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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却是沈如萱正坐在春凳上手里拿着面镜子照来照去。
如芝心里打了个冷颤,她听三妹妹说那绿芽已经递来消息说沈如萱是装疯的,她还让绿芽再去弄绿矾来,她心内厌恶之极,实在想不通这人怎么这般恶毒,除非死了,不然再不知收手,不用说!那沈如萱必是带着绿矾来找她了。
沈如萱穿着一件亮黄色的绫缎长裙,头发上插着许多乱七八糟的花朵儿,绿芽跟在她身后,又探出头来微微的朝着如芝挤挤眼,如芝见沈如萱越走越近,正欲转身离开,忽听沈如萱咯咯的笑了一声,又朝着她招招手儿。
沈如萱见如芝穿着一身玫瑰红滚雪细纱裙,头上绾了个简单的坠马髻,用一支紫玉缕金簪簪住了,胸前戴着明晃晃的璎珞,耳上坠着两颗圆润润红通通的珍珠坠子,端得是明媚清俊,光彩照人。
沈如萱嫉妒的要发狂,本来她想一并害了沈如意和沈如芝,可听绿芽回报说,如今沈如意和沈如芝闹了嫌隙,二人总不在一处待着,如今沈如芝身边贴身的大丫头只沁夏一个,而沈如意身边却围着一堆丫头,她料定对沈如芝下手肯定比沈如意容易些,所以今儿迫不及待的就让人抬着她出来了。
她也顾不得丑了,要装疯就必须装的像,所以并不曾拿面纱遮脸,园子里有些下人乍一见到她都唬的一跳,人人退避三尺似的拍着屁股就逃走了。
沈如萱宽大的长裙下掩盖着一灌装着绿矾液体的罐子,罐子上拿了个盖小心的盖好了,她笑着问如芝道:“我可美么?”
如今合府里人都知道大姐人是个整天只知问人她美不美的疯子,如芝眼里闪过一丝痛色,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碍着这些个恶人了,她冷笑一声,就算她不碍着别人,别人也会觉着她碍眼,她嘴角只浮起一抹冷笑:“你很美。”
“你过来嘛!”沈如萱又招了招手,那狰狞的面孔因着夸张的笑意扭曲成诡异的皱折,唇边烂着一个洞,露出白森森的牙,“来嘛!快来看看我美不美,我可是京城四美之一呢。”
沈如萱的手在慢慢握紧,握住镜子的手全是汗,只有沈如芝再靠近一点,她就可以毁了她,她见沈如芝立在那里不动,大喝一声道:“快抬我过去,那个人不听话,她是不是觉得我不够美,我要教训教训她。”
她在靠近如芝的时候,那右手缓缓的探入裙下,她以为没有人知道她装疯,所以她所的行动都不会引人起疑,摸着冰冷的罐子,她心中在呐喊,一定要成功,一定要!她笑着另一只手又拿了镜子不停的照,镜子里可怖的脸孔马上就要长在沈如芝脸上了,哈哈哈……
她越加越兴奋,越来越激动,她离沈如芝越来越近,如芝只冷笑一声,傻子也明白她右手伸到裙下拿什么了,她叹息一声,暗暗倒数了三,二,一……
“咚”的一声,抬着春凳子的小厮脚好似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他一个没站稳脚一崴,人往旁边一栽,连凳子带人的就一起倒在了地上,沈如萱滚落在地,头往后一仰撞倒了绿芽,那屁股下的铸铁罐子骨碌碌滚到她屁股底下,盖子一松,流出来的液体顿时烧焦了一片,底下的绿草儿迅速发黑枯萎,连泥土都一并被烧焦了。
沈如萱如火烧般的往旁边一滚,她屁股处的裙子已被绿矾液体腐蚀灼烧露出一大块被烧烂了的屁股,她大叫着拼命爬着,滚得一头一脸的碎草屑,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花落了一地,手里的镜子早扔到一旁,两个小厮大惊失色,人早已反射性的滚落到两边。
绿芽赶紧起身来扶住沈如萱,沈如萱已痛快要晕了过去,只不停的抱着头尖叫着。
如芝只望的心惊肉跳,虽然沈如萱被绿矾灼毁了脸,但她从未亲眼见过这绿矾的威力,如今一见,液体所到之处所有的花儿草儿发黑枯萎,那浓烈的刺鼻气味只薰得人头晕,大夫人急急带着人赶了过来,大叫了一声:“又怎么了?”
一低眉却看见沈如萱如狗一般在地上爬着,边爬边尖叫,绿芽急扶住她只顾着哭喊,大夫人赶紧命人将沈如萱带了回去,众人都道她是个疯子,所以她的行为也不能以常人的眼光来判断,但她身边却带着这样可怕的液体,一时间府里的人便没有一个敢再接近沈如萱,就连守着萱芳阁的婆子听见沈如萱竟弄了那可怕的东西,怎么着也不敢再在萱芳阁待了,她们怕自己闪了神睡觉之时忽然就被沈如萱拿刀砍了,又或者被这可怕的液体腐蚀了。
一开始众人都以为是她是个只知道整天照镜子问美不美的文疯子,如今一见却是个可怕的武疯子。
大夫人几乎气的要发了疯,直接冲到了萱芳阁,萱芳阁内吵吵闹闹,沈如萱不停的喊痛,绿芽只俯在她床边服侍着她,过了会子太医来处理了伤口,等弄完一切,天将近晚,沈如萱已经清醒过来,大夫人拭了满脸的汗才想起审问绿芽怎么回事,绿芽吞吞吐吐的也不敢回答,大夫人见她不说话叫着就要拖出去立时打死。
“夫人,求求你饶了奴婢啊!”绿芽只哭着喊道,喊着又看了看四周忙乱的丫头婆子,大夫人知她有话不好当着人面说,少不得耐住了性子,待太医走后,她打发了众人,屋内只留下三人,沈如萱因伤在屁股,所以虽痛倒也不至于晕的醒不了,她只趴在床上,她转过头冷冷一笑问道:“母亲,我美么?”
“你喊我什么?”大夫人一惊,自沈如萱疯后就从未喊过她母亲,乍一听却有种冷森森的感觉。
“母亲啊!难道你不是我的母亲么?”
“你——”大夫人伸手指着沈如萱道,“你是真疯还是假疯?”
沈如萱像个怨魂一般盯着面色大变的大夫人道:“母亲是希望我真疯还是假疯呢?”她叹了一声又道,“你说我怎么就死不掉呢?我想自尽的时候你拦着,我不想死的时候你却想送我上黄泉,你真是我母亲么?”
大夫人面如土色,身子往后一退,嗫嚅道:“你……你都知道了?”
“唉!如果我真疯了就好了。”泪缓缓落下,“真疯了就会喝了母亲亲手为我准备的毒酒,真疯了,我也不会这般伤心,可我怎么就疯不了呢?”说到最后,她满是怨怼的拿右眼盯着大夫人道,“你何不现在就杀了我,省得我再碍你的眼。”
“萱儿,不是的,不是的……”大夫人迟疑的拖着步子,颤抖着身子哭着,“母亲不是真的相害你,你这样活着也是受罪,母亲想让你解脱。”
“哈哈哈……”沈如萱仰着头笑的心神俱裂,“让我解脱,那母亲现在就让我解脱吧!”
“萱儿……”大夫人恸哭的坐到了地上,忽地,她拭了泪站起身来走到沈如萱床边又问道,“萱儿,你果真不想活了么?”
“我想啊!母亲不是跟萱儿说过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么,那两个贱人还没残没毁,我好想好好活着报仇,还有那该死的平南王和沈风华,我很想都将他们弄死了,可是我能怎么办,我是母亲生的,是母亲想我死,我也只能死了。”沈如萱收了痛反说的极为平静,反正她脸都毁了,还在乎屁股上多烧一个洞出来么,只是她不懂,明明都要成功了,怎么又失败了,难道那两个贱人是她命定的克星,她无论花多大代价,费多少心思都斗她们不过,她好恨,恨到切齿,也恨到无奈,她没有办法了,如今相信这府里除了绿芽,也没哪个再敢靠近她了吧!
“萱儿,你这般说让母亲愧汗怍人了,母亲怎么会想你死呢?母亲比谁都想着你能活啊……”大夫人听沈如萱如此说她,她的心更加痛了,她确实对不起这唯一的女儿,可她再对不起也不能挽回啊!她望着沈如萱却一点也不觉得她的脸可怕,只觉得可怜可悲可叹。
“呵呵……”沈如萱又轻笑了一声道,“咱们是至亲母女,母亲又何必在女儿面前这般虚伪,你毒酒都为我准备好了,还说比谁都想我活,我看是比谁都想我死吧?”
“萱儿,母亲不会否认想要毒死你,但母亲是害怕你嫁到平南王府被平南王和沈风华虐待,那时母亲又不能待在你身边护着你,母亲实在害怕你受那些罪啊。”
“害怕我受罪?”沈如萱忽然将身子翻转过来,屁股处一阵抽痛,“那当初我跛了腿,你怎么不害怕我受罪,我没有毁容时,要嫁到平南王府你怎么也不害怕我受罪,偏生等我毁了容要要嫁到平南王府你就害怕我受罪了,我什么罪没受过,还有什么可怕的,母亲说这些女儿不爱听,更不想听。”说完,右眼一闭,眼角又流出清泪来,将头一仰,脖子一伸冷冷道,“母亲,你要杀就杀吧!”
“不……”大夫人差点跌到了床下,双手不停的颤抖,“不能,我不能……不能啊——”她大叫一声,忽然冲出屋子悲愤而去,风一吹,满是泪水的面孔冰凉彻骨。
“哈哈哈……”沈如萱只笑的浑身颤抖,笑的泪水四溢,笑的口鼻歪斜,忽然,她惊叫一声道,“镜子,快来镜子来,我要镜子啊——”
绿芽见逃过一死,忙不跌的取来镜子,沈如萱拿镜子不停的照啊照,冲着绿芽裂了嘴忽然一笑:“我美么?”
“……”绿芽满头满脸的汗,她真的分不清大小姐是真疯还是装疯了,又或者她骨子里早已经疯了。
大夫人一气之下回到盛园直接冲入卧室套阁内取下挂在青灰墙壁上的一杆红缨枪,红檀木手柄乌黑锃亮,半尺多长的红缨垂着像燃烧着的熊熊焰火,锋利的枪尖泛着凛冽青光。
她自小不爱红妆爱武妆,被父亲当作男儿教养,在十三四岁时一柄红缨枪耍得虎啸龙吟,破空而出,十六岁就挂帅征战,挑下苍凉国将军的首级,十七岁被圣上亲封为贞德女将军,威名远赫,气势如虹,她在战场不知挑下多少敌军的头上颅,怎能容得那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贱人在府里兴风作浪。
她拿着一块鲜红绢布轻轻拭着那柄红缨枪,这柄枪多少年了再不曾沾过血,今日她就要拿那两个小贱人的血来祭奠她的这柄枪,她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女儿都成了这副鬼样子,大不了拼了,谁也别想落得好。
脸上,带着绝决而冷酷的颜色,眼里全是一片狠戾,就算不为了自己,为了萱儿,她也要杀了她们。
枪头被擦的更加尖锐发光,她手持着枪就欲冲出盛园,赖嬷嬷刚一跨进门坎,见大夫人手持红缨枪一副要杀人的气势,吓得退避三尺,大夫人怒喝一声道:“来人啦!”
侍卫听她一声令下,转眼之间便跑到盛园门口待命,“速去将晚晴阁和芝馥院给我包围了!”大夫人沉声道。
小丫头屁滚尿流,盛园里的人知要出大事,如今老太太瘫在床上,能阻止大夫人的唯有大老爷。有的人趁大夫人不注意,赶紧偷跑着去找大老爷。
没有人敢上前劝说大夫人一个字,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她手中的枪给刺破了喉咙,大夫人手持一柄枪气势汹汹的率先赶往晚晴阁。
晚晴阁内如意已接到消息,想不到大夫人完全不要命了,竟敢公然持枪来杀自己的侄女和庶出的女儿,她倒也不惧,这事若闹了出去,大夫人一辈子也别想再翻身,像这般敢公然杀人的人就算是皇上也包庇不得,大夫人越凶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