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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辙。”D伯爵喊道,虽知阿辙不会真对他下手,但总要提醒一下才放心。
克利斯多福踢了阿辙一脚——对准阿辙的肚子踢了下去,阿辙呻吟着松了手,见克利斯多福发足向里间跑了,道:“那小子!”
D伯爵拦不住:“克利斯多福!”他倒也有些惊讶,果然没错……他可以看见!
克利斯多福跑进了长长的走廊里,他看着四周的景象心里实在纳闷,长长的走廊宛如迷宫一样深远没有尽头,有高高低低的门,及各式各样的窗、墙。他跑着跑着忽听到一扇门传出了欢笑声。他推开门,看到自己的影子长长地倒映在地板上,一走进去灯便亮了起来,满屋子都是小孩子,他们似很欢乐地叫着,纷纷和他围拢要和他一起玩。
结果克利斯多福却看得表情僵硬,转身便走了,确切地说是逃了。他继续跑,漫无目的地又推开了一扇门,里面是一片众林的世界。正呆立着,突又被人拎了起来,那感觉糟透了。他回头一看,一个长得和猿人一样的粗狞、野性的彪形大汉,他轻轻地拎着他的衣领似在吞口水说:“这小不点是怎么回事?是今天的活饵吗?”
“你别玩了。”一个坐在树上的豹女跳了下来,搂住克利斯多福,还吻了他一下,“这孩子是伯爵的客人哦。”
这么一来,克利斯多福又吓得逃走了:为什么?为什么?这里应该是宠物店啊!怎么全是怪人呢?最初房间在哪里?
一路下来,他已不知进了多少的房间,里面的人不管是外形还是装扮得十分奇怪。他拼命跑,不安极了,在奔跑中,在他“呼呼”的喘气声中,他听到了一阵悦耳的琴声,是从一扇门里传了出来。克利斯多福下意识地便去开那扇门,悄悄地探头进去,室中的音乐伴着香气袭来,令人放松。
“谁?”垂下的帐子里发出了人声,同时琴声也停了,“是人类的孩子啊,真难得啊。”说话的人终于让克利斯多福看到了,她穿着一件全黑的阿拉伯女装,还蒙了脸,怀里抱了一支曼陀罗乐器。总之,样子在他眼中是十分奇特的,可又有种亲切感。
“你不用怕,过来这边。”她的声音伴着苍老的哑涩,可让人有种想亲近的感觉。“咳!……咳!……对不起,可以把那边的水拿给我吗?”她指了一下克利斯多福的背后,那里有一张圆几,摆了一套精美的阿拉伯式水具。
“您生病了吗?”克利斯多福自然而然开口说,但普通人只能看到他的嘴在动。他是个哑巴,但他并不是一出生就是这样的的。
那妇人摘下面罩,露出一副慈祥的面孔,不过年纪很大了,已近半百吧,她接过水杯喝了一口说:“……不是啦,只是年纪大了。”
克利斯多福仰着头好奇地问:“你……你是那个中国人的奶奶吗?在这里的那些人都是兄弟吗?”
“呵呵……”她笑了,“他们不管是出生或成长都完全不同的哦。不过,他们来自世界各地……就像一家人一样呢……”
咦……?克利斯多福也察觉到了:我又没有出声,她怎么会知道我在想什么呢?
老妇人又戴上面纱,对他说:“因为根本就不需要语言啊,只要这样,用心倾听,我就可以听到你的声音了。”
“可是……其他人就不行啊。”克利斯多福蹲在她身边说,“叔叔、婶婶、学校里的朋友、老师,还有哥哥,他们都听不到我的声音啊。”
“喔……为什么会这样呢?”
克利斯多福趴在老妇人的膝上,忧伤地说:“因为我是坏孩子,大家都讨厌我。”
“你是好孩子啊!”老妇人伸手摸着他的头和蔼地说。
“不是的,如果奶奶也知道我做的坏事,你也一定会讨厌我的。”
“每个小朋友都会调皮的。”老妇人安慰道,“好了,去玩吧。”
“可是……”
“去打开那扇窗子看看。”老妇人引导他去打开对面墙上的一页窗子,窗子很古朴,是用竹子编成的,克利斯多福轻轻推开,外面的景色美得令他张大了嘴,眼睛也夸张地瞪得又圆又大。
游泳池……?
是海……!
碧蓝的水,静静地震动着,阳光为它洒了一层细细的闪烁着的金箔色,海面一闪一闪的,又宽阔又自由。
为什么唐人街的地下会有海呢?
克利斯凝望着一片洁净的蓝色,它们的旁边不时回荡着波纹。
“喂喂!”一个声音从海那边冒了出来,克利斯多福看到海的近滩有一个穿了全身潜水衣并将游泳镜戴在额上的同龄男孩子在叫他,男孩的表情快乐得令人嫉妒,同时也感染了克利斯多福,男孩对他说:“一起游泳怎么样?”
“可是,我……”他有点为难话还没完时,一阵海水便扑面而来。
男孩子笑嘻嘻对他摆着双手:“还是你不会游泳?”
克利斯多福被冷水一冲,又冷又湿,一听他的话,赌气下了决心:好吧!他迅速除去外衣,穿着短裤跳入了水中,男孩子向他游了过来,拉住了他的手,两个一起屏息沉到了水里,水下的世界让克利斯多福觉得自己好似一只鱼,因为水和肌肤亲密无间地融为了一体,令人舒服极了。
终于到了不得不换气的时候,两人又浮出了海面,克利斯多福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第一次觉得能够呼吸的感觉太好了。
“很舒服吧?”男孩拍着他的肩,友好地问。
“嗯。真的好棒哦。”
“克利斯多福。”D伯爵不知何时站到了海边,手里还拿了一条毛巾,“点心时间到了。”
克利斯多福也饿了,他爬到岸上任D伯爵为他擦头发,见男孩子还在水中,下意识问:“咦?他不一起吃吗?”很自然地,他便起了这种疑问。
“他不去,菲利不喜欢甜食。”D伯爵拉着他走上岸边的一座凉亭上,那里有一大堆孩子已经在对那些美食发动了总攻击。
克利斯多福渐渐开朗了起来:他叫菲利……啊?咦?他也听得到我的话吗?
很快,一天的尾声终近了,夜色笼住了整块美洲时,D伯爵的店早过晚饭时间,雷欧悄悄推门进来了。
“喔,刑警。”D伯爵一见面还是不怎么热情,毕竟他从不向店里买过什么东西,还带了个大麻烦来,三不五时跑来搭中餐或晚饭,即使现在气消了,也无法对他和颜悦色。
“那小鬼呢?”雷欧轻声地问。
“玩累了,睡着了。”
克利斯正靠在阿辙身上,一手抱着玩得不醒“熊”事的小胖,一手边揪着阿辙的角不放,张着大嘴发出“鼾呼”的声音。
“喔,这……这样啊。”雷欧替D伯爵关上店门,干笑着说,走到那块常坐的单人沙发上,开始擦起打火机来,好像要说什么又犹豫不决。
这种样子D伯爵已司空见惯了,他倒了一杯茶,对他说:
“如果你不想说的话,那就算了。”他可以猜出雷欧要说的话。
雷欧掐灭了刚才点着的烟,丢在了烟灰缸里,吐了一口气说:“我现在正想说。”他看了一下沉睡的弟弟,“那小鬼的母亲——就也是我老妈——是在生他的时候难产而死的。嗯……她身体本不太好,而且又是高龄产妇,非常危险。不过她不顾医生及亲人的反对,决心要生下来。当克利斯出生后,立刻就被我老爸的弟弟的妻子,也就是我婶婶当成自己的小孩抱养了——
去年圣诞节,他和表妹莎姆为了一只兔子玩偶争吵了起来,克利斯多福不小心拉断了兔子的一只手,莎姆一生气便对他说:‘你是抱来的小孩,都是你害的,你真正的妈妈才会死掉,你害死了你妈妈!’其实那不过是意外,莎姆并不是故意的。但从那天之后,这小鬼便不再开口说话了。”雷欧忧心忡忡地看着克利斯多福,摸着他的小脑袋。
D伯爵听了雷欧的话才知道克利斯多福之所以能和动物说话的原因,便问:“——然后呢?为什么你只要我收留他3天呢?”
“这礼拜后,我要送他去福利机构——我决定送他去可以治疗儿童精神上障碍的学校……”
“你只要做这件事就好了吗?”D伯爵下意识地抿唇问道。这混球不晓得又会做什么残忍的事了。
“……没办法啊。”雷欧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说,“既然他本人知道真相了,那他也很难在叔叔那住下去了,而我之前一直都以表哥的身份和他分离开住,现在才要当他的亲哥哥,我也不晓得该怎么和他相处……而且我住的地方又小又狭窄,空气又不好,我的工作又不定性……这也是没办法的。”不觉中雷欧的两眉渐渐锁紧了起来,他的内心酸得发痛,只是在做表面文章罢了。
第二天,克利斯多福和菲利到海边去捞鱼,两人玩得不亦乐乎,都快忘记时间的存在了。
“那你有哥哥吧?”菲利靠在礁石上问。
“嗯……嗯。”
“你向他介绍我嘛。”
“咦……可是……”克利斯多福有点难为情起来,一脸窘相。
看出克利斯多福的为难状,菲利说:“但他一定不会相信宠物店里有海滩吧!伯爵老是抱怨说:‘刑警根本不想听我说的话!可是……’”菲利给了他一个鼓励的微笑,“如果是你说的,或许你哥哥会信哦,这样你哥哥也可以一起来玩了哦,我们大家一起玩嘛,不是更快乐吗?”
克利斯多福听着,心里的一个结悄悄地松动了。
当晚,克利斯多福边和小胖下棋,边看着店门有没有动静,可以说是心不在焉了。
许久,雷欧才垂着一颗古怪的脑袋来到店里,他一看到克利斯多福,竟有点意外,还伴了点别扭,“你还没睡啊,你……”话到嘴边竟卡住了。
克利斯多福憋红了脸,想说的话还没出口,就看到哥哥大剌剌地坐在沙发上,没再和他说一句话,又开始犹豫不决。旁边的宠物劝道:“快点啊,你不是有话要跟他说吗?”“快去呀!”
到最后,克利斯多福全身僵硬地站在雷欧的附近,小胖见他迟迟不决,从背后推了他一把,克利斯多福顺势向前跨去,手刚碰到雷欧的手臂,雷欧却避开了。
“啊……”雷欧很后悔,他知道这样子会伤到克利斯多福,但……
果然,下一秒钟,克利斯多福抿紧了唇,转身边向里间跑去。
“克利斯多福!”雷欧慌忙要叫住他,但克利斯多福是不可能听的,他一消失在走廊里,雷欧便觉好冷,“唔……”店里的空气一时冷了好几度,D伯爵和店里所有宠物都以责怪的眼神看着雷欧,好似要臭打他这个既过分,又差劲,而且是残酷的魔鬼的代言人。
D伯爵冷冰冰地说:“果然,你也认为是那孩子害死了你母亲?”
雷欧一听,身体陡地往后一仰,坐回了沙发,说:“没那回事!”他举起右手,盯着它看,“……今天……我打了犯人,用这只手——”他似后悔地拨弄着头发,“这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