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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从何结起?此恨因甚而生?但这种可能性最小,既然他神通广大,何必杀害一个弱女子?
秋波一定被绑架了,因为她是个关键性角色——不在于秋波本人,而是她的两位下落不明的亲人——哥哥端木良,还有爷爷——当年蓝衣社的核心人物,至少是骨灰级元老。
只有端木秋波的爷爷,这位神秘莫测的老人,才掌握着那把致命的钥匙,令无数人疯狂的千年密码,使古英雄和高能家破人亡的宝藏——兰陵王的秘密。
我明白了: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美少年慕容云瞄准的猎物,正是兰陵王高家与蓝衣社古家拼死相争的这个秘密,也是我命中注定难以逃脱无处藏身的秘密。
至于可怜的秋波,不过是他精心布置的棋局中的一枚棋子,是引诱端木良与端木老爷子的鱼饵。
可惜,第一条上钩的鱼却是我。
拳王穆罕默德?阿里说:“我不会做你们要我做的人,我要做我想要做的人。”
透过舷窗外的云层缝隙,眺望辽阔的北美大陆,一大片反光的蓝色,是烟波浩渺的大西洋。这是天空集团公务专机,从上海飞回集团纽约总部,召开本年度最重要的董事会。我半躺下来听着耳机,以前秋波做电台节目的录音,仿佛仍在电波之上,戴着午夜面具,倾听不同的人生——她已失踪几个星期,至今没有任何消息。
数分钟后,我踏上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的停机坪。
御用直升机早已准备好,将我再度带上天空,飞往钢铁森林的曼哈顿,降落在天空中心大厦的楼顶。
虽然,这次董事会极其重要,但我仍保持低调,没有惊动下面的数千员工。借着所多玛石油项目东风,天空集团重新赢得全球投资者信心。天空银行的财务数据,在最近艰苦的三年内,第一次有了好转迹象。集团资产负债率开始下降,宝贵的现金流增长明显。
来到88层的最高会议室,董事会全体成员正襟危坐,有老面孔也有新提拔上来的。他们早已被我的权威折服,绵羊遇到狮子般唯唯诺诺——除了一个人,财务总监希尔德,我们的“小萨科齐”。
我一言不发地坐在上首,阴沉着脸瞥向每个人。最近几场董事会都在亚洲召开,第一次回到美国总部,小萨科齐又一次缺席,显然是故意挑衅。以往他一直带头反对我,暗中与外面勾结,处处挑战我的权威。但他毕竟掌握集团财权,拥有盘根错节的人际关系,要砍倒这棵大树绝非一朝一夕,难度远远超过推翻所多玛国独裁者。我一直隐忍至今,也是为了集团内部稳定,不要因内讧被神秘的Matrix乘虚而入。然而,最近的秘密调查发现,集团现金流发生异常,某些帐面数字出奇的高,令人越来越怀疑有内鬼?
《拯救者。人间》 诱饵(5)
不等我发问,我的全球助理史陶芬伯格解释道:“财务总监希尔德先生,已经一个月没来过总部了,三天前他和我通过电话,说是突然身患重病,目前在欧洲一家医院治疗。”
“哪家医院?我也好久没见过他了,着实非常想念他呢!”谁都明白我在说反话,“安排我飞去探望病人吧。”
“不知道。”史陶芬伯格皱起日耳曼人的金色双眉,“对不起,他没有说在哪家医院,甚至连哪个国家也没有说。”
我还是保持喜怒不形于色,董事会的每个成员,却能通过每一毫米的空气,深深感受到我的愤怒。
平静地直视对面墙上的照片——莫妮卡,天空集团前任董事长,昨天打电话关照他们特意挂上的。面对这张美丽的脸庞,她的声音宛在,我只是戴着高能的面具,一具行尸走肉的空壳,脑海中真正闪烁的,是她和兰陵王家族的灵魂。
沉默半晌,我终于说话:“这次董事会,主要就是讨论集团的财务问题,既然希尔德先生患病不能出席,那么会议就此取消,散会!”
纽约,长岛,仲夏夜。
高思国的私家庄园,现在完全归属于我。然而,我天生就不适合奢侈生活,绝大多数人员早已裁撤,停止一切不必要开支,数月不见竟已杂草丛生,宛若哥特小说的闹鬼古宅。
但为了我的安全,几天前加派了数十名保镖,全副武装日夜巡逻,重建了整套安全系统,包括高达三米的红外线墙壁。
我挑选了最不起眼的一栋房子,据说高思国生前从未用过,屋里的装修也非常普通,就像最典型的美国中产阶级家庭,更没什么艺术品陈列——全被我拍卖捐献了。
窗外数十米,便是当初莫妮卡居住的房子。仍然完整保留她生前的一切,每天有女佣去打扫整理。好像这座庄园唯一的女主人,依旧欢快地享受她的青春。我颤抖着关紧窗户,再也不敢看那个方向,甚至不敢想象她曾经的脸。然而今夜我相信,混血儿的美丽眼睛,带着丝绸之路的忧郁幻想,镶嵌在庄园黑夜深处,关爱地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即便我已移情别恋。
想到这便胸闷不已,似乎她的灵魂已飘到身后,等待我回头献上虚幻中的红唇。
不论能否找到秋波,我永远都无法逃避莫妮卡的影子。
因为我现在拥有的一切,全来自她无私慷慨的给予。
我所亏欠的莫妮卡的,是我奋斗毕生也无法偿还的。
所以,恳请我深爱过的人,在另一个世界原谅我的无情,并且护佑我实现对你的承诺!
徘徊几近子夜,我与上海的白展龙通完电话,没有端木秋波的消息。
疲倦的脱衣准备上床,内线电话响了起来:“董事长先生,有位女士想要见您。”
“女士?”
《拯救者。人间》 诱饵(6)
三更半夜,有“女士”来访我的庄园,难道是......不,这怎么可能?
“是财务总监希尔德先生的夫人。”
“她?”居然是“小萨科齐”的老婆,传说中的大美人,我却从来无缘得见,“你确认就是她本人吗?”
“是,两年前财务总监夫妇来庄园作客,她给我们留下了深刻印象。”
什么又是深刻印象呢?
“好吧,请她进来。”
五分钟后,我打开别墅大门,一个女子穿着黑色晚装,戴着有面纱的古典帽子,只能看到朦胧的五官——晚上这么穿简直就是精神病。
“希尔德夫人?”
“是。”她的英语带有法国口音,“尊敬的董事长先生,非常高兴见到你!”
“为什么深夜来访?”
“我有一些重要的信息,能否与你单独谈谈?”
她身边站着我的两个保镖,我犹豫片刻点点头,让保镖守在别墅门外。
希尔德夫人走进房子,随手关紧大门,这使我有些尴尬。希尔德是集团内最大的反对派,也是我想方设法要除掉的对手,他的老婆却半夜跑到我的房间......
客厅明亮的灯光,显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保养得如此之好,如刚出道的小明星。我面对美女总是笨拙不堪,即便已贵为财富亿万的强者,不禁咽了咽口水:“请——请坐。”
她风情万种地坐上沙发,脱下遮挡脸庞的黑纱帽,露出一张模特般标致的脸蛋。
我想所有初次见到她的男人,都会为她心头狂跳不已,果然是“小萨科齐”之妻,竟有几分像那位昔日名模!
这位年方三十许的大美人,优雅地翘起二郎腿,裙下露出白斩鸡似的大腿肉。我手忙脚乱地给她端来一杯饮料,试探着问道:“希尔德夫人,是你的丈夫让你来找我的?”
“不,他不知道我过来。”
这个女人瞒着自己的老公,跑到老公董事长的房间里,真是一桩大丑闻啊。
“这可不太好!我想你应该赶快回家去。”
“我想他已经不可能再知道了。”
“什么意思?”
“我猜我的丈夫很可能早已死了。”
“财务总监希尔德先生死了?”这个女人半夜跑来报丧?怪不得要戴着黑纱帽子,“可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是最近才察觉到的,但他的反常从去年就开始了。”
“等一等!他最近不是去欧洲看病了吗?”
“我的丈夫去欧洲看病?”希尔德夫人苦笑一声,“我怎么不知道呢?”
“你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他已经一个多月没回家了,我也没办法联系到他,但我早就有了预感。”美人眼睛盯着我,红色嘴唇咬着吸管,颇有暗示性地吸着红色饮料,“还是从去年十月说起吧。”
我警惕地往后靠了靠:“愿闻其详。”
“虽然,我是他的第二任妻子,但我们的感情一直很好。有天他半夜回到家里,突然变得非常冷淡,再也不愿和我睡同一个房间。他的改变完全没有预兆,也不肯说出任何原因,从此我的生活就彻底毁了。他不断出差很少回家,经常一个月只见几面,更谈不上任何亲密行为——董事长先生,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这个问题又很暧昧,我尴尬地回答:“我是成年人,当然明白。”
“好的,你该明白我的痛苦了吧,我们的婚姻变成了装饰品,我的丈夫与我形同陌路,也从来不接我的电话,与他相处的时间屈指可数,他甚至连碰都不碰我!”
“他是不是有了外遇?”
“一开始我也这么怀疑,雇佣私家侦探,想掌握他出轨的证据。然而,侦探完全无法跟踪他,我的丈夫行踪太诡异了,每次都能把侦探甩开。他经常坐直升飞机转来转去,很多时间不在美国。他的电话也无法追踪,就连窃听他的办公室也没用——因为他几乎从来不去。”
我拧起双眉点头,根据史陶芬伯格的报告,财务总监“小萨科齐”神出鬼没,难以掌握具体行踪。他对集团财务的控制,主要通过秘书和网络完成。集团其他高管也证实,最近几个月极少见到他本人,只有重要会议时才现身,但转眼就无影无踪。
“希尔德夫人,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会安排专人了解你丈夫的动向。”
“董事长,请听我说下去!”她身体前倾靠近了我,红色的灯光底下,故意显露低胸晚装,不免令人心猿意马,“一个月前,我的丈夫终于回家过夜,但还睡在另外一间卧室。我作为一个女人,已独守空房半年多,怎能忍受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我在凌晨摸进他的房间,没想到他在床上痛苦挣扎,说着一些奇怪的梦话,竟是我从来听不懂的语言。”
“他的母语?”
“不,我和他的母语都是法语,我当然能听懂,但那晚他的梦话不是!”美妇人脸色骤然变得惊恐异常,几乎扑到我的怀中,“当时,他突然醒了过来,看见我偷听他的梦话,就愤怒地一把将我推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从此再也没回来过——直到今晚。”
我可不敢怀抱“小萨科齐”的老婆,赶紧跳起来后退两步,红着脸说:“夫人,请不要激动,更不要害怕,集团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
希尔德夫人整了整凌乱的衣衫,略带羞涩地点头:“谢谢!你对我真好!”
读心术已扫描她的双眼,证实这一切所言非虚。
“你是集团高管的家属,我们肯定会帮助你的。”
“不,我怀疑现在的希尔德,根本就不是我的丈夫,而是另一个人!只有梦话才不会骗人!我的丈夫很可能在半年多前,就已遭到毒手,被人顶替身份,成为天空集团的内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