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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内图听到这些话后答道:“我的兄弟可能说得对,但是行善比作恶要好。夜里我们留在这里,现在我去跟踪犹他人,以偷听他们的谈话。”
说后他消失在岩缝里。
现在大家都觉得比早先舒畅和自由些。该拿犹他人怎么办呢?把他们统统杀掉?不可能!费劲地把他们作为俘虏带着到处去?同样不可能!现在责成他们维持和平与友谊,把他们打发走了,这是上策。
白天行将结束,尤其是在这峡谷里,天黑得早。几名男子出去为营地篝火寻找干柴。老枪手和老铁手分头骑马外出侦察,前者在峡谷里朝南由上而下,后者朝北,由下而上。他们得小心谨慎。两人走完了相当的路程,并未发现任何可疑情况,便回来同其他人一起共进今天这顿凑合的夜餐。
温内图晚些才回来。尽管黑暗峡谷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他也认得路。他说,犹他人把在峡谷里躺着的他们的人的尸体带走了。他尾随他们到岩缝的那一边,清楚地见到他们从陡峭的岩石低洼处骑马往上走,然后消失于上面的森林中了。
尽管如此,在黑暗峡谷中还是设立了岗哨,以防遭到任何袭击。另外两名守卫者,分别站在主峡谷处营地上方和下方一百步处。
当然要讲述的事还很多,人们躺下休息时已经过了午夜。老枪手在睡觉前去查看各个岗哨,弄清楚他们是否保持警惕,并安排好了换班的次序。随后把篝火熄灭,峡谷里变得黑咕隆咚,鸦雀无声。
温内图曾清楚地见到,犹他人消失在上面的森林中。但他们没有穿越森林,而是在林中停留下来了。酋长叫人把尸体从马上取了下来。他走到森林边缘,朝岩缝下面看去,说道:“我们正被人监视。那下面肯定站着白人狗,他要观看我们是否真的返回我们的营地。”
“难道我们不是这样做吗?”副酋长问道。
“你像草原的亚洲胡狼那样智力低下吗?”大狼训斥他道,“我们应该向这些王八蛋报仇。”
“可他们现在是我们的朋友和兄弟。我们跟他们一道抽过和平烟斗了。”
“烟斗是谁的?”
“是老铁手的。”
“既然是他的,那誓言就只适用于他,而不适用于我们。为什么他那样笨,不用我的烟斗!这你看清了吗?”
“大狼一贯正确。”那个男子答道,他完全赞成酋长吹毛求疵的说法。
“明天早晨,白人的灵魂将进入黄泉之下,以后他们得在那儿伺候我们。”酋长继续说。
“你要袭击他们吗?这样做我们的人数太少,而且我们也无法穿过峡谷回去,因为他们严密地监视着峡谷。”
“那我们就寻找另一条路,把我们所需要的许多斗士叫来。‘湖畔树林’边不是有的是红种人男子汉吗?继续往上不是有一条路横穿峡谷吗?白人似乎不可能熟悉这条峡谷。死者和他们的马留在这里,同时你们中的两人也留下来作看守。我们其他人则骑马朝北边去。”
人们将执行这个决定。“湖畔树林”虽然狭小,却是一条要走数小时之久的林带。犹他人向那儿飞驰而去,山坡渐渐地往下倾斜,直到一条横向山谷。大狼通过这条山谷到达白人所在的主峡谷。当然,经过三英里的路程,这条山谷才通到老铁手和他们的伙伴们的营地上面。一条狭小的分支峡谷,从山谷对面切入主峡谷,这条主峡谷并不完全像黑暗峡谷那么狭小,今天白人同红种人曾在这儿相会。大狼同他的人马直奔主峡谷。他似乎很熟悉路,尽管天色昏暗,他也没有迷路。
上述那条分支峡谷没有山涧,它延伸到山上。不久,红种人就来到广阔的岩石平原的高坡上。有许多分支的峡谷网,都与此平原相连。月亮高挂在天上,光芒四射,照亮了这儿的平原。平原左右两边都是岩石,可作为防护性的岩壁,地面越下倾,它们就变得越来越高。前面出现浓密的树梢,树梢下燃烧着许多堆篝火。那是一片森林,一片真正的森林,位于被暴风扫平,被太阳晒干,干枯成石的平原上面或里面。这片森林的存在,仅仅归因于地面凹坑。暴风在其上空呼啸而过,却冲击不着它。雨水可以在这里蓄积,于是便形成一个湖,湖水浸透土壤,有利于树木生长。这就是“湖畔树林”,大狼就是要到那儿去。
这儿篝火堆很多,根本不需要借助月光认路。这里呈现一派活跃的营地生活景象,而且是一种军事营地的生活。看不到帐篷,见不到茅舍,人们见到的许多红种人斗士躺在篝火旁他们的毯子上面,或者躺在光秃秃的地上。马儿在其间吃草。这就是所有部落的犹他人群体集合出征的地点。
大狼来到头一堆篝火处,停了一下便下马,示意他的人马在这儿等候,向一个坐在篝火旁的人呼叫纳纳普·内夫这个名字。这两个字的意思是元老酋长。无论如何,元老酋长是指各犹他人部族的总指挥。这位元老站起来,领大狼来到湖边,那儿燃着一堆大的、同其它篝火隔开的篝火。四个印第安人坐在那里,人人都以鹰毛来点缀着。其中的一人格外引人注目,他的脸上没有涂油彩,现出了无数道深深的皱纹。满头长长的银丝一直垂到背上。毫无疑问,此人最低限度也有八十高龄了,却腰板挺直,自豪和精神抖擞地坐着,仿佛像还不满三十岁的年轻人。他的眼睛敏锐地盯住来人,却一声不吭,不打招呼。其他人也是默默无言。大狼不声不响地坐下,直瞪瞪地望着前方。过了一会儿,长老终于开口说话:“树干秋天扑下叶子。但如果它此前失去叶子,那它就毫无用处,成了废物。三天前它仍有叶子。如今这些叶子在哪里?”
这个问题的弦外之音,是说大狼没有戴上鹰毛。它隐含着责备。
“明天,这个装饰又将引人注目,并在腰带上挂上一二十张白人的带发头皮!”大狼答道。
“大狼不再戴上尊严的标志,他是被白人战胜了吗?”
“只被一个白人打败,但被这样一个人打败:其拳头的威力比其他所有人的手都强。”
“那只能是老铁手啰。”
“那就是他。他现逗留在附近,身边还有许多人,诸如:老枪手、温内图,那个高个子猎人和肥胖的猎人。他们是一支大概五十人的队伍。我此行是要给你们捎来他们的带发头皮的。”
长老不禁“嗬!”的叫了一声,其他人也异口同声地“嗬!”的叫起来。纳纳普·内夫那年迈的面容上露出紧张的神情来:他脸的皱纹几乎看不见了,“大狼可以讲讲情况!”他向来人这样要求到。
大狼满足了长老的这一要求,讲的时候他竭力使自己和自己的行为给人留下良好的印象。其他人纹丝不动地坐着,聚精会神地听着。他以这样的话结束了他的报告:“纳纳普·内夫还得支援我五十名斗士,让我带他们去袭击这些狗屎堆。在曙光出现之前,必定要把他们的带发头皮挂在我们的腰带上。”
长老的皱纹再次显现,他眉头紧锁,鹰嘴鼻似乎变得格外瘦削,轮廓更清晰,“还在曙光出现之前?”他问道,“这是一位红种人斗士说的话吗?白人的目的在于毁灭我们,现在,由于伟大的神明已把他们中最显赫、最高贵的人物交到了我们的手里,他们该像母亲怀抱中的孩子那样迅速而又无痛苦地丧命吧?我的弟兄们对大狼的话有什么要说的?”
“务必将白人绑到刑讯柱上。”其中的一个酋长提出这样的要求。
“我们必须活捉他们。”第二个酋长说。
“他们越是有名气,受的痛苦就该越大。”第三个酋长补充说。
“我的弟兄们说得好。”长老赞扬说,“我们要活捉这些狗。”
“老酋长要考虑到他们中有些什么样的汉子!”大狼警告说,“一切恶魔都隐藏在他们的武器里……”
“够啦!”长老怒冲冲地插话说,“纳纳普·内夫知道这些人有什么能耐和本领,可我们有足够的斗士把他们压死。我让你带走三百条汉子,你要把活着的白人给我们带来。你身边已有五十名斗士。这样,每个白人就要对付七个敌人。你们必须在他们醒来之前成功地奇袭他们,把他们绑住。携带足够的绳索!现在你来!由我挑选你要带走的人。”
他们站起来走了一圈,从一堆篝火走到另一堆。三百条汉子很快就集中在一起,此外还派遣五十人去看守马,这些马不能被带到紧靠白人的地方。大狼向斗士们说明有关情况,描述了形势,并分析了他的进攻计划。随后红种人上马,沿着大狼来时的那条路回去,当然只到主峡谷。他们在那儿下马,把马儿留下,让那五十人看守。在既定的力量优势情况下,这次行动似乎毫无危险。充其量白人的马可能借助嗅觉察觉到蹑手蹑脚的红种人的到来,并通过急躁不安和大声打鼻响使之暴露。这有什么法子对付呢?这个问题他不是低声地对自己说的,而是高声地提出来的,周围站着的人都听见了。这时一个斗士弯下腰来,拔起一株植物,向他递去,说:“这是迷惑嗅觉的灵丹妙药。”
酋长熟悉这种植物,那是紫苏。在遥远的西部地区,时常是几平方里范围内,都长满了紫苏。甚至在这条阳光能照射到其谷底的峡谷里,这种植物也是很茂盛。那人的主意可行,马上被采纳了。红种人用紫苏擦他们的手和衣服。这样一来就产生了浓烈的气味儿,使得迷惑马儿嗅觉的一事大有希望。此外,大狼还觉察到,从谷底上来的一股微弱的气流,对犹他人是有利的。
他们又踏上了三英里长的征程。起初,他们还可以气昂昂地迈步前进。但是路程大约过半后,就得小心点了。他们轻手轻脚地行进,像蛇爬行那样:尽管有六百只脚,却听不到丝毫的噪音。没有一块小石子被踩动,也没有一根树枝被折断。突然,走在前头的酋长驻足不前。他看见警卫的篝火还在燃烧,那恰好是老枪手视察岗哨的时候。酋长在白天就已察觉到在营地上面和下面各设立了一个这样的岗哨。
他低声指令止步,示意只要两人跟随他。他们趴在地上,匍匐前进,很快就爬到了上面岗哨的位置。守卫者正目送离开自己的老枪手离去,突然两只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另外四只手扭住他的胳臂,抱住他的大腿。他无法呼吸,失去了知觉,而当他苏醒时,发现自己已被捆绑住,嘴里塞进了布团。一个印第安人坐在他身旁,正用短刀刀尖顶住他的胸口。
篝火现在已熄灭了。酋长再次吩咐两名斗士来到他身边。现在需要干掉下面的岗哨,这样就得从营地旁经过。所以三人蹚水穿过山涧,向山涧那一边——那儿没有白人——匍匐前进。可以断定,两个岗哨设在离营地大约同等距离的地方,这就不难估计要走多远的路程。小溪波光闪烁,而蹚水者的蹚水声可能成为天机的泄露者。因此,红种人在小溪那边仍继续爬行一段路,然后涉水过来,又吃力地继续爬行。不久,他们便见到了第二个岗哨。站岗者站在他们面前六步远的地方,脸转向一边。短短一分钟,一个猛扑,他也被制服了。那两个红种人留在他身边看着他,大狼独自涉水回去,以指挥主要的进攻。
白人的马儿分成两组,分别处于营地与岗哨之间。直到现在,它们都很安静。但是,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