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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极重要的线索就会断掉。
他还清楚,当天晚上,英国警视台会在BBC1台晚9点的节目当中播放詹米、巴尔
格最后的活动情况的重构图。从购物中心的保安摄像机上截取下来的照片经过国防
部专家的修补后也会向全国数以百万计的观众重新播放。
上午7点30分,警察在沃尔顿一栋房子前敲门,另外一栋是在诺里斯格林。警探
大卫·坦纳是负责逮捕的警官之一,他事后说:“当他(卓恩·凡纳波斯)穿着睡
衣下楼来的时候,我心里想一定是搞错了。他只是那么小的一个孩子。”
两个孩子给带到了不同的两个警察局,他们的家也被搜查了,还将衣服拿去进
行法医分析。跟数百万其他的人一样,我当天晚上也看了英国警视台的节目,专程
为此节目飞往伦敦的克比数处提到了心理学轮廓描述。
同时,沼泽胡同警察局还专设了25条电话线接听观众打来的电话。倾泻而来的
电话提到了43个名字和一位重要的新证人。
直到第二天早晨我才得知有人被逮捕的消息。我当时在沃威克郡的警察总部,
那是看上去相当威风的一处乡村建筑,就在利克沃顿村的郊外。当时我在那里主持
一项长期的研究项目,旨在辨别和分析在调查谈话中做得更好的一些警官的特色,
希望这些问话技巧能够教授给别人。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又回到了自己的起点,因
为30年前,我的一部分警员培训就是在这里开始的,我还记得在野外进行的拉练,
那个拉练场现在变成了一处高尔夫球场。阿尔伯特·克比打电话过来,口气听上去
很轻松:“我们已经关押了两个男孩子。他们的一些衣服上有蓝色油漆,也许还有
血渍,但这些当时并不太重要。”
“他们承认什么事情没有?”我问。
“没有。这也正是我打电话给你的原因。他们才只有10岁。他们年龄太小了,
很难相信是他们干下的事情。你明白这个情形的,我们得确保他们知道并完全理解
他们所说的事情,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他们真的要对杀死詹米负责,他们是否知
道自己在干什么。我的任何一名警官都还没有跟这样小的儿童进行过调查问话。这
是全新的一场球赛,我们一点错误都犯不得。”
“我料到事情会是这样的。”我说,克比也同意。他希望得到一些建议,看看
他们能够得到些什么。
“好吧,但我需要有关他们的背景和环境的一切可能的细节……”
“其中大部分都已经在你的心理轮廓描述当中了。他们都是一样大的年龄,生
于1982年,彼此相隔12天。罗伯特·汤普逊住在离现场200码远的地方,是一个单亲
家庭当中的7个孩子之一。父亲多年以前就搬走了,他显然一天到晚在街上晃,根本
就得不到父母管教。当地情报记录并没有他的劣迹,但是,他有个哥哥曾犯有轻微
罪行。”
“卓恩·凡纳波斯也有家庭问题,过去3年曾接受过社会工作者的监督。他的父
母离异了,他在学校有问题,因为他抱怨说学校有人欺负他。”
“这两个男孩是朋友,生活在彼此很近的地方。两个人在上个星期五都没有上
学,而且一贯逃学。因为学校成绩差,他们两个都留了一级。”
“有人跟他们谈过话吗?”
“只是随便说了些话,目的是想建立友好关系。”
“他们表现如何?”
“很害怕。”
“那好。我会打电话给你。”
时间紧迫。从他们被逮捕的那个时候算起,汤普逊和几纳波斯最多只能够关押
36小时。同时,他们的家人已经转移到了安全住所。
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生活在利明顿温泉区,我们生活在离一处废弃不用的粘
土开采场很近的地方,那里有各种各样的掩蔽处和缝隙可以探索。有时候,我放学
后会在那里玩耍一阵子,周末也有去那里玩的时候。有一天,我碰到一个好像是青
蛙骨头的东西。我走得近了一些,发现它们是被人用小木棍叉在地上的。
一开始我不太明白,后来我看到稍大一些的孩子们,大概是9到13岁之间的样子,
他们会抓住青蛙,用叉子将他们叉住,然后看着它慢慢死掉。有时候,他们还会打
断一条青蛙的腿,然后让它很快地跳,再轮流用铅笔刀甩着刺它。他们好像极喜欢
这么玩,就好像这样玩青蛙能够给他们带来极大的刺激一样,他们伤害别人也有可
能得到这样的快乐。
他们知道那么做是错误的,正如他们知道偷东西是干坏事一样,但是,他们也
知道这么做会产生极大的快感,因此他们会毫无顾忌地继续做下去。同样这批孩子
会回到家里,喝完茶后上床睡觉。他们兴许不是什么天使,但也不是特别坏的孩子。
他们凑到一起就会开始玩抓青蛙和杀死青蛙的游戏。
发生在詹米·巴尔格身上的正是这样的一种事情,只不过放大了规模而已。这
样一种俗套和陈腐的解释会使人们感到震惊,因为这意味着这两个杀人犯跟我们大
家都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差别。有一条小路是我们所有人都有可能走到那里去的。
但是,这并不是说,他们在无法抗拒的力量面前毫无办法。他们选择了自己所
干的事情。我坐在沃威克郡警察总部楼上的办公室里,开始构思与这两个小男孩的
调查问询策略。但是,如果提问者想发现发生在詹米身上的这件事情,他们首先必
须明白为什么会发牛这样的事情。这两个孩子的生活当中出现了什么样的变故,致
使他们需要绑架一个不认识的孩子,更不用说要杀掉一个孩子。
许多人都很难接受一个孩子能够犯下严重罪行的说法,因此,结果是他们都想
相信詹米之死是一种过铅,或者是一种无意的行为,因为另外的一种可能人难以想
像了,太可怕了。我们都认为儿童时代是天真的人生,有纯洁的心灵,我们都都需
保护自己的这个形象。
可是,我从自己的临床工作当中得知,儿童还能够做出惊人的事情来的。发生
这样的事情时,如果我们说他们是人生的一伙恶徒时,心里会好受一些。原发性精
神病患者的确存在,但这种人很少,他们看起来跟正常人一样,谈起话来跟止常人
一样,但有一些东西是极其不同的。他们出生的时候身体有缺陷,他们无法产生同
情感,无法共享其他人类的感情,也无法感觉到内疚和懊悔,也没有真正的焦虑感。
根据我对绑架詹米的人的了解,这样的一种可能性根本不存在,但是我也清楚,
他们的杀人决定决非空穴来风——那是从他们的人际关系和成长过程中演化出来的
一个结果。儿童跟成人一样有很宽广的气质范围、能力和倾向。其中很多人不会无
故或者虐待性地伤害别人或别的东西,但有一些人会从欺侮同学或者折磨动物及其
他东西中得到额外的快感,另外一些人只是跟着看热闹,被动地接受眼前发生的一
切。
哪怕你从这样一个前提开始,即所有孩子都有可能变成一个残忍的人,但所出
现的问题不是什么东西今事情如此发生,而是说什么东西阻止他们不那么做。我们
再次回到道德和价值体系,这些东西都来自父母和社区。道德理解力是一种慢慢形
成的东西。
看来从欺侮同学或者折磨动物到实际杀死另一个人类之间仍有一个非常大的跳
跃。但是,这样一次跳跃并不一定超过例如一群美国士兵从开始推搡一群越南平民
到突然间屠杀整整一个村庄的农民更大的跳跃。这是一些人聚成一个群体之后产生
的力量。
对詹米的绑架者来说,他们有可能谈到干一些冒险和愚蠢的事情,但不一定是
非法的事情,比如爬上极高的水塔或者在阳台上吊着,然后向每一个人挑战。或者
他们兴许开始谈到在学校打架的某个人。
“如果有人对我干这样的事情,我一定会杀了他们。”
“是啊,我也会。”
“你没有那个胆子。”
“我不会无故发脾气。”
“你一定会吓得要死。”
“到时看看谁在吹牛。”
“不是我。我什么都不怕。”
有如此之多的道路可以通往这样的对话,一开始的时候根本就不会有什么惊人
之处,这跟大多数人的想法是很不一样的。并不需要一个形象生动的录像带或者暴
力电视节目才能够展开这样的计划的。
但是,如果你找来不同的一对儿童——其中一个也许来自更优越的家庭背景,
更聪明一些,或者在学校成绩更好一些,或者找一个被人看作是一个人因此对别人
的价值观也很尊重的人——对话就有可能完全不同了。
“如果有人对我干这样的事情,我一定会杀了他们。”
“我希望你不会。”
“他们不可能干了那样的事情而不负责任。”
“那是啊,但你也跑不了。”
这是不同的一种推理过程,一个不同的人和一个不同的结果。
虽然我在利物浦和阿尔伯特谈到了这些,但是,让他的问讯人员了解这些也是
极其重要的。两个小时后,我给他打了电话,然后就通过免提电话跟他讲起来。
“我有十多个点子——其中一些都是不证自明的,”我说,“首先你们得明白,哪
怕这些孩子有可能杀了人,但是,他们会像常人一样反应,就跟吓坏了的儿童一样。
这是他们现在的样子,他们不再能够控制什么东西了。”
“这一点我相信。”克比说。
“一开始他们会否认一切牵连——正如我在轮廓描述当中所说的一样,他们是
些极会编故事的孩子——但最终他们也许会开始说,另外一个孩子才是煽动者,他
本来不愿意参与此事的。”
“你们还必须记住,他们会在情绪上因为自己的行为而受创伤。他们必须阻挡
这一切记忆,但很明显,任何问话都会使他们想起当时的情景,会让他们想到所有
的细节。在他们讲到所干的一切事情时,这会引起他们更大的心灵创伤。”
“我如何能够回避?”克比问。
“首先,尽量让每次问话时间短一些,中间多休息一下,让他们吃些小吃,让
他们感到舒服。然后慢慢来——一次走一步——让他们来解释发生的一切。你们不
能拿他们当成人,一次又一次地问同样一个问题,特别是如果他们因为某件事情而
特别反感的时候。让那两个孩子讲出他们的故事,以他们自己的方式去讲,同时你
们慢慢地帮助他们打开回忆,但不要暗示他们一些事情。让他们讲出一些事情来,
然后给他们机会再次接触自己讲过的相关的话题,但又不能够让他们反感或者害怕。”
“不要显出敌意或者批评他们——哪怕只是声调或者面部表情都不行。你们必
须拿他们当作受害人而不是罪犯来对待。他们必须应付自己做下的事情,那是非常
容易让他们受到创伤的事情。他们的心理功能尚无法接受反复不断的问询攻击——
那会使他们陷入心理崩溃。”
“同样,你们必须考虑问询小组的事情,因为那些人也有可能处在情感创伤的
风险当中。他们当中所有的人都不会忘记这件罪案,如果这两个可能有罪也有可能
无罪的小孩子受到情感毁灭,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