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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他人分享,快乐就会成倍,而一个人的痛苦若与他人分享,痛苦则会减半。
于是我终于问了。我现在需要知道他的心事。我不能忽视他的心事而装装作不知一切的样子对他。
他沉默了片刻,终于说:“容儿,你还记得那天我送你回家之后,我曾说过要办一件事吗?之后我就很久没跟你联系,直到你那天在酒吧里遇见我。”
我点头。我当然记得。那苦涩而艰难的等候以及重逢的喜悦和心跳。
方舟接着说:“我那个时候,是在找一件东西。”
我的心突然狂跳起来。我的声音有些颤抖:“是什么东西?”
方舟的眉微微蹙起:“是一只盒子,一只黑色的盒子。”
10、假面舞会
方舟的话像是一颗炸雷,在这个宁静而温情的雪夜里,将我的整个人击得粉碎。虽然一直以来,便有一种隐隐的担忧,可我一直不愿将这种担忧化作具体的想法。也许,是我不愿面对现实。我不去过问方舟,不去追究他的来处,也许真正的原因就是,我害怕面对现实!
而此刻,我像是突然接近了事情的真相。那自我营造的意境在顷刻间烟消云散。我像是一个置身童话的小女孩,本来在一座花园里玩耍,却突然发现美丽的花园变成了漆黑的旷野。那种恐惧在最意外的时刻里到来,让我无法去面对,甚至,无处可逃!
意识在此刻有些模糊。这种模糊的意识让我感到像置身于梦境。哦,也许这是梦吧。对,是梦,醒来之后,一切都没有改变,那个小女孩,她一定是在花园里睡着了,被上帝愚弄了一下。醒来之后,身边还是那个缤纷多彩,花香扑鼻的园子!
可是,我知道,这又是我在胡思乱想。这并不是梦,此刻,我还依偎在方舟的怀里,他的体温是真实的,那温热源源不断地从他的身体里传到我的身体里。在冬天,我的身体就像一条蛇,是没有温度的。
所以我无法摆脱那温暖的感觉。忽然我听到方舟在唤我:“容儿,你怎么了?你晕过去了呢。”
方舟将他的面颊帖在我的面颊上,在我耳边轻轻问:“容儿,你告诉我,为什么听了我的话,你会晕倒!”
晕倒?我真的晕过去了吗?为什么我竟然没有感觉。我只是在刚才有许多奇怪的想法而已。
我去看方舟的眼睛,发现他的眼睛里竟是深深的迷惘。非常非常的迷惘。这迷惘反而使我安定下来。我深深吸了口气问他:“你说的那只黑色的盒子,装的是什么?你为什么要找那只盒子?它是你的吗?”
然后我紧张地盯着他的唇,我看到那双唇一张一合,那一刻我几乎想堵住耳膜,我害怕听到从那张微翘的棱角分明的唇里吐出来的答案!
但我还是听到了。听到之后我愣了。我呆呆地注视着方舟的双眼,那眼睛里的迷惘烟雾一般散出来,笼罩住我的双眼。
方舟竟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没有想到木森会那么匆忙地来找我。见面的地点是一家茶楼。木森知道我喜欢那里的。在飞雪的隆冬,一间充满暖意的茶舍,手握一杯暗香浮动的碧螺春,让茶香沁在身心的每一处角落,温馨而淡定。
可是这意境实在是太浪费了。因为我一见到木森,就发现他无法掩饰的惊恐。我从来没想到一向挂着明朗笑容的木森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就知道一定是出了大事了。而这一定有关林兰。只有他的林兰才会令他如此失魂落魄。
我示意他坐下慢慢说。他一坐下就没头没脑地问我:“颜容,你说,你见过一条蛇,有两个脑袋?!”
我点点头:“是啊,可你不信。怎么,你也见到了吗?”我看着木森惊恐的样子居然微微笑了起来。嗯,有种胜利的感觉——怎么样?不信我?这下信了吧,眼见为实呢!
可是木森居然头一摇:“没见到。”
我本来呷了一口茶,这下差点呛住!我急忙咽下,却没有心情细品那入口的清香。
我瞪着木森不说话,心里不由好奇到极点。木森冲我苦笑了一下:“颜容别急,听我慢慢说。”
然后他做了个深呼吸,开始向我讲述事情的经过:
圣诞节那天一场雪刚过,大雪为这个节日增添了欢乐的气氛。木森与林兰踏着瑞雪,十指相扣,心境与环境一致,浪漫而喜悦。
他们去西餐馆吃牛排,喝红酒。他俩都喜欢红酒。林兰对我说过,她喜欢盛酒的杯子。那高脚杯要手面朝上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那杯中只斟浅浅一点,而那一点红色,便会躲在握杯的掌心里被暖热。然后喝下去,那甘醇的滋味里还留有手心的余温……
那温度便是他们的爱情。已经没有比这更完美的爱情了。
去参加假面舞会是木森的主意。木森说:“芊芊,我要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今晚,我们要狂欢呢。”
林兰欣然地被木森牵着手,走进一家迪厅。
迪厅里的气氛与室外迵异。节奏感强烈的迪士高舞曲激烈地震撼着耳膜与心房,光怪陆离的七彩射灯眩目而充满诱惑。他们一下子就兴奋了,身体不由自主就随着音乐晃动起来。他们牵着手,慢慢融进喧嚣的人群。
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夜的舞者,每人都戴着一张面具。面具盖住了舞者的整张脸,各种各样的面具,有充满情趣的卡通人物,有面目诡异的妖魔鬼怪,也有标致的俊男美女,但极少重复。面具是入场的时候发的,发到谁手里是什么样子,全凭天意。
木森与林兰当然也拿到了面具。木森的面具是一只猫,快乐的笑脸。而当林兰将她的面具戴到头上时,木森不由一惊:那面具竟然是一只黑色的蛇头,嘴里吐出鲜红的信子。
木森皱皱眉:“他们怎么给你一张这样的面具呀。怪吓人呢。”而林兰咯咯一笑:“我喜欢,很有个性呢。”
见林兰喜欢,木森便没有再说什么。他们随着人波逐流,跃上那晃动着的地板,身体与情绪都沸腾起来。
不一会儿,两人的额上都冒出了细小的汗珠。这让他们更加兴奋莫名,身体里的能量尽情地释放出来,无拘无束,酣畅淋漓。
终于,等到了半场休息。跃动的光茫换作了柔和的,一曲慢四舒缓地响起,舞场像一壶沸腾着的开水,忽然从炉子上拿下来,顿时平静。
两人擦了把汗,微微喘息着靠在一起。他们都不想退场休息,想随这曲柔美的音乐缓缓起舞。
林兰两只手臂吊在木森的脖子上,木森双手紧紧抱着林兰纤细的腰身。两人的身体贴得紧紧的,双目微闭,沉浸在这异常心动的一刻。
木森感觉林兰将头靠在了自己的肩上。他比林兰高出半头,所以林兰靠在他的肩上刚刚好。木森腾出一只手,轻抚着林兰的秀发,而林兰的手指则在木森的脖子后面轻轻摩挲着。两个人都专注着相互间的隐秘,浑不觉周遭的一切。
一支曲子很快接近尾声。林兰的头稍稍离开了木森,而木森也将眼睛睁开。他想透过面具去看林兰的眼睛,想在那里找到爱的表达。
谁知木森这一看不要紧,整个人像是被人猛击一棒,一下子懵了。出现在他面前的,竟然是两张面具。两张面具一模一样,都是吐着信子的蛇头!
木森稍稍定了定之后,心想一定是林兰在跟他开玩笑呢。可是他很快就发现,每一张面具的眼洞后面,都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而周围的人们,都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柔情蜜意里,没有人注意到他俩。
木森忽觉脊背发冷,头上冷汗直冒。但他还是无法相信他亲眼见到的一切。于是他用颤抖的手揭去左边的一张面具。他看到了林兰的脸,歪着头,正笑盈盈地看着他呢!
右边的面具还在盖着。木森犹豫了一下,鼓足勇气,一把将右边的面具扯了下来!
这一下他彻彻底底的崩溃了!他一把推开林兰向后退去,脸上露出骇人之极的表情!
他面前的林兰,有两张脸,不,应该说是有两个头,每个头上都有一张绝美的脸,都正倾国倾城地向他微笑呢。
11、神秘的雪人
第一场雪刚过,第二场雪随之又来。这场雪更大,纷纷扬扬落了一整夜,整个世界银装素裹,仿若仙境。
我喜欢雪。没有雪的冬天是空洞的。皑皑白雪让我极度不安的心情平缓下来。雪是从我见木森那晚开始下的。木森那双惊恐而迷茫的眼睛一直留在我的心底,复印一般在我的眼前放大一张又一张,让我整夜都无法安然入睡。
木森看到林兰忽然变成了双头怪物,内心的惊恐一下子狂升到极点。他大叫一声,惊动了四周的人们。这个时候慢四刚刚结束,有那么一刻的宁静。而木森这一声惊叫正是在那宁静的一刻,所以格外突兀。
木森跌坐在地板上,大脑一片空白。模糊中感到四周有人关切的询问,甚至有一位身穿制服的保安奔过来,扶起他,问他需不需要帮助。他站起来的时候恢复了意识,手指一伸,想对保安说什么,却发现林兰已经不见踪迹。这个时候,狂热的迪士高音乐又响起来,人们蜂拥着上场。木森怔怔地看着狂欢的人群,感到那一张张面具后面的脸神秘而遥远。
和木森分手的时候,我问起那只黑色的盒子。木森说,盒子已经不见了。那天我们将盒子打开的事,他并没有告诉林兰。而她的林兰,就是在那一刻消失,再也没有出现。
我想我必须跟方舟好好谈谈了。如果说之前我认为林兰是有问题的,也认为林兰与方舟之间存在着某种神秘的关系,但这一切都是多虑的话,那么,方舟曾经亲口对我说过,他在找那只盒子,他与这件事一定有着逃不脱的干系!
第二天是周六,我不上班。早上我起床的时候,天早已大亮。方舟已经起来了,他正站在玻璃窗前看雪景。他背对着我,穿着一件黑色的毛衫,背影伟岸挺拔。
他听到我的脚步声,回过头来,一张好看而亲切的脸浮出笑容。我靠近他,他将我拉到窗前,从背后抱紧我,唇帖着我的秀发,轻轻地说:“容儿,你看,多美。”
这一刻本该是温馨而愉悦的。窗外的雪白得眩目,树木像披着婚纱的嫁娘,含情脉脉地迎风而立。天已经放晴,那种幽深的蓝色映照在大地上,有种虚幻的美感。而方舟的体温一点一点融化着我,让我觉得自己在他的怀抱里渐渐盛开,如同花瓶中的玫瑰,有种被呵护的甜蜜。
而这可能只是一种假象!是的,一种假象!是我刻意的幻觉,操纵者正是方舟。我忽然在他的怀里打了个冷战,方舟敏感地察觉了。他以为我冷,便抱我抱得更紧,简直要让我窒息了。
我的声音有点发颤:“舟,你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
他的声音异常的柔和:“容儿,是缘份吧,或者说,是天意!因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知道,我活着,就是为了找到你,为了和你在一起。在一起了,就再不要分开!”
我的心柔软地痛了一下。这不是幻觉,是真实的感动。“可是,我总觉得你有事瞒着我!”我说着,猛然转身,挣脱了他的拥抱。我直视着他,找寻他眼睛中任何转瞬即逝的东西。
我找到了什么?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