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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害相权取其轻,这么一想,所有人的心里都有松动,横竖岳峰也不是盛家的人,把这样的一个人交出去,与己何损?
一时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盛锦如身上,单等她说句话,盛锦如倒也沉得住气,图穷匕首现都到这份上了,还是不尽不实不给个痛快话:“岳峰对秦家来说,除了泄愤,也没其它的用了,想要岳峰,目的还是引小夏出去吧?”
秦守业向着盛锦如一挑大拇指:“老太太说的好,一语中的,说我们秦家不谋算盛家,你信吗?你信我都不信啊,不过这就不是我们的事儿了,老太太把自己的孙女看好了,再鲜的饵也钓不上鱼来,要是看不好,没这饵我们也照样要抓人的,有没有他岳峰都没分别。”
话说的极不要脸,但占歪理,有几个盛家女人居然都下意识点头,秦守业不动声色,又进一步:“再说了,我们秦家不来,这姓岳的也是老太太心头刺吧,怎么拔都是个事,现在咱们秦家出面,老太太只需要行个方便,手都不脏一下,何乐而不为呢?”
“屏子的事,怎么回事?那个男人是谁?”
短短一句问话,屋子里刹那间就安静下来,秦守成头皮发炸,冷汗顺着鬓角滑到脖颈里,秦守业猝不及防,脸上的笑意渐渐隐了去,语气里有了威胁的意味:“老太太,一码归一码,翻旧账不太体面吧,再说了,又不是负荆请罪,你要是我,会带他来吗?”
盛锦如冷笑一声,手前杯子一推,站起来转身就走,边上的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觑之下,也陆续跟了出去,只一两分钟时间,屋子里只剩下了秦家人,透过半开的窗子,可以看到外头的人都向停在远处的盛锦如围了过去,秦守成过来问秦守业:“连句话都没有,这算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他的声音打颤,刚刚那场交锋,出面的明明不是他,但好像所有的压力都压在他头顶一样,整个人都萎顿了许多,秦守业笑了笑,伸手在他肩膀上重重拍了拍:“脸都白了,怕做大哥的把你给供出去?你放心,一家人就是一家人。”
秦守成咽了口唾沫,刚想说什么,有个年轻的男人进来了,估计是跑腿传话的,脸色很不耐烦,敌意中带着警醒:“打哪来回哪去,山上不能待,有了准信儿会告诉你们。”
秦守业“哦”了一声,居然还两手抱上,作揖样向那人拱了拱,那人皱了皱眉头,嘟嚷了句“有病”,一甩门又出去了。
那人一走,秦守业的笑就没了,那些装出来的客套荡然无存,肌肉的纹理交错,又恢复了一贯的阴蛰冷漠,向着秦守成说了句:“看见没,盛家也不是不做脏事儿的,到这地步,铁板钉钉的事,老太婆还端着架子,考虑考虑?行,那就让她考虑。”
秦守成迟疑了一下,忽然问他:“大哥,你真就……咱们真就……算了?”
想到秦守业有可能自此放弃盛夏,秦守成居然暗暗松了一口气。
秦守业没吭声,他拄着拐杖出门,走的吃力,有血滴在地上,秦守成不忍心,让边上的人过来先包扎,秦守业摆摆手,直接出了门。
出门之后又停下来,仰着头看八万大山的山尖,光照有点炫目,像是有日晕,秦守业看了一会,忽然说了句话。
“这么多年,老二,盛家的山,我们这一辈,是爬不上去了。”
语气里,反常的疲惫凄凉,看来,即便是为了断腿一事迁怒岳峰近乎疯狂,秦守业到底也没有真的丧失理智,秦守成多少能够理解他的心情,筹划这么多年,堪称从黑发到白头,临门一脚,望洋兴叹。
盛家这座山,这辈子是再也爬不上去了。
二十多年来,秦守成第一次感觉到心安,他觉得这样的结果是再好不过了,就此收手吧,秦守业的怒气显然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牺牲岳峰就牺牲了吧,总得有点代价的。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秦守成也抬头去看秦守业口中的“爬不上去的山”,视线里白茫茫的,心里一片都是空,觉得二十多年钻营,末了真好比一梦黄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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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漏偏逢连夜雨,回到溶洞,盛锦如才知道又出了一档子事。
青姐死了。
盛锦如离开溶洞的时候,留下了几个人照顾青姐和看护季棠棠,据她们说,开始青姐还正常,只是喃喃说着什么“金管飞声,大难临头”,絮絮叨叨的,她们也知道青姐年老,加上重病,脑子有些糊涂,所以只是敷衍着嗯嗯啊啊,到后来,青姐的声音越来越小,有人觉得不对劲,伸手推了她一下,青姐竟然应声而倒,才知道是死了。
这一下她们可慌了神了,虽然盛锦如是主事的,但是论资历年龄,青姐还要大上一些,她这一死,无异于泰山崩了一块石,几个人惊慌失措,又不知该怎么办,慌乱间先过水道来找在盛锦如安排在石阶下待命的那帮人,人多口杂,出主意的多,更没头绪了:有人主张赶紧出去找盛锦如,又有人坚持外头出了大事,关键时刻不能自乱阵脚,得等盛锦如回来,还有人表示死者为大,如果盛锦如一时半会回不来,是不是该遵照盛家的丧葬仪式,先给青姐沐浴更衣理容?
盛锦如带出去跟秦家见面的,基本上都是有分量的,剩下的无干紧要人等,以铃为分,互相谁也不服谁,以至于盛锦如她们回来的时候,争论都还没有歇止,青姐在这样的关口撒手西去,显然有些不祥的意头,盛锦如强打起精神把善后事项吩咐下去,吩咐到一半时,忽然想起了什么,激灵灵打了个寒战:“你们都在这里,没人带盛夏吃饭吗?日落都过了,有人给她换了音位没有?”
争论声一下子小下来,很多人面面相觑,像是才想起来洞里还有盛夏这个人,推脱不了责任的几个尴尬地互相指责。
——“不是让你看着她吗?”
——“我以为你安排的……”
顿了顿又从互指转成各种借口。
——“事情来的突然……”
——“一时间也顾不上那么多……”
——“反正她还糊涂着,也不至于出什么岔子……”
盛锦如又急又气,带上几个人匆匆往回赶,兴许是因为所有人都在这头的关系,那个双头女人就在这边的水岸上等着,用不着敲管子叫,这一点让盛锦如更加担心,边上有人劝她放宽心,她反而恶形恶状呛了回去:“留她一个人在,又是不晓事的,万一掉到水里淹死了怎么说?你们一个一个,连点脑子都不长。”
回到石面上,音阵里果然已经不见了季棠棠,盛锦如骇的手脚都凉了,偏偏跟着她的几个女人不识趣,居然先探头去水里望,盛锦如把气都撒在双头女人身上,一脚踹在筏子上,嘶哑着嗓子吼她:“把人都叫过来,给我找!”
溶洞不大,筏子才撑了第二个来回,先头的人已经找到她了。
盛锦如不知道季棠棠怎么会摸到这个洞里来的。
她抱着膝盖,呆呆坐在地上,脚边是一个棺材大小的石坑,坑里注满了水,水里浮着尤思的身体。
这水像是深处翻起的活水,底下泛着泡,尤思的身体在水里一漾一漾的,衣服遮不到的部分,脖子、手、脚腕都泡的肿胀惨白,脸上却凸着一道道黑色的血管,备显狰狞,她还有鼻息,每次脸庞漾到水面以下时,鼻子出气的地方就会有嘶啦的呛水气泡声。
这个洞出奇的安静,静的能听到水泡泛破的声音,季棠棠就那么坐着,一动不动,像是一尊木雕,盛锦如心里有点慌,试探着上前扶住了她的肩膀:“小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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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峰这一天过的混沌的很,隐隐觉出盛家是出了什么事,但一来别人防他,二来自己这头自顾不暇的,那点好奇心也就很快息了下去,很多事情,一想就钻牛角尖,一会觉得自己待着一点意义也没有,是该想想离开的事了,转头又觉得自己的想法简直不可思议,难道就这么把棠棠给扔了?
想到后来太阳穴都隐隐作痛,忽然听见热油滚锅的声音,这才发现石嘉信开灶了,再一看,外头天都黑了。
居然又是一天过去了。
不知道石嘉信在炒什么,闻着倒是挺香,岳峰隐隐感觉有点饿了,正想问他做什么菜,外头有人急急敲门,石嘉信一边往外走一边把炒勺递给他:“搭把手,大火,别糊了。”
岳峰没好气地接过来,走到锅前一看,心里头把石嘉信骂的要死:会炒菜不会?肉跟不好熟的笋块一起下锅,是怕肉炒不死还是怎的?
岳峰赶紧拿勺子往边缘处火小的地方拨肉,才拨了几块,身后忽然响起石嘉信的声音:“岳峰,赶紧上去吧,说是小夏闹的很厉害,多少人都拉不住。”
岳峰第一遍的时候居然没听明白,握着炒勺直发愣,直到石嘉信又说了一遍,他才如梦方醒,炒勺一扔拔腿就跑。
下来传信的那个老婆子脚程慢,岳峰不得不时时停下来等,他一想起石嘉信说的“闹的很厉害”,心里就担心的要命,不住追问那老婆子:“不是说在治吗,怎么又闹?她怎么闹啊?”
也不知道这老婆子是不是故意的,答的含糊的很,岳峰急的要命,又拿她没辙。
真到了上头,才知道这个“闹得很厉害”还算委婉的说法了,还没进屋就听到里头砸锅掀碗鬼哭狼嚎的,推门的时候有个女的惨叫,岳峰被她叫的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又听到盛锦如怒吼:“不要打她,别动手!”
也不知道是吼谁,岳峰腿都软了,进去了才知道刚才那声惨叫是为什么:季棠棠咬人了,有个女的脖颈上估计是被咬开了一块,手拼命捂着,鲜血还是从指缝里往外溢。
受伤的女的被两个老婆子扶着往边上退,另有两个年轻点的,一人抓胳膊一人抱腿,估计是想把季棠棠给制住,季棠棠挣扎的很厉害,一扭头张嘴又咬,抓胳膊的那个躲闪不及,被她正咬在手腕上,痛的大喊大叫,盛锦如不让打,她只好往后缩,但是季棠棠咬的狠,一双眼睛简直是在冒凶光了,看那情形,不咬下一块肉来是绝不会罢休的,那两个老婆子看看不对,上来帮着把人分开,但是季棠棠就是不松,那个被咬的女人额头上都冒冷汗了,情急之下上手就要打,又有人拽着她胳膊不让打,真是混乱到无以复加。
岳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时间,反而对她着恼更多些,在他心里,打人也就算了,咬人这种事,简直是只有泼妇才做的出来——他几步冲到跟前,吼了她一句:“谁叫你咬人的?给我松开!”
他来的突然,吼的也突然,别说季棠棠了,几个拉架的女人都被吓了一跳,季棠棠看了他一眼,估计是认出他了,忽然害怕起来,也不敢下死劲咬了,那个女人趁机把手给拽了出来,连滚带爬跑出去两三米远。
季棠棠失去神智以来,前头都是乖巧居多,今天这表现,堪称恶劣,岳峰是真火,想也不想,一指头推在她脑袋上:“你还真长劲了,咬人也学会了!”
季棠棠脑袋被他推的一歪,她也真搞笑,推歪了就不正回来了,就那么歪着,歪着歪着就哭起来。
盛锦如和一干人等松了一口气。
事情搞成这样,盛锦如是极为懊恼的,原本安排季棠棠进音阵,就已经是乱了时序的,这一日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