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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暴光 作者:迈克尔·克莱顿-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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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尔南德斯在笔记本上做了记录。“这大约是艾伦和康拉德公司谈话的时间。后来康拉德公司打电话给数通公司,还记得吗?因而这条电文一定来自数通公司内部成员。” 
  “可这是通过国际网络发来的呀。” 
  “不管这则电文是从何处发来的,一定是公司内部有人想帮助你。” 
  不知怎么,他蓦然间想到的就是多尔夫曼,但转而一想又不大可能。多尔夫曼是很精明,但他这方面不行。再说,多尔夫曼也不了解公司里点点滴滴的工作情况。 
  不对。这个人想帮助桑德斯,却又不想让人追根寻源。 
  “你查错了公司……”他大声重复道。 
  会不会是康利…怀特公司的什么人呢?他想,任何人都有可能,真是烦死人了。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查错了公司?”他自言自语道,“我们正在查她过去所有雇主的情况,而且我们遇到了一个非常困难——” 
  他忽然住了口。 
  你查错了公司。 
  “我真是个傻瓜。”他说完,立刻在计算机旁工作起来。 
  “你在干什么?”弗尔南德斯问。 
  “他们限制了我存取信息的范围,但我仍然应该能得到这个信息。”他边说边迅速地打着字。 
  “得到什么信息?”她迷惑不解地问。 
  “你说性骚扰者的行为是有模式的,对不对?” 
  “对的。” 
  “这种模式会反复地在行为中出现,对不对?” 
  “对的。” 
  “而且我们正调查她过去的雇主,以便获得她过去性骚扰的信息。” 
  “对的,不过失败了。” 
  “是的,不过问题是,”桑德斯说,“她过去的四年是在这儿工作的,路易丝,我们查错了公司。” 
  他看着计算机屏幕跳出了以下信息: 
  搜寻数据库 
  不一会儿,他将屏幕转到弗尔南德斯可以看到的角度: 
  数字通讯技术公司数据参考搜寻报告 
  第4号日记簿:人事资料(第5节/雇员档案) 
  搜寻标准: 
  1。分类:中止合同型,调动工作型,辞职型 
  2。主管人:梅雷迪思·约翰逊 
  3。其他标准:只查男人 
  简明搜寻结果: 
  米歇尔·泰特 89。9。5。终止合同,使用毒品,医疗器械改革公司 
  埃德温·希恩 89。5。7。辞职,兼职,硅谷公司 
  威廉·罗金 89。9。11。调动,自己要求,奥斯汀 
  弗雷德里克·科恩 90。2。4。辞职,兼职,撒克逊乡绅公司 
  罗伯特·伊利 90。1。6。调动,自己要求,西雅图 
  米歇尔·巴克斯 90。11。8。调动,自己要求,马来西亚 
  彼得·索尔兹 91。4。1。辞职,兼职,诺维尔 
  罗斯·瓦尔德 91。5。8。调动,自己要求,科克 
  理查德·杰克逊 91。4。11。辞职,兼职,奥尔德斯 
  詹姆斯·弗伦奇 92。2。2。调动,自己要求,奥斯汀 
  弗尔南德斯浏览了这张人事表。“看来要找出梅雷迪思·约翰逊的破绽要碰运气。你看到的是传统的人事材料:雇员只工作了几个月,然后辞职或要求调动别处,一切都是自愿的,没人被解雇过,因为那样也许会因为非法解雇而引来一场官司。这是一种传统的模式。他们中有谁你认识吗?” 
  “不认识,”桑德斯摇摇头说,“不过其中有三个人在西雅图。” 
  “我只看见一个。” 
  “不对,奥尔德斯就在这儿,而且撒克逊乡绅系统公司在贝尔维尤的郊区,所以理查德·杰克逊和弗雷德里克·科恩也就在这里。” 
  “你有办法得到这些人终止合同的细节吗?”她问,“如果能得到这种材料会很有用的,因为如果公司付清工资把某个人解雇,那么我们就有一个实实在在的案例了。” 
  “没办法,”桑德斯摇了摇头,“因为我的存取信息受到了很大限制,而财务数据在他们这种限制之内。” 
  “不管怎样试试吧。” 
  “然而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该系统是不会让我查询的。” 
  “查查看吧。”弗尔南德斯说。 
  他皱着眉头。“你认为他们在监视我吗?” 
  “我可以肯定他们在这样做。” 
  “好吧。”他打了几个参数,按了搜寻键,回复出来了:
  财务灵敏搜寻不在存取范围之内 
  他耸了耸肩。“就像我刚才想的结果一样,一无所获。” 
  “不过其意义就在,”弗尔南德斯说,“我们提出了问题,以便让他们尽快醒悟。” 
  就在桑德斯朝电梯间走去时,他忽然看见梅雷迪思和康利…怀特公司的三位董事向自己走来。他赶紧转身,走向楼梯井,下了四层楼梯,来到和街区一般高的那一层。楼梯井里空无一人。 
  就在下面一层,一扇门开了,斯蒂芬尼·卡普兰走出来,上了楼梯。桑德斯不大情愿和她讲话,因为卡普兰毕竟是总财务主任,与加文和布莱克本都很亲近。走近时,他漫不经心地打了个招呼:“你好,卡普兰。” 
  “你好,汤姆。”她朝他点头时,表情冷淡漠然。 
  桑德斯从她身旁走过,下了几级台阶后,听见她说:“你处境这么困难,我很难过。” 
  他停下脚步,卡普兰此时正站在他上一段楼梯往下看,楼梯井里没有其他人。 
  “我在想办法应付。” 
  “我知道你在想办法,不过你的处境一定仍然很艰难。这么多的问题顷刻间一齐冒了出来,又没有人向你提供信息,要想把这些问题都解决一定有困难。” 
  又没有人向你提供信息? 
  “嗯,是的,”他迟钝地说,“很难解决这些问题,卡普兰。” 
  她点了点头。“记得我初闯商界时,”她说,“结识了一个女朋友,她在一家通常不聘雇女人做经理的公司里谋得一份好差事。新任经理时,她遇到了许多压力和危机,她为自己能得心应手地处理问题而感到自豪。可是后来才知道她管辖的部门出现了财务丑闻后才雇佣她的,而从一开始他们就为她设好了圈套。她的工作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她被欺骗了,就在她准备自行其是时,他们把她解雇了。” 
  桑德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为什么她要告诉他这些呢?他说:“这个故事真有趣。” 
  卡普兰点点头。“我再也忘不了这个故事。”她说。 
  楼梯的上方响起了开门声,接着便听见脚步下楼来的声音,卡普兰二话没说,转身向楼上走去。 
  桑德斯摇了摇头,往楼下走去。 
  在西雅图《邮报》新闻编辑室里,康妮·沃尔什从自己的计算机终端上抬起头来说:“你一定是在开玩笑。” 
  “不,我不是在开玩笑,”埃莉诺·弗里斯站在她身旁说,“我要枪毙这篇报道。”她把报道的打印件扔在沃尔什的桌上。 
  “可你是知道我线人的身份的呀,”沃尔什说,“你是知道的,杰克偷听了他们的全部谈话。我们作了详细的笔录,埃莉诺,笔录非常完整。” 
  “我知道。” 
  “所以,如果交出这个线人,那家公司怎么可能起诉呢?”沃尔什说。“埃莉诺,我掌握了这个精彩的故事。” 
  “你掌握了这个故事,而我们的报纸已经实实在在地暴光了。” 
  “已经暴光了?在什么报纸上?” 
  “小猪先生专栏。” 
  “哦,天哪,人们是无法验证那个专栏所写的真实性的呀。” 
  弗里斯掏出一份小猪先生专栏的复印件,她已用黄色线条标了几节文字。“某公司据说是西雅图一家高科技公司,新近任命了一个女人为公司高级管理者,据说小猪先生是她的部下,听说他招惹了一次性骚扰事件。小猪先生的太太是一个有了孩子的律师。你说小猪先生的起诉是没有法律依据的,而且说他是个醉鬼,贪恋女色。我认为桑德斯完全可能要求你提供证据,并起诉你犯有诽谤罪。” 
  “不过这是一篇专栏文章,说的是一种观点。” 
  “这个专栏说的是事实,只不过在讲述事实时用的是一种嘲弄和过分夸张的方式。” 
  “这篇专栏文章发表的是观点,而发表观点是应该受保护的。” 
  “我认为这篇文章肯定不属这种情况。我感到心神不安的是开始是我同意开辟这个专栏的。更重要的问题是,如果我们继续刊登这些文章,那么我们就无法说我们无意伤害别人了。” 
  沃尔什说:“你没有勇气。” 
  “而你是在滥用别人的勇气。”弗里斯说,“这篇文章枪毙了,到此为止。我将在上面签署自己的处理意见,然后给你、马杰、汤姆·唐纳迪欧每人一份意见副本。” 
  “这些该死的律师。我们生活在一个多么讨厌的世界里!这篇文章应该登的。” 
  “不要钻牛角尖了,康妮,告诉你吧,不要钻牛角尖。” 
  她走了。 
  沃尔什一页页地翻看着这篇文章,她为这篇文章整整忙了一个下午,为其润色提炼,做到基本完美无缺。现在她想刊载这篇文章,哪有耐心去想文章内容是否合法。保护公民权利这一笼统的概念只是一种不费气力的假设结果,因为一旦人们追究其真实意义时,便发现合法的思想只是一种观点狭隘、自私卑劣的思想——那种将权力机构牢牢保稳的思想。畏惧最终是为权力机构服务的,畏惧是为掌权的男人服务的。如果说沃尔什确信自己还有什么东西没变的话,那么这就是她无所畏惧。 
  过了好长时间,她才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KSEA电视台,下午好。” 
  “请找琼·亨利女士。” 
  琼·亨利是西雅图这家新近独立的电视台的年轻活泼的记者,沃尔什和亨利一起度过了好多夜晚,讨论她们在这男人统治的新闻界工作时遇到的问题,亨利知道一篇热点新闻对一名记者的生涯有着多大的价值。 
  沃尔什默默地想,一定要发表这篇报道,不管用什么方式,一定要发表出来。 
  罗伯特·伊利神色紧张地抬头看着桑德斯。“你想干什么?”他问。伊利是个年轻人,不到26岁,蓄着淡黄色小胡子,是个胆小怕事的人。他戴着一条领带,只穿了一件衬衫,未穿外衣。他在高尔大厦里数通公司财务部后面的一个分隔间里工作。 
  “我想谈谈梅雷迪思的情况。”桑德斯说。伊利是他名单上三个在西雅图工作的人中的一个。 
  “哦,天哪,”伊利边说边神色紧张地扫视了一下四周,喉咙仿佛堵住似的,“我没有——我没有什么可说的。” 
  “我只是想谈谈。”桑德斯说。 
  “这儿不行。”伊利说。 
  “那我们去会议室。”桑德斯说。他们沿走廊向一间小会议室走去,但那儿正开着会。桑德斯提出去财务部拐角的那间小自助餐厅,可伊利说那儿也不僻静,而且说这话时他越发紧张起来。 
  “真的,我没什么可告诉你的,”他说,“没什么可说,真的没有。” 
  桑德斯知道,最好立即找一个僻静之处,否则伊利要伺机逃走的。最后他们来到了铺着白色瓷砖、一尘不染的男卫生间,伊利斜倚在水池上。“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找我谈,我什么情况也不知道。” 
  “你在库珀蒂诺为梅雷迪思工作过。” 
  “是的。” 
  “你是两年前离开那儿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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