手。当晚,便招来了自己的三位太太,一同打牌。那天道台的手气出奇的好,每把均是天糊。他心下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就住了手。
第二天一早,道台合府上下皆离奇死亡,且死状甚惨;但那副麻将却不翼而飞了。官府侦寻多时未果,便说苏家使用妖术,谋害朝廷命官,将其满门抄斩。
虽是如此,却仍不见那副麻将的踪影。
就在苏家满门抄斩时,突然天降大雨,接连数日不休。段二家的废墟被水冲塌,人们在几具烧焦的骸骨下,找到了那副骨牌。而原本洁白的象牙,也因此浸入了尸水,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于是就有了一个传说,说如果有心术不正者打这副牌定会撞邪,而且如果谁接连摸到天糊的牌,一定会在第二天流血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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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房间里只有骨牌在哗哗作响,众人凝神屏息地听着蔚朗用飘忽的声音讲述的恐怖传说。
倒是无神论者的姚经义首先打破了沉默,蔚朗也跟着打起了哈哈。沉闷的气氛很快就散开了,众人继续打着麻将。
“商老大,你干嘛老是看表啊?是不是今天一直没有糊牌,怕输得多了,想赶紧躲到被窝里去呀?哈哈”简世平干巴巴的笑声又再度将室内的气温降到了零度。
“爸爸,您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我扶您上去歇着吧。”商墨丝忍无可忍,起身走到了商维贤的身边。
“是啊,时候也不早了。商老,您该休息了。”姚经义识趣地站起来。
商维贤看看自己手中的牌,笑了笑将它胡乱地塞进了其它的牌里:这已经是今天的第几把天糊的牌了?呵呵,也许真的该去休息了。商维贤向蔚朗等人道了晚安,任由女儿将自己搀回卧房休息。姚经义和蔚朗都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陪着简世平等商墨丝。简世平若有所思地把玩着骨牌,眼神闪烁不定。
“蔚老板,反正现在商家的人都不在这儿,姚大夫也和咱们一样。你就跟咱说实话,这玩意儿真象你说的,值那么多钱吗?”
“简老板,您应该知道,我从来不在自己经手的货物上说谎。”简世平点点头:的确,蔚朗在交易上的诚实是有目共睹的,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能在这里站稳脚跟。
“不过说来也奇怪,今天晚上,商老居然一把牌都没有糊过啊。”
是啊,商维贤当然不可能糊牌,因为他把天糊的牌全部拆开来打给了别人。不过有些东西,想送给别人也送不了。
当商墨丝从楼上下来后,大家便各自散了。姚经义问蔚朗要不要自己送他回去,蔚朗谢绝了他的好意。
走出商家的大门,蔚朗长长地吁了口气。
不知什么时候,天上飘起了毛毛的细雨。路灯幽幽地站立在街道两旁,为雨丝指明去路。静悄悄的房屋里,偶尔传出几声象婴儿哭泣般的猫叫……
潜伏在黑夜中的仇恨,磨亮了手中的刀……
第二章 风水宅邸 第一节 梦魇的门
黑夜里,一双金色的眸子,恶狠狠地盯着屋内。
一道闪电划过,黑猫躬起着背竖直了尾巴,雨水在它身上溅起了一层苍白。
突然,它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上翘的嘴角和褶皱的鼻子充满了狰狞的意味。
锋利的爪子从阴影中缓缓伸出,猛地扑向窗口……
“啊——!”商维贤惊呼着从枕头上弹了起来,汗水浸透了他的睡衣和头发,他瞪着惊恐的双眼打量着四周。房间里静悄悄的,一切看起来都没什么不同,只是窗户……窗户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风就着月光轻舞白纱。他拉开台灯,捂着胸口走到窗边向外张望。雨还是细细地下着,是那种无声的春雨。浑浊的夜色中,不时闪出几点灯火,整座城市一片死寂。
叱咤风云那么些年,今天居然被梦里的一只黑猫给惊醒,果然是老了吗?商维贤仔细地关好窗户,拉紧窗帘,这才缓缓地爬上床。由于刚才的惊吓,他的胸口阵阵发闷,他半坐在床上,一时间不能入睡。
十三真的是个不吉利的数字啊,用十三万买来的玉石麻将,怎么就变成了传说中的骨牌呢?就算自己平日里手气好,也没道理每把都让自己摸到天糊的牌呀?难道蔚朗说的那个传说是真的?可是那牌是谁换的呢?以前的确听贾老板说过,这个骨牌价值连城,蔚朗是知道的,他没道理亏上几万两,就为了吓唬我啊?何况,他是我一手扶持起来的,他的为人我非常清楚啊。那会是谁呢……商维贤想着,禁不住睡意的侵扰,渐渐瞌上了眼。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商维贤再次惊醒。他强忍着心脏的阵阵绞痛,悄悄走到门边侧耳倾听。脚步声消失了,商维贤伸直了腰,怀疑自己听错了。突然,门外的脚步声又再度响起,他的心猛地被揪紧。谁在那里!商维贤猛地拉开门。就在他拉开门的瞬间,整栋楼里的灯全都灭了。商维贤一惊,胸口的绞痛更甚,他顿觉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管般无法呼吸,当即晕倒在地。
“嘘……小声点儿!别让人听见。”
“你确信东西在里面?”
“恩,应该是的,没有错。我今天来过这儿的。”
“那好吧,你跟紧点儿啊。”
“呀!怎么回事?”一个声音颤颤惊惊地问道。
“别怕,可能是停电了。”
两个人影一前一后的停在了二楼的走廊上,前面的黑影在身上一阵摸索,拿出了一盒洋火。
嚓一声,微弱的硝烟味飘起,火光映照出一张死气沉沉的苍白的脸。一双冰冷的眸子闪着寒光,划着火柴的人吓得差点跪在地上。
“你们在这儿干什么?”温姨那具有凝结空气的力量的声音,让拿着火柴的墩子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我、我们,我们是听见楼上有动静,所、所以上来看看。”小翠哆哆嗦嗦地说着。她躲在墩子的身后,尽量不去看温姨的脸。
温姨的脸绷得更紧了,两只眼睛仿佛畏光似的眯成了一条缝。墩子几乎被她的眼神给石化了,完全没有察觉到火柴已经烧到了自己的手上。这一点火光在墩子的一声低呼后也熄灭了,整个房间再次陷入黑暗。温姨的视线淹没在黑暗中,尽管眼前还闪着火花的残影,也足以让墩子清醒过来。一只冰冷的手摸上了墩子的手,墩子没有反抗,他下意识地将火柴递给了那只四处摸索的手。
火光再次照亮了温姨的脸,然后照亮了走道,然后隐约可以看见楼梯。温姨举着煤油灯,将火柴扔给墩子。
“这里没有你们的事。如果再让我看见你们私自跑到这里来……”
“温、温姨,我们错了,再也不敢了。”不等温姨下令,墩子和小翠便捣蒜似的认错了。见温姨并不继续说话,两人便磕磕绊绊、跌跌撞撞地逃了出去。
温姨冷冷地看着他们离开,又四处查看一番,见并无异样,便悄无声息地回房去了。灯火一点一点地消失,最后连裙摆摩擦的声音也听不见了,整栋宅子又静静地睡去。大厅角落的柱子后,闪出一个条人影,长长地吐了口气,象只灵巧地黑猫似的,窜入了漆黑的树林里。
一只苍蝇不知是不是被福伯的酒气给熏晕了,挣扎着想要从福伯的脸上离开,可很快又落在了他的鼻子上。福伯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拍,不曾想却把自己给打醒了。他揉搓着被眼屎粘住地眼睛,吧嗒着嘴里又苦又涩的唾沫,想喝点儿水解解渴。桌子上尽是东倒西歪的空酒瓶,唯一的一只水盅里也散发着酒味。福伯坐起身,打了个哈欠。
天边曙光微现,空气里除此有种清新潮湿的味道之外,还有其它的气味混杂其中。那是怎样的一种气味呢?福伯抽着鼻子,一面努力地闻着,一面用迷糊的脑子想着。突然,他怔住了,一股不详的感觉驱使他冲出了房间。
血!是血!果然是血!福伯一个踉跄,跌坐在地,瞬即爆发出一声凄厉地惨叫,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