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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揭了话,替自己斟了碗酒,轻啜了一口,“不说这些闲话了,咱们正经的联句吧”
看了眼窗外的月色,秋月道:“我先起一句现成的俗语罢。‘因念道: 三五中秋夕,
胤禛想了一想;道: 清游拟上元。撒天箕斗灿; 秋月笑道: 匝地管弦繁。 几处狂飞盏; 胤禛笑道:“这一句‘几处狂飞盏倒有些意思。‘想了一想;笑道:谁家不启轩。轻寒风剪剪; 秋月道:“对的比我的却好。”因联道:良夜景暄暄。争饼嘲黄发; 胤禛笑道:“这句不好;是你杜撰的吧” 秋月笑道:“这可不是妾的杜撰,吃饼是旧典;唐书唐志上的。” 胤禛笑道:分瓜笑绿嫒。香新荣玉桂; 秋月笑道:‘分瓜可是实实的是爷的杜撰了。‘ 因联道:色健茂金萱。蜡烛辉琼宴; 胤禛好久没联对如此痛快了,也不管秋月所说,竟全心的投入,颇有些兴趣的样子。
秋月瞧了好笑,他虽贵为亲王,只怕是这风花雪月之事却是没人被他做了。毕竟这个时代的才女什么的,确实是少。大家闺秀都不过只识得几字,毕竟当家主母可不是要个只会吟诗弄墨的,而是要那能管的住家,镇得住下人的。
秋月想着,若自己像乌喇那拉氏那样整日管理王府琐事,只怕自己也很是不耐吧毕竟自己是后世的人,小门小户惯了,哪里就有这本领钩心斗角八面玲珑。
这边秋月想着,只听得胤禛又联道:觥筹乱绮园。 分曹尊一令; 秋月笑道:“这句好;只是难对些。”因想了一想;联道:射覆听三宣。骰彩红成点; 胤禛笑道:“这‘三宣二字倒也有趣;竟化俗成雅了,只是下句又说上骰子。‘少不得联道: 传花鼓滥喧。晴光摇院宇; 秋月笑道:‘对的却好,下句又溜了;只管拿些风月来塞责。 ”
胤禛道:“究竟没说到月上;也要点缀点缀;方不落题。” 秋月联道:素彩接乾坤。赏罚无宾主; 胤禛联道:吟诗序仲昆。构思时倚槛; 秋月道:拟景或依门。酒尽情犹在;胤禛笑道:“前面让了你这么久,也是时侯了。”乃联道:更残乐已谖。渐闻语笑寂; 秋月说道:“爷果然是藏着掖着的,这时侯可知一步难似一步了。”因联道:空剩雪霜痕。阶露团朝菌; 胤禛笑道:“亏你想的出来,这一句怎么押韵;让我想想。”因起身负手;临窗望月,想了一想;笑道:“够了;幸而想出一个字来;几乎败了。”因联道:庭烟敛夕棔。秋湍泻石髓; 秋月听了;不禁也起身拍手叫妙;说:“果然是好的, 这‘棔’字不常见;亏爷想得出。”
胤禛哼道:“你不过才十八岁,读了几本书;识得几个字,便在爷面前称大了。”话虽如此说,却对秋月的夸赞很是受用,面色微有得色。
秋月得了好句,顾不上胤禛的话,只细细思量了一番;道:风叶聚云根。宝婺情孤洁; 胤禛道:‘这对的倒也不错,只是下一句你也溜了;幸而是景中情;不单用‘宝婺来塞责。”因联道:银蟾气吐吞。药经灵兔捣; 秋月不语点头;半日遂念道:人向广寒奔。犯斗邀牛女; 胤禛也望月点首;联道:乘槎待帝孙。虚盈轮莫定; 秋月笑道:“爷这比兴倒用的熟稔。”因联道:晦朔魄空存。壶漏声将涸;
胤禛方欲联时;天空中突然传来几声雁鸣,倒将秋月吓了,站在窗前,手抚住胸口,惊疑不定道:“怎么着大晚上的又大雁的声音,听着倒像是白鹤起飞的嘎然声。”
胤禛递了杯热酒给秋月,笑道:“不过是几只鸟罢了,也值得你一惊一乍的。你方才也说‘壶漏声将涸’,现在也‘窗灯焰已昏’。罢了,也没联句的心思了,歇了吧”
秋月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方觉得好了些,不禁抱怨道:“好容易有了闲情,这野鹤可真是讨厌。”
这番说着,想起方才说得要出去看看风景,不禁笑道:“妾有了一句,爷可听听?”
胤禛也起了促狭心思,答道:“但说无妨。”
“寒塘渡鹤影;这下句可是难得?”
胤禛听了,点头道:“不错,确实难得,‘影’字只有一个‘魂’字可对。”思索了半响,终是无果,方道:“却是难得,明日我且问问王路,看他能否答上来。”
秋月斟了酒碗,笑道:“即使如此,爷可得自罚一杯。”说着,便将碗凑到胤禛嘴边。
胤禛也不含糊,接过酒碗,一口喝完了。
秋月看着他喝酒的姿态,不禁气馁。这人,连大碗喝酒读这般有风度气质,竟显得自己小心眼了。
胤禛哪里知道她这番心思,喝了一碗,就见秋月又替她续上了。胤禛微微蹙眉,冷眼看向秋月。
秋月也不惧,只笑意盈盈的看着他道:“爷也不必等明儿了,妾已得了一句,爷喝了这碗,妾就说与爷听。”
胤禛轩眉一挑,将本欲说教的话咽下,“爷倒要看看你得了什么句子。”说完,便接了秋月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本就只是些清甜的桂花酿,喝多了也不醉人,明儿也不会误事,胤禛很是放心。
秋月见他喝了,因道:“冷月葬花魂。”
胤禛听了,微微皱眉:冷月,月,葬花,莲,年。
又思及两人园中时,秋月所做诗句中清冷颓唐之意,遂说教道:“诗固新奇;只是未免太颓丧了些。你身子素来弱,现下病也不过刚好;不该作此过于清奇诡谲之语。”
秋月虽没得到夸赞,却也知胤禛是为着她好,便只笑道:“妾知道,不过是对着爷才敢露出几分真性情,对别人,妾还是知道收敛的。”
对秋月字里行间满是待他不同常人,胤禛却到底高兴不起来,因开口道:“行了,时辰也不早了,早点歇着吧”
秋月听了,挂在胤禛身上,嘟着嘴道:“妾今儿睡多了,现下没有睡意,好容易有了点诗性,爷就不要扫兴了。”
胤禛似笑非笑睨了眼挂在脖子上的秋月,凉凉道:“这夜里可不止作诗联句这两件事,你若精神好,还想做些别的什么,也是可以的。”
秋月闻言,红了脸,“坏四爷。”说着,便将脸埋进了胤禛的脖颈间,轻轻咬了咬。
胤禛‘嘶’了一声,“你这可是主动玩火。”
话还没说完,就听秋月在耳边道:“皓月凝眸,竹影婆娑留画意。”
胤禛无奈的瞧着挂在自己脖子上的人,知道自己昨夜弄的狠了,以秋月的身子,今儿定是受不住,只得出声道:“行了,爷依你了,别挂在上面了,下来吧只一点,不许再说着颓唐的诗句了。”
秋月应了,喜滋滋的在胤禛身侧坐定,催促道:“爷,快点答。”
“明湖摇翠,桨声欸乃壮诗情。”
“小楼刻烛听春雨。”
胤禛笑道:“这‘刻烛’二字倒也有趣。”《南史。王僧儒传》:“竟陵王子良尝夜集学士,刻烛为诗,四韵者则刻一寸,以此为率。
因对道:白昼垂帘看落花。
秋月出:“几处箫声醉。”
胤禛答:“几痕波影斜。”
“雪里白梅,雪映白梅梅映雪。”
“风中绿竹,风翻绿竹竹翻风。”
烛火橘黄,空气静谧,两人一来一往,谁也不让着谁,倒也祥和。
这厢两人吟诗作对,却不知府内其他众人知晓胤禛去了莲苑,是何心思。
尤其是小李氏,简直就是从云端直接落入了低谷。
早上的事,最后虽有乌喇那拉氏说请,免了她的禁足,但对府里仆从而言,这小李氏无疑是失了胤禛的宠,不免在心里边就开始轻怠了起来。
现在郭氏屏退了众人,只留了翠绿,两人呆在屋里相顾无言。
半响,翠缕方道:“主子,早上奴婢实在是害怕极了,爷生气的样子……”
话还没说完,她便打了个寒颤,手也不住的抖,捧着的茶盖因不停的与杯身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更显清晰。
郭氏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是比翠缕好了那么一点点,她到也会装,至少面上看不出什么。
她竭力镇定,喝了口热茶,方对翠缕道:“这事儿不是都过了一天了么,你怎么还这么害怕。再说,你主子我不得爷的宠爱,这事自然也落不到我的头上,你怕什么。”
翠缕得了郭氏的安慰,略微好了一点,仍心有余悸道:“爷虽不是朝主子发火,可早上奴婢瞧了爷生气的样子,当时双腿就软了,跪在地上直哆嗦。”
郭氏叹了口气道:“这小李氏算是毁了,想必以后爷是不会再宠她了。”
翠绿有些迟疑道:“主子为何这样说?”
“你当时只顾低着头害怕了,没见着爷当时的样子,我瞅着,她怕是没翻身的机会了。”郭氏看着明灭不定的烛火,幽幽叹道,“这年氏,果真有手段。想来府里以后除了福晋,便是她了吧”
郭氏猜测的不错,经过这件事,更是让府里众人看到了年是得宠的程度。王爷回府不过才两日,这年氏就轻轻松松的扳倒了胤禛的新欢,这速度,这效果,简直让一干人等人咂舌不已。
现在回想起早晨上房的情景,众人仍心惊不已。
在这王府,千万不要当着王爷的面编排年氏的不是,丁点儿也不行。否则,就是自讨苦吃。
有了李氏和小李氏的例子在前,想必没人敢在惹她,给她添堵了。此刻,胤禛搂着已经睡着了的秋月,有些自得的想着。
看着她的睡颜,胤禛在她的发间轻轻吻了吻,为她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目睡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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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离开
因胤禛这般雷厉风行,众女人虽对秋月跟着胤禛出巡颇有微词,却不敢再说什么。
而胤禛让乌喇那拉氏整顿府内风气,一时间府里下人皆屏声敛气,除了做好自己分内之事,甚少传些流言蜚语。
这雍王府家门严谨为京中众府之首,倒也如是。
虽让去塞外的东西有夏悠琴收拾,到底有些私密之物需要秋月亲自动手。加上胤禛每日都歇在莲苑,偶尔还抽空过来陪她用膳,因而这几日的时光过的到快。
这日,刚用了午膳,秋月正在和初蕊等人核对出巡的单子,不想下人进来禀报说四阿哥过来了。
秋月看了日头,虽快要立秋了,可热气仍然未减,大中午的日头还是很毒。秋月慢放下手中的单子,“快让他进来,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可别热着了。”
话还没说完,就见弘历一溜烟的跑了进来。
他跑到秋月面前,秋月一把搂住他的小身躯,见他小脸通红,脑仁上也挂满了汗珠,满用手绢替他擦了,“弘历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和谁一起过来了,你额娘知道么?”
话说间,起身替弘历脱了小鞋子,让他在凉炕上坐了,吩咐初蕊给他备了碗酸梅汤,这才在他身边坐定了。
弘历见秋月坐定了,这才说道:“弘历让小然子回去告诉额娘了,额娘知道弘历来年额娘这里了,不会担心的。”
原来,有一次弘历偷偷跑了过来,没有告诉任何人,弄的府里鸡飞狗跳,后来在秋月这里找到弘历,倒让胤禛好一顿训斥。虽然后来有秋月帮腔,到底受到了惩罚,让小弘历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却是再也不敢了。
在太阳下走了这么久,又走的急了,弘历倒是真的热了,将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