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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心思说出来。要是郑氏恼了,不要那处宅子,立马转头乘车回家,那可就糟糕了。
“就这样?”
“就这样。”叶琢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看来真是遇着好人了。”关氏叹道。
叶琢笑而不语。杨建修是不是好人她不知道,但是个有心人却是可以肯定的。
也不知杨建修是个什么身份,到了衙门,一路上见着他的人,态度都极为恭敬,纷纷称呼他“杨相公”,杨建修只是微微颔首回礼。
“杨相公,您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一个四十来岁、长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子闻声迎了出来,拱着手对杨建修笑道。
“哈哈,龚书办,我有一伯父要替侄女买房,我陪他来办理一下过户手续。”杨建修也拱手回礼。
“杨相公的长辈要买房,只需派人唤上一声,我自会上门去为老人家办理,怎好叫你们亲自跑一趟?贵伯父是哪一位,我好拜见……”龚书办说到这里,话声戛然而止,眼睛盯着叶予期,再扫过江老头和关氏等人,面色沉了一沉。
杨建修的身后,就只跟了这几个人,也就是说,这几人中有一个便是杨建修嘴里所说的“伯父”了。可叶予期是叶予章的大哥,叶家明的伯父,龚书办自是认得,在龚氏嫁到叶家时他见过;而剩下的唯一男性江老头,却是青衣小帽的下人打扮,想来这不会是杨建修的“伯父”吧?
龚书办脸上的异样,杨建修自然看在眼里,他也不说破,直到跟着龚书办进到他办公的屋子里坐下,这才指着叶予期道:“这位叶家伯父,想来龚书办你也认识吧?听说你们还是姻亲。不过龚书办可能不知道,叶伯父跟我父亲还是故交。听说他要买房,我今天正好无事,我父亲便特地嘱咐我陪伯父到你这里来一趟。”
“原来叶大哥跟杨老太爷是故交啊?以前可没听你说过。来,坐,坐下说。”龚书办是个场面人物,在官场里混得跟个官油子似的,一听杨建修这话,对叶予期由开始的视若未见,变得异常亲热起来。这说话的态度,随意里透着亲昵,就好像他跟叶予期是实实在在的一家人似的。
至于他心里有多郁闷,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无论叶家大房因为作坊与陶长生发生纠葛,还是那过继到大房的叶家嫡女坏了自家女儿的好事,他都知道。所以曾暗暗发过誓,不管什么事,只要叶家大房和郑家撞到他的手上,不死也要脱一层皮。却不想前两次都不得不放过去。今天好不容易等着他们又送上门了,却又跟这位杨相公扯上了关系,还劳得他亲自陪同来办手续,自己不得不陪上笑脸殷勤接待,这让他郁闷得想要吐血。
“承蒙杨老哥看得起。”叶予期自然不会傻得去戳穿杨建修的话。不过他知道他跟龚家、陶家的仇恨不是几句话就能消除的——就是龚书办想消除,他也不肯。所以并不想跟龚书办装亲密。只略略说了这么一句,就直入正题:“我今天帮侄女买房子,还得麻烦龚书办。”
“江老伯,你把文书拿给龚书办看看。”杨建修既知道了叶龚两家的恩怨,尤其是眼前这位龚书办的女儿,还夺了人家郑氏的丈夫,他也不想跟龚书办多聊,以免引起郑氏对他的反感。立刻叫江老头拿了文书来,把手续给办了。
龚书办见杨建修亲自帮着张罗,哪里敢有半分刁难?肚子里万分的不舒服,面上还得装出极热络的样子,一边跟杨建修和叶予期闲聊,一边手脚利索地把手续一一给办理了。而叶予期办过几次过户手续,程序是极熟的了,立刻叫了郑氏来,让她按了几个手印。又当场交清了所付的银两及手续费。不一会儿,印有大红官印的新房契便到手了。
“今天有劳龚书办了。你公务繁忙,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杨建修见正事已办妥,立刻告辞。
“份内之事,份内之事。”龚书办笑着站起来,亲自送几人出门,这才回到屋子里坐下,气闷地唤下人给他端来一杯凉茶,一饮而进。
“老爷,今天这事,要不要告诉大小姐?”那沏茶的下人问道。
龚书办沉默许久,这才道:“嗯,你去跟她说说。”
“是。”那下人立刻唤了别的小厮来伺候,自己出了门上了马,前往叶家二房找龚氏去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全文免费阅读 第一百零一章 一计
且说叶予期办好此事,心情大好,见时近中午,便邀请杨建修去得月楼就餐。
“老头子,我们就不去了,你好好招待杨相公。今天这事,还多亏杨相公,否则还不知要费多少周折呢。”关氏道。说完又对杨建修说了一些感谢的话。
“不过是举手之劳,伯母不必客气。要不,一起到得月楼吃饭吧?”杨建修听关氏说要回去,心里便有些不舍。但男女有别,他还真不好挽留。嘴里说着这话,眼睛却看着叶琢。只相处这一个时辰的功夫,他便看出来了,这叶家大房,当家的是这位辈份最低、年纪最小的小姑娘。而在江家宅子时,叶琢很明显能跟他心意相通。所以此时他谁也不看,只看着叶琢。
叶琢接到这求助的目光,心里好笑。不过她却不打算劝关氏改变主意。毕竟杨建修是什么样的人,他要求娶的是妻还是妾,全都一无所知,此时不宜让他跟郑氏太过接近。再说,郑氏跟着到这里来办手续,是形势所需,情非得已;可跟到得月楼去吃饭,就不妥当了,容易被人看轻了去。
关氏听得杨建修的邀请,倒是犹豫了一下。原因无它,全因她对这位杨相公甚是感激。他既开口相邀,自己拒绝恐怕太过失礼。
想到这里,她朝郑氏看去,想看看郑氏是什么个意见。如果郑氏也同意去,那便一起去就好了。反正女眷是另设一个包间的,倒不怕被人说闲话。
“伯母,您跟伯父去吃吧。赵姐姐还在家里等着呢。我先回去告诉她一声,也免得她担心。”郑氏道。很显然,她不愿意跟着去得月楼吃饭。尤其主客还是一个陌生男人。
“那我们也不去了。”关氏听郑氏如此说,也下定了决心,转头对杨建修歉意地笑道,“我儿媳妇一人在家里,原也没说不回家吃饭,不回去不好。杨相公你一会儿多喝几杯,老头子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你多担待。”
关氏既然如此说了,杨建修便不好强留,亲自帮她们叫了马车,目送她们上车离去,这才跟着叶予期去了得月楼。
叶琢虽然极想亲自跟这位杨建修谈一谈。好从他嘴里打听到自己想知道的事。但便是跟着去,也是另坐一处,不能跟他们男人一桌喝酒聊天,达不到自己的目的。没奈何,只好跟着关氏和郑氏回了家,心里期望叶予期能领会她的意思,多从杨建修嘴里套出话来。
叶予期这一去,直到傍晚时分,才脚步踉跄地回到家。一进门就嚷嚷着要水喝。
叶琢亲自端了一壶茶到厅堂里,就听关氏在数落叶予期:“不能喝酒就别逞强。你喝得醉醺醺的,害得人家杨相公都没能去万福巷看房子,真是太失礼了。”
“嘿嘿,聊得高兴,所以就多喝了几杯。没想到这一耽搁就识了时辰。不过杨相公也喝得很高兴啊,约了我明天去看房。”叶予期接过关氏递给他的布巾,胡乱地抹了一把脸,又接过叶琢递过来的茶水,一饮而尽。
“祖父,你们都聊了些什么?”叶琢问。
“你们不知道,这位杨相公的父亲,在咱们南山镇还真是大名鼎鼎。”叶予期转向关氏,“老婆子,杨神医你知道吧?你父亲在世时,还请杨神医看过病的。”
关氏吃了一惊:“难道这位杨相公就是杨神医的儿子?”
“正是。”叶予期点点头。
“可是,既然杨相公的父亲既是南山镇的神医,那么杨相公在南山镇应该有祖宅啊,干嘛还要买房子?”叶琢诧异地问。
叶予期对孙女这缜密的思维极为赞许,冲着她点了点头,道:“祖宅是有的。但杨相公的母亲生他时难产死了,杨神医又继娶了一个妻子,给他们生了三个弟弟一个妹妹。那继母对他们兄弟两人表面上挺好,背地里却做下许多卑劣的勾当。所以杨相公就奋发图强,考取了功名,其后便到南云城的知府府上做了主薄,在南云城一呆就是十年,跟历任知府主宾相得。
只是最近新来的一位知府脾气古怪,屡屡责罚属官,杨相公倒也有些傲气,正好他大哥得了重病,又兄弟情深,杨相公便干脆辞了任,回南山镇给他大哥治病。但因他常年在外,那三个弟弟的儿女早已把他的房子占了,他也不愿意在那个家里呆,便打算在外面买房另居。这才去青云巷看房子。”
“原来是这样。”叶琢点点头。杨建修作为上司的属官,又是南山镇人,跟南山县县衙里的这些官吏相熟,也就不奇怪了。不过,想来也就是平时吃吃饭,打打招呼的交情,但要说很了解对方的底细,怕是不行。
果然,叶予期又道:“琢儿,你让我向杨相公打听龚书办的底细,他说他也不清楚。平时也就是点头之交,并没有什么来往。不过他也说了,如果我们不急,他以后倒可以帮着慢慢打听。但杨相公今天也说了一件事,他说龚书办很喜欢赌石,有一次吃饭的时候他听龚书办说起赌石,眉飞色舞的。”
“赌石?”叶琢本以为不会得到什么消息了,可听到这里,眼睛一亮。继而眉头蹙了起来,陷入沉思。
“怎么,有什么不对?”叶予期并不知道龚氏偷卖二房财物的事,只以为叶琢要他打听龚书办的情况,是想防止陶、龚两家再来报复陷害叶家。
叶琢摆了摆手。她感觉自己隐隐抓住了什么线索。
今天她也看见了,龚书办帮人办理过户手续,绝对是大权在握。过户的人除了要缴纳一定的费用给官府。想来还要孝敬一笔钱财给龚书办。所以这书办虽然是个不入流的小官,但油水足,绝对是个肥差。那么有这样一个有钱的老爹,龚氏为什么还要嫁到叶府来做继室。还偷卖叶家二房的财物,陶长生又为什么会为了一个小作坊,就花那么大一个心思给人下套。得不到手又如此怀恨在心呢?
莫非,是龚书办赌石输了钱,背了一屁股债?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龚书办欠的是谁的钱呢?如果他挪用的是公款,有没有办法能利用这件事,把他从书办的位置上给撸下来?
想到这里,叶琢叹了一口气。
就算查清和证实了龚书办因为赌石而挪用公款的事。她又能有什么办法把他拉下马来呢?叶家的层次太低,根本就不认识衙门里的人。昨天能让谢家伏罪,多亏了聂博文和杜浩然;这一次龚家的事没人能依靠,想要把龚家连要拔起,那是千难万难。
除非。把这个杨建修给扯进去。他做了那么多年的知府主薄,就算现在不在任了,那层次也比龚书办高多了。区区一个龚书办,应该不是他的对手吧?
想到这里,叶琢问:“祖父,杨相公跟你约了什么时候去看房子?”
“明天上午,杨相公说他有车,住的也不远,明天吃过早饭就到府上来叫我。”叶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