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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像发生在家里的普通凶杀案―――某个家伙因为老婆红杏出墙或是晚餐弄得太
迟,就干掉了她;当警察一开始审讯他,他就哭得像个泪人儿,一五一十地和盘托
出所有事情。眼前这种案子将会引起轩然大波,破案的契机通常来自一些看起来与
事情毫不相干的市井小民,所以你要做的就是多派些人出去,四处打听消息,一直
到得到线索为止。这些俄国警察不是笨蛋,他们只是少受了一些莱利认为是天经地
义的训练,但即使如此,他们仍然具备了警察的直觉。而且不变的事实是,如果你
按部就班地处理案子,就破得了,因为并不是每个罪犯都很聪明,而聪明人是不会
以这种穷凶极恶的手段触犯法律的。通常,完美的罪案都是那些从来没被发现的案
子,像是永远找不到被害人的凶杀案,或是因会计制度不健全而发生的公费盗用,
要不就是从未曝光的间谍行动。一旦你知道有件罪案发生,你就有了起头的地方;
这就像拆毛衣一样,尽早会找到线头,只要你不断地找,没有哪件毛衣能够把线头
藏得无迹可寻。
“告诉我,米夏,你们纽约的那些黑手党到底有多神通广大?”普罗瓦洛夫啜
了口酒之后问道。
莱利也啜了口酒,“根本就不是你在电影里看到的那样,奥莱格,只有‘四海
好兄弟’那部片子比较接近实际情况。黑手党那些家伙都是些下三滥,没有教养,
有些还根本就是笨到了极点。曾经有一段时间,黑手党的规矩就是绝不对外说出组
织内部的事,他们认为保持缄默是江湖道义,宁可自己担下所有的罪名也不会与警
方合作。但是时代变了,那些来自‘老家’的人已经凋零殆尽,而新一代的黑手党
可就没那么强硬了―――我们警方却比以前更精、更难缠―――反正坐三年牢十年
铁窗来得轻松多了。另一方面,黑手党的组织也开始从上层逐渐崩坏,当教父被关
进苦窑之后,家庭就停止照顾其下的成员,这对士气的影响非常大,致使他们开始
招供。此外,我们也比从前聪明多了,会利用电子监听―――当年这些不能曝光的
黑箱作业,现在叫作‘特别勤务’―――也不是那么在乎有没有逮捕令或搜索令。
我的意思是,在六O 年代,连工夫宾老大上廁所尿个尿,我们都知道他的尿是什么
颜色的。”
“他们不会反击吗?”
“你是说找我们麻烦?跟联邦调查局的干员作对?”莱利咧觜一笑,“奥莱格,
从来没有人敢找联邦调查局的麻烦。想当年,我们可是正义的化身,直至今天都还
有点这味道。如果你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那你可就要倒大霉了。不过说实在的,这
种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但坏人们就是对我们畏惧三分。虽说有时候我们会弹性解释
相关法令,但是我们不会,也从来没有真的违背过法律―――至少就我所知是没有。
不过当我们威胁一个混蛋说如果他太过分,就得面对严重的后果时,他可是很可能
把你的话当真的。”
“这里就不同了,他们还不是那么尊敬警察,把警察当一回事。”
“那你得开始让他们尊敬你们,奥莱格。”但是莱利很清楚这件事可不是那么
容易做到的。难道真的要让本地警察三五时就抛开警徽,让外面的那些痞子知道藐
视警方的代价是什么吗?这是美国历史的一部分,莱利想道,一些史上赫赫有名的
小镇警长并不单单只是执法,他们只要超过小镇的街道,便会将法律根植于人心。
俄国没有这种传奇性的执法者,也许他们真的有必要创造一个。这些传奇人物是美
国警察所拥有的共同的遗产;透过电视或电影,美国国民从小就知道如果违法,执
法者就会立刻出现在你面前,而且你是绝对讨不也全家的。联邦调查局崛起于因经
济大恐慌而使犯罪率逐步攀升的年代,他们利用西文社会既存的法治传统,结合现
代科技与程序,创造出一大属于自己的执法秘决;这种成就是藉由将大批罪犯绳之
于法或格杀于街头得来的。在美国,人们期望警察能具备英雄的形象,他们不但执
法,也保护无辜的人民,但是此地并没有这种传统。培养出一个像这样的传统,可
以解决许多存在于前苏联的问题,因为在这里盘恒不去的传统里,警察所扮演的是
镇压而不是保护人民的角色,所以俄国的电影里压根儿没有约翰·韦恩扮演的那种
好警长。就像莱利喜欢在这国家工作一样,他也慢慢开始喜欢且尊敬他的俄国同行。
他的工作就像是把一座垃圾山整理得像纽约百货公司一样井井有条;相较之下,大
力士海克力斯清理奥盖亚斯国王畜舍的工作(注:希腊神话中,奥盖亚斯国王的畜
舍三十年没有清理,海克力斯引河水在一日之内将其冲洗干净),简直可说只是小
事一樁。奥莱格有正确的动机。恰如其分的技能,但他眼前的任务却相当艰难。莱
利并不羡慕奥莱格,但他必须尽可能帮他完成这些任务。
“我并不是特别羡慕你,米夏,但你们在自己国家里所拥有的地位却是我想要
达到的目标。”
“那并不是凭空得到的,奥莱格,而是日积月累的工作,以及许多优秀人才所
共同努力的成果。也许我该去找一部克林·伊斯威特主演的电影让你看。”
“《紧急追捕令》吗?我看过那部电影。”是挺有趣的,俄国人心想,但并不
切实际。
“不,是《杀无赦》,那是一部有关醅拓荒时代警长的电影。事实上,那种故
事也不太真实,当年醅并没有那么多罪案。”
这句话让俄国人惊讶得抬起头来年着对方,“那为什么所有的电影都这么演?”
“奥莱格,电影就是要精彩刺激,如果只是演一些种麦子、赶牛的故事,实在
不怎么精彩。美国西部主要是由南北战争的退伍军人拓垦出来的,一个能在这场战
争中生还的人,不论他有没有枪,都不会畏惧一些骑马的野蛮人。二十几年前,有
位奥克拉荷马州立大学的教授曾就这个主题写过一本书,他查过法院以及相关单位
的记录,结果发现除了在酒吧里的枪击案以外―――枪和威士忌实在是个糟糕的组
合,不是吗?当年的醅并没有很多犯罪案件。在那年头,老百姓会自己照顾自己,
而当时的法律也相当严,实在没有什么人敢成为惯犯,但真正发挥效用的是每个人
都有枪,而且都十分清楚怎么用,这对坏人来说的确是很大的吓阻力量。严格说起
来,与一个被激怒的家伙相比,警察还比较不会开枪呢!因为他可不想为了开枪而
写一大堆报告,对不对?”美国人啜了一口酒后,咯咯地笑了起来。
“嗯,我也这么认为,米夏。”普罗瓦洛夫同意。
“此外,至于电影里那些快速拨枪的场景,就算真的有,我也从来没说过,都
是好莱坞那些人在胡说八道。如果用那种方式,你根本不可能在拨枪之后还能准确
射击。如果这有可能的话,匡蒂科早就这么训练我们了。除了那些为特别的表演、
比赛或是什么而练习的人之外―――那也是在特定的角度的距离下―――你根本就
不可能那样拨枪还能百发百中。”
“你确定吗?”传奇总是不会那么容易破灭的。
“我是外勤处的主任教官,而连我都他妈的办不到。”
“你的枪法很棒,是吗?”
莱利点点头,在这件事上,他可是一点都不谦虚。“是不错,”他说,“相当
不错。”在联邦调查局学院的荣誉榜上有不到三百人的名字,这些都是在毕业射击
测验上拿了满分的人,而麦克·莱利就是其中之一。在被调到组织犯罪部门以前,
他曾经担任过堪萨斯分处特警小组的副组长。如果他出门时没带着那把史密斯――
―威森自动手枪,就会觉得像没穿衣服一样。担任联邦调查局驻外干员的生涯就是
这样,这位干员忖道。管他的,这里的伏特加还真的是不错,他已经快变成品尝伏
特加的专家了。
“我们那个皮条客可能真的是主要目标啰,奥莱格?”
“是的,我觉得很有可能,但还不是很确定。”他耸了耸肩,“不论如何,葛
洛佛科这条线索我们还是会继续调查的。”他喝了一大口酒,“这样我们才能获得
其他单位的大力支援。”
莱利忍不住笑了起来,“奥莱格,看来你已经学会怎么应付官僚文化了嘛,我
自己都还没办法把那些事处理好呢!”
接着他挥手要酒保过来。下一杯酒他请客。
网络对间谍活动来说,一定是最有利的发明,傅玛丽·弗利忖道。同时,她也
很高兴当初亲自把恰特·野村推荐给行动处。以一个才三十出头的干员来说,那个
日裔美国人的表现相当不错,他在日本的表现极其出色,现在又自愿到北京担任‘
成吉思汗行动’的核心角色。他在NEC 的掩护工作与这项任务的需求简直是配合得
天衣无缝,他就像‘舞王’佛瑞德·亚斯坦跳华尔兹一样,漂亮地滑进一个恰如其
分的位置;看来把资料弄出来反而是这个行动最简单的工作。
六年前,中情局曾经派人到硅谷―――当然是用掩护身分―――让一家数据机
制造商为一种非常特别的数据机开了条生产线。在许多人眼中,那种数据机是个蛮
烂的东西,因为它连线的时间比其他的机种要多上四、五秒;事实上多出的四秒钟
根本就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电子杂讯,而是在跟一种特别的加密系统进行连线,但
在电话中听起来,那只不过是些没有意义的噪音而已。所以,恰特需要做的只不过
是写好要传送的讯息,然后按个键而已。为了安全起见,所有的讯息还用国家安全
局特制的二五六位元超级加密系统加密过,而这些双重加密的讯息复杂到就算是国
安局的超级电脑,也要花许多时间才能破解。因此只要透过一家厂商设立一个网站,
再透过网络连线业者的服务,就能让你的世界从此变得包罗万象。这些技术甚至可
以让一部电脑直接与另一部电脑拨号通话―――事实上,这正是网络的原始应用方
式―――就算对方在你的电话上面安装了窃听器,他们也得找个数学天才,外加一
部最大、功能最强的超级电脑才能勉强展开破译这些讯息的工作。
柳明,傅玛丽·弗利读着,是位秘书……什么,是他的秘书?还真是个不错的
潜在情报来源。这份报告最有意思的部分就是野村提到他可能会用色诱这一招来吸
引她。中央情报局行动副局长心想;那小子还算是生手,他写到这段时,搞不好还
满脸通红呢,但正因为他在每件事上都他妈的诚实得不得了,所以才会连这部分都
写进报告里。该是让野村升官加薪的时候了,傅玛丽·弗利在一张便利贴上做了适
当的记录,然后把所有的东西都放时野村的档案里。想到这位日本版的詹姆士·邦
德,她就不禁想笑,给他的回信是最容易处理的了,只要写上‘核准,继续进行’,
甚至连‘小心从事’都不必加。野村知道怎么照顾自己,这并不是每个年轻外勤干
员都知道的。接着她打了个电话给她丈夫。
“什么事,亲爱的?”中央情报局局长问道。
“忙吗?”
艾德·弗利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