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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给爸爸打电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想回家,双脚却如灌了铅一般。
她的双手缓缓在键盘上敲击,音乐声从开始的低沉,到逐渐的高亢,反反复复,如同发泄她内心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压抑和愤怒,弹到后面,琴音以乱,双手如同拳头狠狠砸向琴键,肆意发泄。
“《第五交响曲》被弹成这样,倒也出了意境。”一个如同公鸭嗓门的声音在身后突然响起。
杜珵珵手指狠狠砸向键盘,琴声嘎然而止。
她回头,情绪尚未平复:“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竟是上次在青少年宫门口被动解她围的少年。
少年也有些诧异,似乎没有想到是她,唇角极轻微地笑了一下,没有再开口。
杜珵珵也没有说话,双手继续在键盘上敲击,还是刚才那首曲目,只是力道与刚才相比平静多了,似乎是不愿意在外人面前过多暴露情绪的样子。
少年也没有走开,而是站在一边听着:“《第五交响曲》,又被称为《命运的叩门》《命运交响曲》,这是人在遭遇到许多苦难之后,人的精神世界的激烈斗争和获得灵魂自由的胜利欢悦的一首曲子。”
少年嗓音低哑粗噶,却意外地并不难听。
杜珵珵自然没有遭遇过‘许多’苦难,但对于正直青春期非常容易叛逆,在世界观的形成还不完全的这个阶段,在她许多苦闷酸涩无人可述,偏偏还有理智不愿去离经叛道以此来报复父亲报复社会的情形下,一遍一遍弹奏这首曲目,当灵活的手指用力地敲击在钢琴键盘上,高音部分发出‘铛铛’令人震撼的声音时,就如同一次次的情绪发泄,一次次的感悟,而中间轻音的部分又像是不甘之后的平静,最后获得救赎,从而心灵得到平静。
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该用何种方式来纾解她正值青春期的压抑。
两人并没有说更多的话,弹完之后,她就盖上了琴盖,一脸平静地拿起书包准备回家。这个时候,她完全没有心情去说些别的,即使这个少年曾经帮助过她。
少年原本是过来弹琴的,此刻似乎也没有了弹琴的兴致,双手插在口袋里,站着微微靠坐在音乐教室的课桌上,目送她离开。
杜珵珵走到门口时,就听后面有人喊:“珵珵!”
她微愣,才转身就被人一手抚住后脑勺按在了怀里,杜珵珵眼泪刷一下就出来,侵入他单薄的衣衫中。
杜衡心微疼,“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谁敢欺负我?”杜珵珵不自觉地就露出张扬的笑容,这笑容却很快地湮灭,神情萧瑟。
“那怎么哭了?”
杜珵珵随口说:“想你们了!”
杜衡又伸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才十三岁的杜珵珵刚好到他肩颈,她闻着他身上熟悉又安全的气息,适才那么点青春期的小忧伤霎时就没了。
她早已经习惯杜衡这种有事没事喜欢用拥抱这种西方化表达方式,从小到大被他抱习惯了倒也没什么,此时已经放学,学校里除了九年级上晚自习的学长学姐已经没有其它人,不过学校门口总是不方面的,她面色微赧地从他颈脖见抬起脸,站到一边。
杜衡倒也没说什么,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晚饭还没有吃吧,走吧,去吃饭。”
杜珵珵犹豫道:“外婆还在家里等我吃饭。”
外公是个非常严肃的人,可她知道外公对母亲的感情非常深,舅舅和舅妈都在调去别的市,表姐每天晚上在食堂吃,家里只有外公外婆两个人,这些天来,外婆每天都会做一桌子菜等她回去吃。
“哥哥,你知道,我不喜欢在外面吃的。”
杜衡眸光微黯,“那走吧,我送你回去。”
两人牵着手,慢悠悠地往回走,从军城到外公家,有十多站的路,两人就这么在路边走着,手心都出汗了。
杜珵珵多次想把手缩回来,反而被杜衡牵的更紧。
她微微有些无奈地说:“哥哥,我不是小孩子了。”
杜衡转过身看她微笑,声音轻的像傍晚的风一样:“习惯了。”
杜珵珵不说话了。
小时候一直是她牵着他,不论到哪里,她就像个小姐姐一样牵着他走在前面,给他撑腰,保护他。现在已经轮到他走在她前面了牵着她保护她了。
杜珵珵看着他清瘦的背影,他已经比她高了一个头,两人还依然手牵着手,只是从小时候她主动牵着他,不知不觉见变成他主动牵着她。
“哥,你晚饭还没有吃吧?”她皱眉,“H城到萧州这么远的路,跑这么远的路过来,有必要吗?”
杜衡很干脆道:“有必要。”
杜珵珵默。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你都已经上高中了,下次就不要过来了。”
杜衡牵着她走在前面不说话。
杜珵珵无奈地说:“你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
杜衡满眼都是笑,侧过脸看她:“你在外公家有没有人欺负你?”
“没有。”
“有没有人给你脸色看?”
“没有,外公外婆都是外冷内热的人,很疼我,舅舅舅妈工作很忙都不在家,表姐九年级了,学习任务很重,每天晚上都要上晚自习,除了早上早自习一起平常很少能碰到,外婆做饭很好吃,会做我喜欢吃的海鲜,甜甜的,但是不辣。”
“班里同学呢?”
“他们也都很好。”杜珵珵细细碎碎地说着:“你放心好了,没人会欺负我,谁敢欺负我,我就打回去,我就报警,实在不行,我就告诉你,你帮着我去套麻袋。”
杜衡唇边的笑浅浅漾开,温柔地应声:“好。”
杜珵珵嫌弃地上下扫了他一番,摇摇头:“你这么瘦,光长个子不长肉,我真是担心你刚套上麻袋就被风吹翻了,你也多吃点,小时候给你养点肉,你都还给我了。”
杜衡忍俊不禁。
杜珵珵走了一会儿,停了下来,从书包里掏出一张卡来,直接插在他口袋里:“这是我离开家时爸爸给我的,我现在用不着,你先拿去吧,密码是卡号的后六位数。”她看着他,一脸拿不出手的表情,“你这么瘦,我都不好意思带你出去。”
杜衡哭笑不得,又将卡给她塞了回去:“你独自在外面,身上有张卡方便一点,我在家里,什么也不需要。”心里却是被暖流涨的满满当当的。
杜衡虽是杜家养子,却并没有什么零花钱,虽然读的是贵族学校,但不和杜珵珵一起回去的时间里,他都是自己坐地铁回去的,司机便将杜珵珵接回去之后,便直接回公司接杜成义了。
“我每年的压岁钱都存着呢,够我用了。”杜衡不要,却被她硬塞给了他,“跟我你还客气,这是我借你的,以后要还利息的。”
杜衡拿着卡,叹息般地说了句:“你怎么一点心眼都没有。”
杜珵珵道:“你是我哥,和你还要什么心眼。”
45、第 48 章 。。。
杜珵珵如被惊雷劈中;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睡在她身边的人居然会是杜衡。
她脑中空白一片;那一刻她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是哭,还是大声尖叫;或是给他一巴掌。
杜衡似乎还不清醒,见到是她;胳膊还将她搂的更紧了些,脸埋进她颈脖当中蹭了蹭,继续睡。
他们已经好多年没有同床睡了;从她十二岁那年转学去军城,到现在高中毕业,已经过去了六年。这六年里杜衡无数次被噩梦惊醒;惊醒后身边冰冷一片,即使回到那个熟悉的房间,里面空荡荡的,再也没有温暖的被窝,和被窝里面的人。
他蹭了几秒,像是忽然醒过来似的,抬起头茫然地问杜珵珵:“珵珵,你怎么在这?”
他揉揉发疼的额头,撑起胳膊坐了起来。洁白单薄的空调被从他精瘦的身上滑落,露出她雪白饱满的胸脯和胸脯上点点青红。
他吃惊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然后掀开了被子。
杜珵珵吓了一跳,连忙拽起被子将自己整个人都裹住,由于动作太大,差点从床上掉了下去,被杜衡一把拉住,扑倒在他怀里。
然而她的动作终究还是让两人看到洁白床单上点点殷虹,分外刺目。
杜珵珵眼睛一眨,豆大的泪珠汩汩而出,一颗一颗地砸了床上,湮灭在洁白的被单中。
杜衡用力地向上扒了扒头发,愧疚且歉意地看向杜珵珵,“珵珵。”
杜珵珵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泪水朦胧了视线,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昨夜大家都喝的死醉,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擦了擦眼泪,“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杜衡坐在她身边,因被单都在杜珵珵身上裹着,他身上j□j。
他今年二十一岁,因常年习武,虽然瘦,却很有力,身材颀长,肌理分明。
最后他说:“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因发生了这样的事,杜珵珵一时根本无法面对宋茂行,而自那之后,宋茂行也没有给她打过电话,如同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手机、电话,通通找不到。
她从冯嘉树那里知道,宋茂行从海边的礁石上掉了下去,生死不知,许是被海水冲走了,许是沉到海底。打捞员打捞了好多天,只打捞到一件衬衫。后来经过调查才知道,是杜若嫉妒杜珵珵,在宋茂行酒醉去礁石吹风之际,被杜若推了下去。
杜若现在已经被警方逮捕,因涉嫌故意杀人罪,可能会判死刑。宋家人是不会放过她的。
晴天霹雳。
杜珵珵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度过那些天的,昏昏沉沉,浑浑噩噩,连学校填志愿表都是杜衡代填的。她完全不相信这样的事,怎么前一天还在一起庆祝毕业拥吻她的人,忽然就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呢?
他没有了,以后再也没有他的笑,再也没有这个人,再也听不到他说话,再也无法拥抱他。
像一阵烟,没有了。
她去找宋家,宋母说是因为她茂行才死的,他们宋家人一辈子都不想在见到她。
后来,她去了宋茂行的墓地,靠在墓碑上,在那里坐了整整一天,一直到天黑了,杜衡才走过来将浑身冰凉的她带走。
这一切像是一个永远醒不来的噩梦。
那段时间世界对于杜珵珵来说,只有两种颜色,黑和灰。整个世界都沉寂的,闹的时候喧嚣如锣鼓齐鸣,静的时候世界一片死寂。
就连杜衡结扎的消息,都没有带给她丝毫反应。整个人像傻了一样。
她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对宋茂行的感情是这样深,深到天像塌了一块。
直到两个月后,她昏倒在家里,送去医院,查出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还是两个孕囊,双胞胎。
杜成义和外公外婆都以为孩子是宋茂行的,杜衡说是他的,那天晚上他酒后乱性。
杜成义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滚!给我滚!”
外公把杜成义骂了一顿:“这就是你养的好儿子!”
杜衡一直跪在院子里,三天未尽一粒米水,最后因脱水晕厥。
杜成义和外公一致认为要把两个孩子打掉,杜衡一直苦求,说他会照顾珵珵,保护珵珵,一辈子爱护她,绝不让她受半点伤害。
原本他们认为杜珵珵年轻,这个年纪的感情哪有那么深刻,可能过些天就好了。但她状态一直不对,她完全不接受宋茂行已经死亡的事实。
最后还是外婆说,让她先办休学,把孩子生下来,她是个有责任心的女孩子,或许有了孩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