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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傻瓜,当然想得出来是怎么一回事,不是盯着灿灿,那便是盯着陈烈的,总之是盯一个,不是她就是他,——他有一种感觉,可能是陈烈占的比重多一点,他的灿灿怎么可能会惹到人。
趁着离晚上的酒会还有点时间,他难得想要早退去找陈烈,先打了个电话,没有人接,叫他着实心里不踏实,他还没能力能挡在灿灿的面前,头一次,他有些埋怨自己的年轻,——想起罗方来,那是他舅舅。
对呀,是舅舅。
他还有些厌恶。
他不止厌恶罗方,也厌恶卫太太,这两姐弟,没一个是他喜欢的人,即使从小到大这两个人没有刻薄过他,至少表面上没有,他还是能感觉得出来他们骨子里给他的不喜,幸亏卫太太不孕——
不是她不孕,是卫明不孕。
而卫明始终不知道的是卫明的不孕是他亲妈做的,因为她亲妈至始至终都晓得卫太太会光明正大地踏入卫家,会了让他成为卫家惟一的孩子,他妈果断地就动手了,——而他就因是惟一的儿子,所以得到最好的。
因为是惟一才得到的最好,才能得到卫明私自能同意他从国外逃回来,待在工厂里待好几个月,算是基层锻炼,——别人真以为那是卫明给他的锻炼机会,其实他不得不承认现实就是那么叫人觉得操蛋,他得一步一步地计算着往前走,不但永远是卫明惟一的儿子,也永远是卫家的惟一继承人。
而这个就注定他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他爱景灿灿,别说年轻不懂爱,他太懂,可不得不放弃——因为灿灿不得卫明的欢喜,他不乐意拥有这样的儿媳。
他长叹口气,觉得自己的路还很长,长得叫他想要迫不及待地结束这一切,理智告诉他,并不能结束,他并不想结束,凡事都得一步一步的来,一口就吃个热豆腐,那是太烫了。
他不能带灿灿出来,真的不能。
他需要得到他所能得到的东西,得到的路途中,他并不能同灿灿在一起,这才最最可悲的事,而他不晓得要怎么说,怎么才能说得出口——
他抱着沉重的心情参加晚上的酒会。
头一次没有打电话给景灿灿,要是有事儿,他以前都会打电话,一次也不落下,自从两个人住在一起,他一贯是给她最好的,也事事儿都听她的,她说什么样就怎么样。
跟在卫明身边,他依旧笑得很阳光。
卫氏的接班人,合该是这样的,卫明非常满意,经得起打击,也受得了困境,这才是卫氏的未来,他微有些得意地将惟一的儿子介绍给商场上的朋友,自得于卫氏在不久的将来有个光明的未来——
他的前一段婚姻留下最好的就是这个儿子,别的没有什么可值得留念的——卫太太走在他右边,不止卫太太,还有最近努力发展公司的罗方,四个站在一起,仿若最和/谐的家庭,最惹人注目的便是卫殊,眉眼间隐隐有些与生俱来的傲气,却叫人觉得高傲,仿佛与他融为一体,瞧不出有丝毫的违和感。
果然,陈烈也来了。
他是代表他自己。
同来的是边放还有贺乐妍。
边放代表的是他爸还有边家——贺乐妍就是他的女伴,不需要太过注意。
“哟,年轻人,这脸可真俊——”边放一过来就是句不客气的话,跟调笑似的,揽着贺乐妍的腰,往她腰间一箍,脸还作势凑近她,“喏,别躲着,来看看我们的卫殊,你们打小就认识的,别害羞,来,打个招呼——”
卫殊自然是认得贺乐妍,同个圈子的人,哪里可能不认识,面对边放不怎么叫人痛快的语气,他还是按捺住自己,“乐妍——”
贺乐妍瞧向他,也就瞧一眼,视线很快地就收了回来,站在高大的边放身边,颇有点小鸟依人的姿态,清秀的脸,被妆容裹得极致清冷,叫人只能是远远地看着她,不敢同她太过靠近。
“卫先生好——”她淡淡地打了招呼。
一下子就将两个人的距离拉开了,再没看他一眼。
卫殊并不能从她的态度中感觉出什么,没人能入他的眼底,只有那么一个,而那么一个,如今的他只能叫她难受,咧嘴一笑,举着酒杯向边放敬酒,“边叔叔对乐妍真好,也亏得边叔叔,才叫乐妍如今过得还不错,是不是呀乐妍?”
贺乐妍站在那里,连个声都没出,似烟熏过的眼睛,美丽而冷艳,没有看向卫殊,纤细的手揽在边放的臂弯里,尽职地扮演一个尽职的女伴。
边放立即跟他的酒杯来了个碰杯,“来,叔喝完,你就意思意思——”话一说完,他还有意瞧向他哥陈烈,瞧他站在那里,跟堵冷硬的墙一样,他心里暗暗发乐,瞧吧,他哥这个死样子,人都叫小年轻给拐走了,不止是小年轻,还有个孩子,让小年轻把女人跟孩子一起拐走了——
他就记得那个头条娱乐新闻,也不知道是谁呀,要说真不知道,他才不跟人说,有些事知道了就行,没必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他一举杯,头一仰,就把半杯酒一口焖了。
卫殊丝毫不示弱,酒比还他还多,也是一口焖。
可怜那酒。
卫殊敬了边放还不够,还要敬陈烈,跟刚才的半杯不一样,这会儿,他还特特地给自己到了满满的一杯,颇有点挑衅意味地朝向陈烈,“灿灿没在,我是替她谢谢陈叔叔,这是我替她敬的酒……”
满满的一杯,就在陈烈的眼前。
☆、第55章
陈烈这才正眼瞧他。
呃,说的好像以前没用过正眼似的,其实以前一直用正眼,现在用更正的眼,原来还是个孩子,现在已经是个年轻的男人,他摆明用打量的眼神看着卫殊,毫不犹豫地喝下酒,“你好自为之。”
说得很轻,几乎连边放都没有听见。
卫殊却听听得清清楚楚,因为那是对他的,有一瞬间,他就清楚这位看透了自己,心一下子就堵得慌,神色间还有些慌乱,因为他的年轻,以至于叫他还不能真正的喜怒不形于色,眼看着陈烈要走开——
他快速地上前两步,惊见别人投过来的视线,他又稍稍地控制住脚步,控制住脸上的表情,微微笑着,显得有几分矜贵,还有几分高傲,状似与陈烈并肩站在一起,“陈叔叔,您最近被谁给盯上了吗?”
即使想着要怎么做才算是最好的,他还是忍不住要问。
陈烈停了脚步,左手慢慢地举起来,指向他自己的胸膛,脸上诧异的表情恰到好处,丝毫不让人觉得太假,“我吗?”
卫殊心里极不平静,即使想质问他为什么那么不小心叫别人盯上还拍了照片,甚至是绯闻满天飞,都叫他非常不满意如今这状态,他相信景灿灿吗?
是相信的。
他晓得她的。
可这样子晓得她性的他,要将她甩在一边,独自前行。
有时候,半夜时他看着她的睡脸,真想想什么都不想干了,就跟她好好地在一起,可是很快地理智就回了笼,告诉她这是不行的,他只能是硬着心肠往前走,走得越远越好,——要尽快地掌握一切,不再让自己的路把握在别人手里。
“灿灿都不敢出门的。”卫殊晓得自己不应该提起灿灿,还是提了提,“陈叔叔,我们灿灿是胆小鬼,被头条吓坏了,生怕走到路上就叫人认出来——”
闻言,陈烈眉头略略皱起,那点点惊讶就露在脸上,“背对着门,谁能认得她?”
他说得到轻巧,完全不是卫殊所想听到的角度,尽管那么说也没有错,可他还是觉得挺不高兴听到这个,——却是不准备再说什么了,他没能叫她变得更幸福些。
他本来想叫她变得更幸福,其实只是给她画了个大饼充饥。
“灿灿一直把您当成亲叔叔一样尊敬。”他忍不住讲了一句,“就跟周爷爷一样,她也把人当成亲爷爷似的,有时候她脾气不太好,还希望陈叔叔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原谅她一回……”
“卫殊?”
他的话还没说完,卫明就走过来了,老远地就看到惟一的儿子在跟陈烈说着话,瞧陈烈的表情,他心知肚明,那绯闻,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就是知道才不想让惟一的儿子站在陈烈身边,这个人,能结交,但是能挡住所有人的光彩。
他们卫家能让人一直挡着吗?
不可能。
可跟陈烈闹得有嫌隙,完全能影响到卫氏。
陈烈弄得风生水起进军商界,不止是亿达广场在建,还有投资房地产,更是四处开花,资金极为充足,丝毫没有为资金烦恼的机会,势头正劲,几乎将卫氏甩在一边,卫氏依旧是兢兢业业地干着自己的实业,丝毫没有能朝新事物发展的迹象。
他急。
为了卫家。
卫氏当年差点儿倒闭,全靠他娶了个有钱的老婆,——有钱的老婆那是有嫁妆,嫁妆并非来自老丈人罗家,而是来自于他老婆的外祖家,他老丈人趁原配一死,就把外头的女儿带回家来,还自欺欺人般的说是有对双胞胎女儿。
“爸。”卫殊低垂眼睛,极为恭敬。
“跟你陈叔在聊些什么呢?”卫明拍拍他的肩膀,对上陈烈,一贯的好态度,丝毫不像心里想的那般多,还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转而面向陈烈,“他最近才懂点事,以前可一直麻烦你的,我这个当爸的都觉得对不住你。”
“卫哥说的太生份了。”陈烈同他客气,瞧瞧卫殊,眼里多了些笑意,“年轻人嘛血气方刚,谁没能有那个时段,卫哥没吗?”
卫明微微一怔,也就一怔,很快地就大笑。
陈烈也在笑,好像两个人从来就没有芥蒂。
边放站在一边,也跟着笑,尽管他心里挺不待见这种场合,算是带贺乐妍过来见见世面,小明星嘛,这种场合也是少得很,他是个多大方的金主,还能带着人过来瞧瞧热闹,——他为自己点赞,点一百个赞。
他自认自己这一点干得挺好,而且比他哥干得还要好,好的不止一倍。
他把人带着玩,也就是玩玩,花钱嘛,花钱能买得到的快乐都是小事儿,他乐意花点钱得到些快乐,还心情挺愉快地赏些个小礼物给她,哄她个开心嘛,他还挺满意,养人的时候也得找个有眼色的人养着——比如贺乐妍。
养起来确实挺叫人欢喜,边放自认自己比他哥高明,哪里像他哥,给人铺那么好的路,结果人家个小情一来,就跑得无影无踪,养这样的,还不如没养,养什么都好,就是小白眼狼不能养!
就他哥的经历简直就是一个反面教材,顶顶的反面教材。
也许他哥应该学学他,嗯,这主意不错,改天得好好谈谈,话题嘛,就是如何把钱花在刀刃上,别再养个小白眼狼出来,小白眼狼这种东西可不能养。
景灿灿待在家里带孩子,不是在她与卫殊租住的房子里,她是住在周宅,为避免叫人认出来,她也够拼的,就躲了起来,躲在周家,也不算躲,她自从跟周老面前认错后,就有挺多时间住在周宅。
再加上这两天周老也休息,她更是待在周家,周老太喜欢孩子。
当然,周老更不喜欢报纸上的头条绯闻,哪里会不晓得有心人搞的事,挺厌恶这种手段,也就让景灿灿最近别出门,好好地待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最好是等着高考录取书到手,外地大学都是行的,不一定非得是本地大学。
卫殊有空也会过来,但不会过夜。
他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