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寓所迷案 作者:阿加莎·克里斯蒂第-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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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的家具已经破旧不堪,经不住进一步的损坏了,然而我只是轻声提醒他别那样做。 
  “对不起。”丹尼斯说。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突然进发出一句话: 
  “饶舌是一件多么卑鄙下贱的事啊!” 
  我有点吃惊。“怎么回事?”我问道。 
  “我不知道是否应当告诉您。” 
  我愈发吃惊了。 
  “这件事真是卑鄙下贱极了,”丹尼斯又说,“四处散布流言,讲一些捕风捉影的事。甚至不仅是讲,还暗示呢。不,该死的——对不起——我是会告诉您的!这件事绝对是卑鄙下贱极了。” 
  我奇怪地看着他,但是并没有进一步追问他。不过,我心中十分纳闷。对什么事情如此在意,这不是丹尼斯的秉性,这时,格丽泽尔达进来了,“韦瑟比小姐刚才来了电话,”她说,“莱斯特朗兹太太八点过一刻出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没有人知道她到哪儿去了。” 
  “他们为什么应当知道呢?” 
  “可是她不是去海多克医生那儿。韦瑟比小姐确实知道这一点,因为她给哈特内尔小姐打过电话,哈特内尔小姐就住在海多克医生的隔壁,一定会看见她的。” 
  “我怎么也弄不明白,”我说,“这个地方的人们是怎样获得营养的。他们一定是站在窗户旁吃饭,以便保证不会看漏什么事情。” 
  “不仅如此,”格丽泽尔达说,情绪也兴奋起来。“他们还发现了有关‘蓝野猪’旅馆的秘密。斯通先生就住在克拉姆小姐的隔壁,可——是……”她用劲地晃动着一根手指。 
  “——隔墙上却没有门!” 
  “那样的话,”我说,“一定会令大家非常失望了。” 
  这句话让格丽泽尔达哈哈大笑。 
  星期四一开始就很糟糕。我的教区里的两位女士为教堂的装饰吵闹起来,我被叫去调解这两位中年女人的争吵。 
  她们两人都气得颤抖不已。这种情况如果不是令人痛苦的话,倒是一种有趣的生理现象。 
  然后,我又得去责备唱诗班的两个男童,他们在唱诗的神圣时刻,还在津津有味地吸饮料。我没有像我应该做到的那样虔虔诚诚地尽职,颇感不快。 
  然后,那位爱惹事的风琴手又挑起事端,我又得把这事平息下去。 
  还有,四位贫穷的教区居民公开地反叛哈特内尔小姐,她又怒气冲冲地跑来找我。 
  我正要回家,这时又碰到普罗瑟罗上校。他作为地方治安官刚处罚了三个偷猎者,所以显得趾高气扬。 
  “严惩不怠,”他以洪亮的声音叫喊道。他有点耳聋,于是就像耳聋的人经常做的那样提高声调。“现在就是需要这样——严惩不贷!杀鸡吓猴!阿切尔那流氓昨天出来说,他发誓向我报仇,我听见的。无耻的恶棍!受威胁的人命更长,谚语就是这么说的。下次他要再捉我的野鸡,让我抓到时,我会让他瞧瞧,他的报仇一钱不值!太宽松了!我们现在太宽松了!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人,就要让大家看看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就相信这个。人们总是要求你要考虑一个人的妻子呀、孩子呀。他娘的混话!胡说!为什么只是因为一个人惦念他的妻儿而让他逃避罪责呢?在我全都一样——无论什么人——医生、律师、牧师、偷窃者、醉汉——如果在干违法的事时你抓住他,就要让法律来惩罚他。您是同意我的,我相信。” 
  “您忘了,”我说,“我的职业要求我在所有品质中首先尊重一种品质——慈悲。” 
  “噢,我是个公正的人。没有人能否认这一点。” 
  我没有回答,他却尖刻地问道: 
  “您为什么不回答?这只费您的一点儿思考呀,伙计。”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断然说道: 
  “我在想,轮到我时,我发出的惟一乞求只是乞求正义,我会感到遗憾的。因为这可能意味着,我只能施行正义。” 
  “呸:我们所需要的是一点勇武的基督精神。我总是尽职尽责的,我希望是这样的。好了,不争啦。我说过的,今晚我去您那儿。如果您不介意,时间定在六点过一刻而不是六点,怎么样?我得看村里的一个人。” 
  “我想那样很合适。” 
  他挥动着他的拐杖走开了。转过身来时,我碰见豪伊斯。我想,他今天早上病容满面。我本想就他的辖区里的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事说他几句,但是看到他那苍白紧张的面容,我感到这个人确实病了,我告诉他,他生病了,他还想否认,但是态度并不坚决。 
  最后,他承认他感到不太舒服,似乎也准备听从我要他回家睡觉的建议,我匆匆吃完午饭,又出去走访一些人。格丽泽尔达乘坐廉价的星期四火车到伦敦去了。约四点差一刻,我回到家,想把星期天的布道理出一个梗概,但是玛丽进来说,列丁先生正在书房等我,我发现他忧心仲仲,面容苍白而憔悴,正来回踱步。 
  我进屋时,他突然转过身来。 
  “听着,先生。我一直在想您昨天说的话。想这件事使我通宵未眠。您是对的。我必须割断情丝,远走他乡。” 
  “我亲爱的孩子。”我说道。 
  “您讲的有关安妮的话是对的。我留下来,只会给她带来麻烦。她简直——她简直太纯洁太美丽了,不应遭受任何麻烦。我明白我必须走。就现在这样,我已使她够难堪的了。 
  愿上天保佑我:“我能够看出来,他肯定认为在没有亲身经历其中的局外人看来,这种事情是说起来轻松的。 
  “您照看安妮,好吗?她需要一个朋友。” 
  “你尽可以放心,我会尽最大的努力。” 
  “谢谢您,先生,”他握紧了我的手。“您是个好人,牧师。 
  我今晚就向她道别,也许明天就能收拾好行装离开。拖延痛苦没有什么好处。谢谢您让我在画室里作画。没能完成克莱蒙特太太的肖像画,我很遗憾。” 
  “别为那事担忧,我亲爱的孩子。再见,愿上帝保佑你。” 
  他走后,我努力想静下心来准备布道,但很难做到。我老想着劳伦斯和安妮的事。 
  我喝了一杯极不惬意的茶,茶冷冰冰的,没有加奶。五点半钟,电话响了。我被告知,低地农场的艾博特先生要死了,请我立即去。 
  我立即给“老屋”打电话,因为低地农场在将近两英里外,所以我在六点一刻不可能赶回来。我一直学不会骑自行车。 
  然而,我被告知,普罗瑟罗上校刚开车出门了,于是我只得出发,给玛丽交代说我被人叫走,但会尽力在六点三十分或稍后赶回。 
   
   
  






 








第五章



  当我走近牧师寓所的大门时,时间已近七点钟,而不是六点半。我正要走进大门,门却猛然被人掀开,劳伦斯·列丁走了出来。他看到我时,猛地怔住了,而我也被他的神情弄得惊诧不已。他像一个快要发疯的人,眼睛直勾勾的,面色惨白,浑身颤抖抽掐着,我一时纳闷,他是否喝醉了,随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喂,”我说,“你又来见我了吗?很抱歉,我出去了。现在才回来。我得见见普罗瑟罗,谈谈有关账目的事——但我想不会谈很长时间的。” 
  “普罗瑟罗,”他说,哈哈大笑。“普罗瑟罗?您要见普罗瑟罗?喂,您会见到普罗瑟罗的!噢,我的上帝——去见吧!” 
  我盯着他,并本能地向他伸出一只手,他却很快地闪到一边,“不,”他几乎是叫喊道,“我必须离开——去考虑考虑。 
  我得想想。我必须想想。” 
  他突然跑开,很快消失在通向村子的小路的尽头。我凝视着他跑去的那个方向,刚才认为他喝醉的念头又浮现在我的脑际。 
  然后,我摇摇头,往前向牧师寓所走去。前门总是开着的,但我还是按响了门铃。玛丽闻声出来,一边在围裙上揩着手。 
  “您到底回来了。”她说。 
  “普罗瑟罗上校到了吗?”我问道。 
  “在书房里呢。六点过一刻就到这儿了。” 
  “列丁先生也来过这儿吗?”我问道。 
  “几分钟前到的。想要见您。我告诉他,您很快就回来,普罗瑟罗上校也在书房等您,他说他也等等,就到那儿去了,他现在在书房里。” 
  “不,他不在,”我说,“我刚才看到他顺着路走了。” 
  “噢,我没有听见他离开。他呆了还不到几分钟。夫人还没有从城里回来。” 
  我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玛丽退回到厨房,我穿过走廊,打开了书房的门。 
  经过幽暗的走廊后,射进房间来的夕阳的余辉使我不得不眨一眨眼睛。我在房内走了一两步,然后猛然停了下来。 
  有好一会儿,眼前的景象使我懵了! 
  普罗瑟罗上校张开四肢趴在我的写字台上,姿势非常难看、可怕。在他的头旁边的写字台上,有一滩黑色的液体,在一滴一滴地慢慢滴到地板上。这情景令人毛骨依然。 
  我努力镇静下来,向他走去,模了一下他的皮肤,已经冰凉。我放开的那只手又僵硬地垂倒下去。这人死了—— 
  子弹击穿了他的脑袋。 
  我到门边叫玛丽。她来后,我命令她以最快的速度跑去请海多克医生来。他就住在路的拐角处。我告诉她发生了事故。 
  然后,我回去关上门,等着医生来。 
  还巧,玛丽在医生家里找到了他。海多克是一位好伙计,体魄魁梧健壮,有着一张诚实粗犷的脸孔。 
  我没有说话,指着房间里的那个地方。他的眉头皱起来,但是,像老练的医生那样,他显得不露感情。他向死者俯下身,迅速查看了一下。然后,他起身盯着我。 
  “怎么样?”我问道。 
  “他死了,没救了——有半小时了,我确信。” 
  “是自杀吗?” 
  “绝对不可能,先生。您看枪击的部位。另外,即使是自杀,武器在哪儿?” 
  确确实实,屋里根本没有这样的东西。 
  “我们最好别弄乱周围的什么东西,”海多克说,“我最好给警察打电话。” 
  他拿起话筒,开始通话。他尽可能简要地说明了案情,挂上话筒,回到我坐的地方。 
  “这事儿真糟糕。您怎样发现他的。” 
  我解释了情况。“这是——谋杀吗?”我有些迷茫地问道。 
  “好像是的。我也想这么说,还可能是其他什么别的吗? 
  太惨了。我弄不清谁对这个可怜的老家伙怀恨在心。当然,我知道他并不出名,但一个人常常不会因为这样一个原因而遭谋杀。真倒霉!” 
  “还有一件蹊跷的事,”我说,“今天下午,有人打电话要我去看一位临死的教民。当我到那儿时,大家见到我都大吃一惊。病人比前些天好转多了,他的妻子断然否认给我打过电话。” 
  海多克的眉头又拧到一块儿。 
  “那很令人怀疑——很令人怀疑。您被人支开了。您的妻子呢?” 
  “今天到伦敦去了。” 
  “女佣呢?” 
  “在厨房——刚好在这幢房子的另一边。” 
  “在那儿她就不可能听到这儿发出的任何响声了。这事儿真烦人。有谁知道普罗瑟罗今晚要到这儿来呢?” 
  “今天早晨在村子的路上,他像往常一样大喊大叫,也讲到了这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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