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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宣称夫人业已痊愈。
是的,其实就夫人的淫荡欲火已消看来,这也算不上是个谎言。总之,这情势直教人束手无策。村民们立刻理解——怪罪天行坊先生,根本是找错了人。
是的。
罪责理应由淫荡的夫人来扛。
面对诱惑却仍保坚定不移的天行坊先生,反而该受到褒奖才是。
是的,即便是对方主动诱惑,倘若与代官之妻发生了关系,不论再怎么解释,也绝无可能全身而退。普通百姓尚且如此,身为无宿人的天行坊先生就更不用说了。
不,这无关身分问题。
本身就已是不义私通。
加以婉拒本就是理所当然。除了婉拒,岂有其他选择?
不过。
夫人她——可不作如是想。
是的。夫人的个性正是爱之切,恨之深。
诱惑遭拒,想必让夫人感到屈辱。
出于对六部的憎恨——才会撒下这瞒天大谎。
是的。
当老夫与众村民正在聆听天行坊先生细说经纬时,大批武士正好赶到。
没错,只见这伙武士们声势十分吓人,整栋小屋都教他们给捣毁了。
是的,村民们纷纷仓皇逃窜。
手无寸铁的百姓,哪可能与武士们为敌?在这等情况下,即便遭斩杀也是无从投诉。
天行坊先生也当场被捕。
是的。
不,情况可没这么容易。
当时,武士们的行径可是异常肃杀——是的,根本由不得人做任何辩驳。由于事前便认定天行坊为罪人,武士们立刻以棍棒等将之强押。天行坊先生并未抵抗,但突然遭受此种待遇,任谁都要惊惶失措罢。
是的,当然是毫无辩解的余地。
天行坊先生就这么在武士们的重重包围下,遭到五花大绑。说老实话,老夫自个儿也给吓破了胆,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村民们也给吓得狼狈不堪。
唉。
这下,所有村民都赶来了。
对村民们而言,天行坊是全村的大恩人。到了此时,其地位更是无人能取代。这么个大恩人,竟然就这么教人给五花大绑。
大人们逮错人了,还请留步听小的解释清楚,村民们悉数缠着武士不住央求。即便如此,武士们却无一愿意聆听缘由。
就在此时——代官押着同样被五花大绑的庄屋先生来到了现场。
唉。
眼见就连庄屋都被五花大绑,村民们个个被吓得脸色铁青、哑口无言。
你可就是那天行坊?快说!
只见代官一脸凶相放声大喊。
不知小的遭押所为何事,但无论如何,均与庄屋先生无关。天行坊先生两眼直视代官,以洪亮嗓音如此回答。
这由不得你决定,代官怒斥道。
从这情况看来,天行坊已是毫无可能脱身。只见代官朝持鞭,朝被部属们给五花大绑的天行坊抽了几记。
接下来——
便当场昭告天行坊将被处以死罪。
是的。丝毫不留任何申辩的余地。
唉。
只见天行坊他——双眼直瞪着代官,开口说道:
要杀就杀——
切记——
汝终将为吾之遗恨所焚烧殆尽——
【捌】
这光景——
看得百介是哑口无言。
有谁能想象,又市竟然会教人给五花大绑?
又市是个浪迹诸国,布出许多巧局的高超妙手。不分富商巨贾抑或恶棍魔头、不分流氓无赖抑或抢匪盗贼、即便连高高在上的大名,只要遇上这猾头的不法之徒,都只有任他一口舌灿莲花玩弄于指掌之间的份儿。一路走来,百介已多次见识其手法是如何高超玄妙。
虽也曾多次被逼入险境,但就百介所知,又市至今还未曾让自己被逼入绝境。哪怕情势是如何凶险,一切均不出这老谋深算的小股潜的掌握之中——不仅又市自己绝不出面,还不忘在遭逢危机前,为自己打点好巧妙的安身之处。
时至今日,还未曾见过又市遭逢难以掌控的情势。
至少百介从没见过。
乃因这小股潜的布局是如此巧妙,从未显露一丝破绽。
是算计出了什么差错么?不对。
他并未将此视为一桩差事。
这回又市并非来设局的。
他那满足的神情,理应不是在作戏才是。
若是如此——
在一阵骚乱中,百介一路以蹒跚步履闪躲往来奔走的村众,直到背部碰上一株柿子树,才有气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被五花大绑的又市,以严峻的眼神直瞪着阵屋代官鸿巢玄马。
百介不由纳闷,又市是否老早便识破玄马之妻雪乃的病是装出来的?只是碍于村落所处的复杂情势,才没将真相给说出来?由于他识破夫人不过是在装病,也识破夫人患的根本不是热病,因此才向村民保证必能将夫人的病给医好。又市他——在前往阵屋前,早已知悉一切。
这并非设局。
当然,也不是一桩差事。
到头来竟——
给我押走!玄马喊道。
事到如今,已无村民胆敢抵抗。毕竟任何抵抗均注定是徒劳。
对百姓而言,反抗武士形同舍命求死。哪管是村落的恩人还是自个儿的恩人,眼见事态如此,任谁都不敢出手相救。不论是茂助、老隐士权兵卫、还是百介——都只能眼睁睁地目送六部被代官一行人给押走。
当夜,村落毫不平静。
这问题并不仅只攸关此一村落。既然代表土井藩领十五村落前去阵屋交涉的庄屋权左卫门、以及六部均遭逮捕,事态已发展成攸关整个摄津土井领的问题了。
老隐士权兵卫立刻遣使其他村落,召开紧急集会共同商议。
庭院内焚起了篝火,村民们悉数忙成了一团。
至于百介——
只能枯坐一旁。
毕竟他什么忙也帮不了。
倘若这下能设个什么局——那么只要有办法潜入阵屋,或许还有法子挽救,但眼看如今这状况,根本是什么力也使不上。百介根本想不出任何既能救出又市,又能挽救村民的计策。
这下,也只能静观其变。
只能静待又市凭一己之力自行脱困。
在空无一人的庄屋小屋内,百介就这么在屋外村众的阵阵喧嚣中躺平身子,静候翌朝来临。只觉今夜漫长得教人难耐。
但百介依然梦想着又市将如朝阳般神采奕奕地平安归来。
翌日清晨。
只见天色宛如尚未睡醒般一片灰濛濛的。篝火依然在庭院一隅燃烧着,在阳光照耀下,只见微弱的篝火朝天际吐着一缕龌龊黑烟。
百介步出庭院。
只觉一阵冰冷。多云的天际呈一片琉璃色,教人感觉不到一丝晨间应有的清爽。百介望向水手钵旁被践踏成一团凌乱的泥巴地,看见茂助推开后院木门,忧心忡忡地走了进来。一看见百介,茂助也没打声招呼,便告知百介大伙儿已决议提出国诉。
「向奉行所么?」
「没错。如今,邻村的庄屋先生正在为大家撰写诉状。」
「敢问——可是为年贡之事提诉?」
这事只能先搁着了,茂助说道:
「年贡之事的确教咱们为难。但目前仅打算为遭到逮捕的两人提诉。」
「可是打算恳求上头放人?」
「没错。此事未免也太不讲法理了。原本大伙儿都认为鸿巢大人是个好代官,但这回可就不同了。天行坊大人根本是清清白白,庄屋亦是无罪。如今鸿巢大人也没开庭审议,便欲将两人处以死罪——这难道不过分么?」
「不过——」
甭再说了,茂助摇头说道:
「咱们虽是百姓,也不能见死不救罢?看见十五个村子一同提出诉状,奉行所也不可能拒绝审议。这件事任谁看了,都要认为是毫无法理。奉行所若是听说了,也不可能允许这种荒唐行径。婉拒一个好男色成痴的淫妇色诱,竟然要给判死罪——这道理哪说得通?」
这说法的确有理。
但事情真能这么顺利?
即便真能顺利上达天听。
但若是在奉行所还没来得及着手审议之前,又市便教人给——
百介仰首望天。
只见天际笼罩着一层乌云,看来活像蘸湿了的生绵。
当远方传来一阵喧嚣的同时,一滴水珠滴上了百介的额头。
「发生什么事了?」
茂助说道,并自后院木门飞奔而出。
出于一股不祥的预感,百介打消了跟上去的念头。不,此时的念头已不再是预感,而是化成了由不得质疑的确信。
——为时已晚了罢。
百介打一开始就不认为能有什么好消息。
打从又市就逮时——就认为大势已去。
——不知又市究竟如何了?
不好了!不好了!突然听见有人高喊:
庄屋先生回来了!
——回来了?
权左卫门回来了?
百介连忙奔向屋外。
只见正门前已是一片骚然。庄屋跌坐在地上,被为数众多的村民们给重重包围。挤进去瞧,只见老隐士正不住摇着一脸憔悴的权左卫门的肩头。
「庄、庄屋先生。」
「权左卫门先生,你怎么了?为何能回来了?天行坊大人如何了?」
快醒醒——哪管老隐士如何呼唤,庄屋一张嘴也只是不断颤抖,抖得连牙也阖不拢。
后来。
水珠从原本的一滴增加为无数。
淋了好几滴雨后,权左卫门终于开始恢复神智。
「他、他们——把我给放了。」
庄屋开口说道。接着,权左卫门便说出了众人想象中最严重的噩耗。
「天行坊大人他今早——」
教他们给斩首了,庄屋说道。
「斩、斩首?」
「就、就在天明前——」
「岂有可能?哪可能这么快?」
茂助怒喊道。不可能罢?哪有这种事儿?这下村民们也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这绝非胡言!」
「绝对是千真万确!」
权左卫门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巴。
「咱们俩先是给关进了阵屋内的牢里。但也没等天明,天行坊大人就让他们给带走了。接下来——接下来,大人的脑袋就教他们给——」
「教他们给斩了?」
没错,教他们给斩了。权左卫门说道,一把将手中的泥巴抛撒而出。
「斩首的同时,传出一声惊人巨响,整座阵屋仿佛都随之震动——」
「是什么样的巨响?」
「还、还能是什么?不就是天行坊大人的怒吼声?天行坊大人的脑袋被斩、斩下来后,突然张嘴诅咒道:若不立刻将我给放了,便将焚毁阵屋。」
「什么!」
闻言,村民间起了一阵骚动。
「权左卫门,此话可当真?」
「当然属实。是我亲耳听见的。这下我人都回来了,不就是个证据?代、代官一行人见状,个个面、面色铁青,便将我给放了。这下我方才得以——」
「天行坊真的教他们给斩首了?该不会只是去求他们放你回来罢?」
老隐士再度摇起庄屋的肩膀问道。
「是真、真的。曝晒于阵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