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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在所不惜。
格兰特仍然气得横眉竖眼,暗许着一等拉蒙走进了那道门就要他好看。我真想
看看格兰特当时脸上的表情——一脸怨怼和忿恨的男人优雅地准备开始行动,想借
着他高贵的行止掩饰住小男孩手拿着他第一支焰火时眼中不敢置信的惊喜。他费力
的眨眼,眼前的画面还是没变。他真的没看错。拉蒙经过了那道门,走到牧师会馆
围墙的尽头,准备过桥。这个笨蛋想做什么? 没错,格兰特觉得他是个大笨蛋。他
已经帮他想好一条无懈可击的逃亡路线——回去求迪摩小姐,让他窝藏在牧师会馆
里——这个笨蛋竟然辜负了他的良苦用心。他慢慢接近桥墩,这家伙在做什么? 他
的脑袋在想什么? 他的一举一动都必有其目的,绝不是随随便便或是故弄玄虚的把
戏。意识到自己太专注于脑中悬念的问题而忽略了留意自己现在的位置,他突然朝
后方的河床瞥了一眼。一切看起来都正常,山谷附近没有什么异样。即使是在这个
煞风景的时间,人人都正在大啖美味的晚餐而足不出户;但再过一个钟头,他们就
会走出来,站在桥底的泥地上抽烟斗。来来往往的行人会愈来愈多,届时他躲藏的
行踪就即将败露。拉蒙爬到桥边的路上,既不往北朝右边村子走,也没往左边的村
子去。他穿越马路,再度消失在河堤。他准备去那里做什么? 他要从那里绕到位于
河海交接点的旅馆,还是打算偷走福特? 但他显然在等格兰特发出警告。在他故意
要引起格兰特的注意而等候了一段时间之后,并没有冒险沿着河岸走到车库。河岸
? 河岸! 感谢上帝,他弄清楚了! 这个家伙想搭船一走了之。有许多船停泊在无人
的河岸边,远离村子的视线范围内。现在河水退去——正好在退潮——神不知鬼不
觉,没有半个人会看到他从河岸离开。格兰特奋力冲下山,心不甘情不愿地赞赏这
个家伙的机灵。格兰特对西海岸十分熟悉,他十分清楚这些船只的使用率有多频繁。
如果你住在西海岸的村子里,你会发现最供不应求的生活必需品竟是新鲜的鱼。如
果麦肯锡人的船不见了,他们会先假设船是别人借走的,他们不会大声嚷嚷——免
得万一借船的人把船还回去,还得费力气解释。脚踩着凹凸不平的小路,格兰特猜
想着,拉蒙坐在牧师会馆里喝茶的时候,心里打的就是这个算盘? 还是他突然灵机
一动决定这么做? 如果从马路跑到桥上这么远的路程是他事前计划好的,那么,队
伍命案就可能是他一手筹划的。回过头来想,就算拉蒙的祖母是意大利人,他也不
会没事带着派不上用场的匕首在身上。尽管这家伙两次逃跑都表现得欠缺克制力,
但他本质比他的作为更恶劣。
在格兰特飞快地奔往下山的小路的这段时间里,他已经决定好下个步骤该怎么
进行。今天上午,他在卡耳尼许旅馆向德莱斯戴尔暴露他的身份时,注意到房子另
一侧突出、以沿海一道小小的防波堤为屏障的船库。格兰特记得很清楚,他看到一
艘汽艇的船尾。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德莱斯戴尔现在应该在家,他的灯亮着,拉
蒙正在动他的歪脑筋。
此时他已经跑到桥头,上气不接下气。他是从山谷的另一头,脚踩沉重的钓鱼
专用靴,拖着一身湿重的斜纹呢裤跑下山。手脚敏捷的他,得凭恃坚强的意志才能
以两倍的速度从马路北端最后几百码一鼓作气冲到卡耳尼许旅馆的大门。一到达那
里,最糟糕的都过去了。旅馆坐落在离大门仅几码的介于海和马路之间的一条狭长
的小路上,德莱斯戴尔的仆人惊讶地看到一个气急败坏、喘不过气来的人站在门边,
马上跳起来妄下断语。
“主人发生了什么事? ”他说,“出了什么事? 他溺水了? ”
“他还没回来吗? ”格兰特说,“该死! 那是艘汽艇吗? 我能不能借用一下? ”
他随手指了指前面的船库,仆人似乎被他弄得一头雾水。格兰特今天早晨出现的时
候,这里没有半个佣仆。
“抱歉,先生,我们不能借给你。”仆人说,“你赶紧离开这里,这样会对你
比较好。我先警告你,要是等德莱斯戴尔先生回来看到,他会让你很难看。”
“他就快回来了吗? 什么时候? ”
“他随时都会回来。”
“那就已经太迟了! ”
“出去! ”仆人说,“不然我就找人来撵你出去。”
“你给我听着,”格兰特说,伸出手臂紧抓住仆人,“别做傻事。我跟你一样,
头脑清楚得很。过来,站在看得到海的地方。”
格兰特说话的语气攫住了这个人的注意,人为的胁迫让仆人吓得不得不慢慢走
近海边,旁边还跟着一名女侍。
湖边一艘划艇,趁着退潮,快速从狭窄的出海口朝海里划去。
“你看到了吧? ”格兰特问,“我得赶上那艘船,用一般的船来不及。”
“不行,你别想借这艘汽艇,”男人说,“这里退潮退得很慢。”
“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借汽艇的缘故。平常是谁在开这艘汽艇? 德莱斯戴尔先生
吗? ”
“不。他不在的时候通常是我在开。”
“来吧,你现在就来开。德莱斯戴尔先生非常清楚我的来历。我已经在河边钓
了一整天的鱼。那个人偷了船,正要逃跑。我们还有其他的理由非得追上他不可,
劳驾你开船。”
“如果我照做,你愿意承担所有的责任? ”
“哦,那当然。正义会站在你这边。我答应承担责任。”
“好吧,我得先去交代一声。”他急忙想冲进屋里。
格兰特伸手拦住他,但迟了一步。有一瞬间他担心仆人不值得信赖,这么做只
是借故脱身。但是没一会儿工夫他就回来了,他们穿过窄长的草地跑到船库,“罗
勃船长”
号正浮在那里。德莱斯戴尔显然是用他的马从全国锦标赛赢来的奖金买了这艘
船,领班抽拉引擎,发出短暂的空转声,德莱斯戴尔扛着他的枪走到屋子旁侧,看
来是傍晚才从山里回来,格兰特高兴地跟他打声招呼,匆忙向他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德莱斯戴尔一语不发,和他一起从船库走回来说,“没事,皮金,我都知道了,我
来载格兰特先生出海。待会儿准备一顿丰盛晚餐等着我们两个——不,三个——我
们什么时候回得来? ”
不用再胆战心惊的皮金轻松地从船上下来。他推了罗勃船长一把,德莱斯戴尔
发动引擎。一阵轰隆震响,他们驶离码头航向泻湖。格兰特的双眼锁定住衬着西天
昏黄余晖的黑点。拉蒙此刻在做什么? 他们就快接近了吗? 那个黑点开始改变了它
的航程。它似乎要划向南边的陆地,远离微亮的地平线,背后是南边山丘,小船几
不可见。
“你看得见他吗? ”格兰特忧心地问,“我看不到了。”
“我还看得见,他现在正往南岸划。别紧张,我们会在他抵达前赶到。”
他们全速前进,南边山丘以看似不可思议的方式升起来与他们会合。短短一两
秒间,格兰特想再确认一次那艘船。男人没命地划向岸边,对格兰待来说,他难以
从水上的距离估算那人离岸边有多远或是他们离他有多远,罗勃船长的速度突然减
缓,他掌握了所有之前悬念在心的事。
德莱斯戴尔减低速度。有一瞬间他们几乎追上他了。当两艘船距离五码远的时
候,拉蒙突然停止划行。格兰特想,他准备束手就擒了。他看到拉蒙在船里弯下身。
他是不是以为我们会对他开枪? 格兰特对此举感到困惑。接着,德莱斯戴尔关掉引
擎,他们从容地滑近拉蒙的船。拉蒙脱了他的外套和帽子,站在船边弹腿,仿佛准
备要跳水。他光裸的脚从湿答答的船缘滑开,整个人头上脚下落入水中。
他们清楚地听见一声可怕的撞击声,他的后脑勺撞到船,身影消失在水面。
趁着汽艇靠近拉蒙的这段时间里,格兰特已经脱下他的外衣和靴子。
“你会游泳吗? ”德莱斯戴尔冷静地问道。“如果你不会的话,我们干脆等他
浮上来。”
“我没问题,”格兰特说,“我游得很好,能撑到船过来救我。如果我真的要
逮他,我必须现在就游过去。他那下子撞得似乎不轻。”他从船缘纵身一跳,六七
秒光景后,头从水面破水而出,格兰特把已经失去意识的人拖回船边,德莱斯戴尔
帮着把他拉上船。
“逮着他了! ”他说,推滚着甲板上一团松垮垮的庞然大物。
德莱斯戴尔将划船绑在罗勃船长号的船尾,重新发动引擎。他好奇地看着格兰
特一边马马虎虎地拧扭他的湿衣服,一边替他的猎物搜身。那个家伙被撞得完全不
省人事,脑后一道伤口还淌着血。
“不好意思,把你的甲板弄脏了。”格兰特为地上的一汪血迹表示歉意。
“没有关系,”德莱斯戴尔说,“擦掉就没事了。这就是你要逮捕的人吗? ”
“是的。”
他看了一下那张黝黑、没有表情的脸。
“恕我冒昧地问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抓他? ”
“他杀了人。”
“真的? ”德莱斯戴尔说,一副格兰特说的是“他偷了羊”的表情。“他是外
国人? ”
“不,伦敦人。”
“他看起来似乎终于可以被处以绞刑了,不是吗? ”
格兰特突然朝他逮到的人瞥了一眼。他真坏到罪不可赦吗? 肯定没有。
直到卡耳尼许旅馆出现在他们的眼前,格兰特说,“他和牧师会馆的罗更住在
一起,我不能把他带回那里。
我想,旅馆是最恰当的地方。政府将负担一切所需的费用。“
当他们迅速浮在码头栈桥上,大老远就看到他们回来的皮金赶紧下来迎接他们。
德莱斯戴尔说:“我们追到的这个人撞到头了。哪一问生了火的房间能让格兰特先
生休息? ”
“先生,你房间隔壁。”
“很好,我们把这个人抬上去。叫马特森到葛宁村找安德森医生来,顺便告诉
葛宁的人,格兰特先生今晚住在这里,把他的东西全都带回来。”
格兰特婉拒他这种没有必要的慷慨。“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家伙可是从背后捅
了他的朋友一刀! ”他说。
“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他,”德莱斯戴尔笑着说,“也无意要对付我旅馆的最大
竞争对手。但你既然已经逮到你的人犯,总不能再让他逃了吧。想想看你的状况,
你必须时刻看守着他,而他们这时才要开始替你冷冰冰的房间生火——”他指着河
的另一边的旅馆,“把他带到床上,你的人犯现在半死不活的,你最好趁现在在房
里洗个澡,把身体弄暖和。把他留在这里会方便得多。还有,皮金! ”他转过身,
“管牢你的嘴,不准透露任何风声。就说这位先生划船的时候意外落水。我们看到
了,就过去帮他一把。”
“是的,先生。”皮金说。
格兰特和德莱斯戴尔两个人扛着一团松软的庞然大物上楼梯,不假他人之手亲
自将他搬进一间燃着壁炉火的卧房。接着,趁德莱斯戴尔写封短笺向迪摩太太解释,
她的客人因一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