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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徐灿灿的车非常的宽大;车座上垫了厚厚的锦褥;十分舒适。
车里除了放着她爱看的书,还放了不少徐灿灿爱吃的点心。
还有碧云和朱颜在车里陪着她;倒是没什么受不了的。只是徐灿灿好几次透过车帘去看傅予琛,发现他一直挺直背脊骑在马上;走了三个时辰都没有停下来歇一歇。
她知道傅予琛身体甚弱;担心他受不住;不由有些焦虑。
碧云和朱颜见徐灿灿眼睛看着车上的窗帘,半晌不语;便知她有心事;都有些忧心。
朱颜想了想,开口问道:“少夫人;您是不是有心事?”
徐灿灿叹了口气道:“我怕相公骑太长时间马会累。”
碧云便道:“那奴婢给听雨捎个信,就说您累了?”听雨和观雪这些亲信小厮,都是骑着马跟着傅予琛的。
徐灿灿正要说话,便听到外面有人敲窗子。
朱颜打开车窗一看,发现听雨骑着马弯着腰,正看着她笑。
听雨是奉傅予琛之命来给徐灿灿送东西。
他不敢往里看徐灿灿,眼睛只瞅着朱颜,递过一个竹篮子,笑嘻嘻对朱颜说道:“朱颜姐姐,这是公子让给少夫人送的瓜果。”
朱颜接过竹篮子,发现篮子还挺沉的,忙双手提着给了身后的碧云,这才道:“听雨,去和公子说一声,就说少夫人坐车坐累了!”
听雨点了点头,正要再说,朱颜已经拉下车帘了。听雨今年已经十五岁了,不再是小童了,朱颜不肯和他多说,因此接了竹篮子便拉下了车帘。
碧云笑嘻嘻揭开了竹篮上盖着的蓝布:“少夫人,您看公子给您送来了什么!”
徐灿灿看了一眼竹篮子,发现里面除了甜瓜、苹果和梨,还有一个小小的西瓜,不由笑了:“中秋节都过了,这都是从哪儿弄到的啊!”
碧云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玳瑁柄的小刀,一边把刀从刀鞘里抽出来一边问徐灿灿:“少夫人,您先吃哪一个?”
徐灿灿拿起一个玉白色的甜瓜捏了捏,觉得软软的,又闻了一下,发现带着一股甜香,便道:“这甜瓜好像是面的,就吃它吧!”
碧云把甜瓜削了皮切成一片片的,放在水晶碗里给了徐灿灿。
徐灿灿用银叉叉了一块放入嘴里,发现这甜瓜又甜又面,到嘴即化,便又吃了两块,然后吩咐碧云和朱颜:“你们想吃什么就自己挑!”
碧云和朱颜都笑了:“我们才不虎口夺食呢!”内院侍候的人谁不知道少夫人爱吃水果,自己一个人能消消停停吃完一个巨型西瓜。
徐灿灿嘴里含着甜瓜笑了,咽下去才道:“这些水果中苹果和梨是我相对不那么爱吃的,你们分吃了吧!”
朱颜微笑:“少夫人,南海产的梨很甜的,你也尝尝吧!”
徐灿灿:“你们削好让我尝一片就行了!”
三人正在说话,却发现马车行进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彻底停了下来。
碧云探头往外看了看:“骑兵也都停了,似乎是要在前面河边的高地上安营扎寨。”
傅予琛的亲兵们很快便在草地上搭好了大帐。
等大帐搭好了,碧云铺设好了,傅予琛这才过来接徐灿灿。徐灿灿正由朱颜陪着在车上呆着呢!
车门打开了,徐灿灿早已戴上了眼纱,见傅予琛来接自己,便伸手让他扶自己。
傅予琛见她身上穿着黑缎窄袖衫,皓腕被衬得雪一样白,便微微笑了:这傻姑娘,手腕比脸还白!
夫妻俩一起进了大帐。
大帐分为前后帐,地上都铺着地毡。
徐灿灿见外帐还放着矮桌,便拉着傅予琛挨着矮桌,在铺好的地毡上坐了下来。
她笑眯眯低声问傅予琛:“大腿是不是被鞍鞯磨疼了?”
傅予琛点了点头:“不是很疼,就是有些酸!”
他掀开袍子前摆,拉着她的手放在了自己大腿内侧。
徐灿灿伸手轻轻地捏了起来。捏着捏着便觉得傅予琛那里硬了起来。
她故意恶作剧地捏了捏,毫不意外地看到傅予琛的脸红了。
傅予琛知道这个地方不适合做那种事情,便收敛心神,道:“我渴了,想喝点水!”他的喉咙很疼,耳朵也疼,说不出的难受。
自有小厮在外面垒灶烧水,朱颜和碧云不等吩咐就泡了茶奉了上来。
徐灿灿看着傅予琛端起水在喝,便吩咐碧云去叫观雪到医营看爹爹。
等傅予琛喝完一杯茶,她就命人都退了下去,然后笑嘻嘻看着傅予琛:“傅予琛,你趴在地毡上,我给你按一按!”
傅予琛似笑非笑看着她:“你会什么?”
徐灿灿温柔地笑:“你试试就知道了!”
傅予琛伸手握住徐灿灿软软的手,道:“前帐不方便,我们去后帐吧!”
后帐的地毡上又铺了厚厚的油布,油布上面,铺的是锦缎床褥,上面放着锦缎枕头,正是徐灿灿素日用的那几个。
徐灿灿示意傅予琛趴在锦褥上,自己在傅予琛身上坐了下来。
傅予琛没想到她按摩摆的是这种姿势,身体虽然不太舒服,可是心情却是大好。
徐灿灿伸手解开傅予琛的头发,让长发垂了下来,这才从头开始给他按摩。
傅予琛觉得徐灿灿的手按在自己头上,虽然力道不大,可是按的正是穴位,令他舒服极了,头疼头闷似也缓解了不少,没过多久便睡着了。
徐灿灿一直是虚坐在他身上的,见他睡着忙在一边坐下,低头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然后跪在那里看着傅予琛——她想看看傅予琛的眼睛看上去像是画了眼线到底是怎么回事。
最后她终于得出了结论——傅予琛的睫毛太浓密了,远远看上去就像是画了眼线。
徐灿灿低声笑了,在傅予琛眼皮上吻了一下,继续为他按摩。
在按摩傅予琛的大腿的时候,徐灿灿特别的用心——骑了那么长时间的马,傅予琛那里一定磨得难受。
等卓杉安顿好五万骑兵,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只有西方天际还留有一抹晚霞的影子,卓杉这才得空去回禀傅帅。
傅帅的大帐众星捧月围在众多军帐的中间,很是醒目,卓杉很快便走了过去。
听雨观雪和碧云朱颜都在帐外候着,见卓杉过来,便都站了起来。
听雨忙迎了上去,低声道:“卓副团练,大帅已经歇下了!”
卓杉:“……”大帅怎么歇的这么早?
不过他转念一想,少夫人也随着大帅呢,便觉得自己明白了,道:“听雨,待大帅醒了,找个人去通知我一声,我再过来回事!”
听雨一边答应,一边送卓杉离开。
朱颜见傅予琛和徐灿灿还没有动静,便让听雨烧锅,她和碧云开始馏馍煮饭——总不能让公子和少夫人吃士兵的大灶啊!
饭刚做好,徐顺和便背着药箱来了。
碧云等人不敢阻拦外家老爷,便面面相觑,都不说话。
徐顺和这时候走了过来,还没等他开口说话,朱颜便道:“先生请先等一等,奴婢进去禀报少夫人。”
说罢,她便进了前帐,对着门帘禀报道:“少夫人,外家老爷老看您了!”
她话音刚落,徐灿灿就掀开帘子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欢喜的笑:“爹来了?快请他老人家进来!”
朱颜方才瞅了她一眼,发现她发髻不乱衣衫整齐,不由暗笑大家多想了。
徐灿灿见到爹爹,欢喜极了,又是让人沏茶,又是亲自给爹爹洗水果,很是忙乱了一番。
徐顺和见女儿忙个不停,便伸手在她头上轻拍了一下:“坐下好好听我说话!”
一旁侍候的碧云朱颜:“……”外家老爷也不想想少夫人的身份,怎么能说打就打
徐灿灿却笑嘻嘻地捂住头:“爹,你有什么事情?”
徐顺和看着脸上犹带稚气的徐灿灿,心中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女儿才十五岁,嫁人是有些早了;虽然得了一个佳婿,可这佳婿的身体也太差了一点!
他伸手拍了拍徐灿灿的手,柔声道:“我看女婿的脸色好像不大好,便来看看。”
徐灿灿闻言,也有些担忧,便道:“傅予琛正睡着,我去叫他起来!”
傅予琛已经醒了。
徐灿灿进去之后,见他凤眼似睁非睁的,便走过去在锦褥上坐了下来:“傅予琛,爹来给你看看脉象。”
傅予琛原本冷得发抖,闻言便要起来,可是头疼耳朵疼喉咙疼,全身的骨头也疼,喉咙肿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徐灿灿见他这样,心中慌乱:“我叫爹爹进来,你不用起来!”
傅予琛一醒来,便觉得自己浑身发冷,骨头也疼,所以便不再推让,又躺了回去。
徐顺和诊完脉,又看了看傅予琛的喉咙,这才道:“先天禀赋不足气血亏虚,内有虚火上犯咽喉气血淤滞。我出去开个方子,先熬药喝了再说!”
又道:“一剂药喝了之后,情形会更加严重,不过一直喝,总会痊愈的。”
傅予琛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只得闭上了眼睛。
徐灿灿送爹爹出去。
她在傅予琛面前不敢流泪,到了前帐,泪眼婆娑低声问徐顺和:“爹爹,傅予琛他到底怎么了?”
徐顺和见女儿流泪,心中也难受,便道:“灿灿不哭。女婿只不过是劳累过度罢了!”傅帅身体太弱了,虽然一直在调养,可是稍不注意还会出些问题。
他伸手拍了拍徐灿灿的背,安慰道:“你要相信爹爹的医术!”
徐灿灿用帕子拭去了眼泪,红着眼睛看着徐顺和:“爹爹,你一定要治好傅予琛,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或者还有什么意思?一根绳吊了随他去算了!”她太爱傅予琛,不能没有他,傅予琛如果死了,那她就也不活了!
徐顺和见徐灿灿如此伤心,心中也是难受,道:“你也就能威胁你爹娘了!”
徐灿灿猛然醒悟,自己伤了爹爹的心了!她趴在爹爹身上便发声大哭了起来。
傅予琛在内帐躺着,昏昏沉沉间听到了徐灿灿的话——“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或者还有什么意思?一根绳吊了随他去算了”,心里不由一阵凄惶。
徐灿灿不能没有他,他何尝舍得撇了徐灿灿去了?
只是这生死由命,他再强悍,也奈何不了这命运……
碧云和朱颜把药熬好,用凉水镇了一会儿便送到了内帐。
徐灿灿在外面眼都哭肿了,可是到了傅予琛面前,虽然傅予琛已经昏睡过去了,可她脸上依旧带着娇美的笑,捧了药碗去喂傅予琛。
到了这个时候,徐灿灿也镇定了下来。她先吩咐朱颜拿了大靠枕垫在傅予琛身下,让碧云端着药碗,自己扶起傅予琛靠在自己身上,用小小的银汤匙舀了药汁尝了尝,觉得温度正好,这才开始喂傅予琛。
其实汤药很苦,还带着一种怪怪的味道,可是徐灿灿因为忧心傅予琛,一点都没觉得苦。
待一碗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