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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板上的足迹-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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耸了耸肩膀。
    葛卫冈再次皱了皱眉头,把它收进口袋,向楼上走去。
    白昼仅仅从缺失了木板条的密封窗缝中透过几缕阳光,羞怯地照射着房间里的寒冷与阴郁。
    葛卫刚检查着厨房,马里尼在一旁说道:“斯凯尔顿小姐一直锁着这里,谢绝参观。大门上被砸坏的锁似乎印证了这一点。但是泊船口的那扇通向地下室的门没有锁,大敞着。从地板上被踩踏的尘土痕迹看,这里定期有人造访。”
    借着葛卫冈握着的手电的光线,我清楚地看到地面上行走的痕迹,从地下室延伸至厨房,最后进入走廊。脚印密密麻麻,不会是我们昨晚留下的。
    马里尼打开左边的一扇门。“佣人的专用楼梯。”他说。葛卫冈晃动着手电,每一节台阶上的灰尘都均匀完好,仅有些老鼠的脚印。
    我们穿过走廊,走上主楼梯,上面的踩踏痕迹再次说明经常有人使用。探长走得很慢,仔细检查台阶上的每一个脚印。在楼梯的中段,他有了收获,是一枚小巧的女士鞋跟留下的不完整足迹。
    “你确定死者是死后才被搬上去的?”他问。
    “我确定,”马里尼说,“恐怕这脚印不是她留下的,你可以比对。昨晚我检查了她的鞋底,非常干净。我怀疑她从来就没有在户外行走过。昨天也是,她绝对没有在岛上行走,不然一定会沾上些泥土或沙子的。”
    “有人故意留下这些脚印。很明显,有些地方脚印太靠边了,像是重重踩踏后留下的。昨晚在你们和那帮人爬上爬下以前,这里就是这个样子吗?”
    “是的。不仅有那个女人的足迹,在楼梯尽头,还有一个男人的不完整的脚印。”
    葛卫冈点点头,弯下身子,凑近细看。马里尼踱到走廊,察看每一扇紧闭的房门的门把手。“灰尘很厚,没有被动过的痕迹,”他说着,转动把手,“全都锁着。”
    “说明偷听你们谈话的家伙上了楼,”葛卫冈说道,自顾自爬上第二段楼梯,“我们还是得找到钥匙,打开每一间房间看看。”
    我们走进楼上的房间。马里尼移步至窗边,拉开他昨晚离开时关闭的百叶窗。阳光驱散了房间里阴郁隐秘的气氛,暴露出这里不过是个满是灰尘、被人遗忘的地方。只有那串极其突兀、穿过天花板的脚印,使得这间房间与众不同。
    探长仰起头,眼光巡睃着那些脚印,一脸的迷惑与怀疑。他瞪了半晌,最后爆发出一声:“荒唐!”语气好像是他在泰晤士广场遇到了一头鹰头马身的怪兽一样。他突然把注意力转向其他地方,端着手电,站在房间中央,像灯塔探照灯一般缓缓旋转,环视四周。
    “尸体在那里?”他声音低沉地说,指了指那把椅子。
    马里尼点点头,掏出之前发现的用软木塞密封并小心包裹起来的指甲油瓶子。探长接过来,小心翼翼地嗅了嗅,然后收起来。
    “是氰化物,没错。”他说,然后便开始动作迅速、毫无遗漏地搜查房间。他察看了桌椅,那张摇晃不稳的沙发,还有每一寸地板。之后,他像我之前那样爬上窗台,蹙眉瞪着窗棂,把头伸了出去,俯视着奔流的河水。片刻之后,他跃下来,大步流星地走到桌子旁,站到上面,凑近那串沿着墙壁向上延
仲的足迹。观察了一会儿后,他抬起脚,在石灰墙面上踩了一下,留下的痕迹并不相同:缺失了脚尖部位的印记。
    “确实像是行走时留下的,”他直勾勾地盯着,嘴里嘀咕着,“从橡胶鞋底的图案,我们可以推测一个人穿着打扮的风格。有线索可查了。”他仍站在桌子上,转过身,俯视着马里尼。后者一直饶有兴致地欣赏着他的杂技表演。他把手伸进大衣口袋,问道:“马里尼,你可是位魔术大师,名声在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要告诉我这些脚印确实是某人头朝下走过天花板后留下的。即使是魔术师,也——”
    “看起来都是些脚上功夫,对吧?”马里尼露齿一笑,“这倒并不是不可能。我就认识一位年轻的姑娘,每天早晚两次表演这个节目。四十英尺的高空倒立行走。是一位马戏团演员,名叫安娜·马克尔。”
    “哦?和这里的情况一样?”葛卫冈迫不及待地说,“好吧。我洗耳恭听。怎么做到的?”
    “脚底下装有马戏团专用的橡胶吸盘。如果你觉得这不过是雕虫小技,表演起来易如反掌,那么你就找个时间自己试试看。她经常摔下来,唯一的保护措施就是下面几位后台工作人员拉起的一张帆布。这不是什么新鲜的把戏。我家有一本书,1897年出版,上面有一张艾美表演《飞人》的照片(图片来源:阿尔波特·A·霍普金斯所著《魔术——舞台幻象与科学转移》——作者注),也运用同样的——”
    “这些脚印不是圆形的,”探长反驳道,“不是橡胶吸盘留下的痕迹。所以,可不可以请你不要再添乱了?现在手头已经有够多的谜团了。在此徘徊的神秘人,故意纵火,剪断电话线,凿沉小艇,袭击并伤害他人,妄图乘飞机逃跑,见鬼的脚印,还有——一具尸体?我还是毫无头绪?”
    马里尼补充道:“旷野恐惧症患者的怪异陈尸所。她到底是怎么死的?又是在哪儿、什么时候、为什么被杀?是谁、什么时候、为什么移动尸体?拒绝合作而且全副武装的兰博先生:埃拉·布鲁克的神秘发明;拉波特的降灵会上有什么本应发生什么却又没有发生的情况?到底那笔巨额的畿尼金币背后有什么阴谋?佛洛伊德人在何处?这些我们都需要答案,是吧?”
    “你真是一点儿忙都帮不上,”葛卫冈注视着天花板,帽子歪斜地搭在脑袋上,“这家伙站在梯子上,把鞋套在手上,或者用根竿子顶着。但是看在老天的分上,到底为什么啊?这些脚印根本不是什么线索;什么也不是,只不过是个恶作剧。而且这脚印延伸至窗外,没有人——”他穿过房间,再次爬上窗台,把头探出去。他叫道:“格瑞姆!过来。找找通向房顶的门,追踪脚印的去向。”
    马里尼有一个令人不快的习惯,就是喜欢编打油诗。现在他又来了兴致。
    “从前有个武断探长,
    破案手法毫不靠谱,
    行动计划漏洞百出,
    次次都要——嗯……”
    “受人恩惠?”我好心提示道。
    探长仔细端详着马里尼。“你心情不错吧。是现在告诉我呢,还是以目击证人的身份被我们扣押?总有一天我要这么来一次。你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
    “我正要从我的大礼帽中变出一两个你需要的答案,探长。那不过是我预先的咒语。你也知道,这是惯常的仪式。我们先从昨晚那个在此游荡的小贼开始说。我们现在都知道什么?”
    “我所知道的就是你告诉我的那点儿少得可怜的信息,不过是凶手的行动比我们早了七小时。”
    “罗斯呢?”
    “昨天晚上我倒是有个合理绝妙的推测,但是今天凌晨被彻底推翻了。显而易见,当你、我和瓦托斯在一楼的时候,他就在这里,掉落了手电简,我们便上来查看。他趁机从佣人专用的楼梯下来,纵火,然后经地下室离开,剪断电话线,凿沉船只,最后搭乘自己的船逃之天天。但是,除非他又悄无声,息地偷偷溜回来,否则打晕瓦托斯的就是另有其人了。而且袭击瓦托斯的人,就是剪断电话线的人。”
    “现在你也看到了,佣人楼梯的情况?”
    “他可能念了一句,‘变!’把自己变成了一只老鼠,或者——又是一个隐形人!他仅仅比我们早几秒钟走进这个房间,所以他一定是从这里的一个秘密出口离开的。里面一定还隐藏着一部电梯。那场火起得如此之快——”
    “并不快,”马里尼反驳道,“X走进这里,一分钟之后,他消失了。我可是活板门和秘道方面的专家,我建造这些东西。但这间屋子里没有。他去哪儿了呢?”
    “你刚才说你会为我们揭晓答案。”葛卫冈责备道,“而不是再提问题。我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就是天花板上的那串足迹了。窗框上沿也留有痕迹,很可能有人从那里爬出去了。你想说X是位超级飞人。他穿过天花板,顺墙而下,然后纵火。但是我希望——”
    “探长,你读心术的技术太差了。哪天来我的商店一趟,我教你一些百猜百中的方法,会给你打个折的。让我们慢慢理清头绪。X先生的确是从窗户逃走的,这是唯一的出口。但是那场火不是他放的。因为他不可能从这里下去。我承认,一个技巧娴熟的飞人或许可以在白天爬下去,像昨晚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是完全不可能的。他会摔断脖子的。”
    “如果他可以在天花板上穿行,”葛卫冈提出质疑,“为什么就不能沿着外墙走下去呢?一半可能,一半不可能。”
    格瑞姆小心翼翼的脚步声从头顶传来。马里尼在窗户旁向外喊道:
    “格瑞姆,有什么发现?”
    “有的,”警探的声音从上面传来,“窗户上方的屋檐上有几个新近留下的痕迹。”
    “很好,”马里尼说,“X翻过窗子,爬上探出的屋檐,躲在那里直到我们跑下楼去救火。他又回到这个房间,最终走房门离开。昨晚的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活人蒸发,厂体,大火,所有的这些都发生在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没有时间容我思考。但是我仍然设法确保如果有人在我们之后离开,我们能够知道口我离开房间的时候,把…支铅笔立在门边。我们回来时,这支笔倒了。这次X真的离开了。因为他一直躲在房顶,所以火不是他放的。再说,我们赶到时,火势已经很旺了。”
    “他可以在你们到达之前放火,是吧?”葛卫冈问。
    “不会的。理由有二。如果你想烧掉一栋房子,你绝对不会在自己离开前点火的,对吧?而我们到达时,X正在楼上。而且,如果前厅着起了大火,我和哈特走过地下室的时候,不会毫无察觉。之间的通门是敞开的。不,不管X做了什么,放火的都不可能是他。”
    “好吧,”葛卫冈半信半疑地说道,“但是你完全使案情更加复杂了。仔细想想,每一个人,包括X都有不在场证明。X有假设证明,其他人有确实证明——就是这样,假设盖尔的目击排除了他的嫌疑,我们又有了个嫌疑人。 X藏在这里,Y放了火,我猜是Z凿沉了船只,A动手杀人,B移动尸体,C开着小艇逃跑。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这样破案。”
    “我忘了告诉你。海德森说他看到了那条离开的船,并且发誓船上只有一个人。”
    “我们却推断出半打消失不见的嫌疑人。我估计你一定已经想到,X可能提前布置下延时点火的装置。方法多的是。骗保高手在这方面招数颇多。我会让布兰迪仔细调查那些残
骸,他为保险公司工作过,而且——”
    “噢,我知道他用什么点火的。这个。”
    马里尼从胸前的衣袋里掏出一个手绢包裹的东西,打开以后,露出一个金质打火机,金晃晃的表面被煤烟覆盖。
    “你从地下室的那一片狼藉里翻出来的?”
    “不是,并不是我。是瓦托斯上校发现的。哈特离开后,我和他去那里查看。我正想着可能纵火者使用了你提到的这种诡计。上校发现了这个——他以为我没有看到,就偷偷放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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