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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原因呢?是什么原因让我对蓝衣社感到恐惧?又是什么促使我来到杭州?竟会成为我人生的转折点?”
想着想着有些头疼,喝下一大口龙井,满山的茶园已陷入黑夜,居然聊了一个下午。
“对不起,我没有买回程的车票,现在要赶去汽车站了。”
当我匆忙地站起来,莫妮卡却拽着我的袖管说;“刚得到的线索就要放弃吗?反正明天是周日又不上班毛窝已经订好了今晚的酒店。”
“这个……”
我表情分外尴尬,不敢再看她的眼睛了。
“别乱想啦!我会另外再给你订个房间。这次一定要找到你在杭州住过的酒店!明天再回去吧。”
这回轮到莫妮卡急冲冲埋单,带我坐上一辆出租车,离开这片渐渐沉睡的茶山。
夜晚,七点。
车子驶入夜色中的竹林,酒店就在翠竹环抱之中,几乎看不到任何城市景色,却离西湖只有数百米远。
这是一家精品商务酒点,莫妮卡出手非常大方,为我加订了一个商务单间,房费不打折要880元。
我还从没住过这么贵的酒店,硬着头皮拿出自己的信用卡。莫妮卡笑着说:“算公司请客吧,我每个月都有报销指标,这个月还剩许多没用掉呢!”
莫妮卡让我到她的房间了一 ,继续用她的笔记本电脑。她给酒店前台打了电话,要房间服务把晚餐送上来,这更让我局促不安,头一回独自坐在女孩的酒店房间里,拘谨地挠着头皮,“真的不好意思,不用再麻烦你了,我可以去外面的网吧上网。”
“高能,你想一个人开溜吗?”她瞪起乌黑的大眼睛,堵在门口,“如果不是我帮忙,你能找回自己的密码,能够进入那个BBS吗?”
“我很感激你,莫妮卡。但这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当然,不会有人莫名其妙地帮助你,我想你心里也很清楚,一定是有原因的。比如——听说在我来到中国分公司的前一周,你们销售部有人在办公室自杀。”
她的表情出乎意料地成熟,我怯生生地回答:“是,销售六部的经理陆海空在自杀之前,用过我的电脑。”
“你说你有没有疑点呢?”
“有,我自己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
莫妮卡冷冷的抛出一句:“最近又有两个销售员失踪了,销售六不的严寒,与销售三部的方小案。我们公司总裁的助理,这些情况必须要掌握。而且有充分理由怀疑,这三个人的自杀与失踪,很可能与你身上的秘密有关!”
“你怎么知道的?”
“对不起,我必须掌握每个员工的动向。至于怎么知道的,合适的时候会告诉你的;OK?”
不知该怎样回答,从她出现的那一天起,就像一颗深水炸弹,潜入这片无尽的黑暗海底。
“好,我视你默认。”
莫妮卡用我的密码登陆“兰陵王秘密”论坛,重新看了一遍我的论坛发帖,尤其是组后我和蓝衣社辩论的那个长帖,连我也没有耐心全部自己看完,“God,简直在补习中文课。”
客房服务把晚餐送上来了,她放下笔记本电脑,像许多美国女孩那样,开朗大方地招呼我用餐。她吃饭的同时看卫星电视,喝下一大杯浓咖啡,我担心她是否准备今晚不睡了。
十分钟就解决了晚餐,她端着咖啡打开我的公司邮箱,在我目光犹豫之时,她直截了当地说:“别担心,我不会偷看你的隐私。”
在沉睡一年多的公司邮箱里,有许多携程旅行网定期发来的邮件。
“这个携程网是什么?”
“预定酒店机票的网站。”
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曾是携程网的拥护。醒来以后的半年里,从没预定酒店和机票。
“Good!”
点开携程旅行网的主页,用邮箱里看到的用户名,输入以前的密码:82free00hero。
没错!以前我真是一个懒人,所有的密码都是同一个。
顺利进入用户页面,可以查到所有的预定记录——最近一次是2006年11月2日,我预定了次日入杭州的一间连锁酒店。
次日就是2006年11月3日,我从上海抵达杭州接着便失踪的日子。
我瞪大了眼睛盯着笔记本屏幕,“你太棒了,莫妮卡!”
“还等什么!Let’ s go”
半小时后。
我和莫妮卡坐着出租车,来到杭州东方之星连锁酒店。根据携程旅行网里的记录,我预定了2006年11月3日这家酒店的一个单人房。
路上按奈不住兴奋,仿佛那个秘密已唾手可得。莫妮卡却格外冷静,混血的脸在夜色中越发清晰,下车直奔酒店的前台。
前台服务生当然不会再记得我,虽然亮出了我的身份证,但时间已相隔一年半,服务生无法查询当年的入住记录。
正在僵持的是时候,莫妮卡趁着四周没人注意,从包里掏出一百美元,悄悄塞到服务生手里,又说了一连串美式英语。这服务生见多识广,立刻低声说:“酒店办公室的电脑里,大概能查到往年的记录。”
他找来别人临时替班,带着我们来到酒店办公室,打开电脑很快查到2006年11月3日的入住记录——我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当晚九点三十分入住。
没错!就是这里,但电脑并没有我的退房记录。服务声也有些奇怪,再一查才知道:原来我在入住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再来办理退房。根据酒店的规定,他们三天后清理了房间,把我遗留的物品收到酒店地下室的仓库里。
服务生又带我们来到地下室,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积满灰尘的箱子。我用身份正做了登记手续,才得以打开这个尘封的箱子。
地下室昏黄的灯光下,我忽然有些激动,箱子里会有什么秘密?抑或什么可怕的东西?像一具无人认领的尸体,在这墓穴般的地下室埋葬了一年零六个月。
我让莫妮卡后退几步,小心翼翼地从箱子里掏出一条毛巾,一套牙刷牙膏,几件内衣、一台手机充电器——没有了,就只有这些东西!
失望地把整个箱子倒过来,还是什么都没剩下,只有这些个人日常用品。莫妮卡看到那条发臭的男士内裤都笑了,“这个倒是可以送给警察去检验一下。”
“该死!”我满脸羞愧地把这些东西又塞回箱子,转头对服务生说,“抱歉,我不需要这些东西了,请把它们扔出去吧!”
回到酒店前台,我仍不甘心地问了一句:“服务生,你还认得我吗?假如那晚是你接待的我。”
“对不起,我是今年才从其他酒店调过来的。”服务生看了看前台替班的人,“不过你可以问问小王,他已经在这里干了三年。”
替班的小王仔细看着我的脸,拧起眉目肯定地说:“对,就是你!我想起来了。”
“你可要认认清楚哦!”莫妮卡又强调了一句,“一年半过去了,这里每天来来回回的那么多客人,你怎么可能还记得他呢?”
但小王确信无疑地说:“就是他,在入住以后就失踪了,没有再回来过,我们只能把他的物品清理了出去,所以对他的的印象就特别深。”
我凑到他眼前,想再让他认认仔细,“你还记得其他事情吗?能不能说得具体点?”
“恩——”小王低头想了想,“那晚我一直在前台值班,记得你是晚上入住的,到了大约午夜的时候,就来了一个年轻的男人,他到前台给你打了个电话,就去了你的房间,知道凌晨三点多钟,我看到你和那个男人一起出了酒店,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一个年轻男人?
总算有了进展,我着急地问:“你还记得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吗?”
“不用再问了,他能记得你已经非常好了。”
莫妮卡当着其他人的面,给了小王一百美元,她何必为了我花费那么多时间和金钱呢?一定带着某种目的甚至阴谋,我不禁越发对她提防。
她拽了拽我的衣袖,“走吧!”
可我还舍不得离开,仿佛这酒店还残留着我的气味。莫妮卡不客气地把我拉出去,轻声说:“你是想去看你住过的房间吗?早就被打扫过几百遍了,不可能留下什么的。”
“这条线索又断了!”我无奈地看着杭州的夜色,“一个年轻的男人,他究竟是谁呢?”
“这不是很明显吗?”
“你说蓝衣社?恩,他的可能性最大,现在可以确定我和蓝衣社在上海见过面,两天后我就去了杭州,毫无疑问与蓝衣社有着莫大的关系。也许他以摸中诱饵让我来杭州与他见面,又在凌晨带我一起离开酒店,然后就绑架或袭击了我?”
莫妮卡却闪烁着一股奇怪的表情,“还有另一种可能性,一个男人在半夜跑到另一个男人的房间,隔了三个钟头又一起出门,你觉得他们会干什么?”
“你什么意思啊?”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座断背山。”
“呸!呸!呸!”我第一次对莫妮卡的话感到生气,虽然我承认自己缺乏女人缘,但我只会喜欢异性,绝对没有断袖之癖!
“Sorry!”她一脸坏笑地吐了吐舌头,“干吗声那么大的气?在美国这种事情很正常,我不会歧视同性恋的。”
简直要被她气疯了,我盯着她的眼睛,“再说一边,我不是!”
“哦,其实我也只喜欢异性。”
回到竹林深处的精品商务酒店。
接近十点钟了,我和莫妮卡来到房间外的走廊,她揉着眼睛说:“哎呀,周末还那么累啊,我们该睡了吧。”
“我们?”
低头不敢再看她的眼睛,没想到美国女孩那么开放,混血儿身上或许有更多的野性基因,又想起与田露的那个倒霉的晚上,就更加紧张起来。
忽然,莫妮卡在房间门口大笑起来,“高能,你想到哪儿去了?我是说你到你的房间去睡,我回我的房间去睡,谁想和你一起睡了?”
又是我自作多情,想想也是,怎么可能呢?我这颗敏感的心羞愧难当,匆匆回房关紧了门。
这间酒店的客房和年宽敞,摆设也精致奢侈,是我住过的最好的酒店。疲倦地躺倒在床上,窗外传来竹叶的沙沙声响,回想一天来发生的事,最不可思议的就是莫妮卡的出现,她像一台飞速急驰的牵引车,突然闯入我的世界,带着我这辆迷路的破车,驶向通往秘密的高速公路。
她才二十来岁,居然成了天空集团中国分公司的总裁助理,那是许多人奋斗十几年都坐不上去的位子。她那双神秘的眼睛螟害有混血的皮肤和脸庞,都像一个异域的谜——为何偏偏要来帮助我?
也许,我身上的秘密价值连城,所以她不惜一切代价接近我,甚至还要取得我的好感?我知道有几个问题他在说谎,谎言背后的真相又是什么?我要不要继续听她的谎言,还是干脆戳穿了她?她现在确实对我有用,大概她心里也是这么盘算的,我们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窗外,风雨交加,尽是竹林之声。
窗内,展转难眠,心底冒起无数个问号,那些白色的光芒又射入脑中。
一年半前的夜晚,我夜宿杭州,却在凌晨跟着一个男人失踪,数天之后发生车祸,我足足昏迷了一年,并丢失了全部记忆,一年半后,我还在杭州,这个充满疑惑的夜晚,又会发生什么?
我知道凌晨才睡着,仿佛沉入不远的西湖之底,被黑暗的湖水紧紧包裹……
午夜凶铃。
像一根针直刺耳膜,又刺穿了脑子,让我从湖底一跃而出。
睁开眼睛是漆黑的酒店客房,耳边响着急促的电话铃声,是谁半夜打电话进来?
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只听到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我知道你来了,但你想起来了吗?”
这句话如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猛然间睡意全消,我颤抖着抓住话筒,“什么,你说什么?”
“欢迎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