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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敢想象的生活呐!
“现在就去买东西吧。”玄空放开我,并示意我先出去。
不会是真的吧,还要去为他们买东西,不如趁这个机会逃走吧。不过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玄空不是一个言而无信之人。
身后传来一通对话。
“大哥,为什么你要玄空道长把手从采倩身上挪开呢?”听起来像是念茹在说话。
“大人的事情,小屁孩懂什么?”
“嘁!”这语气倒像是君茹在撒娇,但似乎念茹被兄长的“凶语”吓到了,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我忍不住回头望去,只见君茹恰好“哗”的一声消失在阴暗的牢房之中,苏隽则在一边轻轻抚摸着念茹的头发说着什么,一脸的温柔样。
“快走吧,采倩,还回头做什么?”
玄空的声音又从前方飘了过来。
天呐,谁来救救我?玄空已经脑子有些不清醒了,难道我还真要和这三只鬼相处一些时日才成吗?
——明明我是要去京城见紫灵的呀!
卷三 鬼牢 第四章 暗牢夜话(上)
夜晚的鬼牢。
“怎么,不坐下一起吃吗?”
鬼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是苏隽在说话。本来玄空不告诉我他是鬼的时候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可自从知道他们兄妹三个都是鬼之后,只要和他们待在一起片刻,我都会感到浑身的肌肤泛起了鸡皮疙瘩。
“没,没,不用了。”不知道自己的脸此刻是否略微有些抽筋?
“嘁,胆小鬼!”在场的人和鬼中,只有君茹会用这种不屑的语气说话。
看着热腾腾的饭菜,才发现肚子的确有些饿了,不过还是照顾这些鬼比较重要。于是我拿出了回“鬼牢”前顺手在临街的香烛店买的两根白色蜡烛,准备点燃。
“你打算做什么?”玄空的话从身后飘来,我转身,只见他带着一脸轻微的不解。
“不是说要给他们吃饭吗?这些东西他们根本没法吃的吧。明明就是鬼……”后面的声音越来越低,我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说什么了,只怕又招来苏隽的一番嘲笑。
然而许久,苏隽根本没笑。而念茹则眼神灼灼地觑着我手中的两根白色的蜡烛。
——刚才我也不明白为何自己一张口就是要买白色的呢?
我以为,如果是鬼的话,只要吃点香烛什么的应该就够了吧,以前不是一直听老人家们这么说的吗?要不然人们在逢年过节的祭祖总是摆上蜡烛香灰,又是为何呢?
“鬼是不需要吃东西也可以活下去的,而且活人吃的食物他们是无法直接吃下去的。”
时至夜晚,玄空的神情在阴暗的牢房中根本看不清楚。因为我离他较远,只见到朦朦胧胧的一张脸在说着什么。他的脚稍微动了下,地上的草堆登时刺啦刺啦作响。
再看我身边的君茹与念茹姐妹,她们两个似乎很好奇,都直视着玄空的褐色眸子。不过……
君茹的样子有些恐怖,眼圈周围弥漫着一片绿莹莹的光尘,仿佛在预示我们,如果玄空敢说谎的话,就要生吞活剥了他。只因现下我离她近了,加之到了夜间,她右鼻翼边的那颗红色的肉痣,才显得如此明显。
“只要点火,将饭菜放在火堆上烤,口中念着将要祭拜之人的姓名与生辰便可。”他终于把该说的讲完了,苏隽却在一边不知为何叹了口气。
——鬼的叹气呐,真有些嗷叫的意味。
如果是不知情的人夜半经过此地听到这种声音,多半会以为是恶鬼作祟。而在经过今日和他们兄妹三个的相处之后,我终于懂了。
——万物皆有灵,即使是鬼,也是一类生灵。
由于和活人的不同,他们的灵性就和我们不一样。故而不管他们是说话还是做事,都带着虚空的感觉在其中,并非他们要刻意唬人所致。
于是,我们两个将蜡烛和火把一起点燃,用树枝架起一张粗壮的网,将已经做好的饭菜放在上面,同时念着他们的名字和生辰。
渐渐的,热气冒了出来。
汗滴不知何时坠落在地,我用手拭了一把脸上的汗。
“一点规矩也没有,这就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陪读丫鬟吗?”君茹的语气日显刻薄。
我懒得理她,却在手挥起的刹那,惊讶地发现苏隽和念茹都一脸享受般的似是咀嚼着什么。与此同时,树枝上放着的饭菜冒出的热气也在莫名地减少,或者说,有些在散出一半的时候奇迹般地消失了。
原来——鬼进食就是这样子的呐!
等到他们兄妹仨都吃完了,真正的饭菜其实还是好端端的,只是热气都没有了。
最后当然是玄空和我把这些东西都解决了。不过,心里总有种怪怪的恶心感觉,所以根本咽不下什么东西。为了不让这三只鬼看笑话,我只能到时候跑出去干呕了一气。
“喂!女人,能不能过来下?”我刚回到鬼牢,苏隽就坐在一边对我微笑,念茹则不见了踪影。
又是这种不雅的称谓,我连忙厉声呵斥他:“都讲过几回了?是姑娘,不是女人!”
“哦,是一直没有嫁出去的老姑娘吧,哈哈哈!”
这小鬼太狡猾了,估计多半是玄空告诉他的。
——两个都是混蛋!
一边的君茹在听了他大哥的话之后,朝我“哼”了一声,又堆积了一脸的挑衅之色。
我假装不想理睬他们,其实心里也没那么生气,毕竟他说的都是事实吧。
“怎么了,生气了?不太像你的性格,容采倩。”
“我没有生气,你说吧,什么事?”
“能不能请你过来下?”他的神情突然很严肃,像是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般,“我有话想要单独和你谈。”
我跟着他走到了暗夜下的牢房的一个小小的角落。黄草和稻杆堆积了一地,黑色被烧过的痕迹宛如即将从焦黑的墙上彻底剥落下来一般。
另一头的君茹坐在原地没动,双眼如同天上的星辰般忽明忽暗地闪耀着,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卷三 鬼牢 第四章 暗牢夜话(下)
“找我不知有何贵干呐?大少爷。”我忍不住要去讥讽他,谁让我从遇到他们兄妹三个开始就一直被使唤着干这干那的。最要命的是,他们作为鬼其实根本不需要这些吧,比如刚才的那顿饭正是如此!据玄空说他们是想再尝尝人间的美食,所以才要求玄空这么做的。
一看苏隽的穿着,便知以前在镇里的时候该是个穷小子吧。他妹妹的穿着也很寒酸,必定不属于富贵之家的,而且还是死在牢房里的那种人。
他坐在一处阶梯类似的位置上,其实我很怀疑他们仨的这类“坐”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心里很明白只要他们稍稍一用力,这些阶梯和草堆马上就能直接穿透他们的身躯,在我们这些活人面前呈现恐怖的景象。
想着的功夫,他拍着身边的空位,示意要我坐过去。
——坐在鬼的身边?
我还真是没这种胆量的,更何况玄空现在不知跑哪儿去了?
于是,我找了个离开他整整几层的阶梯,轻轻将身子的一丁点沾了上去,明显怕沾染到他的阴气似的。
他看了一眼我的举动,眼神中闪烁的不知为何物,随后淡淡地开口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时会觉得寂寞,想找个人聊聊罢了。”
——什么,我没听错吧?鬼想和人谈心?
“妹妹们虽然也在我的身边,我们也是天天能够看到、能够说话,但这时间也未免太久了。我知道外面的阳间早就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这里的我们却完全不知情,只是日日耗在原地不知道是想期待着什么。”
他不看着我,仰头对着黑色发霉的屋顶,眼神中的万分向往正是激烈的渴求,完全无法隐藏。
“鬼是害怕光的,虽然这里是陷入了一片黑暗,但是白天的阳光总能通过缝隙穿透进来。哪怕是被照到了小小的一寸,现在的我们身上的皮肤马上就会溃烂。这样的教训多了以后,后来我们就学乖了,所以每一天当外面的人们在忙忙碌碌的时候,我们却在这里躲避着太阳。”
被他这么一说,突然觉得他们兄妹三个也有些可怜。
我想说些安慰的话,却不知该怎么作答。
“但我还是很感谢太阳和光线。因为如果没有它们,我都忘了世界上还有时间这个东西的存在。一天又一天,只要我们躲避一次,我明白那就是新的一天到来了。”
也许,他们家里是穷,但他们的心地很善良,很朴实。
——不似某些京城我所见识到过的达官贵人般奸诈。
“那你们可以在夜间出门啊!”我忍不住问着。
其实这个问题我很早就想提了,但是玄空似乎一直忙着根本无从谈起,比方说……
——他现在就失去了踪影。
“难道玄空道长没有告诉你吗?”苏隽突然回过头来。
那一刻,我才发现,他不笑时候的样子根本不似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所应有的面容,那种成熟与沧桑不是许多自幼生活在丰衣足食家族中的少爷们所能比拟的。即使是拥有着一般经历的少年想要去刻意假装他现在的姿态,也是完全做不像的。
蜻蜓点水般地瞄了我一眼,他又调转方向,平视着前方:“被火烧死之人的魂魄与被河流淹死之人的魂魄相似,都将被终生困在这个死去的地方,永远也出不来。不过,被河流淹死的鬼魂可以找人代替,而被火烧死的人却不行。”
不行吗?总觉得他说的有些地方不太对,比如……这是个牢房不是吗?
当年一把大火烧死了多少人啊,怎么其他人的魂魄都不见了?
——惟独他们兄妹三个的变成野鬼了呢?
这其中一定有问题吧,看他一副全然绝望的神情,我又不好说什么了。
也许是我想的不对吧,等会儿问问玄空好了。
“呵呵,跟你说个笑话吧,其实我也是个不祥人。”看他是在难过,我只好搬出自己的故事来。或许,这样他会舒服一些吧,毕竟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也认为自己是天底下最可怜的人,直到跟着玄空修行以后,我才稍稍有了些体会。
特别是在经历了望乡村的食婴妖事件之后,我开始明白……
——世上可怜可恨之人何其多哉!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不幸,却不知如何去摆脱,终究日复一日地堕入不幸的无底深渊。
“我父母在我十岁那年出海遇难,姨母在我十三岁那年得病而死,还有我的好姐妹蕙兰在我二十二岁那年莫名的自尽。现在我们正是赶往我表妹的家,因为我这段时间做了些奇怪的噩梦,是有关于她的。不知道是我的时辰不好,还是我本身就是个被诅咒的人,我身边亲近的人居然可以发生这么多不幸的事情。不怕跟你说实话吧,自从与玄空修行以来,我本来怕玄空也会跟他们一样平白而死呢。现在想想的话,他毕竟是个修道之人,懂得如何趋吉避凶的吧。”
我自顾自地将心里想说的话一股脑儿的全都倒了出来,也不管他听没听懂我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谢谢你的安慰,你是个好人。”虽已身死为鬼,但在暗夜中的牢房,绿色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