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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撩起袍子往石椅上坐下,宽大的袖子垂在两边,他说:“你应该知道你自己的身份,也知道端王那一派系和沈家速来交恶。”
“是,王爷。”
沈玉的神情忽然变得很温柔,他说:“以后孤再也不要看到这样的事发生。”
“孤本以为你心如明镜,对待男女之事淡泊如水,没想到却早已学会和别人暗通情愫。”
“慕言……”沈玉忽然用极为轻细的声音唤她,柳慕言不由得为之一怔,总觉得是陷入了幻觉。沈玉的声音继续飘来,带着些柔软,却忽然冷了下来,他说:“孤要你跪下对孤发誓,效忠孤。”
柳慕言眼神一滞,带着些惊讶,她说:“不知道王爷希望慕言说些什么。”
“你将以孤为首是瞻,马革裹尸,粉身碎骨,肝脑涂地,在所不惜。”这些惨烈的字眼从他的嘴里飘出,似乎瞬时间变成了轻飘飘的的字眼。
柳慕言无法,此情此景难道她还能跳出来指着堂堂王爷说我不干了吗?
她跪了下去,跪在那一身白袍的男人面前,仿佛匍匐在神明脚下诚信瞻仰的圣徒,很多年后她依旧记得那时的那个场景,看起来那么的虔诚,那么的温柔。
她一字一句,慢慢地重复,“臣在此发誓,将以王爷马首是瞻,马革裹尸,粉身碎骨,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半响之后,才传来沈玉的声音,他说:“起来吧,你记住便好。”
随后柳慕言便从地上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她忽然看着沈玉的侧脸,沈玉似乎正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前方,柳慕言便说道:“王爷。”
沈玉忽然说道:“三日后,封王大典,你要出席。”
“臣知道了。这件事,始终让臣惊讶不已。”
沈玉转过头,他的神情很淡,淡的几乎看不出有表情,他说:“你还是自称慕言,臣这个字眼,孤实在听不习惯。”
“慕言知道。只是王爷一夜之间换了长辈,不知道对于沈祁大人是怀着怎样的感情。”
沈玉轻轻冷哼了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怠慢,他说:“没有感情,谈何感情。”
“那王爷,又对如今的生父当今圣上,是怎样看待的?”
“不喜。”
“但终究血脉至亲,是无法割舍的,就像皇上无法割舍王爷你。”
“今天慕言的话似乎有些多。”
“只是有些感触罢了,对于血脉至亲的感慨。”
“今后,你怕是不能像现在这么闲暇了。”
三日后,封王大典,柳慕言看到了年迈的圣上,他的年纪比文阁老轻,但是看上去却那样的苍老,国事家事耗去了这位老人大多数的心血,他苍老的速度那样的快。
但是柳慕言也看得出他的高兴,她看得出皇上对沈玉的喜欢的发自内心的,他是真的喜欢这个儿子,虽然沈玉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生疏的很,但是柳慕言知道,他内心还是承认这个父亲的,沈玉并不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血脉至亲,没人可以潇洒地割舍。
她也看到了那个传说中生下沈玉的女人,叫沈惠华的女人,她看起来比同龄人老了很多,在她身上看得到生活的磨砺和痕迹,一个不美丽也不年轻的女人,她的目光很空洞很苍白,她看着沈玉甚至都说不出一句话,只是茫然地接受仪式。
在封王大典上,柳慕言还看到了裴珏,他依旧是一身赤黑色的长袍,剑眉如星霜,五官立体而深刻。
他的目光粗粗略过柳慕言,便没有在继续停留,柳慕言却每次见到他都会有一些奇怪的情愫在悸动,这很正常,因为她对他曾怀有那样的情感,所以她很坦然地接受。
在封王大典的最后,皇上宣布了另一则重大旨意,封陈留王为太子,沈家嫡长孙女沈峨光为太子妃,立储大典和太子大婚下月初五同日完成。
众人不免又一次大跌眼镜,皇上总是不按理出招,就在众人都以为端王势在必得的时候,又变成了陈留王,须知之前皇帝可是都已经决定那陈留王送到夷陵那种地方去自生自灭了。
不管怎么看贤名不断的陈留王都是最好的储君选择,虽然知道之前皇帝顾忌沈家的权势而有所忌惮,如今看来前太子的死和淮安王的出现,让皇帝的心思也转变了不少。但是依旧没人能够摸透皇帝这个决定的最终意义。
那坐在最上方的男人,高高在上俯瞰众生,掌握着每个人的生杀大权,他虽然老了,但是看起来依旧不可轻视,不怒而威,怀揣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睿智。身边沈贵妃深藏着浅浅的微笑,想必一定是开头透了吧,自己日思夜想的事竟然成真了。
封王大典就在各路人马各怀心思的情况下结束了,唯一一个始终波澜不惊,目光清明,仿佛置身事外的人就是那个今日的主角,沈玉,他按部就班走着每一步,似乎他身在世外桃源,和周围人隔着厚厚的透明的城墙。
结束之后,众皇子被诏去皇帝那儿,柳慕言便先行回府,路上却看到迎面走来的人,再熟悉不过的人了,那身影,那走路的样子,那份冷峻,是裴珏。
她站在原地,微微鞠躬说道:“拜见端王世子。”
裴珏站在她的面前,高高的身影遮住了身后的阳光,他对周围的宫人沉默说道:“都退下。”
随后待那些宫人们走后,只剩下沉默的柳慕言和裴珏,柳慕言低着头说道:“不知道世子爷,想和臣说什么,请尽快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裴珏看着她,目光很深,深到柳慕言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那其中的情绪,赤黑色的衣袍绣着金丝纹边,看起来整个人有着超越年龄的深沉。
他说:“我不知道你为何加入沈家的阵营。”
柳慕言依旧低着头,裴珏继续说道:“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参与这纷争其中。”
柳慕言嘴角露出一丝浅笑,“这些,和世子爷,又有什么关系呢?”
裴珏的声音低而冷,“我知道你很聪明。”
“你觉得我会成为你们的阻碍?莫不是太看高我柳慕言了。”
“你何时说话变得如此刺人。”
柳慕言面无表情说道:“世子爷不是应该知道,我一向如此的吗?”
裴珏也是冷冷看着柳慕言,他的眼眸深不见底,像是万丈大海什么都会溺死在里面,他说:“为何和我针锋相对?”
“你想说我们本不该是这样的关系吗?”
“是。”
柳慕言叹了口气,她并非想和裴珏针锋相对,只是忽然心里就有一口恶气出不来,免不了动了气,她说:“不知道世子爷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吗?”
“?”裴珏睨了一眼柳慕言,似乎在等待她接下去说。
柳慕言一撇头,轻声说道:“算了,反正过去了。”随后她重新拾起笑容说道:“如果没事,请允许我先离开。”
裴珏却忽然说道:“我说过,让你等我。”
柳慕言动作一顿,她这才抬眼朝裴珏看去,认真地,平静地,她说:“可是你就像忘了我这个人一样。”
裴珏没有说话,柳慕言冷冷地笑了一下,随后说道:“而且你明知道我讨厌那个女人,你还要娶她。”
裴珏依旧是面无表情地站着,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柳慕言鞠了一躬,随后就离开了。
她一路都在责备自己,她觉得自己冲动了,明明不该动真格的时候偏偏非要较真,她不想暴露自己的情绪,却在裴珏面前暴露无遗,就像一个弃妇在控诉男人的丢弃和背叛。
她本不该这样,那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感情,她也不知道是从何而来,是当她再见到他的时候在忽然意识到的,就像是冰山一角,忽然浮出水面,随后便是止不住的不断溃塌。
作者有话要说:
☆、变天之始
太子立储大典那日,乌云蔽日,仿佛在高墙内的人们看不到外面天空的一切,陈留王和沈峨光在万众瞩目下完成了仪式。
人们都想看端王那张脸,想必颜色一定很好看,毕竟端王和陈留王,一个战功赫赫,一个贤名远播,两人从来都是不相上下,如今被陈留王拿了头筹,端王想必心里一定不是滋味。
但是这并不代表端王一派放弃了储君的念想,只是如今只能暂时封闭羽翼,伺机而动。
沈峨光那日看不出有多高兴,柳慕言是知道她的,她的心性和沈菀不同,对于攀龙附凤的事并不是十分上心,但是这样的心态做太子妃却是很好的。
柳慕言也是替她高兴的,如此心性平淡的高家女不多,她该得到自己的幸福。陈留王样样好,样样没得挑,只是陈留王野心太大,不知将会是福亦或是祸。
仪式结束后的没几日,柳慕言一如往常那般在淮安王府整理沈玉的书房,随口念着自己编的诗,却看到沈玉走了进来,他显然是刚刚下朝,穿的还是朝服,但是这人随性之至,才刚下朝就把束起来的头发给散了下来,中分的长发贴着脸颊垂下直至胸前。
柳慕言手里抱着一大堆书,朝着沈玉笑道:“王爷还真是不喜拘束。”
沈玉把束发的玉制发簪往桌上一扔,一脸不耐烦说道:“孤一向讨厌束发。”
柳慕言则是帮沈玉把发髻收了起来,看了看上面有没有摔裂的痕迹,这发簪可贵了,他不要她就拿去卖钱得了。
沈玉用他最舒服的姿势坐下后对柳慕言一阵冷笑说道:“你可知道,端王世子摔下了马背。”
柳慕言依旧手里摩挲着那个玉簪子,淡淡附和道:“哦。”
沈玉嘴边划过狡黠的笑容,略带了讥讽和轻佻,他道:“这到奇怪,慕言竟然如此平静。”
柳慕言面色冷凝地抬眼,“王爷觉得我需要用什么表情?”
“啧……真绝情,端王世子一片真心赋予了土石。”
柳慕言有时觉得沈玉真的是有双重人格的人,时而像狐狸那般狡猾,时而又冷酷决然到令人生畏;有时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有时又玩弄事故圆滑老练。
她像是全然不顾沈玉的讥讽,自顾自得做着事情,沈玉收敛了神情,忽然冷淡了下来,他说:“端王世子的婚期也延后了,因为受伤的原因。”
柳慕言没有回答,但是她忽然想到那一日,她对裴珏说的话,难道裴珏婚期延后是因为她?不过柳慕言瞬间否定了这个想法,她最大的错误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所以她宁可相信一切都是自己瞎想。
柳慕言忽然转身严肃地对沈玉说道:“王爷也老大不小了,太子完婚想必接下来就是王爷你成婚了,王爷也是早日收敛心j□j。”
“成婚?”沈玉轻轻重复了这个值得玩味的词,他嘴角露出一丝浅淡的笑容,他说:“孤记得,慕言之前好像说孤因为小时候火灾的事,所以那方面不太行。”
柳慕言眼一黑,立刻警惕地想到,这人怎么那么记仇,怎么还记得这件事,肯定是真的有什么,不然记那么牢干嘛。
沈玉忽然凑近了柳慕言的身边,把她的下颚轻轻勾了过去,说道:“要不,慕言先来试试?”
柳慕言脸色有些发白,她说道:“不、不了……慕言想还是留给淮安王妃吧。”
沈玉扣着柳慕言下颚的手忽然力道变大了,变成了捏着,他的眼眸也顿时冷了下来,像是覆上了一层薄霜,他冷冷说道:“孤不喜欢背叛,你永远不要背叛孤。”
柳慕言目光沉淀着淡淡的阳光,她说:“慕言已经发誓效忠王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