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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娘临窗绘画,翠歌在旁边铺纸研磨,主仆和睦,似乎方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李家的花园极大,琳娘并不曾常到园中去,一时竟不知从何处画起。她搁了画笔,曼声道:“乏了,我去歪一会儿。”
十一看着无趣,悄悄出去,去西厢房看席况。
席况在桌边看书,口中念念有词。十一凑近一听,差点没惊叫出声。他居然一直在重复:“书中自有颜如玉”。
十一乐得直打跌,看来她的一夜花开还不错。看得出来,席况神思不宁心念佳人。她摩挲着下巴,最好再出一招,让两人赶紧定情才是,时间不多了啊。
夜间,十一有了新发现,琳娘足上的赤绳不翼而飞了。琳娘脚上本来与苏慎言相连,此刻红线不见,定是两人今生无缘了。
十一喜不自胜,仔细打听之下才知道,是安平侯的夫人陈氏怕儿子走不出阴影,特意向周翰林求娶他的长女。周翰林对苏慎言极为欣赏,又不曾听说苏慎言的绣鞋事件,两家合了八字,倒也妥帖,正在议亲呢。
然而,命谱上记得明明白白,苏慎言年少丧命,没有娶妻啊。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暮凛姑娘指出错误,抱抱
☆、才子佳人相见欢【五】
十一百思不得其解,她在月下做法,潜入安平侯府,却见苏慎言足上空空,并无姻缘线。她翻遍命谱,恍然大悟,苏慎言和周家小姐虽然议亲,但亲事并不能成。这苏慎言的命运已经渐渐走上了正轨。他命中的确有一次不成功的议亲。现在看来,红线已断,苏慎言和琳娘今生是再无可能了。
想到任务完成了一多半,十一颇为兴奋。接下来,只消看席况和琳娘就是了。
此时已至深夜,苏慎言好梦正酣。可能是感觉到了她的注视,他猛地从梦中惊醒,坐起身来:“你又来了!”
耳房的丫鬟听见,扬声问:“公子有何吩咐?”
苏慎言闻得身边熟悉的气息,心内欢喜,忙道:“没事,没事。”
过得片刻,他压低声音:“你怎么不出来?”
反正夜间无事,跟他聊天解闷也好。十一显出人身来,坐在他床边的小凳上,轻笑道:“你的鼻子倒灵。”
苏慎言也笑了:“我可不止鼻子灵,我的耳朵眼睛都很灵。”想到这个妖精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的笑意就止不住。
十一瞥见桌上的水果新鲜可爱,随手拿了一个抓在手中,抛着玩儿。
苏慎言披上衣衫,笑道:“你若想吃,明天我给你找新鲜的。可惜现下鲜果不多,你爱吃什么干果,我找给你。”
十一摇头:“不要,我吃风饮露就可以了,我就是觉着好玩儿。”
苏慎言难免有些失望:“这些日子你到哪里去了?也不怕被道士给捉住。万一,万一……”
十一不以为意:“怕什么,我可不怕道士。诶,苏慎言,听说你娘给你议亲呢。你可别抱太大希望啊,我估摸着这事成不了。”
“什么?”苏慎言吃惊之下,拔高了声音。母亲,母亲怎么……
十一慌忙将水果塞到他口中,堵住他的嘴。
“公子?”丫鬟还没睡稳,又被惊醒了。
苏慎言拿开水果,忙高声道:“无事,你自己休息吧。”
十一站立起来,指间轻点,房中有光芒闪过。
苏慎言一把拉住她:“你又要走了么?”失落在一瞬间涌上心头,才这么一会儿……
十一道:“不是,我做个法术,你尽可以大声叫了,他们听不见了。”
她初修成人形后,司命不愿意搭理她,扔给她许多的天书,让她自己修炼。她悟性很好,法术学的也快。然而,天界向来是以道论高低,而非以术论胜负。是以,她虽然法术高明,却仍然地位不高。当然,这些都是他话了。
苏慎言长舒了口气,却不大相信她,仍然低声说话:“你听谁胡说的?我母亲在替我大哥议亲事呢。自古长幼有序,怎么会越过大哥先来谈我的事情?更何况,何况我……”他心说,“何况我被你坏了名声,又有哪家的姑娘愿意嫁我?而且,我心中自然是有人的,又怎么容得下别人?”
可惜,他不愿当面指责十一,干脆转过脸去。
十一也猜得出他的言外之意。她用手肘捅捅苏慎言,凑近他,悄声道:“是真的。你娘怕你难过,想给你寻个媳妇儿。那个绣鞋的事情,没什么人知道的,也不算坏了你名声。”她耷拉着脑袋,柔声道:“你也别怪我,我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苏慎言冷哼一声,并不理她。
十一看他大概是恼了,拿了桌上的水果递给他,说道:“苏慎言,苏公子,苏好人……我都给你道了歉了,你还要怎样?呶,这个给你吃。”
苏慎言身子一动不动,瞧都不瞧她一眼。
十一历来费心讨好的只有司命一个,见苏慎言不言语,她也感到没意思,便懒懒地放下水果:“那算了,我走了。事先说好啊,你也别抱太大希望了,这次婚事也成不了。”
她起身欲走,衣服却被苏慎言拉住。
苏慎言神色不动:“你又要做什么?”
“我回去啊,哦,那个啊。我这次什么都不做,我也没工夫做。我是怕你现在希望太大,将来会失望。”
“只要你不使坏,我就不会失望。”苏慎言本是拽着她衣服,触手之后,见料子柔软,不觉多摸了一下,暗自称奇。他家里有御赐的布料,恐怕也不及她身上所着。妖精的世界果真与人间不同。
“我才不使坏呢,也用不着我使坏。”十一这次底气很足,周小姐的脚上连的另有他人,跟苏慎言可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苏慎言对这婚事并不在意。他既已无法与李家琳娘结为连理,那么天底下其余的女子于他而言,也无甚分别。成与不成,又有什么打紧呢?
“妖精,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苏慎言还没有松手,他生怕一松手,这个妖精就又不见了。虽然她坏他姻缘,但他竟是恨不起她。
十一微怒,她一把拍掉苏慎言的手:“谁是妖精?谁是妖精?我是神仙!”
苏慎言摸摸红肿的手,微微一笑:“好啊,那小神仙,你叫什么名字?”
“神仙的名字岂是你等凡人能知道的?”十一歪着脑袋,“算了,我还是告诉你吧,不过,你不准记住。”
苏慎言故意说道:“那可不行,我这人记性一向很好。”
“那我不说了。”
苏慎言“呀”了一声,露出失望的神色来,叹道:“那我只有自己猜了,是叫老鼠?还是蜘蛛?或是□□?哦,对了,我听说小狗也是会成精的……”
十一顿足:“才不是哩,我可不叫小猫小狗。十一,我叫十一。”她的名字教她感伤,她一直记得自己得名的那个场景,他到底是不大欢喜她。
尽管是在黑暗里,她娇嗔的模样苏慎言还是看的清清楚楚。他虚掩着嘴清咳,笑道:“湜者,清澈也。泾以渭浊,湜湜其沚。依者,轻柔也。昔我往矣,杨柳依依。湜依,倒是个好名字呢。”
十一知道他方才说的是诗经里的句子,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解释她的名字。她有些喜意,又有些羞窘,低声道:“不是你说的湜依,就是十一的十一。他给我取名字的时候,可没像你这样想这么多。”
其实苏慎言方才也带了些卖弄的意味在其中。少年儿郎,在异性面前,不自觉得都想展示自己更好的一面。看着十一微红的脸,他隐隐有些得意,又道:“那你何不索性就改了名字?反正你说你是妖精没有父母。”
十一摇摇头:“不改,我就爱这么叫。”名字好与不好,都是他赐予的。
察觉到她情绪低落了下去,苏慎言忙道:“你不改也算了,名字总是陪人最长久的。”
十一道:“我真的要走啦,有时间再来看你,跟你说话真有趣。”
“你……”苏慎言心下暗惊,不知不觉竟已过了这么久了。
十一看他落寞的样子,心下不忍,拍拍他肩膀道:“诶,苏慎言,你莫难过啦。好好陪陪你父母,过得快活些。下辈子,下辈子,你肯定会有一个好媳妇儿的。”
苏慎言看着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奇道:“什么叫下辈子?难道我这辈子就……是了,我名声已毁,这辈子又有谁肯嫁给我。”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看向十一的眼神中满含哀怨。按照乳母讲的故事,眼前这个妖精该故作害羞地说:“公子若不嫌妾身鄙陋,妾身愿意长伴君侧。”
然而,现实总不若想象美好,实际上,十一狠狠地拍在他脑袋上,斥道:“我说了,你名声没毁,绣鞋的事情只有李家人知道。李尚书又不是爱说人闲话的。你唠叨个什么?再说了,我当时不也是没办法吗?我总不能看着你娶琳娘吧?再叨叨,下辈子也不让你娶媳妇儿。”
这话她说得心虚,她可不敢再牵错红线了,一切还得看他的命。
苏慎言苦笑。
十一又道:“好啦好啦,我真的要走了。”说真的,跟苏慎言说话还是很开心的,可是,她还有她的事情要做。
房间里又只剩下苏慎言一个人。他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不见,心底浮起淡淡的惆怅。他是家中次子,父母看重大哥,宠爱小弟,他在家中地位尴尬。他人聪敏,在京都也有才名,可惜偏偏那都不是他想要的。如果可以,他真想如同那个妖精一般,随心所欲,无忧无虑。
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给房间披上了一层银纱。沙漏里的沙子缓缓泻下,带着时光静静流淌。偶尔可以听到风吹虫鸣,苏慎言枕着自己的手臂,看着床顶暗金色的床幔,默默地,看了一夜。
次日,席况和李琳娘的关系有了一次飞跃,当然这其中翠歌功不可没。
翠歌如同所有才子佳人话本中的丫鬟那般一直致力于加深小姐与书生之间的感情。她先是失手打翻碎了砚台,污了小姐的妍罗裙,又在替小姐清理污渍时,一反常态地手忙脚乱,弄脏了上好的宣纸。
琳娘微怒,也不要翠歌陪伴,自行去换衣裙。
翠歌愧疚,向寄居在西厢房的席况借了成套的笔墨纸砚。席况得知原委,将自己的湖笔徽墨端砚宣纸大大方方地赠予小姐。
席况倒是光明磊落,也是报答李家借住的情谊,至于他心底是否还有别的心思,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关于翠歌的动机究竟为何,十一并不关注。她高兴的是,不管翠歌是有意还是无意,这私相授受的第一步算是迈出来了。有谁规定,必须得送手帕香囊之类的?
琳娘见到这笔墨纸砚,秀眉微蹙,十分不解。翠歌主动向席况讨借的事情是瞒着琳娘的。蓦然收到并不相熟的人赠送的文房四宝,而且还都是个中上品,琳娘自然受宠若惊。然而,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人家送了礼,总归是要还礼的。听说席况读书辛苦,她便命丫鬟将她喂养了多时的鹦哥连同笼子一起送给席况解闷儿。
作者有话要说:
☆、才子佳人相见欢【六】
席况和琳娘的互赠礼物,瞒不过内宅之主李夫人。李夫人感慨一番,说道:“他们兄妹感情倒好。都十年不见了,也还记得小时候的情意。”算是给他们的行为明确了性质。李夫人的默许,客观上为他们接下来的往来营造了良好的环境。
李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