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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时候,池恒开始变得有些疏远赵翼岚,平常饭后两人总是会去竹林里散步,但是现在池恒大多数时间都窝在二楼的房间里,虽然有赵翼岚陪着,但往往总是池恒自己翻看书卷,而赵翼岚则在一旁静坐陪同,偶尔赵翼岚说上几句,却总是被池恒恩个几声打发了。这样的情形,让赵翼岚感到无比的挫败。
临近秋末,竹林里的翠竹也开始大片的枯黄,月煞宫地势又是极高,所以秋天的时候总是比平地上更加凉。百里药送来了两人秋末的衣袍,又帮池恒把了把脉,呆了一会就起身告辞。
赵翼岚送他出了小竹楼,想了想,喊住他问道:“百里先生,不知副教主为何最近都没有来看教主?”
“啊,”百里药一惊,回答道,“教中最近事物繁杂,漠风有些忙不过来,所以便没来看教主了。”
“这样啊。”赵翼岚点点头,同他拜别,可是眼中却闪过一丝晦暗,刚刚百里药明明就是眼神闪烁,言不由衷的样子,他们到底……在计划些什么?
回到小竹楼,池恒仍然坐在竹桌前,翻看着手上的书卷,白皙的脸庞上长长的睫毛半垂着,掩去了凤眸里那双黑色琉璃珠的光晕,赵翼岚只觉心中一动,弯下腰,轻轻拥住了池恒:“恒……”
“恩,”池恒的身子微微颤了颤,他轻轻点了点头,修长的手指翻过手中的书页。
赵翼岚抿了抿薄唇,只觉得心里的苦楚慢慢溢出,他不知道怎么了,明明两个人已经相爱了不是吗,可是为什么池恒现在对他的态度却是这般不冷不热?难道池恒他已经回想起一切了?不,应该不会,若是他想起来了,以他月煞教教主的地位,怎么可能会还屈居于他的身下?到时候,怕是一刀杀了他也不为过的,可是,若是他没有想起来,他现在却为何要用这种暧昧不明的态度对他?
赵翼岚将头深深地埋进池恒的颈窝处,心里头百般滋味,现在的日子越发让他觉得像是偷来的一般,随时随地都在提醒着他将来是要还的。他现在也愈来愈患得患失,心头好似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一般,他不知道若是将来池恒想起了一切,却对他说和他在一起的这段日子只是个错误或是根本就将这段日子给忘记了,他……到时该怎么办?
冬至那天,赵翼岚先醒,睁开眼,就觉得窗外白茫茫一片,穿好了衣服一看,原来居然下了雪,银白的雪覆盖着竹楼旁的空地上,远远的望去,整个大地都白茫茫的一片,竹枝上细细的堆了一层薄薄的雪,偶尔有风吹过,那雪便簌簌的落下,远远看去,别有一番意境,但是不知怎的,赵翼岚看着这美丽的雪景,心里头却没来由的不安起来。
正想着,身后却传来了一阵簌簌的穿衣声,赵翼岚回头,原来是池恒醒了,正想为他过去穿衣,但池恒抬起头看向他的那个冰冷的眼神,直让他手脚发凉,整个人好似被钉在地板上,无法动弹。
“你怎么会在本座的房间里。”池恒冷冷的看着他,一双眼里隐隐含着怒气。
赵翼岚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池恒冷哼一声,慢条斯理的穿好衣服,下了床狠狠地给了赵翼岚一个巴掌,那狠戾的巴掌重重的将他掀翻在地,一条血丝慢慢的从嘴角滑落。
池恒看着呆愣在地的赵翼岚,心里滑过一丝不忍,心情也没来由的烦躁起来,他皱了皱眉,越过赵翼岚,他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是而睡了一觉已,怎么一觉醒来窗外居然飘起了雪?
赵翼岚就那么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梦醒了,最起码池恒的梦醒了,可是他自己,却惊恐的发现,他已深陷这个梦里,不想醒过来,可是只有他一个人的梦算什么完整的梦呢,他终究,也是要被逼着醒过来的。
这半年多来,看多了池恒温柔的眼神,池恒含情的眼眸,刚刚那冰冷的一瞥,居然让他觉得好似被凌迟一般,以前的自己看的最多的不就是这个眼神么,只是现在怎么仅仅一瞥就让他觉得快要死了呢,胸口好像破了个大洞,呼啸的风穿过那破开的洞口,冻得他全身发凉。这个冬天,可真是冷啊,冷的他似乎觉得春天再也无法到来……
池恒换上紫色锦袍,外罩一件白狐软毛制成的裘衣,皱眉看了看楼外铺的到处都是的白雪,皱了皱眉,直接轻轻跃起,点踩着柔软的竹枝,掠至月煞宫的正厅。
正厅殿外的四名侍卫有些惊讶的看着池恒,但只是一瞬,便恭敬地向池恒行礼,打开了六扇大门。
池恒皱了皱眉,解了裘衣扔给其中一个侍卫,抬脚踏了进去。
大门缓缓阖上,正厅依旧被五颗夜明珠照耀着,但是厅里那站成两竖排的人以及最前方的漠风脸上的表情满满的都是震惊。
“怎么了?不认识本座了?”池恒不悦的开口,声音低沉。
“参见教主!”一干人等一惊,瞬时恢复了正常急忙齐齐下跪。
“你们都退下,漠风你留下。”池恒挥了挥手,不耐烦的说道。
看着众人鱼贯而出,池恒走到漠风身旁,轻扬双眉,一字一句的开口:“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从最初的惊讶中回复过来,此时漠风千年寒冰般的脸色也稍稍柔和了一些:“你终于醒了。”
池恒只是皱眉看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漠风说道:“当初你受了太大的刺激,以至于走火入魔,失去了记忆,这半年多来,你一直都住在小竹楼里,由你的贴身侍卫赵翼岚照顾着,不过现在看来,你已经什么都想起来了。”
“走火入魔?”池恒嘴角微微扬起,“这是为什么?”
漠风迟疑了一下,说道:“具体是因为什么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你将池溪和李景扔给了那些下了药的畜生……”
“我明白了,”池恒的眼里划过一丝残戾之色,“又是因为池溪。”他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阴冷的开口:“现在他在哪?”
“池溪?还是李景?”漠风显然也是猜到或许池溪说了什么才刺激得池恒走火入魔,他冰冷一笑,说道,“池溪么在根本就是死了之后才被扔给那些畜生蹂躏的,那个李景么,疯了。”
“这样。”池恒舔了舔嘴角,眼中闪过嗜血的神色,“死了倒也好,不过那个李景,可别弄死了。”
“他已经疯了。”漠风面无表情,“所以我就将他仍在原来关押他的那个地方了,你若是不满意,可以让他继续伺候那些畜生。”
“不必了,”池恒摆了摆手,说道,“既然已经疯了,再折磨他也就没什么意思了。既然这样,那我先回去了,有些事,我想还得问问赵翼岚。”
“等等,”漠风喊住了池恒,想了想,皱眉说道:“越子静已经过了十八岁的生辰了。”
池恒一愣,眼眸半垂,空荡荡的大殿一时间一片死寂,良久,池恒才冷冷的说道:“既然这样,随便你。”
“那好,我已经在为你准备了。”漠风淡淡说道,“她会在正月初八嫁入月煞宫。”
池恒嗤笑一声:“好啊,希望她到时候不要冻死在半路上,能够顺利的到达岛上。”
漠风皱了皱眉,不赞同的开口:“毕竟她以后将会是你的妻子。”
“哼,若不是因为……”池恒烦躁的敲了敲桌面,顿了顿,冷声道,“那就将排场做大点!这可能是我一生唯一的一场婚礼!”
漠风点了点头,而池恒则冷着一张脸出了正厅。
空荡荡的正厅里,独留漠风一个人,他轻轻叹了口气,不是不知道池恒对这桩婚事的排斥,可是十八年前早已决定了的事情怎么能改变呢,而且,池恒自己怕是也改变不了吧。
池恒回到小竹楼的时候,赵翼岚已经准备好了早膳,池恒看了看桌上的肉粥,说道:“听说这半年多来都是你在照顾本座?”
赵翼岚的心头一震,他咬了咬牙,恭敬的说道:“是的。”
“那本座可真要谢谢你了。”池恒舀起碗中的粥,尝了一口,“不错,你也坐下来吃吧。”
赵翼岚抬头,眼里又惊又喜,难道说,对于他们之间的事情,池恒还记得?
“虽然本座不知道这半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池恒慢慢开口,将赵翼岚的奢望击的粉碎,“不过,你做的很好,虽然你现在已经是本座的贴身侍从,但本座想提升你为我教左护法,你愿不愿意?”
“教主……不必如此,这些都是翼岚该做的。”赵翼岚狠狠地压抑着心中的痛苦,轻轻开口。
“唔,既然这样,本座也就不勉强于你,”池恒起身,漫不经心的开口,“正月初八那日本座成亲,本座给你特例,让你与本座同席,如何。”
第二十章
成亲?赵翼岚浑身一震,不敢相信的看向池恒,他刚刚说的是什么?恒他,要成亲?
“教主,你……要成亲了?”赵翼岚艰涩的开口,只觉得喉咙疼的难受。
“是啊。”池恒扫他一眼,有点奇怪的看着他惨白的脸色,“你怎么了?”
“属下有些不舒服……”赵翼岚痛苦的抓着左胸,心跳得好快……好像要跳出来似的,胸口愈来愈痛,痛的他难受的蹙起了眉,嘴巴里突然感到一阵腥甜。
来不急向池恒告退,赵翼岚就慌忙的冲进了自己的房里,抖着手艰难的将门阖上,“唔。”用力的按住嘴巴,可是还是有鲜红的液体慢慢从指缝里溢了出来。刚刚听到池恒说他要成亲的那一刻,赵翼岚甚至觉得他已经死了,他的心慢慢的被那些话语凌迟成一片一片,血琳琳的摊开在他的面前。
很想大声的问池恒为什么,可是赵翼岚知道,现在的自己,是没有资格那么问的,从池恒想起了一切,从池恒忘记了他们这半年的记忆起,他就失去了资格,现在的他在池恒的眼里,不过只是一个贴身侍从罢了。
赵翼岚慢慢的从门板上滑了下来,身体蜷缩着,嘴里大口大口的溢出鲜红的血,是不是……快要死了?眼前一片模糊,池恒的笑,池恒的害羞,池恒娇媚的呻吟,是不是,从此以后都要失去了?张了张手,宽厚的大掌合了又开,最终却是什么都没有抓住,掌心空空荡荡。
可是现在又能怎么办呢,原本以为池恒会慢慢想起他们之间的一切,可是……正月初八,还剩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了,一个月后池恒就是别人的丈夫,那时候,自己就真的没有任何机会和理由了。
不甘心啊,池恒明明已经和自己在一起了不是么,可是他和自己为什么最后还是形同陌路?不甘心啊,那些幸福的时光,刻在生命里,那么的绚烂那么的美好,真的是,不甘心啊。
赵翼岚撑着身子慢慢走到床边,青衫上落着点点鲜血,他却好似没有看见一般,在枕下摸索着,手颤了颤,取出了一个小玉瓶。
瓶子里放的正是那次凝欢给他的霜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