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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奕跟身上摸了半天也没摸出来,她出门不习惯带银子呢,便笑道:“你今儿笑话儿说得好,等下我叫掌柜赏你五两银子给你儿子卖果子吃。”
张小二忙着磕头:“谢二爷,您高兴了就是小的福气,哪能要您赏呢。”
祈奕笑呵呵:“起来吧,这是该得的,以后记得多收集些笑话,我下次得空听你说。”
张小二欢喜不尽:“这敢情好,小的记下了。”
祈奕这一场笑,心情松快许多,招呼张小二:“你也坐下来,喝一杯,这茶不错呢。”
张小二摆手:“我们没有坐下规矩,小的还是站着吧。”
就这会功夫,掌柜的亲自领着红衫子展昭上楼来了:“二爷,展护卫找您呢。”
祈奕心情尚好,笑着冲掌柜道:“这小二哥很会说笑话,您替我赏他五两银子,改日我叫人给您送来。”
掌柜的躬身点头:“看二爷说哪里话,您吩咐就是了,有账就成了,还什么呢,二爷看这小子顺眼,叫他还伺候您。小的忙着,就不伺候您了。”
祈奕笑着点头:“去吧。”
张小二心里蛮紧张,他不知道展昭是否听见自己所说,他是个圆滑的,赶紧忙给展昭擦凳子:“您坐,我马上给您二位换上新茶。”
展昭笑道:“嗯,小二哥一张好嘴,手脚也怪利索呢。”扬手丢出一块碎银子:“赏你,下去吧,不用你伺候。”
祈奕勾唇暗乐,这是听见自己艳遇了。
张小二暗地冲祈奕一皱眉:“二爷您坐,展爷您坐。”接了银子忙忙去了。
祈奕抬眸想肃正脸色,无奈满脸笑意儿收不住:“展护卫,这是巡街呢?”
展昭嘴角噙笑,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上了:“不是,专门来寻二爷。”
二爷?
祈奕抬眸,这人怎么一夜之间又回去了?
展昭眼眸弯弯:“太后传旨开封府,太后娘娘携公主返乡祭祖,着令开封府一提人等随扈前往。”
祈奕更加惊讶:“返乡?太后娘娘要回洛阳?宗亲尚未离京呢?怎么这个时候走?”
展昭摇头:“不是,太后这回要回第二故乡草州桥。“
祈奕皱眉:“不是圣上传旨?”
展昭摇头笑:“不是,是太后懿旨,包大人接旨觉得事有蹊跷,让我进宫打探,我问过宫门侍卫知道二爷一早出宫了,这才寻了来,倒叫我猜准了。”
这一下祈奕懂了,太后娘娘这是替自己撑腰跟庞家叫板呢。
祈奕叹气:“我想回家去躲清静,干娘这一参合,看来是躲不成了。”
展昭笑声磁性低迷:“包大人也是这般猜测,二公子是想躲开庞家,害怕果真校场比武难以收拾么?”
祈奕笑:“若是庞煜单打独斗我还真是不怕,考状元之前必须要过乡试会试,我有张行王清李山李海四大门将帮我先撂场子,安乐侯在他们四个手下走过来,我宰他不过捏死秧鸡子。”
展昭闻言一声咳嗽:“公孙先生还说万一不行的话叫……现在看来是白白担心了,原来二公子早有成算,挖好了连环坑等他呢。”
“连环坑?”
祈奕瞅着展昭一笑,连展昭也这样想么?
祈奕微眯眼眸:“这样说也可以,其实也算不得我挖坑,我这也是不得已,我总不能束手就死吧。我跟展护卫不同,你们大丈夫讲究光明磊落,当面锣对面鼓,我是弱势,为了自身平安,不得不投机取巧,借力打力。”
展昭笑:“二公子可不弱势,太后娘娘可是态度鲜明站在二公子这边,不然也不会下懿旨了。”
祈奕神色黯然:“我跟庞家有仇,唯一依靠干娘又是皇上亲娘,庞贵妃对皇上影响力太大了,难道我能让太后去指责皇上不成。好汉不吃眼前亏,只好躲开去。且我原想去南诏,是皇上不同意,要我留下陪太后,结果弄成这样。如今太后插手并非我所愿,是他们庞家先行不义,欺男霸女。”
“欺男霸女?”展昭眉眼弯弯笑起来:“用武林话说,这词儿,精,准,狠!”
笑毕,展昭言道:“圣上也有旨意,着包大人进宫议事,包大人命我出来寻人了。”
祈奕忙着起身:“看来我的回去了,不然皇上以为我拿乔呢。”
展昭眉开眼笑:“二公子当然不会拿乔了,你是隔山打虎。”
温煦脉脉的展昭,让祈奕有些不适应,疑惑的祈奕话意深长:“无论你相信不相信,我是真想回家了,日出而起,与人看病抓药,日落关门,灯下看书,月下闲话,春天踏青看花,冬日煮茶观雪,生活简单却舒适。至少不需要如今这样费脑子,想心思。”
展昭神往点头:“嗯,这日子正是我年轻闯荡江湖写照。”
祈奕摇头浅笑:“闯荡江湖是青年俊才英雄路,我是家麻雀,可以粗茶淡饭不羡梧桐枝,却也耐不得餐风露宿苦。”
两人下得楼来,各自上马扬鞭。少时便是御街,宫门在望。祈奕下马拱手:“多谢展护卫。”
展昭黑眸灼灼盯着祈奕眼眸:“请二公子记下展某今日之话,他日校场比武,倘若张行四人挡不住,展某愿做二公子最后一道屏障,将所有来犯之敌斩于马下。”
这话来的太突然,祈奕微微一愣,少顷脸红耳赤,鲜血上涌,羞怯避开对方灼灼眼眸:“多谢,多谢展公子。”
改字儿
祈奕进得宫门,背过人去摸摸脸颊,火烫烫的,自己一声呸,没出息,这话算什么呢?这话搁在现代什么也没说,就是这会儿,顶多听得出他展大人公忠体了,侠义为怀。
祈奕想着又折回宫门,红衫子已经跑远只剩下一道影了。祈奕自己一笑,我果然自作多。
不过,这一趟出去,心情舒爽多了,甩着鞭子,鼻子哼哼:我闲坐城门观山景……
忽然警觉,这里不是都市大街乃是皇宫内院肃穆之所,马上噤声,还好,附近空旷无人,宫门守卫目不斜视。
熟料祈奕刚要拐进偏门进入后宫,却被仁宗面前刘公公远远招呼上了:“公主啊,奴才总算把您等到了。“
祈奕后悔,如此,老子该走左侧门了。熟料刘公公又对自己身边小公公吩咐道:“去左侧门告诉小安子,公主回来。”
又对祈奕躬身:“公主这边请,皇上在御书房候着您呢。”
祈奕一愣:“只有皇上一个人?”
黄公公忙笑道:“贤爷包相爷都在。”
皇帝书房可不是一般人书房,裹脚布那么一点点,其实就是一所宫殿,内侍宫娥,吃喝拉撒住一应俱全。御书房属于前殿,未几便到了。黄公公一声通传,里面想起仁宗皇帝声音:“快请。”
祈奕闻言慢慢折进去,规规矩矩,低眉顺眼,其实眼眸发散,四边观察所有人等脸色。结果很失望,仁宗笑眯眯,八贤王喜怒不明,包公千年黑脸。不过还好,气氛似乎不错,不然大家也不会闲闲打座了。大臣议事一般不设座位,包公都坐下了,难道是为了特特等候自己?反头又一想,自己跟展昭没说什么话,以他的速度,包公应该刚进宫不久。
挨挨蹭蹭,祈奕终于走至大厅正中间,祈奕知道,自己现在见皇帝是勿需磕头了,御妹嘛,有特权了。因为身着男装,不知道该拱手,还是福身,祈奕正在犹豫,仁宗笑了:“御妹,想什么呢,近前来些,我们兄妹说话也方便些。”又扬声道:“内侍,给公主设座。”
祈奕闻言赶紧走到仁宗书桌旁站定:“皇兄太客气,臣妹我站着就好了,坐着反而不舒服,干娘也说了,小孩子站着长得快。”
仁宗闻言眉开眼笑:“母后跟你这样说过?臣妹说说看。”
祈奕点头:“嗯,皇兄不知道罢,别看我现在壮实,我是早产儿,小时候那个体弱啊,差点没养活。成天病恹恹没力气,被我母亲抱在怀里养到三岁。我都四五岁了,也不愿意走路,成天不是躺在床上,靠在塌上,就是缠着我爹娘背我。一年四季药罐子没断过。”
“那个秋天,我娘生了弟弟,就有些顾不得我。刚巧啊,那个冬天干娘就到我家里来了,干娘很喜欢小孩子啊,给我说故事啊,总之对我很耐心,我就成天跟着干娘,我们住一间房子,哦,我说的就是母后。”
仁宗点头笑:“朕知道,你说你的。”
“春天的时候,母后就要带我去园子里散步,山坡上林子间溜达,我那时候退杆子发软,不愿意自己走路,哼哼唧唧想要干娘背我,母后就说啦,小孩子成天背着抱着,不沾地气儿长不高,将来会变成矮子不漂亮了。”
仁宗笑:“所以母后就哄你说要多走多站才漂亮啰?”
祈奕抿嘴笑:“嗯嗯。”
仁宗又笑:“后来御妹你为了漂亮,就成天多站多走啰?”
祈奕笑眯眯点头,直不好意思:“小姑娘孩子都爱漂亮。后来慢慢大了,皇兄您知道的,家父是大夫,家里开药堂。总是隔三差五来些三山五岳的奇怪人人士。”
仁宗奇怪:“什么奇怪人士?”
祈奕笑道:“都是来找我爹爹看病的江湖人士,打扮得奇奇怪怪。有些人离得远,一日之间不能往返,我爹爹就留他们住在外院,供给吃住。寄住者有男有女,都有本事,有会上树上房,舞刀弄剑,还有能掐会算,我觉得他们好玩儿,慢慢跟他们混熟了,跟着他们东跑西颠,爬树跳跃,学些杂乱无章的东西,慢慢的身体倒好了起来,干娘说我是得了我爹娘福报了。后来我身子强健了,就又坐不住了,不爱写字,不爱女红,喜欢舞刀弄剑,妄想做个女侠。”
祈奕说的高兴起来:“母后又叨叨我,我八岁的时候,我娘说女孩子也不能太野了,既然身子骨也好了,要给我缠脚,希望我变得淑女些,免得人家嫌弃。我那个时候已经会爬树了,嗖嗖嗖,我就上树去了,我娘不答应放弃我就不下来,我趴在树上哭闹博取我爹爹同情,哭得最后都吐了,我也不下来,我爹倒地心疼我了,就劝我娘说,‘咱家丫头是天下最聪明漂亮丫头,我白家有房有地,看谁敢嫌弃’。”
祈奕说着话蹦一蹦:“嗨,皇兄您瞧,幸亏没缠,天足行走方便得很,来去自由,多惬意啊。”
仁宗点头称是笑起来。
八贤王坐在一边,原本听听祈奕说小时候的事情蛮开心,不料祈奕一口一个爹,我爹来,我爹去,直跟他不相干,他早就脸色黢黑了,这下子终于找到机会开口了:“女孩子毛手毛脚,还不快些告诉皇上,你跟太后娘娘都说了什么?”
祈奕忙着端正姿态闭了嘴,眼观鼻鼻观心老实了。
仁宗却依旧笑的开心:“叔王太严肃了,看吓着御妹了。”回头招呼祈奕:“御妹,听说你想回去修建草庐?我们不是商量好了,等忠孝候一起返乡,如何又改变主意了?”
祈奕讪讪一笑:“臣妹也知道,人无信不立,臣妹不该食言而肥,只是臣妹这些日子总是梦见家慈,她总是问同样问题,问我过得好不好,干娘好不好,弟弟好不好。又问龙佩可曾找回来……”
仁宗皇帝闻言点头:“哦?”
“臣妹这才起来,我的官司完了紧着就是干娘官司,后来就入宫,也没回去禀报父母一声,臣妹在大相了寺倒是烧过香,估计爹娘没收到罢。所以,臣妹这才跟母后商议,回去烧些纸钱给父母,告诉他们我们过得很好。不过皇兄请放心,不过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