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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的零度从我后背扩张到我全身,我想抽身而退,但面前这个疑为秦赢政的男子,却紧紧地抓住了我。
“你鬼嚷什么?”秦赢政皱起了眉,但还是放开了我。
“我……我……”我只想拚命地往后退:“刚才门铃响……”
“那是隔壁的门铃在响,关你屁事呀!”秦赢政没好气道:“你的听力还不是一般的好呀!”
“我……我刚才从猫眼看到你站在门外!”我脸部的肌肉也不自然地扭曲了,退到墙的地方,紧紧地靠住身后那堵墙。
秦赢政若无其事地看向猫眼,猛的就倒退了一小步,惊慌失措地看向我,说:“我……我真的在外面呀!你……你还正站在我的旁边……我,我还在外面开着锁呢……”
我死盯着他,把墙贴得更紧了。
他惊慌的神情一下就消失了,愉快地笑着说:“哈!刘云,你真是不经吓,外面什么都没有啦!超级神经病!”
我盯着他,无意识地摇着头,惊惶有增无减。
“铃铃……”
“铃铃……”
是电话的铃声!
“你盯着我干嘛?继续找你需要的东西啊!”秦赢政又点燃了一根烟。
“电话响了……”我的声音依然在颤抖。
“你这么鼓励地看着我,不会是希望我接电话吧?”秦赢政笑道:“我们现在是私闯民宅啊!”
我忽然发觉自己脚下正踏着断了的电话线,不禁又是一阵窒息的冰凉,颤抖着说:“电话线断了,电话在响……”
“……卧室里会不会有另一台电话?”秦赢政的眼神中掠过了疑惑。
我无法抑制地想到了那个灵异故事的结局。我微微侧过身,探头看进卧室,锥心的冰凉从我脊骨尾节直直冲上了脑际:JACK正坐在那张床上,手捧着电话,泪流满面地看着我!他身后站着一个长发的女子,全身湿漉漉的,正背向着我站在窗台前。
我再也无法站稳,直直往地面跌去,身后却有人接住了我,秦赢政在背后紧紧地将我抱住,沉声说:“刘云,我不知道你看到了什么!但你要记住,这一刻,肯定是你的眼睛欺骗了你的心灵!”
我剧烈地颤抖,我想将眼睛闭上,却无法做到,只觉得自己进入极度冰寒的冰天雪地当中,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地打着冷战。眼前诡异的景象映进了我的眼睛,烙进了我心灵的深处。
有一股力量从我背后源源不断地涌向我全身,涌进我每一条神经里,涌到了我的心灵深处,有如强烈的太阳射进了冰封的大地,冰雪迅速地融化……
眼前的景象渐渐变得朦胧,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再次看清楚一切,JACK和窗台前那个长发女子已消失了踪影,月光从窗外映进来,温柔地洒在那张双人床上;掀起的被子下,放着一台淡黄色的电话机,正冒着浓而不散的青色烟雾,诡异地飘荡在它的周围。
“就是它!”我的手无力地指向了那台电话机,无尽的疲惫涌上了心头,眼前一黑,终于失去了知觉。
第十章凌晨三点
“……刘云,他没事吧?”我的意识悠悠醒转过来,首先入耳的是林黛玉温柔的声音。
“没死,不过起码要昏迷两个小时才能醒来!”秦赢政用懒洋洋的声音回答。
要昏迷两个小时才能醒来吗?我正想以睁开眼睛的实际行动来否定他的判断时,却猛的察觉自己竟无法完成这个动作。想活动一下手脚,却无从发力;想开口呼叫,却找不到嘴巴的位置。
我,我根本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此刻,我就像被关在一个黑盒子里,四周漆黑一片,除了能听到清晰的声音,其余一无所有,仿佛听觉就是我仅剩的功能。
莫名的恐慌自我心灵的深处升起,但我再也无法感觉到那种令人窒息的冰凉。
冷静,冷静下来!我拚命地告诉自己,或许是秦赢政的什么鬼灵力造成我目前这样尴尬的处境,又或许是我正处于一种意识分离的状态,很快便会恢复正常……
“……不会影响今晚的计划吧?”这是马刻丝的声音。
我尽力聆听周围的一切,以此来降低内心的恐慌。
“他在这两个小时里,就像做了一个最香最甜的梦,对计划只会有良性影响!”不知是否为错觉,秦赢政的声音变得有点沙哑。
“今天下午你在宁采臣身上已经耗费了大量的灵力,刚才又碰到这种事,你还行不行啊!今晚我们还要来的!”林黛玉平淡的语调中隐隐透出关怀。
“你们还好意思说,你们守在外面就该封闭一切精神力量的进入,结果还是让刘云出事了!”秦赢政没好气地说。
“从头到尾都没有精神力量进入过这一区!”林黛玉肯定地回答。
“绝对没有!”马刻丝在一旁加强说服力。
“那刘云为什么会中幻术?”秦赢政语气渐渐变得疑惑,说道:“难道JACK灵力出轨时,残留的力量就令刘云崩溃了,已经隔这么久了,刘云脖子上还挂着陨石项链呢……”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这是一个相当惊人的推断。
“或许……”林黛玉低声地说,她温柔的声音中带着迷惘。
他们三个人静了下来,四周只剩下车水马龙的声音。
汽车引擎猛的发动,马刻丝忽然说:“黛玉,你之前告诉刘云,我们三个加起来,足以与神对抗,对吗?”
“对,不过现在我想补充一下,三个神加起来,也未必是JACK的对手!”林黛玉苦笑着。
“嘿嘿……”马刻丝也笑了,不过我猜他肯定笑得十分苦涩。
“不要这么灰心,我的推断未必正确嘛!”秦赢政安慰两人,说道:“更何况,我们这边有我嘛!”
“就是因为有你,才叫人灰心啊!”林黛玉说道。
“哈哈……”他们三人竟很爽朗地大笑了起来。
笑声是乐观的朋友,这令正处于奇异状态下的我,恐慌也随之减低了不少。
忽然响起了手机的铃声。
“喂!”是秦赢政的声音。
“什么!?”秦赢政语气中罕见地出现了惊慌。
“好,我知道了……哦?钟警官也在啊……让他处理好了,我现在还不能回来!明天一早吧……OK,就这样!”
“什么事?”马刻丝仿佛是随意地问。
“白云山上的新楼盘打地基的时候,挖掘到一具女尸,刚刚初步证实,是JACK那位妻子。”秦赢政仿佛也很随意地回答,续道:“根据验尸官的初步分析,她起码死了三年!”
“JACK妻子的尸体在停尸间失踪了,然后可以跑到白云山上死了三年,这是恐怖小说的好题材!”林黛玉温柔的声音竟然十分平静。
我无法像他们那样的从容,如果我能挣脱困住我的那个黑盒子,我想,我一定在拚命地呼吸着空气。
“哈,那宗停尸间尸体失踪案不是由你跟的吗?现在给你的死对头钟警官插一腿进来,如果给他破了案,你岂不是威信全无?”马刻丝竟然还笑出来了。
“喂!要我说几次呀?是他要和我争的,我可是一个虚怀若谷的人,如果他能破案,我还会感激他呢!”秦赢政也笑了。
“听说你的死对头与JACK是好朋友,是不是真的?”林黛玉问。
“真的!不过人家有名字的,他姓钟,不要老叫他作我的死对头,我可是很爱护同僚的……”秦赢政不满地抗议。
就是我见过的那位钟警官吗?这个世界真小啊!我轻轻地感叹。
林黛玉温柔地打断他,说道:“记得有一次,某人喝醉酒,就说要扒开某个钟姓男子的皮,然后洒上蜜糖,再高价从非洲收购回数十万只军蚁,全部扔到他身上去……啧啧!真是残忍!”
“哈哈……”林黛玉与马刻丝肆无忌惮地齐声狂笑。
我猜,秦赢政肯定在一旁很纳闷地点燃了香烟。
他们漫无边际地聊着、笑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汽车引擎熄火了,四周车水马龙的声音渐渐变得稀疏,我恐慌的心情,也渐渐变成了无奈,到了后来,竟然有点喜欢上这种几乎毫无知觉的懒洋洋。
看来,我的确是个不思进取的人,因为我很容易习惯一个陌生的环境,如果这个环境还不算太坏,我还很容易就喜欢上它。
马刻丝说:“时间差不多了,唤醒刘云吧!对他做做思想工作,好让他能配合我们!”话题终于回到我的身上。
一股力量渗进了我的心灵,驱赶了四周的漆黑,知觉渐渐又重新回来。我终于能睁开眼睛了,看到四周的一切由朦胧变得清晰,我坐直了身子,充满感情地打量着我的四肢。
“看你感触良多的样子,有什么需要发表吗?”坐在我身侧的秦赢政,懒洋洋地笑着。
“还活着,真好!”我感慨地说。
“嗯!可以列入年度十大警句了!”林黛玉回头笑了。
我注意到车子正停在马路边,夜色笼罩住都市,几朵乌云正无所事事地在上面闲逛。看周围的建筑,这里该是G市的一个繁华路段,但却有一栋破破烂烂的烂尾楼矗立在我们附近,高入云霄,大概有六十层左右,与周围繁华的气息格格不入,十分抢眼。
“关于今晚的计划,有选择地告诉阿云吧!他有权利知道的!”马刻丝回到正题,但又是同一句话,实在很难令我认同。
“两件必须物件都拿到了,它们可以暂时隔断你与JACK之间的心灵契约!”林黛玉回头凝视着我,轻轻地说:“今晚凌晨三点,我们就在G市阴气最重的地方,永久地抹去JACK铭在你心灵上的烙印!”
“阴气最重的地方?”我放缓了呼吸。
“银座顶层!”林黛玉的手指向了那栋破破烂烂的高楼。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银座的顶层仿佛与天空的乌云连为一体,隐隐约约中,似乎闪耀出了血红色的光芒。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请你把它们吞到肚子里吧!让胃酸把它们消化掉!”马刻丝领着我们向银座走去。
秦赢政见我欲言又止,便拥着我安慰说:“时间可以冲走一切的,包括你脑海中那一个个的问号。”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病人,医生对精神病人的问题,常常也是一问三不答的,这一刻,我很同情他们。
银座处于一种不设防的状态下,我们毫不费劲就进入其中。踏上那破烂的电梯,便摇摇晃晃地往上升去,随着地面渐渐地远离,我的心情不禁升起了少许彷徨。
银座顶层将都市的夜景一收眼底,大风呼呼地刮过,刮得我们衣衫乱动。空气的流动十分急速,想必将G市中浮躁与虚荣的空气带向了远方。
马刻丝站到了顶层的边缘处,轻吟:“赏花归去马如飞,去马如飞酒力微。酒力微醒时已过,醒时已过赏花归。”
秦赢政双手插进了裤袋里,也吟道:“面如冰透日初明,透日初明路上行。路上行人心斯己,人心斯己面如冰。”
林黛玉坐到了那未建好的直升机降落点上,低声叹道:“对啊!有时尽管天天都从同一条路上经过,但感觉还是这样地陌生……”
马刻丝轻轻摇头:“黛玉,你对这诗的理解太负面了,我们该换一个角度来思考……”
“……”
天啊!都什么时候了,他们竟还有心情讨论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