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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 作者:阿加莎·克里斯蒂-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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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抬头,以质询的眼光看着我们。她的嘴里似乎含着糖果,待把糖果推到方便的位置之后,略带重音地问道: 
  “有什么贵事吗?” 
  “玛汀戴小姐呢?” 
  “我想她此刻正在接电话——”这时只听卡擦一声,那小姐拿起电话听筒,摁键后说道:“有两位先生要见你,玛汀戴小姐。”她看着我们问:“请问贵姓?” 
  “哈卡斯特,”狄克说。 
  “是哈卡斯特先生,玛汀戴小姐。”她搁下听筒,起身。 
  “请这边走。”说着,走向一扇挂有玛汀戴小姐姓名铜牌的门。 
  她打开门,紧贴门板以让我们经过,然后说声“哈卡斯特先生”,便关上门。 
  玛汀戴小姐坐在一张大桌子后面,抬起头看着我们。眼光炯炯有神,看起来是个颇为精干的妇人,大概有五十岁,淡红色的头发,前头高梳。 
  她—一打量我们。 
  “哈卡斯特先生吗?” 
  狄克掏出名片递给她。我站在门边一张高背椅之后,退隐起来。 
  玛汀戴小姐挑起淡茶色的眉毛,惊讶中含着几分不悦。 
  “哈卡斯特探长?有何贵干?探长。” 
  “我来此是要向你探听一点消息,玛汀戴小姐,我想你也许能帮助我。” 
  从他的声调,我判断他是想施展媚力,采迂回战术。我很怀疑玛汀戴小姐会为之所动,她正是法国人所谓的那种“难以克服的女人”我一边别览着室内的布置。玛灯戴小姐桌子背后的墙上,挂满一些签名照片。我认得其中一帧是侦探小说家阿莱妮·奥利弗,粗黑的笔迹横过像片;我和她有数面之缘。还有一帧是逝世于十六年前的恐怖小说家盖瑞·格瑞森,另一帧是擅写爱情小说的女作家米蕾·雷格。一帧光头的男人,面有羞怯之意,细小的笔迹签着“阿蒙·勒汉”。这些纪念照都有一个共同点:男的多半拿着烟斗,穿苏格兰粗呢服,女的则表情严肃,几乎埋没在皮毛衣里。 
  当我的眼睛四处忙碌的时候,哈卡斯特则进行探询。 
  “我相信你雇有一个叫雪拉·威伯的小姐吧?” 
  “不错。但恐怕现在不在——至少——” 
  她摁了一下铃,对外头的办公室说道。 
  “伊娜,雪拉·威伯回来了没有?” 
  “还没有,玛汀戴小姐。” 
  玛汀戴小姐关闭开关。 
  “今天下午她很早就出差去了,”她解释着。“我以为她已经回来,也许她弯到麻鹬旅馆去了,五点钟她在那里有个约会。” 
  “原来如此,”哈卡斯特说。“可否告诉我一些有关雪拉·威伯小姐的事?” 
  “我知道的不多”,玛汀戴小姐说。“她来我这里只有—— 
  让我想一想。是啦,大概不满一年。她的工作还令人满意。” 
  “你知道她以前在哪里工作吗?” 
  “如果你特别需要的话,我可以替你找出来,哈卡斯特探长。她的推荐函我们有存档、据我所知,她从前是在伦敦做事,她的雇主在推荐函里将她写得很好。我想是家公司,但我不敢十分确定,可能是买卖房地产的罢。” 
  “你说她的工作能力不错?” 
  “还算令人满意,”玛汀戴小姐显然不是那种随便嘉许别人的人。 
  “不是第一流的?” 
  “不,我应该说不是。她的速度中上,教养还很不错,是一个小心而精确的打字员。” 
  “除了公事之外,你还知道她的私人事情吗?” 
  “我只知道她和她姑妈住在一起。”玛汀戴小姐说到这里似乎有点犹疑。“哈卡斯特探长,可否请教你为何问这些问题? 
  是不是那女孩出了什么事?” 
  “还不能这样说,玛汀戴小姐。你认得一位蜜勒莘·佩玛编小姐吗?” 
  “佩玛编,”.玛汀戴小姐皱起谈茶色的眉毛,“哦一是啦,今天下午雪拉去的就是佩玛缩小姐的家,约定的时间是三点钟。” 
  “玛汀戴小姐,这约是如何定的?” 
  “打电话的。佩玛编小姐曾经打过电话来,说需要一位速记员,并且指定要我派威伯,小姐去。” 
  “她特别指名雪拉·威怕吗?” 
  “是的”“她是何时打电话来的?” 
  玛汀戴小姐思索了一会儿。 
  “电话是直接由我接的,也就是说是在午餐那段时间里,我想一点五十分大概错不了。总之,是在两点钟之前。呵,对了,我的拍纸簿上有记载,一点四十九分。” 
  “跟你说话的是佩玛缮小姐本人吗?” 
  玛汀戴小姐似乎愣了一下。 
  “我想是罢。” 
  “但你并不熟悉她的声音,是不是?你与她并不相识?” 
  “不,我不认识她。她说她是蜜勒宰‘佩玛编小姐,然后,给了我住址号码,如我所说过的,她指名雪拉·威伯,要她如果有空,三点钟时到她家。” 
  这些话说得明白面肯定,我心里想玛汀戴小姐将必是一个很好的证人。 
  “请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好吗?”玛汀戴小姐有点不耐烦了。 
  “哦,玛汀戴小姐,是这样的,那佩玛编小姐本人否认打过这样的电话。” 
  玛汀戴小姐瞪起眼睛。 
  “嘎?这就怪啦。” 
  “是的,但话说回来,就算有这么个电话,你也无法肯定那打电话的人就是佩玛绕小姐。” 
  “是的,当然是不能肯定。我并不认识这女人。但说真的,我实在不明白这样做的道理何在,是有人恶作剧吗?” 
  “不仅如此而已,”哈卡斯特说。“那个佩玛编小姐—— 
  姑且不论她是谁——可曾说明她为何特别指名雪拉·威伯小姐吗?” 
  玛汀戴小姐想了一会。 
  “我想她说雪拉·威伯曾经替她做过。” 
  “那么,事实是否如此呢?” 
  “雪拉说她记不得曾经替佩玛编小姐做过什么,但这也不能说是绝对的,探长。我们的小姐经常外出,各种地方都去,各种人都做,如果是几个月前的事,恐怕很难记得。雪拉自己也不十分肯定,她只说记不得曾经去过那儿。但说真的,探长,就算这是一出恶作剧,我不明白怎会引起你的兴趣?” 
  “我马上就要告诉你。威伯小姐到达威尔布朗姆胡同十九号之后,走进屋内,进入客厅。她说这是你的指示,对吗?” 
  “不错,”玛汀戴小姐说:“佩玛绩小姐说她也许会迟一点才回家,要雪拉进屋内等候。” 
  “当威伯小姐走进客厅之后,”哈卡斯特继续说:“发现地板上躺着一个死人。” 
  玛汀戴小姐把眼睛睁得滚大,瞪视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说‘一个死人’吗?探长。” 
  “一个被谋杀的人,”哈卡斯特说。“说正确一点,是被刀子戳死的。” 
  “天,老天爷!”玛汀戴小姐说。“那孩子一定难过极了。” 
  想来玛汀戴小姐是那种用辞含蓄的人。 
  “玛汀戴小姐,寇里这个姓氏对你有何意义吗?R.H.寇里先生?” 
  “没有,我想没有。” 
  “在‘都会和地方保险公司’做事?” 
  玛汀戴小姐仍然摇头。 
  “真是令人为难,”探长说。“你说佩玛绩打电话给你,要求雪拉·威伯在三点钟到她家去,佩玛练小姐却否认这件事。 
  雪拉·威伯到达后,发现了一具尸体。”他怀着希望地等待。 
  玛汀戴小姐茫然地看着他。 
  “简直不可信。”她表示不赞同地说。 
  狄克·哈卡斯特叹口气,起身。 
  “你这地方不错,”他客气地说。“你大概经营许多年了罢?” 
  “十五年了,我们一直做得很好。开始时规模很小,直到人手足够后才扩充营业,目前我雇有八名小姐,工作几乎做不完。” 
  “我看你们做了不少的文学作品。”哈卡斯特端详着墙上的照片。 
  “是的,刚开始时,接的都是作家的生意。我曾为著名的恐怖小说家盖瑞·格瑞森当了许多年的秘书。事实上,我是得他之助才开创这服务社,我认得不少他的同行作家,并且获得他们的推荐。我对作家所需要的特别知识非常丰富,在必要的研究上,我提供相当有用的服务——日期、引文、法律常识、警方办案的程序、详细的毒药一览表等等这一类事物。还有,当他们的小说背景涉及异国时,我也提供一些外国饭店的名字和住址。从前的读者并不十分在意正确的描述,但今天读者的要求就不同了,他们往往会直接写信给作者,指出任何可能的错误,甚至小小的瑕疵也不忽略。” 
  玛汀戴小姐停顿下来。哈卡斯特礼貌地说:“我相信你有十分的理由自豪。” 
  他向门口走去,我为他开门。 
  外面办公室里的三位小姐正准备要下班。打字机都覆上了罩子。接待小姐伊娜,一手拿着鞋跟,一手持着鞋子,可怜兮兮地站着。 
  “我才买了一个月而已,”她哭丧着脸说。“而且价钱昂贵,都是那讨厌的铁栅——就是离此不远那家蛋糕店转角的铁栅,勾掉了我的鞋跟。我无法走路,只好脱掉鞋子,挟着面包走回来,可是现在我如何回家,如何搭公共汽车呢?我真的不知道——” 
  说到这里,伊娜发现我们走过来,赶紧将高跟鞋藏起来,怯怯地瞥了玛汀戴小姐一眼。我们的玛小姐是不喜欢高跟鞋的人,她自一己穿的就是软皮的平底鞋。 
  “谢谢你,玛汀戴小姐,”哈卡斯特说。“抱歉打扰你这么久,如果有什么事发生——” 
  “一定的,”玛汀戴小姐唐突地打断他的话。 
  当我们坐进车子时,我说:“你曾经怀疑雪拉·威伯的话,但事实证明她所讲的并不假。” 
  “好啦,好啦,”狄克说。“算你赢了。” 

第五章



  “妈!”厄尼·柯亭拿着一只小模型火箭,在玻璃窗上上下下地爬着,嘴里一边呼啸,模仿火箭升空奔向金星的声音。 
  突然,他停了下来。“妈,你看是什么事呢?” 
  柯亭太太是个脸孔严峻的妇人,正忙着在水槽里洗碗,没有理他。 
  “妈.有辆警车停在我们家门口了。” 
  “厄尼,不要再乱说话啊。”柯亭太太一边将杯盘重重地覆盖在碗篮里,一边说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 
  “我从来没有乱说话,”厄尼一副受委屈的样子c“确实有一辆警车在外面,而且车里走出了两个人。” 
  柯亭太太霍地转过身,对着儿子。 
  “这次你又干了啥啦?”她责问道。“献丑吗?你就是只想丢脸?” 
  “我没做什么啊!什么也没做。”厄尼说。 
  “‘都是阿福他们那帮人,”柯亭太太说。“臭味相同!我告诉过你,你父亲也说过,这帮人不是好东西,到头来是要倒霉的。先是少年法庭,再来就要被送入感化院,毁了前途。 
  我不要你变成那样,听到了没有?” 
  “他们走上我们家前门了。”厄尼大声地说。 
  柯亭太太丢下水槽,跑到窗口边。 
  “嗐,”她哼了一声。 
  就在那时候,门上响起敲门声。柯亭太太匆匆拿起茶巾抹手,穿过廊道,打开门。她以挑衅的眼色瞪着站在门阶上的两个人。 
  “柯亭太太吗?”较高的那一位和颜悦色地问。 
  “是的,”柯亭太太说。 
  “可以进来一会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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