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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哭诉公主,路遇惊情
阳光从天际间毫无保留的将它的温暖和热烈洒落下来,透过重重树影,落下点点斑斑,时间仿佛那样的柔,柔成碎金的颜色,刹那间,那柔光染上几分冷戾而阴暗的色彩,沈秋彤的两眼盯着沈致远,一种莫名的念头强逼着自己要杀了他,她心内纷纷扰扰,根本无法静下心来思考,脑海里叫嚣着绝不能让沈如意这样好过,她的唇抖了抖,却是苍白失血的样子,那些惨痛的过往反复袭上心头,一次又一次,凌迟着她的心,空中忽响起一阵鹰啸之声,那啸声空远而凌厉,将她最后仅存的理智和温情全部吞噬的一干二净。
她嘴角徐徐溢出一抹酸涩而冷酷的笑,眼神却是冷漠之极,她轻轻又道:“父亲,女儿对不起你……”
刹那间,寒光闪过,锋刃采了太阳的光芒,直晃的刺得人睁不开眼,沈致远的脸上还带着几缕亲和的笑意,那笑意陡然凝固了,眼里的慈爱转作不可置信的惊惧,他大叫了一声:“彤儿,你……”
“啊——”的一声尖叫,不是从沈致远口里发出的,却是沈秋彤最后的凄厉的叫,她的眼里还带着泪,她突然感觉好害怕,害怕要失声尖叫,手持着利刃就在那一刻即将要刺入沈致远的心口,她的心底有过一瞬间的痛。
“父亲——”
“二叔——”
如意和如芝齐声尖叫,众人几乎不敢睁开去看,却听到“咚”的一声沉闷的声响,随之而来是金属掉落地面的声音,转眼间,血延着沈秋彤的唇角缓缓滴落下来,血光艳烈开放在她雪白的素衣之上,一朵朵化作盛开的玫瑰。
沈致远惊叫一声:“彤儿……”
他的心痛得在滴血,他叫唤了她一声,想上前扶起她,脚却凝滞的走不动一步,这就是他的亲生女儿,他的亲生女儿竟然要杀了他,他的眼睛已经干涩到流出一滴泪,就算他想要做个慈父,这一颗心渐渐的冷了,他恨然道:“彤儿,你竟然要杀我?”
“呵呵……”沈秋彤冷笑了两声,她终究还是败了,不是她心软的舍不得刺下去,而是在那一秒,她被一股强大的内力震飞了,她觉得五脏六肺全都要被震碎了,连骨头都散了架儿似的,她根本爬不起来,她倒在那里半支着身子,生生的呕出一口血来,“噗……”的一声,血溅在青草地上,她回眸看着沈致远,那眼里却是血腥的意味,“父亲,不是我要杀你,而是杀了你就能让沈如意痛,呵呵……让她痛,女儿恨她,恨她……”
“来人啦!”沈致远怒喝一声,“将这个弑父的逆女带下去。”
很快,沈秋彤就被人抬走了,那地上残留的血迹也被府里的下人清洗了干净,仿佛刚才那一幕从来都未发生过一般,沈致远深觉尴尬和自责,脸上带着浓重的欠意对着众人道:“今日之事,是我教女无方,还请各位海涵。”说完,又走向玄洛道,“玄洛,刚刚若不是你,怕是我连命都没有了,彤儿的事总算是我对不起你和如意,好好的大喜日子,被她搅的一团糟,你不要往心里去才好。”
“沈叔父言重了,我和酒儿自然不会放在心上,还请沈叔父切勿挂怀在心。”玄洛宽慰道,说着,他抬眸看了沈致远,见他脸有急痛之色,那眼里全是不忍,知他必是担心沈秋彤的生死,他连忙又道,“刚刚那一掌不至于会害了令爱的性命,沈叔父且放宽了心,她只需休养几日自可恢复如常。”
沈致远微微叹息,忍了一把悲痛之泪,宽大的袖袍里手却紧紧攥着,直攥到手掌心里生出一层冰冷的汗意,他点了点头道:“玄洛,谢谢你手下留情,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的女儿,就算犯了天大的过错,我也不忍心见她死在我面前,况且今儿是吉祥喜庆的日子,也见不得这些个打打杀杀,你做的很好,很好……”
“父亲,赶紧进屋再说吧。”如意上前劝道。
沈致远点了点头,脚步却微有些踉踉跄跄,虽然沈秋彤性命无碍,可他的心依旧没有感觉到一丝放松,手心手背都是肉,虽然沈秋彤是那个毒妇生的,但到底也是他的亲生骨肉,他就是想不明白,为何秋彤和秋凉还有那个毒妇一样都是执迷不悟,她们的心早被重重恨意和嫉妒蒙蔽了,他却觉得如此无能为力,他摇了摇头,强逼着自己忘掉刚才的事情,秋彤定是疯了,一个疯子做出来的事自然不能以常人去判断,他不应再纠结此事,今日是如意和玄洛的好日子,他怎能因为出了一点点岔子就垂头丧气,他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渐渐恢复了平静,那唇上重新挂上谦和的笑。
厅内香雾袅袅,花彩缤纷,又恢复了太平喜气之象,没有再提及沈秋彤,众人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彼此间交谈甚欢,到了午饭时间,早有府里的下人安设好桌椅,男客女客分席而坐,饭毕,各有丫鬟用小茶盘捧上茶和漱盂来,众人漱口盥手毕,又捧上喝的茶来,女客们只管热闹的吃茶说话,到了下午又点了戏听,一整天忙的好不热闹繁华。
将近黄昏时分才礼毕,侯府内尤还传来声声欢快的细乐声喧,众人告辞而去,瑞亲王妃只拉着明欣手让她跟着一起回府,明欣却笑着道:“母妃,明儿一早儿臣就回去,今儿就让儿臣留下来跟如意姐姐和如芝姐姐说体已话好不好么?”说着,便撒娇似的挽着瑞亲王妃的胳膊摇啊摇。
瑞亲王只笑道:“罢了,罢了,真拿你没了法子,真是女大不中留啊。”说完,便跟着瑞亲王一道离开了。
沈致远劳碌了一整日身心疲惫,本来件极好的事,如今被沈秋彤一闹,他心里终归还是蒙上一层浓重的阴影,他心里既恨又痛,却未想好如何发落沈秋彤,一时心结难解,只静静的坐在书房只命不准任何人打扰。
如意回了晚晴阁,冬娘和莲青服侍她更衣,待她穿着家常衣服出来时,明欣只笑道:“欲把西湖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如意姐姐,你总是这样好看,叫倒妹妹又是羡慕又是嫉妒。”说完,又叹了一口气道,“想来嫉妒最能令人做出恶毒的事,妹妹我还是光羡慕着好了。”
如芝笑道:“这一阵子不见明欣妹妹,倒好像长大了不少,我瞧着你好像有心思似的,不如说来听听,兴许三妹妹和我能为你排解排解。”
如意道:“是啊!明欣,这次我瞧你也不大高兴似的,自从上次在去了忘忧阁回去之后就再未见你进宫,难不成出了什么事?”
明欣蠕了蠕嘴唇,脸色也跟着变了,那眼里却有几分莫可名状的慌乱和痛心:“二位姐姐,你们告诉明欣这世上的爱当真可以不分门弟高低,不分身份地位么?”
如意笑道:“莫不是明欣妹妹心里有了什么人?”
如芝也道:“听明欣妹妹这话里的意思,好像真有了心上人,只是这心上人怕是不受家里人的待见,是也不是?”
明欣脸微微一红,“人家拿两位姐姐当个正经人,这会子倒排揎起妹妹了,妹妹哪来的什么心上人,是公主姑姑。”
如意心中惊讶,难道平阳公主又喜欢上什么不能喜欢的人,所以引起太后震怒,太后那日问她的话她言犹在耳,她抬眸盯着明欣问道:“公主怎么了?”
明欣放低声音轻轻叹道:“我知道这件事根本不能说出来,可两位姐姐最明欣最信任的人,这件事每每埋在明欣的心里只逼的明欣夜不能安眠,公主姑娘待明欣那样好,明欣想着公主姑姑能一生一世都平安,只是皇帝伯伯回来了,公主姑姑还能平安么?”
明欣说着已是泪眼朦胧,只含着眼泪在眼眶里不肯滴落,一身鹅黄对襟羽纱衣裳那样明媚,却掩不住她脸上的落寞,益发衬得她如一只受惊的黄莺鸟儿,那样娇小那样柔弱,她喉咙里发出微微的哽咽之声,那声音虽小却能触痛人的心肠,如意赶紧将她搂在怀里只柔声道:“明欣,有什么事你说出来,但凡姐姐能为你排解的一定不会推脱,你这会子憋在心里叫姐姐看着也跟着难受。”
如芝伸手抽了一方丝帕替明欣拭了泪珠儿,又轻轻拍了拍了明欣的背道:“是什么事能惹得我们欢快的小灵雀变得这般悲伤?公主一向深得皇上宠爱,又是皇上的嫡亲妹子,皇上怎会伤害公主,明欣你切莫太过担忧了。”
明欣哽咽道:“姐姐,不是的,这样的就算皇帝伯伯肯饶了公主姑姑,明欣也里也过不去,公主姑姑怎么能喜欢上那样一个人,明欣不懂,一点也不懂,那晚公主姑娘喝醉了,她竟然说明欣……明欣……”
如意和如芝知她说的吞吞吐吐,听得也是云里雾里,只知明欣又继续道:“公主姑姑竟然说明欣是她的女儿,怎么可能?”明欣用力的摇着头,“明欣明明有父王和母妃,明欣怎会是公主姑姑的孩子,必是公主姑娘喝醉了胡乱说的,明欣不相信一个字也不相信,还有公主姑姑喜欢的那个人却是个坏人,明欣讨厌他,偏偏公主姑姑被他迷惑了,反说明欣污蔑那个坏蛋,呜呜……”
如芝替明欣缕了缕背道:“不急,你慢慢说。”
如意眼底闪过几丝怜惜,她知道明欣确实就是公主亲生女儿,想必是公主喝多了说出了事情的真相,明欣如何能接受,只是不知明欣口里的那个坏蛋又是谁,难道是公主的情人,她伸手抚了抚她眼角流下的泪,她小巧的鼻翼因着哭泣微微扇合,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露下一小块阴影,平日里甚为明亮的弯月牙也黯然了几分,她只柔柔问道:“明欣,你说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明欣咬着唇,无力道:“他就是霞影寺的和尚无情,他明明是个坏人,不知道公主姑姑为何着了魔般什么事都依着他。”明欣眼里有恨意涌出,她抬眸看了看如意,又看了看如芝道,“二位姐姐,你们说若皇帝伯伯知道公主姑娘跟一个和尚有了私情,皇帝伯伯还能饶了公主姑姑么?这可是丢了皇家脸面的大事,为着皇族的尊严,皇帝伯伯不会放过公主姑姑,更令人气恼的是那个和尚竟不是个好人,公主姑姑为了他惹怒太后当真是不值得,一点也不值得。”
如意和如芝总算听了全然明白,原来是平阳公主爱上了一个和尚,这的确是有失体统的大事,如意忽然想到那个无心和尚,难道平阳公主这一辈子都和和尚结下了不解之缘,无心也就罢了,毕竟是真心爱着公主的,情这种东西最不好说,管你是皇亲贵胄,还是和尚道士,一但爱上了,往往便沉沦的什么都忘了,只是明欣口口声声说那个和尚是个坏人,明欣虽然孩子气,但也不会随便冤枉一个人,她想着又问道:“明欣,你如何知道那和尚不是好人?”
“如意姐姐,你还记得那天在忘忧阁,我跟你说公主姑姑命我晚上务必回去?”
如意点头道:“记得。”
明欣又道:“那晚我回去之后要去见公主姑姑,却没想到她寝殿外的服侍的小宫女竟然都倒在门外睡着了,我正想叫醒小宫女,却听到寝殿内有笑声传来,我悄悄的走了进去,就看见公主姑姑醉薰薰的伸手勾着那和尚的脖子,两个人……两个人……”她颇是难为情道,“难道公主姑姑叫我回去就是想让我看她跟一个和尚亲热的?我本想着赶紧离开,却瞧见那和尚竟然从袖子里抽出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