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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差点就蹦出去,亏得谢安伸手一下子拎住他后衣领,才没让他一路跳脱出去。
不过谢石还是自己拎着那只朴素的食盒,一路溜进自个房间里,准备吃独食。谢安是不可能和自家弟弟抢食,但是架不住谢家里孩子多,光是谢裒这一支,儿子就有七个,还没算上女儿的那种。家中孩子一多,难免就有些小争端,尤其是哪个有了好吃的好玩的,哪怕有尊长爱幼的规矩压着,也没几个想着要分享。真正的好东西就那么一点,哪里舍得拿出来呢。
谢石自认不是那等高尚之人,王家的东西外头都没有呢!于是他干脆就溜进房间去了。打开食盒,一股奶香扑面而来,定睛一看,洁白的羹面上小堆红豆,还有小块绿白绿白的甜瓜。闻着就垂涎欲滴了。
伸手一摸,凉凉的!现在吃正好!
小孩子心花怒放,拿起食匕吃了个痛快。
王家的吃食讲究精致,并不怎么在乎量。因此,谢石吃的底朝天,肚子里还是没有多少感觉。
谢安推开弟弟房间的门,见着的就是弟弟捂着肚皮躺倒在席上。
“怎么了?腹痛么?”谢安问道。
夏日小孩子毛病要多些,腹痛腹泻发疹子的事情也要比过去多上许多。看着弟弟趴在地上那样,很难不让他多想。
“阿兄,没有,没有腹痛!”谢石从席上爬起来。小孩子最怕腹痛,疼起来惨不说,还得好久躺在席上不准下地,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倒霉的了。
谢安的视线扫过案上那只白瓷碗。碗烧制的很精致,碗边都成花瓣形状,素淡但是雅致。
“阿兄。”谢石抱着肚子,瞧着那只碗有些遗憾,可惜就那么一碗。他也知道,这世家自己独特的饮食方子都是独门秘方,就是天子来要,都要不出来。
“这王家饮食甚好。”想来想去,他也只说这么一句了。
“百年簪缨,应该的。”谢安面上倒是没有弟弟这般羡慕,他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多少喜怒来。一双乌黑的眼睛里似是波纹不惊的湖面,连风都没有一丝。以这个年纪来说,他倒是沉静的有些过分。
琅琊王氏早在司马家还未篡夺曹魏天下时,就已经入朝为官,为帝王师。后来司马家称帝之后,琅琊王氏因为并不为曹氏拼争,顺应大变,反而越来越尊荣。到了如今更是江左第一豪门,底蕴深厚。有一些别家没有的独门饮食方子,也是相当正常的事情。
“可是我听说,这些都是尚书右仆射家的女郎做的。”谢石有些不满,小声说道。这个听说自然是从王企之那里说的,那会玩耍,王企之无意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被谢石听去了。
巧妇!
谢石才读书不久,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就是这个词。
尚书右仆射家有两个女郎,长女早就出嫁了,次女还在八、九岁的年纪。想想也该是这个次女了。
这个女郎,两个人都是见过的。乌发白肤,面容可爱可亲,瞧着就是一股娇憨上来。而且人也没有什么架子,很好亲近。
“阿兄,阿兄。”谢石小声道,“要不,我娶王家女郎吧?”
饶是谢安是同龄人中少见的淡定,还是被弟弟这话弄的一愣。
这话很是痴心妄想。
“王家女贵,轻易求娶不得。”谢安难得出口打击弟弟。
谢裒的现任正妻也是王氏,但那是太原王氏,和琅琊王氏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和琅琊王氏联姻的家族,大多都是从三国鼎立时期传下来的世家。虽然也有郗家这种新立门户,但郗家手中握有兵权驻扎京口,正是王家所需要的。
谢石听了,眨了眨眼。他不是第一次受打击,写字背书反正没少被师傅敲打,但是被兄长打击,这还是头一回。他转过身,好好盘算一下自己和那位女郎的条件。他掰着手指,算来算去,王家的确是要比他家好,王家女郎的年纪……他拿着手指算来算去,发现她比自己大了三岁。
可是这有啥呢?小家伙荡漾的想道。
好多好多美食喲。
这下荡漾的更厉害了。
小男孩小心翼翼的瞅着阿兄,瞧见兄长眼底的严肃,缩了缩脖子。过了好一会他才眨眨眼,他挺起胸膛,想要拿出一副豪气的模样,可是面上还是有几分肉痛。
“要不,阿兄你娶吧?”
谢安此时正拿起一陶盏喝水,听见弟弟飞来一句,当即一口水就呛在了嗓子眼。岔气的感觉逼得他不得不抛开手中水盏剧烈的咳嗽起来。
世家子讲究仪容,但是一口水都呛在喉咙里了,哪里还有什么精神去维持仪容,当即室内咳嗽声不停。
等到平伏下来,那张白皙的面容已经红透了,当然是咳嗽的。
“……”谢安喘息了一下,他还不到加冠的年纪。一头青丝都绾做总角,他方才咳嗽的厉害,身子也不由自主的俯下去。总角下散下的黑发落下搭在脸颊边。
不过现在他是有几分气恼的,“说的什么胡话!”
谢石不知道自己那句有什么不对,见着兄长如此,他十分知趣的缩了缩。
在淮水那边的王翁爱正忙着试试弄出来的甜果酱,突然鼻子一痒,没忍住一个大喷嚏就打了出来,手里的陶盏也掉在地上。
芳娘连忙膝行过来,“该不是太贪凉了吧?”
夏日里贪凉结果得风寒的事也不是没有,说着芳娘将手覆在她额头上,探一探她额头上的温度。
王翁爱摸摸鼻子,方才那个喷嚏打的可真够大的。
话说,该不是有哪个家伙提起她吧??
第14章 乞巧
难熬的夏日到尾巴上,到七夕节前夕,夏氏的肚腹也鼓了起来。她不是第一次有身,但是孕妇遇上热天,总是格外的不舒服。于是她将家中操办七夕节日的事务放手给四个儿媳们。好让自己可以放心养胎。
七月上,按季节来分,虽说是夏日没几天了。但是实际上却是最热的时候,每天一睁开眼望着的就是外头的日头,清晨还好,过两个时辰,日光那个毒辣。感觉几乎都能不用烧火当街在路上烤肉了。
王家居住在乌衣巷,但是在台城附近也有别墅宅院。毕竟几日一次的大朝会要趁着天还没亮就要进宫,乌衣巷和台城是有一段距离,真在家里,会赶不上朝会。可就是这样,家里那几位郎君也差点一头栽倒。
王翁爱九岁了,已经是个半大姑娘,她前段时间跟着嫂子学管家,看账本。她穿越前学过会计,毕业之后没有从事和自己专业相关的工作,留在家乡做了一名会计。东晋时代的账目和现代账的复式记账法完全不一样,以“出”“入”两项来统计财物,看着其实也不难。感觉挺简单的,她在这些账目上没花多少时间,就是靠算术来统计清楚收入和支出还有存余。这些对她来说真的不是问题,因此她顶着三嫂王彭之妻子宋氏的惊讶眼神,她把那几卷账还了回去。
“三嫂,我都看完了。”那会她顶着宋氏的眼神,差点夺路而逃。
她的数学就剩下会加减乘除了,但是在算账上面足够用了。谁也没听过记账要用到微积分啊。
于是管账这方面,她直接秒杀一众同龄小娃娃,飞快的略了过去。
不过这个时代手工帐有个比较麻烦的地方,就是一旦有个地方出错,光是查账就要花费几天时间,而且还不一定能完全查出来。关于这点,王翁爱无比怀念现代的电脑记账,记账错了,只要一看资产负债表最后不平,就马上去点开科目明细帐查。
可是这种手工记账,来,卷起袖子慢慢查。
王翁爱不必自己上阵卷起袖子,宋氏教她这个,也是有让她了解一下家中账目是怎么算的。又不是真的要她去抢管事娘子的活计。
宋氏见她资质不错,也和长嫂刘氏商量,这次操办七夕节的事情,可以让王翁爱多看一点。刘氏听了宋氏的话,也觉得可行,让女儿和王翁爱一起看着学。
王妙容也听说姑母在账目上的天赋,小女孩子最怕算术,手里拿着算筹算来算去,弄得头晕眼花,还不一定算的对。
于是小姑娘对着王翁爱,眼睛里头都闪耀着崇拜。
七月七对女子来说,是一个相当重要的节日。男子祭灶,女子拜月。在七夕这天,家中女眷是要积聚在一起乞巧,因此要准备的各项事务不能有半点差错。
粗使仆妇手持竹埽打扫庭院,从庄园上送来的新鲜蔬果早在还未完全成熟的时候,就采摘下来让人火速送过来。
一名管事娘子手里捧着七夕夜晚那日家中各位娘子女郎所要用到的物品清单,一路趋步进来。宋氏让侍女将那卷黄麻纸送到王翁爱王妙容那里去。
“阿母,那是什么呀?”宋氏身边坐着一个两三岁的稚女,那是她的女儿王稚容,王稚容还小,只是带在母亲身边罢了。
“那是给阿姑和阿姊看的。”宋氏笑着摸摸女儿头上的冲天辫。
“稚容长大了也能看啦。”王翁爱手里接过那一卷黄麻纸,笑着对小侄女说道。王妙容也笑着看堂妹。
纸上记着的都是七夕那日晚上要用的物品,另看一卷,是白日晒书的事情。
看来看去,都是一些杂事。
王翁爱看了一下,就将手里的纸卷递给王妙容。这些事情已经最后定下了,给她们看是教学的意思。
她看过一下意思意思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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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白日晾衣晒书,这是长久以来流传下来的习俗。世家在这一日不仅仅是将漆箱中的衣服挂在竹竿上招摇,更是将各家流传下来的书籍摊开来晒,谁家晾晒的书多,谁家就底蕴深厚,家学长远。
谢安站在门庭前,看着家仆们费力的将一箱箱书籍抬出来,书籍珍贵,也怕仆役毛手毛脚把书给弄坏了。里头有些是从两汉时期家传下来的竹简,时代久远,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能弄断了。
因此书箱被打开,谢安带着下面的几个弟弟上去将书卷和竹简小心拿出来,摊开在太阳底下晒。
七月的日头还很有几分威力,晒书的几个小郎年纪都不太大,过不了一会,背后的衣物已经被汗水给浸出一片暗色。
谢石蹲在那里,手中的书卷被摊开来。他额头上的汗珠大颗顺着脸颊淌下,脸也通红。
旁边有仆役看见,过来劝道,“还是让奴来吧,郎君们且去休息。”
郎君们晒太阳,仆役们也不好受,也跟着站在阳光下面。小主人们都在晒着,他们哪里敢呆在阴凉地方凉快。
谢石擦擦额头上的汗,他被晒的有几分受不了,也想到屋里头坐一坐。
不过,这个还是要和兄长说一下。
前头的兄长已经长成,家中带着弟弟的便是三子谢安。
“阿兄。”谢石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些许的央求。
下面的弟弟也抬起头来了。
谢安将手中的那一卷书摊开来,抬头看着弟弟们。
“好,进屋里去吧。”
他这话一出,下面的弟弟们小脸上立刻就喜笑颜开。跳起来朝屋内跑去。
屋内的家仆已经替他们准备好了擦身用的温汤和干净的衣裳。
一群孩子欢乐的跑到屋里头,脱去已经湿透了的衣裳擦拭干净身体,换上干燥洁净的衣物之后,已经有仆妇将煮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