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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的母亲似地笑眯眯的样子,在这刹那间,康隆觉得她很讨厌。
“你就没有想过要去警察局投案自首吗? ”
绫子突然停下了脚步,康隆撑着的太阳伞刮住了她的头发。绫子一动不动地盯
着康隆。
“你为什么要说这种威胁我的话? ”她扔出这句话来。
“我没想威胁你。”
康隆有点语无伦次了,他觉得自己太无聊了。虽然以前他和绫子不知吵过多少
次架了,可像这样被她压制住,却是第一次。
“阿隆,你不是说过要帮助我和佑介的吗? 你是不是说话不算数了? ”
“我……”
“我们不要在这么热的地方站着说话了,佑介够可怜的了,还是赶快走吧。”
她又快步地往前走去。康隆赶紧追上去,从后面撑起了太阳伞。
拐弯的时候,他们碰见了附近烟酒店的一位阿姨。这位阿姨打量着康隆、绫子
和佑介,然后笑话康隆说:“你好。”绫子满脸带笑地和她打着招呼。她的脚步也
放慢了,两个人又并排走了,可当看不到那位阿姨的时候,她突然尖声说道:“那
位阿姨看上去很热情,但我却不敢大意; 她到处宣扬我的事情,说我是个生了私生
子没有办法的女孩,妈妈非常生气。”
用纱布手绢为佑介擦去了满头的汗水,她的脸上又绽开了笑容。
“我很好啊,只要有佑介,我就会觉得很幸福,我不会害怕任何事情。”
.即使八代佑司不在了? 康隆在心里问。即使他死了——被杀死了? 那次之后
没过几天的一个晚上,康隆正坐在自己房间的桌子前,绫子在门外叫他。
“阿隆,我可以进来吗? ”
明天是休息日,吃完晚饭,父母两人难得一起外出了。当康隆从门缝里看到绫
子的时候,他知道,他一直在等待这个难得的机会,可以和姐姐两个人说说话。
“佑介呢? ”
“他睡了,不要紧的,我把门开着,他一哭我就会知道的。”
绫子走到窗边说,天气太热了,把空调打开吧。在姐姐拿着空调的遥控器把窗
户关上的时候,康隆一直没有说话。他想听听绫子会说些什么。
绫子坐在康隆的床上,她小心地把身上穿的纯棉的连衣裙膝盖上的褶子理平了,
然后抬起头问。
“你还记得中学时的常盘老师吗? ”
康隆没有印象:“他是你的班主任吗? ”
“是的,不过,他也负责升学指导什么的,班主任,是不是很了不起的老师啊
? 他是社会科的老师。”
“我上学的时候他已经不在那里了。”
“那他是调到别的学校了。”
不知道姐姐到底想说什么,康隆微微一笑。
“当他听说我不想考高中、讨厌学习的时候,常盘老师非常生气。他说,这样
的话,将来你会成为一个没有用的人。我的态度也很傲慢,生气地回敬他说,不学
习就不能成为出色的人这句话就不对,不上高中,我也一定会成为一名出色的人。”
绫子又理了理裙子上的褶子。大概这样做是为了低着头吧。
“可是我,正像老师说的那样,成了一个没有用的人。”
康隆还在坚持着,仍然没有说话。
“很奇怪,一想到警察我就害怕,我不想离开佑介,也不想被抓。
可是,最关键的是,如果我被抓了,我杀人的这件事马上就会传开,常盘老师
就会想,宝井绫子还是被我说中了,成了一个没有用的人。我很讨厌这样,可后悔
已经没有用了。我的脑海里经常浮现出常盘老师那得意洋洋的样子。“
绫子的手动了动,像是要挠挠头。
“只有这一点我无法忍受! 要说为什么,因为我非常讨厌那位老师。”
康隆非常理解她的这种心情,于是,他说:“就算是早稻田大学或东京大学毕
业的学生中,也有不出色的人。”
绫子使劲地摇了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你那么聪明就会明白吗? 就是
因为你明白所以才错了。”
她终于抬起头,正视着康隆。
“我,该怎么办呢? 就这样什么都不说地躲着也不是办法啊? 我……我,毕竟
杀了人。”
因为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底气不足,而且声音也很小,康隆突然感到胸口很闷,
一下子也说不出话来。虽然只是一瞬间,可他还是从心底讨厌姐姐。
“我如果被抓了,会被判多重的罪? 大概会被关进监狱吧,大概要等到佑介—
—佑介会叫妈妈时才能回来吧? ”
康隆清醒了,他看着两眼泪汪汪的绫子,突然用冷漠的口气说:“那家伙的身
份不是还没有调查清楚吗? ”
绫子点了点头。
“我想啊,他虽然告诉姐姐说自己叫八代佑司,这会不会也不是他的真名呢? ”
“不会的,这就是他的真名,是他父母起的名字。”
“你认为他就对你一个人说真话吗? ”
“不是的,你的心眼太坏了。”她的目光很严厉,像是在责怪他,不过马上她
又笑了,“他有户口本副本的,所以我知道这是他的真名字。”
康隆睁开了眼睛:“姐姐? ”
“是的,我们两个人。”
“什么地方? 什么时候? 他来自何处? ”
“大概是我们交往了半年左右吧,他把他家里的情况告诉了我——那是一个非
常不好的家庭,他一直为自己的父亲而生气。他父亲是个酒鬼,虽然他已经有五六
年没有回家了,不知道家里的情况,可他说,父亲可能早就死了吧。他似乎希望自
己的父亲早点死。”
“于是,为了让你相信这一点,他就去拿户口本的副本? ”
“是的。因为他不想只是为了看看情况就回家一趟,所以就对我说,把户口本
的副本拿来不就明白了吗? ”
绫子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说,我只是开个玩笑,那么做不是太滑稽了吗? 可是,他真的要去拿户口
本的副本,琦玉县田山市,你知道这个地方吗? ”
要说田山市的话,它位于前往东京市中心的工作圈里。乘坐京浜东北线,从秋
叶原站到田山站,大概有一小时的距离。他就出生在这么近的一个地方吗? 康隆感
到有点意外。
“那他去的是田山市的市政厅吗? ”
“是的,他是开车去的,那里的停车场非常空……于是,他大发牢骚。不过,
他非常讨厌坐火车,不管是公共汽车也好,或者是其他交通工具,只要是和大家一
起乘坐的,他都不喜欢。”
我也不喜欢和大家一起乘坐的交通工具。康隆感到了一丝寒意。
“如果要是特地开车去取副本的话,大概会路过他的父母家的吧……”
“所以,他不想去。”
从刚才到现在,绫子一直把八代佑司称作“他”,好像是害怕一不小心说出他
的名字,就会被死人听到似的。
“户口副本,取回来了吗? ”
“当然取回来了。”
看了副本,她才知道八代佑司的父母都还健在。
“而且他还有一个弟弟,和他要差几岁,大概比他小十岁吧。于是,我不由自
主地问了一句,你不担心你的小弟弟怎么样了吗? 哥哥不在,他可能会很寂寞的。
他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呢? 他觉得我非常愚蠢。虽然弟弟和我人了同一个户籍,
可他和我不是同胞兄弟。
我母亲的生活作风淫乱,经常和各种男人鬼混,后来生下了他,虽然现在的户
口本上只有我和弟弟两个人,可我不知道自己还有几个同母异父的兄弟姐妹。而我,
也因为不知道究竟是不是母亲和父亲的孩子,所以也经常挨父亲的打。不过,挨打
的时候,母亲从来都不会护着我。“
所以就离家出走了,再也不想回去了。
“他……什么时候离家出走的? ”
“中学毕业后马上就走了,大概十五岁吧。”
比现在的康隆还要年轻。如果他对姐姐所讲的家庭情况全都是真的话,那么和
现在的康隆比起来,他的十五年一直是在混乱、愤怒和痛苦中度过的。
“他母亲是干什么的? ”
绫子耸了耸肩。
“我也问过他,他只说是一个风尘女,就没有再讲更详细的情况了。每次说起
他的母亲,他的脸都会扭曲着,声音尖尖的,眼睛凶巴巴的,非常可怕。”
说到这里,绫子停了一下,然后站了起来:“佑介在哭。”
仔细听听,康隆还是没有听到。过了一会儿,他们母子的房间里传来绫子和佑
介说话的声音,他知道佑介是哭了。
这种事情经常发生,绫子能听到别人都没有听见的佑介的哭闹声。这种敏感和
目标的准确性就连眼镜蛇雷达都比不上她。
对这一点康隆非常佩服,可母亲敏子却撇撇嘴自豪地说“那是母亲的天性”。
虽然认为她们非常了不起,可同时,对这种自豪,他也有想不通的地方。特别是敏
子,她甚至在为一直没有孩子而苦恼并感到寂寞的婶婶面前,炫耀世界上最伟大的
人就是生了孩子的女人,当看到她的这个样子的时候,康隆都觉得有纸屑堵住了喉
咙。
如果母亲听说八代佑司的母亲——如果他说的话能让人相信的话——作风淫荡,
不知道是和谁生下了孩子,当这个孩子被父亲殴打的时候都置之不理的话,她会说
什么呢? 康隆首先想到的就是——这样的女人没有做母亲的资格。
一定会是这样的。可是,如果这样的女人怀孕生下孩子的话,那她也毫无例外
地会成为母亲。任何人、什么样的人,不管是妇产科医生、福利事务所、民生委员
也好,还是神仙、菩萨也好,在某个女人成为母亲之际,是不能进行资格审查的。
能做这件事的只有生下来的孩子,只有孩子,才有这种机会和权利。八代佑司
说得虽然很哕嗦,可如果能认真理解他的话,那他在完成义务教育后就行使了自己
的这种权利。可他就会因此而感到幸福吗? 离家出走后的第六年,他成了一名被害
人。虽然对他置之不理的母亲、虐待他的父亲也许都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可是,康隆还是不理解。丢下这种无奈的父母之后,八代佑司自由了,可他的
人生也没有走向一条正确的道路。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绫子一点声音也没有,
她又回来了。她小心翼翼地把门开了一半,然后笑了笑。
“不要紧了,他又睡了。孩子也会迷迷糊糊地睡醒过来,可能是做梦了吧。”
完全是母亲的样子,很高兴。
“姐姐,你什么时候知道他的经历的,什么时候知道他和完全陌生的人一起生
活的? ”
绫子又坐在了床上,但马上又站了起来。
“啊,什么时候呢? ”
她好像还在关心着刚刚离开的佑介。
“佑介不要紧吧? 我想和你好好谈谈,我想和姐姐商量件事。”
康隆知道,就是因为刚刚去看了一下佑介睡觉的样子,绫子又回到了以前的想
法。在她来这个房间的时候,她满脑子都在想,我不能再这样了,我不能再这样什
么也不说装作不知道了。可是一看到孩子以后,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