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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救我-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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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他走路的姿势僵硬而可笑,像一个提线木偶。他根本已经死了。
  “你不是竹竿!”石头盯着对面的“人”,握紧了手里的刀子。
  7
  “我当然不是。”竹竿的身体像一件没挂好的衣服一样滑下,露出了依附在他身后的另外一个人。
  “你是谁?”石头盯着这个瘦长的人影,想起了昨天晚上消失在浓雾中的那个影子,“你就是昨天晚上袭击我们的人?”
  那人冷笑了两声:“昨天之所以没杀你们,那是因为我没摸清你们的底,但是现在不必再等了。”那人说着扬了扬手上的那枚精钢袖扣,“如果我没说错的话,这个东西是你故意扔下的。虽然这个招术有些拙劣,可是我当时还是上了你们的当。幸好,我醒悟得还不算晚。”
  “是吗?”石头心不在蔫地应着,心里盘算着如何才能把那个纸卷抢回来。
  “看年纪,你应该是那个信差的弟弟。你们两个人实在长得太像了,简直就像同一个人,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既然你已经猜出了我的身份,为什么不敢告诉我你是谁?”石头狠狠地盯着对面的这个人,已经猜到哥哥就是死于此人之手。
  “我?”那人冷笑了两声,“我是陈家的老管家。”
  这个回答倒是让石头感到很意外:“不会的……陈家上下十一口人,不是全都死光了吗?”
  “那十一口人是死光了没错,可我并不是那十一口人里的,我早就被赶出陈家了。”那人顿了顿,似乎已经决定让石头在临死前知道真相,“三年前,老太爷拆穿了我的身份,知道我就是组织里一直在找的叛徒,决心要除掉我,幸亏我事先得到了风声,早一步逃离陈家,这才保住一条命。”
  下面的话不用说石头心里也能想明白:这个老管家虽然逃了,但是却一直躲在暗处监视着陈家老宅的风吹草动,因为他知道老太爷手中握着“初九”的秘密。
  “你为什么要杀我哥哥?”石头握着刀的手藏在了背后,悄悄往前挪了两步。
  “你哥哥留在墙上的那句话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我要杀了他灭口。”老管家冷笑了一声,“因为,他也是组织里的成员之一。”
  其实这一点石头早就猜到了,从他看到那枚从老太爷尸首上掉下来的精钢袖扣时就明白了,只是他从来都不知道哥哥在外头做了什么,参加了什么样的组织。动乱年代,他和哥哥自小分离,分别寄养在不同的人家,哥哥唯一一次主动来找他就是临终前那次,托付给他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来陈家老宅找到“初九”。“初九”就是哥哥留给他的遗言,也是二十年来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
  “这么说,陈家上下十一口人也是你杀的?”石头忍住心中的悲痛,瞟了一眼地上那具多出来的尸体,满腹怀疑,“可是,这里为什么会多出一具?”
  “这个人三个月前本来是和你哥哥一块儿来的,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你哥哥可能在路上耽搁了,所以他一个人先到了。那个时候我已经事先得到可靠消息,知道组织里派了两个人来和陈老太爷接头,要取走那份名单,于是当天晚上我也潜入了陈家,想趁机夺走名单,可是没想到,我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全部都死了。”
  “什么?不是你干的?”石头略微有些吃惊。
  老管家叹了一口气,这件事一直是他心里的一个结:“一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一点儿线索也没有,一点儿蛛丝马迹也没有留下,那个杀人者好像一下子从人间消失了。”
  “会不会也是组织里的叛徒干的呢?”
  老管家不屑地笑了笑:“据我所知,组织里的叛徒,只有我一个。”
  石头又悄悄往前走了两步,握着刀的手已经出了汗,他咬了咬牙,已经决定动手了,但是他还是对一件事感到很好奇,忍不住又问道:“‘初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那份名单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只是一份隐藏你们身份的名单吗?”
  “当然不止那么简单。那份名单……”就在这个紧要关头,老管家突然把头往旁边偏了一下,斜着眼睛打量着石头的身后,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诧异的神色。
  “怎么了?”石头见老管家这副表情,也回头看了一眼,但身后什么也没有。
  “没什么、没什么,”老管家干咳了两声,像是故作掩饰,“我刚才可能眼花……”
  “你是不是没有把握杀得了我,所以不敢贸然把‘初九’的秘密告诉我?”石头也学着他的样子冷笑了一声。
  老管家知道石头这是在用激将法,止不住哈哈大笑:“乳臭未干的小子,我要杀你,你根本跑不掉。告诉你也无妨,那份名单……”
  可是这次,他真的再也无法说下去了,他此刻的反应就和陈家老太爷临死前的反应一模一样——双目圆睁,一脸惊恐,指着石头的身后,嘴唇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他……他……”
  石头立刻警觉地转过身去,可是仍然什么也没有看见,只有扇光秃秃的窗子反射着灰白灰白的月光。
  难道刚才窗子上有人?石头警觉起来,冲过去推开窗子,上下一通扫视,但是一无所获。“你刚才到底看到什么了?”他扭过头去狐疑地问道。
  但是他听到的不是回答,而是“呃”的一声闷哼——老管家已经倒在了血泊中,脖子上的皮肉瞬间外翻。
  “你怎么了?”石头大惊失色,冲过去扶起老管家倚在自己的膝盖上,“刚才有人进来了吗?”
  “快……走……”老管家挣扎着说出这两个字,然后又抬起一只手,指着对面的窗户,艰难地张了张嘴,突然眼睛一翻,其余的话还来不及说,就这样断了气。
  “嘻嘻。”就在这时,石头突然听到有人在身后不远的地方轻轻笑了两声,那笑声里竟然满是戏谑的味道,笑得他浑身一哆嗦。
  这院子里难道还有别人?他慢慢地扭过头去,就看见一张古怪的脸紧紧地贴在白花花的玻璃窗上,对着他又笑了一下……

  转眼又过了三年。一九一四年,九月初九日。晚,大雾。
  一个夜间赶路的外地人无意间经过陈家老宅,突然听到里面隐隐传来凄凉的啼哭声,哭声中似乎还有一个古怪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着:“初九……初九……”
  外地人禁不住好奇,试着推了推院门,没想到紧闭的大门吱呀一声慢慢敞开了。他隐隐看到院内有一丝亮光透出,似乎是有人,于是便壮起胆子走了进去。

  又过了三年,这个小镇已不是当年的面貌。镇上人来人往,一派新生活的热闹景象,从前的阴云已一扫而空。
  一个小茶馆里,石头正和一个穿着打扮看起来像是外地人的中年汉子说着话。自从三年前那件事结束以后,他干脆就在这里住了下来,因为他哥哥的遗骨就埋在离小镇不远的一座山坡下。
  那次,在他看到玻璃窗上那张白花花的脸以后,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昏厥了过去,事后想想可能是因为体力虚脱的关系。但是随后发生的事他就不清楚了。原本,他已经没有兴趣再去打听当年那一切恩怨的源头,可偏偏今天这个远道而来的外地人,居然机缘巧合地向他揭开了一切谜底。
  原来,这个外地人三年前曾去过老宅,他也是“组织”里的一个成员。据他所说,他们那个组织是一个地下武装组织,目的是为了推翻当时的政府。但是后来风声渐紧,举事不成了,而且那时组织里出现了叛徒,接二连三受到重创,见时不我待,组织的头儿就把所有成员的名字、大量的黄金以及武器弹药的藏匿点都秘密写在了一张纸上,定暗号为“初九”,托当时组织里最衷心、也是资格最老的陈家老太爷保管,留待日后时机成熟之时,再举大事。
  当时跟随陈老太爷一块儿出来的,还有那个大管家,只是老太爷一直都不知道,他就是组织里一直深藏的叛徒。但是,除了这个人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叛徒,这个叛徒的名字叫陈忠,他和管家本来是一伙的,管家在内线做潜伏,而他则在外面探风声,一直没有露过面,谁也不知道他的下落。突然有一天,他和管家之间起了内哄,他怀疑管家早就弄到了那份名单而故意隐瞒,遂起杀心,于是在一个雨夜秘密潜入陈家,打算亲自动手,先除掉管家,再找那份名单,只是没有想到,竟然阴差阳错地吓死了已经油尽灯枯的老太爷。
  陈忠没有想到中途会出现这样的意外,担心自己暴露,只好仓皇先离开,此后就暂时没有再露面,因为他深知这个管家是个棘手的角色,此番嗅到了风声,必会加强防范,只能在暗中耐心等待时机了。
  随后的事,就是竹竽和石头的到来,而陈忠也趁着那个时机成功除掉了管家。他得手后一直没有离开,继续躲在老宅里寻找那份名单,一躲竟然又过了三年。三年前,“外地人”奉组织新任头脑的命令来到这里,同样也是找寻名单,碰上了陈忠,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结果了他。
  “那你找到那份名单了吗?”
  “找到了。”外地人点点头,却又叹了一口气,“可惜,当我们的人挖开那个山洞时,却发现里面的黄金、武器,早就被抢劫一空。唉,那个军阀混乱的年代,单凭一张纸哪能保守得住那么多秘密?”
  “那现在你们怎么办?”
  中年人摇摇头:“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历史怎么安排我们的命运,我们就怎么走吧。”



不要放过我  一定要救我

  1
  秋生已经是第九次画这幅画了,可还是怎么都无法顺利完成。他不禁感到十分懊恼,这简直是他最失败的一次经历。
  这幅画的灵感来源于秋生的一个可怕梦境,原本他租下这里只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毕业画展做准备,那阵子他灵感枯竭,一连十几天都想不出该交出什么样的画作,正在焦头烂额之际,却在一天晚上做了一个怪异至极的梦——一个形容憔悴的宋朝女子,被缚于木柱之上,处以剜目之刑。那女子的脸痛苦地痉挛不已,声嘶力竭地仰天高呼:“不要放过我!不要放过我!”而每当此刻,那女子身旁的刽子手就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他盯着女子的脸,似乎想说什么……
  秋生惊醒后深深为梦中的情景所震惊,久久不能忘怀,他认为这是冥冥之中某种力量给他的感应,于是决定将它画下来送去参展。可是,那女子的脸却始终无法画成,每次一触到她那双被刺穿的眼睛时,他耳旁就不由自主地听到那阵阵“不要放过我!不要放过我”的哀号,撕扯着他的脑皮和心脏,让他也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分不清幻梦现实,就好像有一股强大的引力指引着他走向一个莫名的方向。
  这个幻境发生的次数多了以后,他由开始的惊恐变为麻木,转而开始忍不住在思考一个问题:人之将死,那女子为什么不喊“救命”,却在喊“不要放过我”?而这样的幻觉,为什么每次都会在他要给那女子画眼睛的时候出现?
  这幅画,到底要怎么画才好呢?秋生烦躁地扔掉画笔,来到窗边。窗外不远处,有一片棉花田,几个戴着草帽的农民正在摘棉花,他们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身材也健壮得不可思议。秋生恍恍惚惚地突然觉得,那几个农民越看越像是几只大猩猩。那种身材,实在不像一个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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