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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开门声,紧接着像是有人走了进去,然后又是关门声。
忠生皱了皱眉头,是姐姐的屋子,这么晚谁会进姐姐的屋子哪?而且为什么还要在这么晚的时候?姐姐会不会有事?忠生有些担心,他从床头取了一件厚实的外衣,轻轻的推开门走出了屋子。
姐姐的屋子里亮着灯,忠生弯着身子悄悄地走到窗户下,紧贴着墙壁,侧耳听着屋子里的动静。
“那天夫人说你在‘天窗’上面要杀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白老头的声音,原来是爹,忠生松了口气。
“呀啊”秋儿出声了,忠生听得出来姐姐似乎很着急的在解释着什么,他知道一定不会是姐姐,这其中一定有某种误会。
“看来肯定不是你了,我也在想怎么可能是你,那到底会是谁在假冒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哪?”听得出白老头也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秋儿没有出声,但是忠生最了解姐姐,他知道姐姐现在一定因为受了委屈而感到难过。
“早点睡吧。”这句话是在沉默了一会儿后白老头才说出口的,忠生听到了他起身的声音,赶紧退至墙角,缩成一团,黑暗中没有人能看到他。
白老头走出了屋子,当秋儿关上屋子后,他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看秋儿的屋子,又转过身望着正院的方向,嘴中喃喃的说道:“它来了。。。。。。一定是它来了。。。。。。”
忠生心中有些纳闷,他实在不明白白老头所说的‘它来了’是指哪个它,而且还说‘一定’,忠生实在是糊涂了。
白老头已经回到了他的屋子。忠生慢慢地站起身,爹这么晚来到姐姐屋就是为了问这个啊,忠生不禁再想:姐姐的为人爹难道还不知道,还用问吗?怎么可能是哪?况且那天姐姐是从自己的屋子里出来的,怎么可能在哪个地方出现哪。现在姐姐一定伤心死了,想到此,忠生决定要去安慰一下姐姐,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灯还亮着,但是姐姐竟然不在?怎么可能,刚才姐姐明明在,而且他也没离开过,也没看到姐姐出去啊,忠生实在想不通了,姐姐怎么会在这间屋子里突然消失哪?
这是忠生长这么大第一次走进姐姐的屋子,因为姐姐是女人,所以白老头从小就不让忠生随便进姐姐的屋子,总说女人的屋子阴气重,虽然忠生从来不信这些,但也不敢违抗爹的命令。
姐姐的屋子并不大,而且东西很简陋,只是有张床,有个衣柜,外加一个放着铜镜、梳子的桌子和一个旧得一坐就发出“吱吱”声的凳子,除了这些其它什么也没有了。
姐姐怎么这么快就消失了?忠生实在想不通,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床上只有一个打了很多补丁的被子和一个已经破旧不堪的枕头,忠生看到这些,不禁有些心酸,姐姐一直都很简朴,什么东西都舍不得用,好的都留给了他,忠生难过的伸出一只手去拿姐姐的枕头。
枕头本来是很轻的,只要用很小的力就可以拿起来了,但是现在忠生用了很大的力气竟然都没有拿动它。忠生心中大奇,怎么会这样?难道枕头跟床粘上了?姐姐为什么要这么做啊?这次,忠生伸出双手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去搬枕头,枕头还是静静地躺在那。忠生更加奇怪了,他试着向左拉了拉枕头,枕头没有动,他又试着向右拉了拉枕头,枕头竟然动了,而且紧接着。。。。。。
忠生几乎是跃下楼梯的,他实在没想到枕头拉向右边的时候,床竟然打开了一个洞,而他一点防备都没有,就这样直直的摔了下去,好在他身子骨硬,只是额头上擦破了点皮,身上也只是有些轻微的擦伤。
楼梯并不是很长,但是尽头似乎有亮光,忠生缓慢地走向了前方,没有屋门,只有一个白纱,亮光就是从白纱中透出来的,忠生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伸出了手掀开了白纱。
四个,一共是四个棺材,每个上面都堆放着一堆纸钱,旁边还有一个桌子,桌子上放着蜡烛,亮光就是这个蜡烛发出来的,但是却没有姐姐的影子。
棺材,忠生怎么也想不到在这里会看到棺材,而且其中一个。。。。。。是一口上好的红木棺材,跟那天送来的那口一模一样。不,准确的说,这口棺材就是那口,在义庄呆了那么久,忠生认得出来。
原来在这,忠生感到很意外,甚至是有些吃惊。他走到了那口棺材前,伸手将上面的纸钱全部弄下去,他在考虑是否再次打开它,他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但是好奇心站了第一位,所以。。。。。。
棺材盖并没有钉上,很轻意的就推开了。黄色的上衣,绿色的罗裙,黄色的上衣上面绣有红色的梅花,梅花本身是白色的,被血染了就变成红色的了,腹部还插着刀,她的左手还握在刀柄上,她的眼睛是睁着的,是小翠!忠生认得她,她来义庄是活着的,但是第二天就死了,随后就消失了,忠生没想到在这里看见了她,虽然在开棺之前已经有心里准备了,但看到后还是吓得后退了几步,碰到了后面的桌子,刚才摔伤的地方又有些隐隐作痛,忠生不禁低头蹲下了身子。。。。。。
小翠的眼睛眨了一下,她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一只轻柔而白嫩的手伸出了棺材,是左手,是握着刀的左手。。。。。。
义庄
十五、遗言
一大早,秋儿依然在扫着院子,早饭早已做好,就等着白老头和忠生起床了。
白老头迈着他惯有的步伐走到了正院,“怎么就你一个人,忠生哪?”
秋儿摇了摇头,从她的脸上可以看出她也正在奇怪,平时忠生都是起得很早,来帮她干活,但是今天。。。。。。
“去看看他,这个臭小子,今天竟然睡起懒觉!”白老头板着脸说道。
秋儿赶紧放下手中的活,快步走向忠生屋子。
屋子没人,但床上有些零乱,可以看得出忠生的确是在床上睡过,可是现在哪?现在他去了哪?而且连声招呼都没打,这不像忠生的作风。秋儿开始有些担心了。
白老头一直呆在放棺材的那间屋子里擦着棺材,甚至连午饭和晚饭都没吃。秋儿有些担心的站在屋外看着他,突然身后响起了“吱”的声音,秋儿回过头望去。
义庄的门天一黑就关上了,现在门却开了,但是没有人,秋儿正纳闷的时候,白老头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看上去很疲倦。
“是谁来了?”白老头道。
秋儿摇了摇头,指了指大门外。
没有人,白老头皱了皱眉头,他走向了大门外,秋儿也跟着他走了出去。
义庄的位置很偏远,周围没有一户人家,只有遍地的荒草和零散的树木。
白老头阴着个脸什么都没说,将大门重重的摔上了。
秋儿低下了头,她最怕看到白老头铁青着脸的样子。
“咣当”又是一声,不过这次不是从大门处发出的,而是来自屋里,那间放棺材的屋里。
白老头二话没说,直接奔向了那间屋子,秋儿只能站在外面等待着。
没有动静,竟然半天都没有动静,秋儿已经等得有些焦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爹为什么进去半天了连个声也不出,而且也不出来。秋儿在门口来回不停地渡着步,终于秋儿实在忍不住了,慢慢地走向了那间屋子。
一切都很正常,一盏烛灯静静地放在最中间的棺材上,四周都是很寂静,寂静的棺材,寂静的凳子,寂静的纸钱,还有。。。。。。秋儿终于看到了白老头,他很安静地坐在一个空着的凳子上,两只手无力的垂下,他的脸色很白,但是却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抬着头望着上面。
上面,上面会有什么哪?秋儿也抬起了头。。。。。。
一个梯子斜通向一个‘天窗’,一个人吊在了梯子上,是忠生,他死了,是上吊死的,他的眼睛圆睁,像是不相信什么似的死命的瞪着,他的嘴没有合上,而他的舌头也没有伸出来,但是他的腹部却插着一把刀。。。。。。
刀处留有血迹,而且还有一块从忠生身上撕下来的布料,布料上写着字,是用血写的。
秋儿没有动,也只是站在那看着,她的脸上有些木然,嘴角微微有些抽搐,那是她的弟弟,是她最疼爱的弟弟,但是现在他死了,莫名其妙的死了,秋儿突然感到自己的心在刹那间碎了。。。。。。秋儿倒下了,倒在了弟弟的面前。
白老头终于站了起来,他没有去管倒下的秋儿,而是走到了忠生的面前,他死死的盯着那块布。。。。。。字格外的红,红得让人看了有些心里发慌。
时辰到了!
“又是那个遗言”,白老头双手抱住了头,“来了,真的来了,那个遗言真的开始实施了。。。。。。”
当天晚上,白老头做梦了,梦见了钟伯、梦见了那对年青的夫妇、梦见了那个刚满月的小女孩、梦见了钟伯的侄子、梦见了钟伯请的人。。。。。。还有。。。。。。那个新娘。
义庄
十六、送饭的女人
已经差不多两天没有吃东西了,殷管家已经感到眼前冒出无数的星星,而他现在已经无力的摊靠在石桥上。玉梅虽然身子也在发软,但是她还在不停地扒着那个大门,试图打开它。
“夫。。。。。。夫人。。。。。。我看我们。。。。。。一定会死在这。。。。。。”殷管家有气无力的说道。
“闭嘴!”玉梅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了。
“我们。。。。。。已经。。。。。。快饿死和。。。。。。渴死了。。。。。。您。。。。。。您看。。。。。。我们的。。。。。。灯笼中的蜡烛。。。。。。也快用完了。。。。。。”殷管家的声音听起来已经有些绝望了。
玉梅停了下来,回头望向那个灯笼,蜡烛的确快用完了,她一屁股坐了下来,“不会的,不会死在这里的,一定不会的!”
“当然不会。”声音是从不远处的黑暗中传过来的,玉梅和殷管家同时一惊,望向那个方向。
有个人走了过来,左手提着灯笼,右手提着一个篮子。
殷管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大叫道:“你。。。。。。你。。。。。。”他吓得一边叫一边向后退。
玉梅笑了,她松了口气,道:“你怎么才来,你再不来,我可真的就变成鬼了。”
“办完我要办的事,我就立刻赶来了,还好没来晚。”她的笑很温柔,玉梅最喜欢看她笑起来的样子,很亲切。
殷管家已经呆在那里,他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直愣愣地看着她俩。
“来,快点吃点吧,我已经准备了上好的小菜。”她将手中的灯笼和篮子放在地上,打开篮子,一股肉菜的香味随之飘了出来。
“好香啊!”玉梅的双眼发光,恨不得扑上去,她也顾不得夫人的身份,拿起一个鸡腿完命的啃着,又随手拿起茶水,时不时的喝两口。
殷管家还是呆在那,似乎已经变成了雕刻。
“殷管家,你呆在那干什么哪?还不快点过来吃点东西,难道你不饿吗?”她笑得很甜。
经她这么一叫,殷管家才回过神来,肚子早就饿得直叫,他也顾不得许多,连滚带爬的跑到篮子前,也拿起一个鸡腿狼吞虎咽起来。
她看着它们的样子笑了,她轻轻的掸了掸桥桩上的尘土,然后一跃坐了上去,她的腿悬在半空随意的摆动着,一双美目望向桥下的河水,嘴中道:“这水好深啊,不知道下面是什么,人也真是的,死了还要给自己建这么好的地方,真会享受。”
玉梅和殷管家根本顾不上理睬她,只是低着头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