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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会法国警方,”鲁奇对一旁惊愕的皮柯特说:“打电报给法国警方。我来草拟电报稿细节,你去替我打电话给叶督察长,他人现在在大西区医院,同时按铃把葛勒威找来。”
鲁奇抬起头仰望窗外的天空,窗户局限的天空,是四方形的,一片清朗。他脸上又开始出现光采,精力的火光又再度燃烧、发红。
“如果今天适合晒太阳,波比,你这个老小子,”鲁奇嘴里叽咕地自言自语,“那也应该是飞行的好日子,对不对?”
第十九章 神秘的山提欧迪尔宝藏
“如果一个人不避讳亵渎神明,”坐在雪铁龙车里的女孩说着,看来她才真是不避讳卖弄自己的英语造诣,“那么他会说,这事儿有鬼,是不是这样说的?”
前座的梅格听了亚曼达的话之后,礼貌性笑了笑表示同意,之后车内又是鸦雀无声,这已经是第三次两人之间陷入沉默。四个人就静静坐着,眼睁睁地等待前面马路上的海水慢慢退去。雪铁龙后面已经排了一长列等待潮水退去,急着赶路的车,梅格他们是车龙的排头。
十一月的午后,天气凉爽宜人,有如早秋;暖暖的秋阳下,静谧的乡村,躺卧在珍珠色的晴空下,像一条缀饰着紫、绿与淡金色的围巾。
方向盘后方的乔夫,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打瞌睡。现在他已经醒了,伸个懒腰,他点了一根烟。
“我觉得,”乔夫转头凝视着后座的坎比恩与亚曼达,“我好像在玩蛇梯棋(snakes and ladders,英国小孩常玩的棋类游戏。棋盘上有蛇和梯子的图案,走到蛇头者要退至蛇尾,行至梯脚者可登至梯顶,先抵达终点的人获胜)。”
雪铁龙前方是盖满潮汐的公路,公路前方远处耸立一座楔形的黝黑山影。听了乔夫的话,亚曼达点点头,笑了出来。
“不管怎么说,我们了解你的意思,”亚曼达说:“我一直不认为我们应该这么做,这趟旅途我并没有抱多大希望,艾伯,不要再睡了,起来!”
“干嘛不睡?”坎比恩很认真地问道,“过去两天两夜以来,我所搭乘的每一个交通工具——不知道海峡渡轮算不算交通工具——只要快到达目的地时,就会停下来塞上一两个钟头,所以我已经养成尽可能利用时间来睡觉的本事,就像他们说的,一种正当的防卫。我百思不解的是,梅格,希望你不要介意我这么说,为什么你和法国旅游单位都告诉我们说,山提欧迪尔无庸置疑的是一个景色优美的村庄,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说它是一个岛屿?我知道山提欧迪尔法语的全名有海滨的意味,而不是海上的意思。我不是在发牢骚,因为我不是那种傻瓜,这纯粹是对学术的兴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忘了这件事情?”
梅格没有回头,一颗脑袋几乎缩进外套的高领里。
“我在这里的时候,山提欧迪尔还不是个岛,这种现象只有在海水涨潮时才会出现。”
“潮水一天会起落两次。”乔夫小声说,他的一只手紧紧握住梅格另外一只手,“心情好些了吗,美女?”
“好多了。”
梅格看着乔夫,露出一丝微笑,一对水汪汪的蓝色大眼睛,就像头上戴的小蓝帽,小帽衬托接着皮草衬里的苏格兰呢布外套,一派雍容华丽。
“从昨天晚上开始,我的心情就一直很好。大概是从午夜起,突然间好像所有事都变得很顺心,我很抱歉把事情搞得一团糟,我想主要原因是一开始的时候,我们就耽误了一点时间,再加上那班船来得太晚,而我又执意要坐那班船。”
“才不是这样,你也知道,”亚曼达说:“你想回头。我认为乔夫很聪明,决定不在圣玛洛等。当然,在雷斯欧塞奥丝的时候,轮胎出了问题,是我们始料未及的。”
“经过几个小时徒劳的抢救后,”坎比恩小声的接口,“我们干脆住在雷斯欧塞奥丝了,亚曼达,没有报纸、没有警察、没有修车厂、没有排水沟、没有灯、没有邮局,可能也没有战争;有的只是美味的食物、甜美的笑容与不变的美好未来。现在,伦敦、巴黎,甚至于纽约可能都已经闹翻了天,可是我们不会知道。如果总是如此,那该有多好。”
“你这是老化的现象,”亚曼达说:“更可能是那两份蛋卷在做怪,告诉我,你到底是为什么要吃上两份蛋卷?”
“贪吃嘛。”坎比恩简短的回答。
亚曼达愈来愈无法忍受他们的对话,最后只有绝望的放弃,坎比恩用力握住她的手,亚曼达轻轻叫了一声。
乔夫振作精神。
“他认为他现在可以达到目的了,对不对——”他喃喃地说:“法国带我们去那里,英国应该犹豫不决吗?”
听到这里,坎比恩睁开一只眼睛。
“照眼前的情形,在漂出海之前,得抄点捷径,”他四下观察。“我们现在准备怎么办,是先进村庄呢,还是直接去小屋?”
“噢,我们直接去小屋好了,”梅格从前座半转身面对他,“拜托,现在已经快两点了,时间不是很充裕,如果我们动作不快一点,很快就天黑了。我们过了这段潮汐覆盖的时间后,道路分两边,往西边去的那条直达村落,如果我们走东边这条上山的路,大概十分钟内,我们就会到那里。”
听完梅格的话,坎比恩随口说了一些预测他们此去运气是好是坏纯属不智的话,但全被后方疾驰而来的警车所发出的尖锐警笛声淹没。法国警方的一辆黑色侦防车,从雪铁龙后方车阵里像箭一般冲出,沿着车队右翼与他们擦身而过,直闯前方海潮,像只鸭子划过湖心,两端拉出长长的波纹。乔夫的目光紧随扬长而去的警车,眼里充满了好奇。
“看到没有?”乔夫说:“这就是法国警察,耀武扬威的,这种警察在法国很多,警察,警察,难道我们永远不能摆脱他们吗?天啊,你看他们就这样过去了!没有错,他们也是要到山提欧迪尔去的,他们往西边那条路去了,我们往东边走,亲爱的,没有错吧?对,好吧,我们现在就走啰,大家坐稳了。”
他发动引擎,缓缓滑进潮水中。
过了海潮淹没的公路,路面出现分叉,乔夫一行选择右侧路面较窄的一条前进,其余车辆则没入左侧主要干道,往村落直奔而去。
眼前矗立的高山,峥嵘的夹在道路两旁的树篱之间,在阳光下闪烁着金黄色,空气是一片清朗与平和,天际传来一架银色小侦察机低空飞过的嗡嗡声,划破宁静。侦察机俯冲过后,掉头而去。
“他在干什么!”
坎比恩小声的问,可是没有人听到他的话,这段旅途如此舒适,他索性又闭目养神。梅格倾身向前,眼里流露出渴望的神情。
“就在这附近了,乔夫,屋子的大门是白色的,你往这里转进去,再往前面开一段路就到了,我想差不多有一公里半……喂,就是这里,我们到了。”
雪铁龙从山路再转进一条小径,小径一边是长满杂草的斜坡,一丛丛稀疏的杂草点缀在贫瘠的上地上,灰蒙蒙的,却不是油绿一片。整个坡地空无一物,衬着天幕,呈现完整的弧形,连一棵打破圆弧线的树也没有。车子继续前进,小屋突然出现,同时浮现在眼前的是远处深绿色的大海与小屋两侧崎岖破碎的海岸线。海岸线滚上拍岸浪花交织而成的蕾丝花边,从小屋两旁伸展到远方的海平面上。
那是一幢石造的小房子,四平八稳地立在地表,房子很坚固,有点像座古堡,顶端有座塔楼,屋子四面围了一圈围墙,小屋可能曾经遭受攻击,所以建造围墙防御。在未抵达小屋之前,房子看来很干净、整洁,与以前没有不同;可是当他们穿过通往前院的拱门时,就马上看出了小屋的荒废与年久失修,窗户上没有玻璃,门上钉满钉子,杂草从门前石板路的裂缝里钻出来。
他们穿过拱门默默往上走,刚才愉快的心情在看到屋子荒凉残破的景象之后,打了折扣,现在的小屋看来显得死气沉沉,像幢鬼屋。它没有生气,欠缺一份只有生命才可彰显的威严与高贵,这幢久经风雨无人居住的房屋,如今看起来既可怜又丑陋。
“我很讨厌看到这些东西。”梅格嘴里发出抱怨。
她看起来很年轻,虽然貂皮衬里的羊毛外套散发出矫情炫丽,但仍难掩眼波中流泄的寂寞,这件外套是她的结婚礼物。
“从这里走。”
梅格纤细的脚上蹬着一双高筒皮靴,与靴子相较,裹着丝袜的纤足显得更脆弱。她穿越小中庭,来到一扇门前。梅格用身体的力量撞门,小门应声而开,连带拔起一排野草。门后一片斜坡,坡地尽头是悬崖,一堵围墙分隔斜坡与悬崖,墙内是花园,因为乏人照料,如今已成废园,围墙上布满粗细不一的裂痕。四人来到这座荒废已久的花园,虽然身处露天,但仍有窒息的感觉。从石造围墙的裂缝,可以看见险峭的大海,它就在围墙外的峭壁下深不可测的地方。
亚曼达的鼻子对空嗅了嗅。
“咦,迷迭香的味道,”她说:“还有黄杨木,咦,这是什么?噢,对了,是苦艾草,就在这儿,这种银色的草本植物,闻闻看,噢,艾伯,这座花园过去一定有一段繁花锦簇的日子。”
坎比恩伸出一只手围住她用皮革裹着的双肩,用嘴贴在她耳边说:
“可是现在它却像颗可怕的老牙齿,一颗长在口腔后方又大又黑的牙齿,难道你不觉得吗?”
“你真是又脏又恶心,”亚曼达说:“噢,你看,他们已经发现冰屋了,那就是冰屋吗?”
走在前面的梅格与乔夫,在一栋小石屋前驻足。石屋蜷伏在围墙一角,屋子面积不大,建在一处洼地上,圆形的屋顶和一半多一点的墙埋在杂草间隐约可见,亚曼达在与坎比恩说话的时候,梅格与乔夫已经进入屋里,他们二人随后跟进。
进了崖里,才发现屋内别有一番景象,因为屋里一片通明。冰屋的一个墙角已经随围墙倾圯,露出一个大洞,洞口有半人高,宛如一扇窗,视野可以越过悬崖直达海面。此处望去景色出人意料地销魂,蔚蓝的晴空,碧绿的大海,在极远的地平线上交会,海天汇为一色。午后的阳光从绿水中窜出,金色光芒恣意鞭打海面,此时海面的紫色水影和羽毛状的浪花相间,形成了大理石般的花纹。
远方的海面上躺着一艘抛锚的小船,卷起的红色风帆随着波浪起伏,成为海景中吸引目光的焦点。远距离看来,船体只有火柴盒大小,两个白色字母标示的船名,醒目地暴露在船身侧面的黑底油漆上,但仍是无法辨认。
“好可爱哟!”出人意料的灿烂美景,一时间占据了众人的心灵,梅格忘情的大叫,“那里还有烟耶!一缕轻烟飘在地平线上,你们看到了吗?还好有这股烟,否则小船好孤单哟!”
乔夫笑着说:
“从朝东走以来,这是我们看到的第一个人烟迹象,看到烟真的很高兴,否则我还以为我们到了地球的尽头。喂,坎比恩,伟大的时刻到了。”
坎比恩与乔夫二人对目而视,这是旅途开始后二人首次在心里默认这趟探索宝藏之行的悲哀与荒谬。除了梅格之外,其余三人都已不是二十几岁的青春年少,小小的遗产埋藏在这座破损的“石墓”中,它的悲凉,深深撼动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