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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们在你浴室见到苏百利的尸体。他的手表——慢了一小时。”
“我们的大侦探对这件事又有什么结论呢?”她问,试着用开玩笑方式补缀一下。
“我想,“我说:“凌弼美在为自己制造一个不在场时间证明。他安排自己的表和钟快一个小时。假如苏百利曾在那里。假如苏百利曾去洗手室,他洗手时曾拿下手表,而洗手室小厮曾受到通知,趁机偷偷把他手表拨快一小时。”
她说:“快一小时?”脸上没有任何变化。
“我是这么说的。”
“但是你自己说,我们见到他尸体时,他的表慢一小时。”
“我认为我不必每个小节都详细说出来。”
“你既然已经开始说了,不妨说得仔细一点。”
我说:“凌弼美正在制造一个良好的不在场证明。苏百利来访凌弼美,这时苏百利的手表已经被人拨快了一小时,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凌弼美找了一个机会使苏百利注意到时间,苏百利没想到那么晚了,但他又校对了凌弼美的手表和凌弼美的钟,都指着相同时间。你看一切不是很顺利吗?但是此后所发展的,叫做画蛇添足!好好的一锅饭,多煮了一下子自然焦了。”
“你什么意思呢?”
我说:“当你发现苏百利尸体时,你也知道他的表是快一小时的。你不知道正确时间是因为你自己没有带表。你直觉地认为苏百利的表快一小时,所以你把它拨回一小时。但是另外有一个人,他也知道苏百利表的事,在你之前已经把它拨回了一个小时。”
她一动不动,也不发出声音,我看看她以确定她是不是昏过去了。”
“怎么样?”我问?
“我不准备说话——不对你说话。”
我说;“也好。”发动引擎。
“我们去哪里?”
“回柯白莎公寓去。”
“柯白莎公寓里有什么?”
“凶杀组的宓善楼警官。”
“你要我去干什么?”
“我要告诉他我刚才告诉你的事。然后一切由他来决定。我凯子做够了。”
她坚忍了十数条街,突然指着车钥匙说:“关掉它。”
“肯讲话了?”我问。
“是的。”我把车找个路边停住,依她意思关掉引擎,向后靠着车座,轻松地说:“说吧。”
她说:“他们知道我把这些告诉你,会杀了我。”
“你不说的话,反正会因一级谋杀罪被捕。”
“你真狠心。”
一阵抖颤,我勉力抗拒着。威胁地说:“我本来就像监狱的铁门一样又冷又硬。”
她说:“好,你想知道什么?”
“每件事。”
她说:“我没能力告诉你每件事,但可以告诉你有关我的每件事。我希望你知道没有人想陷害你。有关别人的我知道不多。”
我说:“就在这里,现在,把知道的一切说出来,不然我把你交给宓警官。我不再催你,你自己决定。”
她说:“这样不公平。”
我说:“把我放在这种尴尬情况也是不公平的。你自己决定。我已为你把头伸出去好多次。我现在不干了。是你还我人情的时候了。”
她说:“我可以一走了之,你不敢妨害自由的。”
“试试看。”
她足足有10秒钟不开口,然后说:“你想苏百利靠什么赚钱的。”
“现在该你说话。”
“敲诈勒索。”
“说下去。”
“我们一直就不知情。”
“我们,是什么人?”
“凌弼美。”
“当凌弼美发现之后呢?”
“他就开始忙起来。”
“告诉我勒索的事。”
“方式和一般的不尽相同。他滑得有如老狐狸。他把自己装饰得有如绅士——花很多钱投资,来钓鱼。”
“寇太太?”
“是的。他不会为小数目找她。他等着,等到她结婚之后,才动手。他也不怕将来有困难。他要把大厦卖给她,以市价3倍的价钱卖给她。”
“这买卖倒真不错。”我说。
“是的而且无后顾之忧。大多数受他敲诈的人都没见过他本人。他也敲诈过他从未见过面的人。”
“怎么可能?”
“他当然有一个组织来收集情报。但是苏百利的聪明在于他能把情报留住——几个月或几年,直到养肥了,一次宰割。受害人只得到一次电话,只有一次。”
“他会说什么呢。”
“威胁受害人付多少现钞给他侄子有契。之后也许会有一二封无头信。通常电话是毁灭性的,而其他只是小的扫荡战,有契都能处理。”
我说:“有契的眼睛因为流眼泪太多,整个肿了起来。他的眼泪不是为悲伤而流,而是把一支烟弄断,把烟丝放进眼睛引起的。我自己曾帮他取出一小粒烟丝。弄断的香烟还在五屉柜上。”
她没有说话。
我说;“有契有一张你的放大照挂在墙上。”
“他不是已经拿下来了吗?”她急急地问。
“是的,他说你不知道、是他贿赂你的摄影师——”
“贿赂倒不是,勒索是正确用词。有契只是个可怜的蠢材。他叔叔才有脑子——危险的脑子。”
“这件事和凌弼美又有什么关系?千万别告诉我他在敲诈凌弼美,我会笑死的。”
“但是苏百利也算敲诈凌弼美,不过不是直接的。”
“不懂。”
“敲诈凌记老地方的顾客,用老地方收集资料,以后可以拿来利用。但他有很好的掩护也有很多预防,所以很久后我们才发现。也是因为寇太太这笔买卖才使我们睁开眼来变聪明的。当然事情和凌弼美关系太大了,老地方的房租契约在大厦正式易手90天之后就自动失效了。”
“所以寇太太并不真的想买,凌弼美也不希望苏百利卖。是吗?”
“大致是如此。”
“还有什么其他的呢?”
“我不知道。只知道苏百利有只保险箱装满了文件。文件现在在我们手中。”
“什么人去偷过来的?”
她简单地说:“我。”
我不得不惊奇地自车座急动一下:“你去拿的。”
“是的。”
“什么时候?”
“今天下午。”
“怎么弄的?”
她说:“大致像你想像差不多。凌记老地方像其他夜总会一样,洗手间里养着一个骗子。他给你打开水龙头放水,给你一块干毛巾,拿一把小刷子装模作样给你两肩刷一剧,小心侍候着等小费。苏百利洗手的习惯非常小心,他总是把表脱下来交给小厮,然后花不少时间来洗。凌润美只简单地命令小厮把苏百利的表拨快一小时。”
“之后如何?”
“几乎在苏百利一回到大厅,凌弼美请他到办公室。当然凌弼美已经把办公室钟和自己的表调整好了。”
“好,这一部分符合了。”我说。“告诉我,他怎么会去你的公寓呢?”
“你没有想到概略情况吗?”
“没有。”
“他在敲诈我。”
“用什么把柄?”
她答着说:“用我亲自给他的饵作为把柄。当凌弼美想要阻止苏百利的敲诈活动时,他须要一个诱饵,我就是猎野鸭时的木头假鸭。”
“怎么进行?”
“苏有契一直在追求我,我让有契吃下鱼饵带回去交给他叔叔。果然他叔叔也吃了下去。”
“他抓住你什么假的把柄了?”
她笑道:“我是谋杀案通缉犯。”
“有依据吗?”
“当然没有。这是一个设好的计策。我把一些旧剪报,几封自己写给自己可以入罪的信,放在一只有契一定会看到的抽屉里。他找到了,看过了,把它带给他叔叔。”
“他叔叔怎么处理?”
“说好下午来找我,笨蛋,现在懂了吗?”
“而你用一把斧头打碎他的脑袋。”
“别傻了。我给了他一杯下了药的饮料,最多不过叫他昏迷1小时到1小时15分钟。”
我说:“我懂了。你和他有约好时间的约会。你在他来的时候故意提起时间,使他认为正好守时。等他昏迷后你把他手表拨回正确时间,告诉他只小睡了10至15分钟,他也许想是太累或心脏的关系,不会过分追究。”
“正是。”
“在这1小时15分钟之内,你做什么呢?”
“在这大约45分钟之内,我在客串小偷。”
“有没有留下破绽?”
“我想没有。”
“你怎么做法?”
她说:“1 个月之前,我先租了一个房间,也在福禄公寓。我非常小心,除非确知苏百利不在附近,否则不去那里。即使如此,我也只偶或在那里过夜,使女佣知道床有人睡过。我制造的身分是报馆记者,为工作必须洛杉矶和旧金山时常来回。如此将来要退租时可以说这边的工作量减少,再来时住旅馆较为便宜。”
“说下去。”
“苏百利喝了饮料,行动不稳,走向浴室。药性发作很快,他半倒在浴盆中睡着了。我从他口袋中拿到钥匙。我们早已查到他把保险箱密码写在记事本里,伪装是个电话号码。苏百利从不完全依靠记忆力。
“余下的工作并不困难。我偷偷出门,大方地进福禄公寓,回我自己在那边的房间,溜到他的一层,用他的钥匙开他的门,用密码开保险箱,把其中可以入人以罪的文件一扫而空。我们把苏百利一下赶出这个圈子不能再害人。”
“然后呢?”
“我赶回公寓,发现他死了。”
“你把钥匙怎么处理了?”
她说:“放还他口袋了。”
“然后——”
她说:“我打电话凌弼美。他告诉我立刻去找孔费律,尽可能找出斐伊玛在那次车祸压诈他的一切实况。”
“你有没有问他为什么?”
“问了。”
“他怎么说?”
“斐伊玛就是寇太太。”
“是谁告诉你赔款的数字和另外还有几件诉讼?”
“是凌弼美。”
“在电话里?”
“是的。”
“他有没有跟你说找了孔费律之后怎么办?”
“他叫我选个证人,不要先决定什么人,很听其自然的,最好是意外的。找个人一起回去,发现尸体。”
“所以你选中了我。”
“你的突然出现。我觉得是送上门来的证人。问题是太好一点,由于小小钥匙的关系给你看出来了。”
“为什么突然对寇太太发生兴趣?”我问。
“因为寇太太和他两人都在老地方。因为寇太太和他一起离开老地方。而且苏百利一个人离开后,寇太太开车在跟踪他。”
“你怎会知道?”
“凌弼美告诉我的。”
“他又怎么知道的。”
“我不知道。”
“你认为凌弼美心目中寇太太是凶手?”
“我认为,在凌弼美心目中收集证据越多越好——喔,唐诺,老实说我不知道他心中想什么,他深藏不露的。”
“好,我们再来研究这谋杀的事。你在饮料中下了药。药是哪里来的?”
“凌弼美交给我的。”
“你以前使用过在饮料中下药吗?”
“没有。”
“你离开公寓,把昏迷的苏百利一个人抛在公寓里。你确实地,一步一步做了些什么?你把公寓门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