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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
慧晴急慌慌的又回身去弄了一面镜子过来,递给沈如萱道:“小姐,这才是好镜子,好镜子。”
沈如萱又一把夺了过去,赶紧照了照自己的脸,仔细的看了看又欢笑道:“还好,还好,还是那张漂亮的脸儿,镜子没坏,镜子又回来了。”说完,那双欣喜的眼从大夫人,慧晴,小丫头脸上一一划过,沉了沉嗓子问道,“我美么?”
“美!”三人异口同声。
沈如萱傻笑一志,将镜子紧紧攥在手掌心里,复又盯着地面,指着那一滩酒迹对着慧晴道:“我也喜欢那个冒泡的小镜子,待会你给我收罗好了,明儿我还要拿那小镜子照呢。”
大夫人的脸蒙上一层乌云,她准备今日就将沈如萱毒死,谁知她竟好好的疯闹了起来,她面带疑云的盯着沈如萱看,沈如萱突然转头单眸紧盯着大夫人问道:“你是谁?真没教养!光天化日天下竟然盯着我看,我可是京城四美之冠。”她腰一叉,柳眉倒竖厉喝道,“你再敢盯着我看,我就挖了你的眼睛。”
大夫人无奈的挥手命人将屋子里收拾干净,她连起身的力气都没了,只呆愣愣的看着又拿镜子照脸的沈如萱,长叹一声,小丫头赶紧上前扶住了她,她下了榻刚走到门口,沈如萱冷不丁的吼了一声:“站住!”
大夫人一回头,沈如萱恨恨道,“你还没告诉我我美不美。”她哼了一声,忽又换了个脸色嘻嘻一笑:“我美么?”
“美——”大夫人的尾音拖得极长极长。
“好了!你可以走了。”沈如萱半躺在榻上,又将镜子捂在怀里,竟闭着睡了。
“将大小姐挪回萱芳阁吧!”大夫人摇了摇头吩咐了一声,脸上全是无力之色。
……
夜总是这样深,这样的沉,沈如萱记得从前她的萱芳阁是整个座侯府里最气派的屋子,甚至超过了老太太康仁阁和大夫人的盛园,更是超越了那见了阎王杜氏的容香苑,阁里墙院深深,朱红壁影,各种名花奇草繁盛无比,那个时候萱芳阁多么的热闹繁华。
如今再回来,这里像是个被人遗忘的角落,虽还是当初的琉璃碧瓦,朱粉红墙,但自从她离开之后,这里只留了几个婆子看守,及至她失了意,跛了脚,这里看守的人也懒怠了许多,以致那曲幽长栏上都落满了灰尘,连大门正上方的“萱芳阁”匾额多蒙上了一层灰尘,冷漠,荒凉,风一吹乱枝儿摇晃,凭添了几分阴森鬼气,潮湿粘腻的萧杀之气,无端端的让人觉得清冷悲伤。
两个看守的婆子正守在屋门口,因着这屋子沈如萱好些天都没来住,她们也无事可干,只歪着头打盹,一听见响动之声,她们抹了一把口水,慌忙的站起了起子打了千儿,陪笑着道:“大小姐回来了。”
锁紧的屋门,“吱吱呀呀”被两个婆子推开,沈如萱被人抬进了屋内,那里还是曾经的模样,一茶一盏,一鼎一瓶都未动过,沈如萱手里仍然握着面镜子,也不说话,绿芽见天色不早,连忙吩咐人铺好床铺,自己伺候着沈如萱上床。
只瞬间,屋内只留下沈如萱和绿芽,沈如萱放下手里的铜镜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都说人走茶凉,我还没死呢,这茶就结成冰了。”
绿芽一怔,舌头便有些打结:“小姐……你……你……你没……”
“我什么?”沈如萱撑着圆圆右眼,“枉你跟了我这么久,难道真以为我疯了。”
“原来小姐你没疯。”绿芽讶异的瞪着圆亮的眼睛。
“没疯也差不多要疯了。”沈如萱只觉得心内愤怒难当,她的母亲,她的至亲之人竟想亲手送她上黄泉路,她本来是想死的,可她不能这么死了,垫背还没拉着怎么能死,于是她只有装疯,唯有疯子行出来的事才叫人无话可说,反正她都毁了,也不怕那绿矾了,她要找个时机亲自将绿矾浇到那两个贱人的头上去,可她还没准备,她的亲娘倒迫不及待的想治死她了,这是怎样的一种痛,她已无法用语言说出,其实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否真的疯了,除了那执着的怨念在提醒着她要清醒,她已然是个疯子了。
咬了咬牙,良久,她才用轻飘飘的声音道:“季嬷嬷给她打死了,如今我身边通共只有一个可靠的人,除了你,我再无依仗之人了,再也无可信之人了。”
“小姐,大夫人可是你的亲娘,她才是你最应该依……”
沈如萱忿然打断道:“别提她!我没有亲娘。”右眼里亮晶晶的有泪光闪过,她强收回了泪,那片泪光转眼被熄灭了,留下的是深深恨意,“都道虎毒不食子,她竟然想拿毒酒毒死我,这世上有这样的亲娘么?她不是我娘,我从来就没有娘。”
绿芽吃惊道:“怎么会?”
“呵呵……”沈如萱冷笑一声,“你问我怎么会?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可她偏偏就残忍的发生了。”
绿芽垂了首,因着她在大夫人跟前不讨喜,所以在盛园她也不得接近大夫人,如今慧晴又重新跟了大夫人,大夫人身边有小丫头和慧晴也不需要她多什么事,是以午间吃酒的时候她并未在旁服侍,只恍惚的听人说大小姐发了疯,将酒都弄撒了,她还奇怪,原来这大小姐是装疯了,她不仅奇观还惊恐,这大夫人竟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手,这太可怕了。
“小姐,那咱们以后怎么办?”绿芽忧心忡忡的问道。
“她这么想我死,我偏不死了,我倒要看看她一次杀不成,还会不会再来杀第二次,第三次。”沈如萱的眸子里带着森然的怨念和冷光,“不几日那平南王不就要来娶我了吗?好啊!现在大家都知道我是个疯子,那我就彻底疯下去好了。”说完,她舌头抵在牙间,眼神飘远,牙齿一磕将舌头咬出血来,她抬眸用一只眼盯着绿芽道,“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不会亏待你的,虽然我落到这般田地,但身上总有不少体己的,你放心,若真等我死了,那些个体己我都给你。”
绿芽“扑通”一声跪到沈如萱的床前哭道:“小姐,奴婢只愿一生都服侍你,你不要说那些丧气话,奴婢不要你的体己,那些体己都是小姐的,奴婢只要小姐好好活着。”
沈如萱伸手握住绿芽的手道:“你起来说话,如今这屋子里除了咱两并个几个臭婆子连个鬼影子都没,也好,这样咱们行事也方便些。”
绿芽起身问道:“小姐预备怎么办?”
沈如萱冷哼一声:“你再去给我弄些绿矾来,将她熬制成液体,我自有用处。”
“啊?”绿芽惊的一声叫,“小姐你还想再试啊?”
“当然!不然我装疯做什么?你给我买多些,一半用来对付那两个贱人,另一半……”她顿了顿了又道,“平南王那个老狗不是想娶我么?还有那个沈风华不一小想要算计我么?若不是她们我怎会毁了容,说不定都已经嫁……”
泪再止不住,哗哗流淌下来,湿透了半张脸。
……
斜阳缕缕,静花园里有叮咚琴声悠扬传来,山亭水石间飘荡着缕缕幽香,琴音忽转悲凉,呜呜咽咽,袅袅悠悠,如芝寂然而坐,只冷着脸听着如意弹琴,听到如此凄凉之音,不免有触于心,禁不住落下泪来:“妹妹,说什么咱也好了一场,如今有些话我倒要跟你挑明了说。”
如意十指忽然拉动琴弦,琴弦震落发出“砰”的一声响,细细弦儿兀自抖动着,如意淡淡道:“有什么二姐姐明说就是了。”
如芝冷笑一声道:“原本我还不知道,有道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此话半点也不假,当年我娘病重,你娘有那样好的医术却见死不救,如今大姐姐又疯又傻,你只隔岸观火连半分力都不肯尽,我不想往日竟看错了你,你是个冷面冷心无情之人。”
如意也不抬眸,只低着头看着手中的琴弦:“你说大姐姐何苦拉上你娘和我娘,何况你怎么知道我娘见死不救?”
“梁嬷嬷你知道吧?”
“她是谁?”
“过去服侍过我娘的老嬷嬷,打我娘死后,她便回家养老,如今她儿子回到京城谋生,她也跟着回来了,因她想着过去的那点子情份,昨儿个入府来瞧我,我才知道原来当年你娘竟不肯施以援手,哼!也是,我娘只是个姨娘,而你娘是大家千金的出身,哪瞧得上我娘呢。”
“姐姐说这些话就是真的要跟我生分了?”如意冷冷的盯着如芝,心内却觉得万分好笑,这老太太为了挑拨离间可下了大功夫了,连那个出了府十几年的老嬷嬷都给搜罗来了,如今这花园里四处都有人盯着,她可不要跟二姐姐演场好戏了。
如芝俊俏的脸气的通红,正要诘问如意,却听得一声娇俏的声音,“如意姐姐,如芝姐姐。”
二人看去,却是明欣,两人心内一惊,也只能当着明欣的面硬着头皮将戏演了,明欣像个灵雀般跑到亭台内,见如意和如芝脸上俱有气忿之色,眨着一双弯月眼问道:“二位姐姐怎么了?谁给你们气受了。”
如意和如芝对视一眼,各自气呼呼的冷哼一声,明欣吓得一怔,连忙问道:“莫不是二位姐姐吵架了么?”
如芝性子急,便拉着明欣的手道:“明欣妹妹,从今往后我便只有你一个妹妹,并无多余的妹妹。”
如意轻嗤一声道:“我也正想说这话,从今以后我只得明欣一个妹妹,也无甚姐姐。”
明欣顿觉伤心又很为难,这二位姐姐她都极为喜欢,如今倒叫她如何是好,她一手拉住一人道:“二位姐姐,瞧在妹妹的份上,你们就和好了吧!有什么大不了的,非要这般大眼瞪小眼的,倒叫妹妹心里瞧着难受。”
“明欣,你若有那个姐姐便没有这个姐姐。”如芝伸手指着如意道。
如意也不让步,只将明欣往身边一拉:“明欣,我也是一样的话,虽叫你为难了些,但长痛不如短痛,你也不用做什么和事佬,这事也和不来的,我也不逼你,你回去细想想吧!”
“二位姐姐……”明欣眼里就有泪流了出来,撅着一张樱桃小嘴,满脸的委屈之色,“人家两位姐姐都要嘛!呜呜……”说着,忽然一下蹲到了地上将头埋进膝盖上痛哭了起来。
如意和如芝心生不忍,可这里都是老太太安排来的眼线,若演砸了便前功尽弃了,如芝心一狠,少不得冷着脸对着明欣道:“明欣妹妹,今儿姐姐实在伤心,姐姐也不想惹你伤心,我先回去了。”
明欣站起身子泪眼朦胧的看着如芝,如芝转身而去,如意又道:“明欣,你且先回府去,想好了再来找我。”说完,竟朝另一边也走了。
明欣跺了跺脚,追谁都不是,便哭着就跑了,那眼泪似飞线般的风飞在花园里,这到底是怎么了?才几日不见,二位姐姐就闹成这样了,她要回去找大哥二哥,请他们想想可有修补的法子,不然她日后可有的伤心了。
如芝身边只带着沁夏一人,她已将蕊草和阿月都送还给了如意,只跟她说她承不起她的好情,她眼里泛着泪光,急步在花园走着,忽看见前方处笼下一团阴影,阴影乱动乱晃,她抬头一看却是沈如萱正坐在春凳上手里拿着面镜子照来照去。
如芝心里打了个冷颤,她听三妹妹说那绿芽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