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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由-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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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行的对方随意实施暴力的话,很容易把警察招来,这样反而会有损失。而且,也
不能让他们马上搬出来,石田在为他们索要的补偿金而苦恼。

  “即使是善意的第三人表现出很为难的样子,作为石田先生,也不会感觉被逼
到有生命危险的地步吧。可是,如果对方是真正的恶意难缠的人,事情就不会那么
简单了。”

  他接着说,如果这样的话,即使没有暴力或胁迫行为,买受人费尽力气也不会
有什么结果的。

  “拍卖房屋的买卖说到底还是人与人之间的事情,因此,即使占房人态度不强
硬,即使法律站在买受人这一边,有些时候还是赶不出去的。感情——人们有叫心
的东西。”

  例如,在债务人本人或家人赖在拍卖房屋里不走的情况下。

  “有时候,躺着不起来的老奶奶哭着对执行法官或买受人说,我死也不会搬出
这问房子,你们想要房子就把我这老婆子杀了吧,这让相关的人很不好办。在这种
情况下,即使你说法律支持自己的,也是没有用的。有些时候,你可以说自己也有
同感,一边哄着、安慰和劝说,一边则希望事情能有进展。在二0 二五室案件中,
作为买受人的石田先生也不得不这样做。”

  这种纠纷,只有身临其境才会明白。不管你读了多少书,还是委托给民事执行
官或房地产交易的专家,也无法马上找到一个速战速决的方法。

  这么说来,二0 二五室里也有一位上了年纪的人,是一位老奶奶吗? 是的,好
像还坐着轮椅。像这种老人,如果她一边鞠躬一边说,拜托了,让我住在这里吧,
我没有其他的去处,也没有钱,这样也是没法让她搬出去的。

  前面我已经说过了,关于法院的拍卖房屋,我希望得到普通人更多的理解和帮
助,所以,真的要是有纠纷的话,也许还是不要做的好……“

  夹在理想和现实之间,户村律师一脸的苦笑。

  关于和赖在二0 二五室的“一家四口”商量的情况以及双方的意见分歧,石田
直澄从来没有和家里面谈起过。

  大概是觉得没有面子吧。石田直已说。

  “草率地要买什么拍卖的房子,又被牵扯到这样的纠纷之中,唉,这可不能说
——不,我希望被误解,当时我们对父亲的态度也不会那样冷淡。不过,父亲是这
样看我们的。所以,他不会坦率地说,麻烦就是麻烦,想找人帮助就是想找人帮助。
我的父亲就是这样的人。”

  尽管如此,石田绢江多少还知道一点情况。按户村律师的分析,最让石田直澄
头疼的就是那一家四口中的老奶奶。

  “他曾经问过我,如果妈妈也到了那个年纪,腰腿都不灵便了,你住在这间房
子里,可是有人说,你没有权利住在这里,如果不赶快搬走就将违反法律了,妈妈
你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绢江说。

  “办完手续后,把朋友的钱都还了,然后只要再把银行的贷款还完就行了。开
始的时候,他真的很高兴,而且他还为能用这么低的价钱买到这么好的公寓而自豪。
这个嘛……没过一个月,他的脸色就很难看了,那段时间我也问了他很多事情,可
是他什么也不告诉我。

  有时他也会说,一个人做这些事很难办。“

  事实上,现在的住户还是没有搬出去。

  “我非常吃惊,对他说,既然法院都已经裁定那座公寓是石田直澄的了,那就
只能请他们搬走了。听了我的话,直澄说,这个道理我明白,我明白,可让那位老
奶奶一哭,我就狠不下心来。”

  绢江觉得有点生气的直澄真是可怜,心情也很复杂。

  “我又问他,那家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

  我也不太清楚。石田直澄摇了摇头。

  “可是,他说,我总觉得其中另有原因,一种很不正常的感觉。

  我一听,也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

              12。年幼的母亲

  从6 月2 日紧急住院之后,宝井绫子在医院里住了整整一个星期。

  好在处理比较及时,住院后,她的病情就开始好转。高烧退了,严重的咳嗽也
有了时间间隔,她昏昏沉沉地睡了。看着她睡觉的样子,康隆听到母亲敏子嘟囔着
说:“可能是太累了吧。”

  佑介已经全由敏子照顾了,也许是完全放心了吧,她没有再问这问那地关心孩
子的情况了,而是绫子自己又变成了婴儿。有时候会对病床旁边的护士或父亲表现
出一种幼稚、任性或撒娇。

  康隆想,姐姐是把重担卸下来了。那天晚上——她不停地咳着并发着高烧,同
时一口气说出来的那些话,只有康隆一个人知道。就在听完这些话的那一瞬间,绫
子所背负的那黑沉沉的担子一下子就转移到康隆的肩膀上,就像她把佑介递过来时
说的“啊,拜托你了”

  一样。

  “而且自己还是个笨蛋。”

  康隆自嘲地说。

  “自己还向前走一步把背伸出来说,让我来背吧。”

  在绫子住院期间,康隆经常来往于医院,给她送换洗的衣服,然后再把要洗的
东西带回家,但他尽量注意不和绫子两人单独在一起。

  但只有一次除外,那就是在绫子住院的第四天,当他知道她的体温降到了三十
七度的消息后,放学回家的时候买了一份她最喜欢吃的冰淇淋去看她。

  绫子半坐着靠在床上,高兴地吃着自己最喜欢的薄荷味的冰淇淋c 康隆一边看
着她,一边用勺子吃着冰淇淋,但他没有吃出任何味道来。一到嘴里就会化掉的冰
淇淋居然堵住了喉咙,简直是不可思议。

  “姐姐。”

  西下的太阳照在窗帘上,病房里变成黄颜色了。康隆小声地问。

  绫子抬起了头。她那尖削的下巴,似乎让她又有了少女的纤弱了。

  “把你送到这里的那天晚上,你和我说的话,还记得吗? ”

  绫子慢慢地眨着眼睛。她用手里的勺子搅拌着冰淇淋的杯子,然后把一大勺的
冰淇淋放进了嘴里。

  “记得。”她也小声地回答。

  “那不是你发高烧时做的噩梦吧? ”

  绫子看着康隆的脸,康隆也看着她的眼睛。

  “姐姐当然不会说假话的,是吧r 绫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融化了的冰淇淋沾
在她的下巴上。

  “我也在想,要是假话该多好啊。”

  “是嘛……”

  “住在这里,也不知道有什么新闻,你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吗? ”

  康隆点点头:“有许多报道。”

  绫子有点害怕:“非常轰动吗? ”

  “可不是吗? 是个大新闻,有四个人……”

  康隆回头看了看病房的门口,穿着护士鞋的护士咚咚地从门口走过。离吃晚饭
还有一段时间,可是不知道负责的护士什么时候会进来,测测体温或是看看病人情
况。

  康隆赶紧站起来,把门关上了。在关门前,他还探出头去看了看四周,走廊上
没有人,长椅上也没有人。

  他的心咚咚地跳着。康隆突然不合时宜地笑出声来。

  中学二年级的时候,他和好朋友两个人曾经坐车不买票。在火车站,只买到第
一个车站的车票,然后就上了车,在下车出站的时候躲过车站工作人员的眼睛,这
是非常古老的方法。从表面看,两个人才省下一千日元的车费,可在途中却可以品
味无法和这些钱相比的惊险与紧张。

  那时,自己也会紧张地说火车速度慢了,或者提心吊胆地说到站了。而如今,
自己在这里所感受到的紧张与逃票时候丝毫不差。

  可是,让自己紧张的理由却有很大不同。一方面是无票乘车,另一方面却是杀
人。为骗取每个人五百日元的车费而体会到的恐怖和知道亲人杀人所感受到的恐怖
不可能没有区别的。不过,身体的反应却是相同的,心咚咚地跳个不停,仅此而已。

  也许除了思想,人是可以变得单纯的。

  “康隆……”

  绫子在病床上小声地叫他。姐姐很少完整地叫出他的名字,特别是有了佑介之
后,总是半开玩笑地叫他“舅舅”。

  “对不起。”绫子说。

  康隆想姐姐什么时候都要道歉。当她做了不好的事情必须处理的时候,她就会
找到我,然后道歉,说对不起。

  中学时,每次学校请家长,绫子都会告诉康隆说,哎,拜托你和爸爸妈妈说点
好话,然后笑着说,谢谢,对不起了,我对康隆最好了。因为偷东西被辅导的时候,
她也会拜托康隆,在父亲打她的时候帮帮忙。事实上,有一次睦夫气极了,想给绫
子一巴掌,是康隆挡在他们中间被父亲打了一下,一颗门牙都被打掉了。

  那家伙——在没有正式决定和八代依司结婚之前,她已经怀孕了一绫子先把这
件事告诉了他,把这件事告诉父母的是康隆。我为什么要为姐姐做这么多的事情?
连他自己都感到吃惊。日本最善良的弟弟就是宝井康隆君! 不要笑,真的。

  可这件事却不能一笑了之,姐姐既不是偷东西,也不是被生活指导的老师叫了
去。

  这是杀人。

  这件事,我该如何告诉父母呢? 这样的事情,怎么才能说得清楚呢? 听完绫子
的话之后,康隆拼命地收集和案件有关的报道,看新闻,试着分析搜查本部会做哪
方面的工作。绫子幸运的是,警察正在关注那位从现场逃走的可疑的中年男子,没
过多久就查清了这位中年男子就是这间公寓的买受人,媒体更加怀疑他了,在几天
时间里,大部分报道都认为他就是这起案件的罪犯。

  在安静的病房里,康隆控制住自己的声音,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绫子也使劲
地探出身体听他讲,可能是累了吧,中闾她又躺下了。

  “这么说来,我很快就会被抓住的? ”她看着白白的天花板,小声咕哝着。

  “声音太大了。”

  康隆提醒她。天花板上装有呼叫护士的麦克风。

  “那位大叔,那个人……”

  绫子说的大叔大概是指那位从现场逃走的买受人石田直澄吧。

  “姐姐,你认识那个叫石田的人吗? ”

  “那天晚上是第一次碰到他,不过以前见过他。”

  “你是哪里见过他的? ”

  “我去找佑司的时候,在大门口见过他。好像是在争论着什么,两个人站在那
里争论着什么事情。”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

  绫子想了想:“大约一个月前吧。”

  说到这里,有个问题必须要问一问。康隆在对亲人的担心和良心之间徘徊着,
不过他还是说了出来。

  “姐姐,有个问题必须要问问你。”

  绫子躺在床上,歪着头看着康隆。

  “你是想去找警察把真相都说出来,还是就这样保持沉默? 你准备选哪一样? ”

  康隆感觉她现在还想对这个问题保持沉默,绫子没有回答。

  “要是能保护的话,我想保护姐姐,我也打算保护姐姐。”康隆说。自己想着
说得坚决一点,可是因为压低声音说话,也许他说得不够动人。

  “可是,如果姐姐保持沉默的话,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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