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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的……”
二人你一句我一言只争论不休,如意冷喝一声道:“闭嘴!病人需要安静。”
宗政烨和都穆伦同时闭紧了嘴巴,再不敢说一个字,两人对视一眼,开始新一轮的交锋,比眼神,以眼神杀死对方。
究竟谁也没能用眼神杀死对方,只用了大半个时辰的时间,众人便回到青云观,刚入青云观的大门,就瞧见寂良言带着两个参将迈着大步从里面走了出来,如意知道寂良言必是同瑞亲王和父亲商量军务来了。
寂良言只见玄洛和都穆伦扶着一个人,忽一眼瞥见宗政烨,他脸色大变,眼神也不由自主的看向他们所扶之人,他微露了几分担忧和焦急之色,想问什么,却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有些颓然的带着人离开了,离开之后又回头忘了寂凭阑一眼,那眼里有爱惜有愧疚还有着某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冬娘和莲青见如意回来了,赶紧迎了出来,如意吩咐道:“姑姑,赶紧去准备一个大木桶。”说着,又对沁夏和莲青,“你二人赶紧去烧水。”
玄洛将寂凭阑安排在青云观后院处的一间清洁的屋子内,寂凭阑一身血污,如芝替他换了外衣,等水准备好了之后如意撒了几种药材放入水中,又对如芝道:“二姐姐,你赶紧将他的上衣都脱了。”
“三妹妹,这……”如芝毕竟是个姑娘家,一听此话,便有些犹豫。
如意急道,“二姐姐,还愣着做什么?”说话间,就要亲自来解寂凭阑的衣衫,她是个医士,治病救人也讲不得这许多规矩。
因缺着两味药,玄洛懂药材,如意便让玄洛去青云观后山头去采药了,这时屋里待着的都穆伦和宗政烨却站不住了,两人你争我夺的跑进屋内,叫道:“我来脱,我来脱。”
如意望着他两争论的脸红脖子粗,只冷声道:“你两个脱也可以,手脚轻些,千万不能碰到他的胸口!”
两人三下五除五将寂凭阑的上衣扒了,又合力将他抬着放入大木桶内,热气蒸腾,药香味散发开来,飘扬着满屋子的气味,如意又道:“你两个赶紧出去,这里人多不方便。”
“不行!”都穆伦和宗政烨异口同声道。
如芝急道:“三妹妹要替寂凭阑治病,人命关天,你两个赶紧听话,出去吧!”
宗政烨急道:“二位姑娘和我大哥就这样处着,不太合适吧……”
都穆伦附合道:“这个断袖说的有道理,我瞧这个寂凭阑的衣服都快扒光了,如意你这样跟他待在一起不……”
“出去,出去!”如意急着就将他二人往外推去,如意的纤纤玉手刚一触及宗政烨的胸口,他浑身好似遭了电击一般的酥软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待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和都穆伦都一起被推到了屋外,“砰”的一声,如意将屋门关上,二人又对看了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各自双手抱胸谁也不搭理谁,忍不到一分钟,宗政烨走到窗下,拿食指沾了些口水,将白中泛黄的窗户纸给捅破了,都穆伦不屑道:“死断袖偷窥狂。”
宗政烨也不理他,只管拿眼瞧屋里觑着,都穆伦走上来,很是好奇的从洞里望去,宗政烨瞪了他一眼,他略有尴尬,复又强辨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独窥窥不如众窥窥。”
说完,两颗黑乎乎的大脑袋一起扒到窗户上,傻愣愣的盯着屋子内,屋内轻烟袅袅,犹若云雾散开,如意和如芝好像两个仙女般在云雾里立着,浓浓的药香气味只从屋内飘出,只薰着他二人神晕激荡。
“你两个在干什么?”玄洛摘了药回来正准备入房间,却见到这两个大男人正挤在一处朝里张望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宗政烨一抬头正要回答却猛地一下被都穆伦按下了头,他刚要叫,都穆伦喝道:“死断袖,不准瞧我家玄洛小子。”
玄洛刚要说话,如意忽唤了一声道:“玄洛,你快进来。”
“嘎吱”一声,门微微晃动了一下,玄洛便进了屋内,如意忙迎了上来,从玄洛手里接过七星草和山莨菪,将其放入一个小臼里捣碎为泥,又拿沙布挤了汁液滴入热水之中,都穆伦和宗政烨见如意竟没有赶玄洛走的意思,二人气不恨道:“偏心!”
坐在热水里的寂凭阑额上滚下大颗大颗的汗珠,如芝拿毛巾不停的为他擦着额头上的汗,如意将银针放在烛火上烤着,如意吩咐如芝道:“二姐姐,你赶紧拿毛巾塞进他的嘴里,我要施针了。”说着,又对玄洛道,“玄洛,你赶紧点了他肩井穴和命门穴,以防他受不住挣扎。”
随着如意手里一根根银针的扎下,寂凭阑好似承受了极度的痛苦一般,眼猛地睁开,眼神涣散而赤红,嘴死死咬住口里的毛巾,如芝几乎不敢伸手去抚摸他,她眼里流下泪来,他脸上汗越来越多,如芝不停的为他拭汗,却生怕碰得他更痛似的,手轻柔的几乎不敢下力。
胸口处正是金蛇针贯穿而入之伤口,如意将一银针缓缓的在伤口处扎下,银针立刻变得全黑,如意赶紧将银针拔出,又重新换了一根,热气蒸了她脸色发白,豆大汗珠从她脸上滑下,玄洛拧了毛巾不停的为她擦汗,都穆伦和宗政烨在窗外偷看着,咬牙切齿的很不能将玄洛变消失了,自己亲自跑过去帮如意拭汗,二人捶胸顿足的不停的唉身叹气。
渐渐大木桶里的药水由青色开始泛黑,寂凭阑的痛苦似乎越来越小,脸色也平静了许多,如意换上最后一根银针,银针扎下却未再变色,如意长舒一口气道:“毒终于解了。”
如意缓缓将所有的银针都拔下,很是疲倦,那声音已经沙哑的低沉的很了:“把他扶到床上,为他换了湿衣服即可。”说完,她一阵眩晕,望着玄洛好似隔着一层白茫茫的水雾叫她看不清楚,浓密而卷翘的眼睫仿佛凝聚了淡白雾气,只看见模糊的一片,玄洛见她脸色苍白的可怕,唇也失去了颜色,急唤一声道:“酒儿。”
他将昏迷的如意抱起,如芝急道:“三妹妹必是累了,赶紧带她回去休息,都怨我。”
玄洛见如意双目紧闭,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知道她昨儿急了一夜未睡,今儿又治病救人的受了累,心里又急又痛,轻轻将用脸贴向如意的额头,好在没发烧。
如芝扶着寂凭阑,刚想叫沁夏和阿月进来服侍,突然从门外闯进了两个人,宗政烨的眸子在玄洛脸上划过,分明带着几许醋意和妒嫉,可他的眼色在都穆伦看来是暗恋,绝对的单相思的模样,他一跳横在玄洛和宗政烨中间冷喝道:“死断袖,再用这样恶心人的眼神盯着我家玄洛小子,赶明儿小爷将你的睫毛一根根拔下来。”
都穆伦还骂着,玄洛已经一阵风的抱着如意离开了,宗政烨和都穆伦怅然若失盯着玄洛背影,宗政烨喃喃道:“娘的!爷也想抱。”
“啪!”的一声,都穆伦抬手就是一记暴栗打在宗政烨的头顶,宗政烨刚要回手,如芝唤道:“你两个傻站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扶人。”
宗政烨赶紧回身将寂凭阑一把从水里抱起,虽然寂凭阑身子重,他仗着一身武力抱着也还算轻松,如芝跟在宗政烨身后,都穆伦忽然喊道:“如芝姑娘,你让这死断袖抱你家那个寂凭阑你就不担心?”
如芝和宗政烨齐齐回头,二人怔怔看着都穆伦。
如芝:“……”
宗政烨:“……”
……
周围是一片火光冲天,她听见无数个人凄厉的嘶喊声,哭叫声,他阴冷的话语回荡在她耳边:“你这个不要脸的荡妇,竟敢勾引七皇弟……”
她被关进那阴冷的暴室,玄黑铁勾穿透了她的琵琶骨,血已经干涸,她披头散发的被垂挂在那里,像个破败的断了线折了骨的风筝,风凌厉的吹着,一个小小的人影了走了进来:“母妃,恪儿好痛,恪儿好痛啊!”
那无尽的噩梦似乎要将她吞噬,她努力挣扎着,肌肤和血液在铁勾下被一寸寸割离,她颤抖的唇绝望的盯着那小小的身影:“母妃,母妃,快救救恪儿,秋娘娘要拿剪刀剪掉恪儿的舌头,恪儿害怕,害怕……”
“不——”她惊叫一声,“恪儿,我的恪儿,母妃来救你,母妃来救你了。”
“酒儿,酒儿你快醒醒。”耳边传来一声急切的呼唤,那声音如此温暖,好似一道阳光照耀进她的心里,她费了很大力气睁开了眼。
“玄洛……”她轻唤了他一眼,眼眶里全是热泪,“你可会负我?你答应过我的这一生绝不负我是不是?”她微有激动的又提高了声音问道,“是不是?”
“酒儿,你做恶梦了?”玄洛温柔的替如意拭了额上大颗的汗珠,他的眼里全是痛色,他一紧紧将她拥入怀中,“酒儿,这一生我绝不负你,绝不会。”
“玄洛……”她心头一松,好似要将这一生都未流过的泪全都流了下来,她尽情的在他怀里哭着,将他的青色衣衫沾湿再揉碎,他有些无措的将头抵在她的发上,手轻轻拍着她的背,“酒儿,只是梦,你别害怕,别怕。”
“不!”她的眼泪还是一个劲的往下落着,她抬起头来定定道,“不是梦,不是梦,这都是真的,我的恪儿,我的恪儿……”
玄洛的脸上浮出丝许错愕之色,他刚就听她在梦中呼唤恪儿,母妃来救你了,他手忙脚乱的直接拿袖子替她拭了泪,柔声问道:“酒儿,你可否告诉我恪儿是谁?”
“玄洛,你相不相信人有前世今生?”如意说着泪又湿润了眼眶,她吸了吸鼻子不想再让泪肆意滚动,他拿手轻轻抚上她的眼角,拭了她晶莹的泪,对她露出了淡淡的微笑问道,“你又胡思乱想些什么了?”
“我没有胡思乱想,恪儿是我的孩子,他是我前世的孩子。”如意咬着唇,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玄洛缓缓的说出了她心中掩埋已久的隐秘,她说的那样平静,平静的让他心都在抽痛,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只专心的听她叙述着那不可思议却又惨绝人寰的前世,他甚至有些恨自己为何前世没有找到她,让她受了那般委屈和痛苦,他眼里有泪光泛出,和着那琥珀色,柔的像明媚的三春之光,却又带着说不尽的悲哀和痛楚。
她依偎在他的胸膛,只到说完最后一个字,她抬眸问道:“玄洛,你可相信我说的话?”
他深深的看着她,手在她的发上额头脸上轻轻抚摸而过,他点了点头喟然一叹道:“酒儿说的我都相信,前世你我错过,今生我活着只是为了等你回来找我。”
她复又依偎在他胸膛,淡淡道:“你不怕我么?兴许我真的就是妖星,一个带着满腔怨怒和刻骨仇恨的妖星。”
“只要你恨的我便帮你杀,只要你想要的我便帮你夺。”他缓缓托起她的下巴,带着微凉气息的柔唇压上她的额头,辗转轻吻,唇缓缓下移,从眼睛到每一根睫毛他细细吻过,她感觉他的唇瓣还着几分颤抖,她感觉他的心在砰然跳动,他的唇落上她的鼻尖轻啄,到最后落向她的红唇,轻咬轻吮,她温柔的回应着他的吻,他低低在她唇边道,“前世今生来世,我愿怕永生永世都和你在一起,你这一辈子,下一辈子,下下一辈子,不管轮回几何,你都逃不掉。”
“嗯。”她低低应了一声,温软的气息在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