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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岁兰-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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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点点头:

“这点上我们可能必须请教大脑研究者了——我怀疑伊凡特人格抑制了捷尔特博士这方面的记忆,让他很难意识到自己会写这样的花体字:可能博士在看到那张照片之后,才记起自己原本会写这种花体字,就和他一直在处方函中使用漂亮的Edwardian Script ITC花体一样。”

“很多医生都喜欢那种字体,律师?甚至警方高层也喜欢这种字体。”,卡尔说。

“我记得理查德处长的签名,也是这种字体?”,塔芙妮笑着说——我知道她所说的是今年夏天时候、理查德处长特别颁发给我的搜查令上的签名。

“这么说,衍生出的人格反而比原有人格强大了?”,卡尔感叹道。

“嗯,我觉得?并非所有情况下都是如此,”,塔芙妮说,“至少最后,捷尔特的原始人格能选择用死亡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这两个人格一直在明争暗斗,”,我接着说,“伊凡特人格发现了博士在睡前写的这些东西——他将那些重要的内容用相同的圆珠笔涂抹掉了。第二个被涂抹的痕迹,我猜,博士所写的是——‘从人格分裂考虑’。”

“确实如此?你至少猜对了一个词,”,卡尔说,“笔迹专家的分析结果今天上午也出来了——他们还原了‘分裂’这个词,就在第二个被严重涂抹的地方。而且,我们的人还在博士的书房里找到了不少类似的记录——那些全部都是对于人格分裂的研究摘要,以及相关案例和治疗方法的摘抄,完全可以用来作为博士人格分裂的证据。”

“如果我没说错,”,我笑了笑,“是在书桌的一个抽屉里找到的。”

“你早就看过了么?”,卡尔有些吃惊地问我。

“多亏你当时到得及时,”,我耸了耸肩,“还没来得及看?那张照片就是在那个抽屉里找到的?”

我们的黑人探长有些尴尬地笑了。

塔芙妮停下笔来想了想:

“伊凡特人格完全可以将那些纸丢掉,还有单独放在抽屉里的照片——你不觉得这点很奇怪么?”,她问我。

“有两种可能性,”,我回答道,“一是原始人格帮助了我们,故意将这些东西藏在衍生人格不太会注意到的地方,并且努力阻止他销毁这些证据。”

“让他只能涂抹,却不能丢弃么?”,卡尔问我,“这倒是个新奇的想法。”

“这是另一种可能性,”,我答道,“我觉得,抽屉里隐藏的证据是原始人格的帮助;而那些放在床头柜抽屉里的纸张,则是衍生人格对我们的挑衅。”

我停顿了片刻,接着说道:

“甚至捷尔特博士慌慌张张来到我的侦探社求助,也可能是衍生人格的阴谋。”

“为什么不能是原始人格真打算来向我们求助呢?”,塔芙妮对这个推断表示不解。

“我也希望事实如此,”,我回答道,“但却无法解释——博士为什么要找到我们,而不是去找别人:原始人格可能确实有些讨厌警察,但本市的侦探社很多,他为什么单单找到我们这家——而且是发现那张死亡通知之后就直奔我们的侦探社。”

“因为你是这些侦探中最杰出的一个?”,卡尔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夏天的那个案子提升了你的知名度,让你成为了自由意志市最有名的侦探。”

“或许如此,”,我对卡尔的赞扬不太习惯,“我愿意将那次造访解释为衍生人格向我们侦探社发出的挑战——我们不妨想想看:博士写在纸上的那些分析和推想,证明他已经对自己的人格分裂有所感知了?卡尔,后半段的那些案子,是否一直对外保密呢?我的意思是,甚至捷尔特博士也不知道相关的消息。”

“原则上是这样安排的,”,卡尔点点头,“原因你我都清楚——甚至艾莎的死,局里都特别安排过,不让捷尔特博士知道。”

“怕他因此而担心么?”,塔芙妮问。

“确实?这样一来,我们的保护工作也相对容易一些——保护一个不知情的人,比保护一个笼罩在恐惧中的人,当然是要简单得多。”

“那么,”,我接着说道,“既然他当时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印在纸上的死亡通知并非伊凡特之前的风格,而博士对自己可能的人格分裂也有所感知,在这样的客观条件下,他却还是慌慌张张地来到我们侦探社,声明自己的生命被伊凡特所威胁:原始人格有什么理由如此紧张呢?”

“或许是衍生人格对他的暗示也说不定?”,塔芙妮自言自语道。

“没错,也有这种可能?卡尔,”,我转头问卡尔,“你曾经对我说过,其他被害人收到死亡通知的时间,都是在死后。”

“那些纸张都在发现尸体的现场找到,”,卡尔答道,“根据各个现场的笔录,至少珀迪塔女士、哥特瓦尔德和奥克塔维厄斯在死前的几天里没有收到这样的东西,其他人则不能肯定?”

“第三医院的现场也是一样,”,我说,“留在病床上的死亡通知是补给威利和纳夫普的?”,我又看了一眼花瓶里的白菊,“但只有博士带来的那一张,是之前就送出了的。一封预告函而不是接收状——这让我们很难不怀疑到博士在这个案子上的特殊性。”

“可能伊凡特将捷尔特博士认作他的朋友——你也知道狄尔瑟案所留下的血字内容?”,卡尔说道。

“他就是要我们这样想,”,我说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想将我们误导,让我们相信捷尔特博士和剪刀手伊凡特是两个人。塔芙妮,还记得你在那张死亡通知上所做的分析么?”

“嗯?可惜那些钻牛角尖的分析并没有太大用处。”

“不,你的分析很有用处——经过细心的分析,字母大小写的问题突出了:这让我联想到犯人是在慌张而隐蔽的情况下制作那张死亡通知的,我当时就觉得犯人是在赶时间?”,我稍微回忆了一下,接着说道,“大写的字母I、T、D应该比小写的好找,并且容易剪下这点也可以证明,至少在拼凑‘IT is time To Die’这个句子的时候,衍生人格是不能左右本体人格的——当时的伊凡特依旧有所顾忌,而且没有太多时间能够控制博士的身体:和前半段案子的情况类似,他大概只能在博士熟睡时出来活动;相反的,博士来到我们侦探社的那天,本体人格可能已经进入长时间的睡眠状态了?腮部的胡茬、白色的慢跑鞋、糟糕的穿着——那些都是衍生人格故意留给我们的陷阱,或者说,考察眼前侦探是否有资格加入他伟大游戏的入门测验。”

“但却依旧不能否认,嗯?”,塔芙妮看了一眼自己的笔记,“可能仅是本体人格受到了衍生人格的某种暗示,而表现出了真实的紧张和慌乱——那天早晨我拦下他时,可看不出他的慌张是假装的?”

“是啊,”,我叹了口气,“在人格分裂这个概念上——暗示、显意识厥值、控制、伪装、自我催眠?意识层面上所发生的事情,或者说,一念之差,推理的结果就会完全不同了?”

“我们最好不要老在这个问题上打转,”,卡尔对目前的话题稍稍有些不耐烦了,“或许对案子的细节研究应该留在最后——一些基本的疑点,你已经解答得很清楚了。现在,我最想知道的是,你对10月7日那整晚所发生的事情所做出的‘第二种假设’。”

“那样就是最好,”,我笑了笑,“我也觉得刚刚的这段分析进行起来异常麻烦——存在着太多不能确定的可能,又大都缺乏足够的线索和有力的证据。即使我们只将其中的一部分展开,就已经可以耗掉这整个下午了。”

塔芙妮将记录本合上,给我倒了一杯水:

“要咖啡么?”,她转头问卡尔。

“还是水好了,谢谢?”

他的那杯水早就喝完了——他应该也渴坏了

第四节 第二种假设

“La nuit;tous les chats sont gris。”

(法谚:夜里的猫都是灰色的。)“首先,他要准备好那晚表演所需要的道具?”,我喝了一口水,“这里请允许我先卖个关子——以免一开始就说光了精彩的部分,让后面的叙述变得如这杯水一般淡然无味。”

“随你所愿?你打算从哪个时间点开始呢?”,卡尔问。

“10月7号晚上八点,我们初次登门拜访李希特街58号。”,我说道,“就在那天,博士从总局回家之前,警察还并没有入驻他家——因此,他的一切准备工作都可以在无人干扰的情况下轻松完成。博士洗完澡换上衣服之后:一件白色的短袖汗衫,米色的衬衣——左袖口上有十字针,一条黑色的条纹西裤和配套的西装,亚麻布面料?那条裤子的后裤袋不小,厚厚的西装里也有空间足够的暗袋,装下他准备好的道具绰绰有余。”

“他不担心在晕倒之后,有人会检查他的口袋么?”,卡尔问道。

“他熟知第三医院运送那些病况不太明朗,病情也称不上十分紧急的病人到观察室时所遵循的实际规则——医院的规定是要给可能存在心脏隐患的病人换上宽松衣服的,随身的物品也需要进行登记:但实际上从没有人这样做过——博士的领口是塔芙妮帮忙解开的。我得说,塔芙妮的热心随行对博士而言是一个小意外,他原本期望只有积格勒小队的那三位在急救方面毫无经验的警官随行的:在那样的紧急状况下,加上原本就没有怀疑的理由,是不会有人专门去检查他那鼓鼓的后裤袋的。?塔芙妮,你注意过这点么?当时是你和博士坐在警车后排的。”

“没有刻意去留意。”,塔芙妮回想了一下,说道:

“?不过,我有注意到他的西服内袋里似乎装着什么东西——因为我想看看博士是否出现了心律失常,在按住他的心脏的时候?我以为那是钱包的:当时那样的紧急情况,谁还去关心那里面究竟装了什么东西!”

“应该没有谁会在晚上八点后的会客时间里,还在自己的西服内袋里额外放上一只鼓鼓的钱包的?”,卡尔笑着说。

“这是我的第二个假设能够成立的又一个证据了,”,我开始继续我的讲述,“进入客厅之后,我从窗户里碰巧看到了停在别墅侧边巷中的,那辆车牌号为FZ…P3091的警车——我能从那里看到车牌号,博士也就能从那里看到。当然,他也有其它机会可以看到那个号码——比如从总局出来、登上那辆警车的时候。”

“?他在自己的专用杯子里下了迷药——他之前当然故意将这个杯子放在冰箱上一个显眼的位置上,为的就是让积格勒小队的某个人注意到那个杯子,以之作为‘伊凡特潜入迷倒博士’这个假设的有力证明。他还故意在杯中剩下了不少的水,以方便证物科取证。”

“只可惜维戈将那个杯子洗得干干净净,他的小计谋没能得逞。”,卡尔说。

“?然后,在我们按门铃的时候,他去将迷药冲兑成一杯水,并在我们和他的谈话进行的当儿里,选择了一个适当的时候,将那杯水喝了下去。”

和水相关的话题总叫人感到口渴——我看了一眼眼前的杯子,又喝了一口水:

“他所使用的应该是诱导期比较长的迷药,喝下水之后,他还能够描述前半段案子中死亡磁带里的具体内容?”

“直到他在一个最紧张的情节上骤然倒下?”,塔芙妮说,“这真是一个充满戏剧性的巧妙安排。”

“之后,威利、纳夫普和塔芙妮用警车送他去了最近的第三医院——按照惯例送往观察室之后,威廉医生给他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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