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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风拿起眼前的酒杯,抿了一小口,龚大伟和女子都热切地看着他。王风看看四周,又看看龚大伟。
“改天行不行?”王风说。“我的东西都没带着,今天也略显仓促了。何况,”王风笑笑:“改风水的计划不能在这些地方谈。”
龚大伟显得非常失望。但也不好多说,于是点点头:“不打扰两位了。”说完站起身来离去,同时竖起一指晃动示意领班免账。王风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条,在上面匆匆划了几个字之后追上去递给龚大伟:“今天晚上要是没事情,明天就打这个电话找我。”
龚大伟疑惑地问:“什么没事情?”
王风笑笑:“说错了!就是明天你给我打个电话就好。”
两人一起走出西乡酒廊的时候,女子还不断地问王风:“会有什么事情吗?你干吗不明告诉他?还是你吓唬人家呢?”
王风招手叫出租:“我也不知道。有时候这也是一种感觉,你知道预感是怎么回事吗?你看,普通人会在摔倒在地的一瞬间,大脑里浮现出自己摔倒的样子,这就是预感。但是时间再长一点的预感就不容易,有些人感觉准一点,有些人感觉就不太准。我总觉得他的脸发黑,但是又不好说,只有这样提醒他注意一点。”
女子听得有趣,问:“那你的预感相当准喽?你说我最近运气怎样?”
王风回头,眼睛在夜色中灼灼发亮:“相当之不好,有个色狼正在打你的主意。”
女子一呆,随即哈哈大笑。王风殷勤地替女子打开后车门,自己绕到副座上坐下告诉司机学校的位置,扭脸却突然从后视镜中看到,一条黑影刷地从酒廊半掩的门中闪了进去,似乎刚才它一直在那里看着自己。王风疑惑地朝后看,酒廊的门却啪的一声被人拉上了。
第二天早晨,王风将屁股对着窗口蒙头大睡,却被门口猛烈的敲击声吵醒。王风拿起床边的闹钟看了看,心中暗骂。不快地问门外:
“WHO?”
“王老师开门!是我赵淳!”门口有人回答,暴风骤雨的敲门声却没有停止。
“什么事情?”
“有人告你拐带良家妇女,以酒为媒色诱沈老师去了!”
“胡说八道!”王风顺手把一个枕头摔在门上,然后爬起来去开门。门一开,赵淳钻进来四下探寻。王风在他身后把门关上,笑骂:“你以为沈容是什么人,能在这种屋子里和我不明不白地过夜?我们不过是相互倾心一起去喝酒而已??慢着,这绯闻谁告诉你的?你怎么不回家?”
赵淳趴在枕头上用力闻。
“滚起来!”王风骂,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倒了两杯,递给赵淳一杯:“什么事情?”
“有个姓龚的给你来了电话。”赵淳从口袋里掏出王风的手机,王风一楞:“哦,我忘了我手机放在你那里了。他说什么?”
“说的莫名其妙!他说你说的很对,就算他死了也感激你,还有就是他很后悔。都说什么啊?难道他死了不成?”
“他后悔什么?”王风琢磨着。“他还有没有说别的?”忽然他记起了什么:“来电显示呢?”
“就是这个奇怪……”赵淳喃喃道:“来电是一串乱码。我重拨回去没有这个号。”
王风把牛奶放在桌子上。拿过手机翻看纪录。过了一会他自言自语地说道:“赵淳,你先回去,现在都已经放假了,你还是尽早回家吧。我有点事情先出去办一下,你走的时候把门锁上。”
公路。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王风从出租车里探出头来,看着对面的“西乡酒廊”,太阳当正午,王风套上指甲默默地掐算。一丝凉气从他心里冒出来。
他不敢相信:昨天晚上自己竟然活着从这个地方走了出来!
里面的布置没有问题,外面的格局就不一样了。可能是为了突出前卫和艺术感吧,入门下台阶,两边小窗户,门前照壁,两侧护墙拱卫,墙壁故意粗化了。可是这个格局并不应该是酒吧的格局。
没错,这是坟地的格局。王风现在简直想骂大街:是哪个王八蛋自作聪明设计成这样的?但光是这样也不至于凶,这房子里还有什么呢?
在进门的时候他悄悄掏出一张符纸晃了晃,没反应。王风呼出一口气。昨天晚上见过他的领班看到了他,掩口小声惊叫,王风拿着符纸在屋里走了一圈,领班的眼睛也跟着他转了一圈。最后王风收起试纸在靠外一张桌子前坐下,领班才走过来,欲言又止的样子,王风指指对面的椅子要她坐下。
领班坐下之后,王风轻声地,但却是直截了当地问:“他怎么死的?”
领班又一次用纤细的手指捂住了嘴。
王风又问:“他什么时候死的?”
领班好不容易才恢复了常态:“今天早上医院才来了电话,说他昨晚出了车祸,已经不行了。”
王风沉吟半晌,问:“那么说,昨天晚上就已经死了?”
领班点点头。鱼缸里的鱼自得其乐地游着。
王风拿出手机,翻看记录,乱码来电的时间分明是上午10:37。他按下呼叫,果然不出所料,电话里冷冰冰地说: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王风抬头,看着心慌意乱的领班:“还有什么特殊情况没有?他在本市有亲戚没有?”
领班摇摇头。“他还没结婚,他的父母都在南方。”
王风沉思起来。领班终于抑制不住地开始啜泣:“先生,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从一开始就当领班,三个月这里已经死了两个,疯了一个,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风惊讶地抬头:“你说什么?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好几起了?”
领班点了点头:“前两个人都好象是意外,所以我们都没有在意。可是昨天从先生走后,老板的行动就很古怪,好象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嘴里还喃喃着什么。后来他喝醉了,我们扶他到了后面睡下,他醒了后非要开车出去兜风,结果晚上就出事了。谁知道他为什么非要出去呢,喝得那样醉?”
“有一个人知道!”王风眼光灼灼地说:“龚大伟!”
领班一楞,吓得都不哭了。
王风笑了笑说:“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我都要知道,只能问他自己。好在他刚去世,我要想一点办法……我要想一点办法……他有女朋友没有?”
领班摇摇头。
王风看看周围:“这里的工作人员呢?有几个是女人?”
领班说道:“就我一个,你要做什么?”
王风却没有回答她。只是喃喃自语地说:“一个……少了……对,沈容也见过他……我呢?……哦,手机……”忽然他抬起头来,对领班说:“你今天请个假成不成?这件事情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运气不好的话所有来过这个酒吧的人大概都有危险!而且这个酒吧……我说不好……”王风抬头四处打量着:“怎么不知道哪里有一点象我们学校的什么地方?”
王风宿舍的门开了,王风先进门,热情地把昨夜和他一起喝酒的女子沈容与领班往屋里让。桌子上已经准备好一张巨大的纸,上面密密麻麻地画着各种字和图案。纸的最中心有个八卦,八卦边缘有两根蜡烛,王风的手机上拴了一根绳子摆在八卦上面。
沈容捏着鼻子进来了。
领班也面带惊惧之色地进来了。
王风让她们在桌子两边相对坐下,自己打横坐在他们两个侧面。然后拿起一本旧书,抱歉地笑了笑:“对不住,这套东西我实在是不熟悉,咱们只能一边查书一边进行。没问题吧?”
领班怯生生地点点头,沈容一付警惕的模样:“不是真的吧?你有把握没有?你们宿舍长最恨这个,被他瞧见怎么办?”
王风正色道:“那老头子我已经一瓶好酒搞定了。别多废话,咱们最好快点开始,现在已经晚上7点了,如果顺利我就请你们去吃宵夜。”
沈容问:“如果不顺利呢?”
王风向她挤出一个尽量轻松的笑容:“那你就想办法给我买棺材!”转而大怒:“怎么老逼我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从桌子下抽出一张符来烧了,继续发怒:“烧一张符我的法力就消一点你知不知道,别胡说了。开始吧!”
王风在沈容和领班两人的左手上画了两道红色的符(这是阻止请来的鬼上身而设的法障,朱砂混黑狗血的),叫她们每人伸出一只手来握住拴着手机的绳子,把手机提在半空中不动,然后告诫说:“等一下要是觉得有人拉手机,就让它拉过去,心里什么也别想,闭紧了眼睛什么也别看,觉得害怕就在心里慢慢念‘自在’两个字,总之,千万千万别睁眼!”
领班点点头,沈容又问:“干嘛不让睁眼睛?”
王风正取出一张试纸来要烧,闻言对沈容怪笑一声:“怕吓坏了你。”
沈容心中一颤,连忙闭上了眼睛。耳听得王风点着了试纸,曼声长吟道:“三界冤灾,皆在眼下!一切行迹皆来!”然后就是喃喃的吟诵声,几乎在同时,一阵冰冷恐怖的感觉袭来,沈容觉得自己背上起了一溜鸡皮疙瘩。
似乎有什么人在用指甲慢慢划自己的背,一缕凉气渐渐从沈容腰下升起,弥漫在她的全身,头皮发炸。沈容心中一颤,强自镇定着拿稳线头,听到旁边领班牙齿相击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沈容几乎想要掉头就跑。耳听得王风站起来,走开,正要问“你上哪里去”的时候咔哒一声王风已经关掉了灯,回来,打火机咔嚓一响,能听到蜡烛芯爆燃的声响。沈容悄悄问:“干吗要关掉灯?”
王风沉默了刹那,最后觉得还是说出来比较好:“普通的人和住所都有神灵庇佑,有他们在一般的鬼是不敢出来的。我刚才已经把这些神灵统统请走了。”
沈容惊惧之下睁开眼睛,烛光里王风和领班的脸色惨白青绿,比真的鬼都不遑多让。沈容大叫一声,手指松开,王风眼疾手快地在手机掉到桌子之前一把拎住,将线头重新塞到沈容的手指之间,顺势握了一下柔夷:“你的手太冷了。放松点。”王风说道。
领班也睁开眼睛,照例地用手指捂住嘴,她比沈容镇定一点,没有松开线头。“快闭上眼睛。”王风说:“我要正式请亡灵了。记住,从现在开始,你们感觉到的一切形迹都是幻觉,都是幻觉。千千万万不能松开线头!”接着,他翻开书找到一条咒语大声念出来,门窗紧闭的屋子里似乎刮起了一阵阴风。
沈容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虽然隔断了视力,但她强烈地感觉到有些东西在桌子周围绕圈走动,王风在语调平缓地问着问题。
王风:“你的姓名?”
一股力量拉扯着沈容手中的线头,沈容用力拉紧。她从来也没有想到过自己居然也会做这种没来由的事情。
王风又问:“那么,这桌子上有几男几女?”
线头被扯动了三次。
听得出来王风出了一口长气。他说道:“能告诉我你下世当晚发生了什么事吗?。”
线头忽然被什么力量拉紧,似乎牵拉它的那只无形之手非常激动。王风开始喃喃自语,周围忽然之间变得非常冷,三人似乎身处一个寒冷的气流旋涡之中。有什么冰一样的东西碰到了沈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