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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恨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们离开只有短短一个时辰,当时除了他之外并没有别人知道我们来过这里,那凶手又如何知道我们会回头来找他呢,凶手难道会未卜先知?”
“也许是巧合呢。”
“真的是巧合吗?你不觉得这起案子有几个疑点?”铁恨反问王风。
“你说来听听。”
“第一,凶手为何这几天都不下手杀金中堂,单单等到我们来过的这一天才下手。不止如此,凶手好象算准了我们会怀疑金中堂,还好象知道我们今天来过似的,一等我们离开他就痛下杀手。如果如你所说是巧合,那就有第二个疑点。
第二个疑点就是凶手为何要选择清晨来杀人,要知道在清晨是一个人最为清醒的时候,要杀人最好是在子夜时分,为什么选择这个时候杀人,依我看是凶手在这时已知道我们已经来找过金中堂,并为提防我们再次找金中堂从他口中问出什么,才尽快下杀手。
第三个疑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金中堂和我们会过面之后,不可能又脱掉衣裳上床睡觉的,金中堂本就是个勤勉的人。就算平时他也是个闻鸡起舞的人,何况今天是三公子下葬的日子,他更不会贪睡。既然他没睡,按凶手杀他的时候他好像根本没有反抗,也可能是来不及反抗,如果他反抗的话屋内不可能没有打斗的痕迹,没有人能在无声无息中杀了金中堂,并且他还死在床上,这一切一你看能证明什么。”铁恨看着王风等着他的回答。
王风的眼睛又开始亮起,他渐渐明白铁恨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凶手和金中堂根本就是十分相熟的人,只有熟人金中堂才不会提防,才会被人在无形中杀死,那这个人为什么能让他躺在床上,并且还在床上喝酒,那这个人为什么又知道我们来找过他呢?这个人为什么又正好趁我们离开时杀人呢?”
说到这里王风突然笑了,而且笑地很暧昧:“如果你不是铁恨,如果你不是一直跟我在一起,我真怀疑杀人的就是你,只有你才知道我们找过他,只有你才知道我们已经离开,正好你和他又是老朋友。无论从哪点来看你都符合你所说的疑点,可惜你偏偏不可能是凶手。”
铁中堂缓缓道:“你说的没错,凶手很可能是金中堂十分亲近的人。”
王风问道:“那这个凶手又怎么知道我们今天来了这里,又怎么知道我们离开这的时候,难道他一直在跟踪我们。”
“当然没有,凶手根本不用跟踪我们,他还有个更好的办法知道当时的情况。”
“什么办法。”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凶手根本就一直在金中堂的房内,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他已经在这,并且已听到了我们的谈话,我们离开时,他为防万一就下手杀了金中堂。”铁恨指着床上道:“这个人根本就一直在这里,你记不记得金中堂换衣服的时候连灯都没点。”
金中堂不是个节俭的连灯油都舍不得浪费的人,他不点灯,是因为他不敢让铁恨和王风发现他的房间有另外一个人。
凶手本来就在这屋里,他们的谈话凶手全部听见,为防万一,等王风和铁恨一走他就痛下杀手,这就是铁恨的推测。可是凶手为什么会和金中堂躺在床上,难道凶手是个女人,想到这里王风就开始问了:“这人可以一晚和金中堂睡在一起,难道他是个女人。”
的确,也只有自己深爱的女人才不会去提防,所以金中堂才会死于无声无息中。
“也未必,凶手未必是女人。”铁恨一字一顿的说。
“不是女人,难道你又有什么发现。”
“头发。”
“头发?”
“是的,我刚才已将金中堂的床铺仔细的看了一遍,床上只有男人的头发却没有女人的头发,一根都没有,我们去而复返只有一个时辰,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凶手不可能将现场收拾的如此干净,连根头发都没留下,因此我觉得凶手在故布疑阵,让我们觉得凶手是个女人。”
男人的头发和女人的头发是有很大区别的,王风同意铁恨的分析,凶手在短短时间内不可能将床上的头发悉数收拾的如此干净,唯一的解释就是和金中堂在一起的根本就不是一个女人,不是女人,那当然是男人了,只有男人和男人的头发才很难分辨出来。
“凶手为何要让我们觉得他是个女人呢?这样做难道有什么好处。”王风不解。
“这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凶手想混淆我们的视线,或许还有别的用意,这一切现在还无从得知,”铁恨看着金中堂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那天,你放心我一定会查出凶手。”
金中堂的眼睛尚未闭起,灰白的眼瞳睁的奇大,铁恨将话说完之后,他的眼睑竟似微微阖起。王风看着金中堂只觉得皮肤冰凉,疙瘩迅速遍布全身,一阵颤栗之后,寒气从脚底升起,他不由拉紧衣襟,此时他竟觉得赵王府真的有点邪气,难道王府内真有什么鬼怪吗?在五天内连死两人,还查不出什么线索。
王风正胡思乱想时,王爷已经来了。
这次王爷表情不仅仅是悲伤,更多的是愤怒。他吩咐把昨晚值班的卫士叫进来,当每个卫士脸上挨了十七八个耳光,屁股上被踢了七八脚后,王爷才稍稍发泄了一些怒火,最后叫人把他们拖下去各打五十板。发泄完之后王爷靠着墙边的太师椅坐下,右臂肘起放在旁边的茶几上,身体弯曲着,将头靠在臂弯上,剧烈的咳嗽起来。一个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个是跟随自己几十年的部下,在几天之内竟然全部离自己而去,而且都是在王府内被人无声无息杀死,纵是在沙场纵横了几十年的王爷也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儿子死的那一次,已经让这个威严的老人心在流血,现在金中堂的死无疑是在这流血的心上再刺上一柄尖刀,旧伤未愈,又添新痕,难怪王爷这次会在若干人面前如此大动肝火,全不顾自己的身份。在场的每个人都了解此时王爷的这种心情,所以在场的人都没有开口说话,静静的让王爷发泄完,以缓解他内心的悲伤。
喝了奴婢递上的茶之后,王爷剧烈的咳嗽起来,奴婢刚想上前为他捶背,王爷摇手制止,他缓缓站起,走到金中堂的跟前牵起他的手声音已经哽咽:“你自二十五岁跟着我,至今已二十一年,二十一年来你一直忠心耿耿,对界儿更是倾心教导,视如己出,却没有要一官一衔,到如今却落的如此下场,难道你真的不放心界儿在下面孤苦伶仃要下去照顾他吗?”说到这里王爷的泪已流下,他顿了顿继续说下去:“你为我所付出的,我会记着的,虽然你一直没要什么官衔,但在我的心中早已将你当作兄弟。”王爷擦了一把眼泪,声音突然转为严厉,王爷的威严又再尽显出来,他转过头看着铁恨一字一顿的说:“本王的儿子不能白死,同样,本王的兄弟也不能白死。”
王爷又转过头对着金中堂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讨个公道。”
铁恨和金中堂相交多年知道金中堂在王爷心中的地位,自金中堂跟着王爷起,王爷就没在他跟前自称本王,一向不分彼此直谓你我,到现在金中堂已死,王爷在他面前还是没摆半点王爷架子,仍用谦称,这也难怪金中堂对王爷一直是忠心无二,要说他跟三公子的死有关,铁恨宁愿相信三公子是被鬼神所害。但事实上是金中堂真的有可能认识凶手,有什么人和三公子有这么大的仇恨,又有什么人和金中堂有这么大的交情,居然能让金中堂为他掩盖而说谎,即使是背叛赵王爷。
铁恨没有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王爷,一是他不想也不愿再向这德高望重的王爷伤口撒把盐,告诉他一个跟随他二十几年的忠心下属居然有可能跟杀他儿子的凶手有关系,他更不想让自己的老朋友金中堂在死了之后,在王爷心中二十来年的完美形象在瞬间崩塌。二是他现在还根本没有真凭实据来证明金中堂跟凶手有关,铁恨从不说没把握的事。
王爷转过身,手负在背后对着铁恨,两眼竟有杀机:“你看,两条命是否是一人所为。”
铁恨抱拳拱手道:“现在还不能妄下结论,一切还待查实。”
王爷眼中杀机更盛,语气变的有如刀锋:“本王不管,本王只知道两条命,一个月内,杀人者必须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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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一剑倾城
十月十一,午时。
灵堂就设在大殿的中央,四周墙壁挂满了白如雪的绫布,墙壁下的烛架点满了白色的蜡烛,殿内哀乐响起,蜡烛仿佛听不得这悲伤的乐声已留下烛泪,但是人呢?
赵三公子的遗体摆放在灵位前,灵位的两侧也燃烧着两根硕大的蜡烛,蜡烛的眼泪也正在劈啪,劈啪的往下流,灵前的左首是三公子的兄弟姐妹以及王爷的几位妾侍。白发不送黑发,王爷和三公子的生母做为白发人,所以并不在列。王爷是个开明而通达的人,为了不让展笑颜的下半辈子在守寡中度过,早在前两天已将这门亲事给退了,为此展重生感激涕零,竟跪伏在地上啜泣的久久不能站起,所以这次展笑颜并不在亲属之列。
这次主持丧礼的是赵王爷的长子赵杰,这时他就跪在亲属列的首位,接下去的依次是王爷的十二个子女。这十二个三公子的兄弟姐妹和他并不是一母所生,平时就嫉妒王爷偏袒三公子,这次三公子一死,他们个个都垂首做沉痛状,但多数人脸上竟没有多少戚哀之色,这一切已尽在一旁贵宾席上王风和铁恨的眼中。两人对望一眼,彼此心会,两人均在想这三公子的兄弟姐妹是否也可能是凶手呢。
灵位的右侧站立的是祭先,此时正在朗声念道:“有客到。”
王风转头看着门口,只见进来一行四人均是全身如雪缟服,为首的中等身材,脸孔在雪白缟服的映衬下更显漆黑,双目顾盼之间竟是凛凛生威大有一方霸主气概,特别是他的一双手,手指短粗,骨节巨大,四指竟似一般长短,王风心想这自是铁掌展重生了。果不然,只听祭先念道:“展记钱庄展重生偕女展笑颜,子展烈等前来吊唁。”
王风接着看下去,紧跟其后的是个俏丽的女子,身着如雪缟服竟更显动人,这自是展笑颜。紧随展笑颜身后的是个浓眉大眼,神情剽悍却沉稳的少年,这自是展家的次子展烈。除了展氏三人,最后居然还有一人走过前来和展家三人并列站在灵位前,只见此人身材瘦高,面容清秀宛如女子,缟服飘飘,更衬的温文尔雅,目不斜视,脸上竟有些许羞涩,神情甚是腼腆,和展笑颜相比之下竟似多了一份阴柔之气。
王风伸手扯了扯铁恨低声问道:“这人是谁?”
铁恨明白王风所指,低声回答:“你别看他害羞的像个小姑娘,他就是展家的第二号人物,也就是惊才剑,绝艳枪的唯一血脉,柳倾城。”
惊才剑,绝艳枪。王风自然知道这对夫妇,十五年前,江湖上如果说有人不知道惊才剑柳飞絮和绝艳枪严湘云,那么只有两种解释,这个人不是个聋子就是个死人。
惊才剑,一剑倾城,绝艳抢,枪枪夺命。当年江湖上风头最劲,武功最高的就属这两夫妻,剑枪合壁,天下无敌。就连当年天下第一大帮铁掌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