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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娘子呢?”他收了手后。张口就问,这两护卫他见过,虽没有什么交情,但大约知道他们都是什么底细。
那两护卫对看了一眼,其中一位便道:“这个时候,萧三爷不应该在这里。”
萧玄面色冷凝:“你们若现在才知道,未免太失职!”
那护卫脸色一沉,另一护卫一看这样,便开口道:“二娘子不住紫竹林已有半个月了,这里的下人二娘子也都带走了。院长只命我们两看着这里。”
萧玄的心越来越沉,只是却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地问:“她是回叶府去了?”
那护卫摇头:“这个我们不清楚。”
萧玄回到叶楠夕的房间,里面依旧不见顶点星火。特别是刚才外回来,更觉得这里伸手不见五指,又黑又潮,明明是盛夏的夜晚,外头的风都带着几分暖意。这里,却有刺骨的寒凉。
你,是去哪了?
萧玄怔怔站在那,直到眼睛适应了里头的黑暗,就动身往那箱笼走去。却刚一抬脚,他忽然想起那晚他下床找东西给她擦身时。她似嘟囔了一句什么,他没听清,回了床上问时。她却随意带过去了,他也没在意。现如今一回想,越发觉得不对,那个晚上,她难得主动。待他亦是比往日亲密了几分,当时他还以为是他的苦心得到了回报。
再次回到书院。叶明果真还在,并且瞧着他又过来后,也不觉奇怪,瞧着像是专门在等他一般。
面对叶明,萧玄第一次这么不客气地质问:“她呢?”
叶明很平静地道:“送走了。”
萧玄怔了一会,面上的急切慢慢退去:“为何送她走,这个时候若有个万一!”
叶明缓缓道:“她的情况你也清楚,难道你舍得让她拿掉孩子?”
萧玄一愣,脸色有些难看。
叶明接着道:“我必须防着那边想要斩草除根,她如今这情况,日后是无论哪边都不会待见。再让她留在这,是免了万一,日后却必然处于危险之中。”
萧玄沉默许久,慢慢垂下脸,似已妥协。
“您把她送到哪去了。”
叶明摇头:“这个不能让你知道。”
萧玄抬起脸:“为何?”
叶明看着他道:“为防你身边的人。”
萧玄顿住,片刻后才道:“我不会过去看她,可是我得知道她在哪!”
“待事情落定后,我自会告诉你。”
萧玄目中露出几分恳求,叶明面上并无半分动容,声音依旧如之前那般清淡平缓:“以后你不用从密道里过去了,想看她时,就从紫竹林的大门进去吧,会有人给你开门的。”
萧玄不语,心里明白叶明的意思,刚刚在紫竹林查探了一圈后,就知道那里在给外人留一个人还在紫竹林的假象。明亮的灯笼,巡逻的护院,每日都外出采买的厨娘,再加上他时不时过去,如此,即便是盯着他的人也都会以为叶楠夕依旧在紫竹林内。
良久后,萧玄问:“老师之前一直默许我去看她,是不是就为送她走做准备?”
叶明沉默一会才道:“我会默许是因为花蕊也默许了,只是花蕊却是打算日后以夕娘来威胁你,我则是为夕娘多留几分生机。”
日后若真是花蕊那边得势,叶楠夕还留在萧玄身边,萧玄就必须有赔上自身的觉悟,才能护得住叶楠夕。一个男人得付出什么样的感情,才能有为自己的女人赔上身家性命?一年两年或许可以,三年五年也不用怀疑,但是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一辈子呢?人总会有疲了倦了的时候,很多时候往往只是一个疏忽,就照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叶明很清楚,萧玄自小所学的太多,又多是出自他的教导。所以感情对于萧玄来说,确实很重要,但绝不是全部,不可能完全替代他心中所有,就连叶楠夕也是知道这一点。叶明亦是惋惜,若是局势一直安稳,自己的女儿女婿也能平平顺顺举案齐眉一辈子,可惜时也命也,他如今所能做的,就是让萧玄的行为配合来迷惑花蕊夫人,日后若真是花蕊得势,夕娘也不用被人挟持。而到了那时,若是萧玄真念旧情,没有任花蕊的摆布安排,便会有人告诉他夕娘的下落。
萧玄跟在叶明身边有十多年,自是能从叶明的一两句话里品出里面的真正意思,因而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可此情此景,他却又说不出什么来。叶明的安排很周全精密,各个方面都算到了,所以显得有些冷酷。他无法反驳,也不能逼着叶明说出叶楠夕的下落,所以只能僵硬地站在那,说服自己接受这个安排。
……
数日后,凤十三娘算着时间,加上这些日子王夫人对她的态度明显有所改变,另外说好将要送过来的嫁妆和婚书也迟迟不见消息,她越发坐不住。在侯府里等了几日,又暗中使给她递消息,才总算在萧时远进侯府找花蕊夫人的路上碰到了他。
凤十三娘一边扯着路边的花叶,一边低声道:“这都多长时间了,为何不见你有任何动作,我听说她已有段时间没出来露面了,万一她跑了怎么办!”
萧时远勾了勾嘴角:“你是不是听说他如今时不时地过去那里,所以坐不住了。”
“难道你心里舒坦。”凤十三娘冷笑,“你若觉得舒坦,当日又怎么会答应我!”
第204章 回门
“我知道你甚得花蕊夫人看重,但别怪我不提醒你,之前有那女人在的时候,萧三爷跟花蕊夫人的关系一直就不怎样,此事是连我都知道,可见那女人对萧三爷的影响有多大。而如今,我凤家和侯府已经联姻结盟,萧三爷更是由此拉近了跟花蕊夫人的母子关系,血浓于水,再者她若真有了身孕,你能保证花蕊夫人会不心软?日后萧三爷若想将她继续留在身边,怕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而你呢?待萧三爷的位置站稳后,你在花蕊夫人心里可还能有如今的位置?可别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
萧时远眯着眼打量了她一会,唇露嘲讽:“你这么提醒我,就不怕我专门去坏萧玄的事,你可马上就要冠上萧三奶奶的名号了,到时萧玄失势,你能落得什么好?”
凤十三娘似没有听到他语气里的讥讽,依旧冷声道:“眼下正是最好的机会,如今你和萧三爷旗鼓相当,那女人又跟侯府没任何关系了,你这会儿动手,便可轻松绝了日后之患。”
萧时远唇边的嘲讽之色越来越浓:“你想指使我。”
凤十三娘一怔,随即皱了皱眉头:“你只是提醒你,萧三爷对她没死心,肯定就会防着你,若萧三爷真将她藏到什么地方去了,你还能找得到。”
萧时远顿了一会,微微一笑:“听闻凤家之的十三姑娘,性格温和心思谨慎,所以被选中送来这边。只是我如今瞧着,也不过如此,越来越沉不住气,着实让我失望。”
他说完就走了,凤十三娘阴沉着脸站在那,将手里的枝叶折断,扔在地上,脚踏过去。面无表情的离开那里。
……
局势变化之快让人措手不及,不到五月底,西北之地逃灾的流民就有过半数加入了起义军的队伍;六月初,朝廷减免赋税的懿旨被人暗中调换,西北越来越重的苛捐杂税,致使还在土地上坚守的农户加入义军;六月中旬。义军已发展到三万人数;六月下旬,晋王正式反叛,于宇阳峡谷偷袭燕军,夺下宇阳城;七月一日,宇阳城门大开。迎三万齐兵入城;七月三日,宇阳郡正阳村被屠;七月四日,五千燕军于正阳关隘血战十二日。援兵前来,五千人余三,齐兵暂退;七月二十日,晋王大军已到祁阳关口,距俞川只三百余里,过俞川,再往南行三百里就是京城;七月二十日下午,晋王军内出乱。大军入关口时中燕军埋伏,退五十里,晋王破竹之势暂缓。
八月初三。是叶楠珍回门的日子。原本叶楠珍的回门之日应该是七月十三,只是因晋北叛乱一事,朝廷的各种诏令懿旨如雪花般飞下来。虽叶家的三姑爷卢育德只是个小小的县令,在这等时刻,更是不能有丝毫松懈。于是陪妻子回门的日期一拖再拖,最后才在成亲近一个月后,才总算抽出一天的时间陪妻子回娘家。
只是夫妻两才走到半路,卢知县就又被衙门的人给火急火燎地请了回去,叶楠珍即便有万般的委屈,却也阻拦不得。幸得丈夫还算贴心,离去前再三赔罪,叶楠珍稍感安心,将目中的眼泪给收了回去。
虽晋王反了,但短时间内并未对俞川城起到什么大的影响,江上来往的船只依旧,街边的商铺照旧在做买卖,高门大户里的生活亦是奢靡如初。而若硬说有什么影响的话,那就是因之前那些流民起义军被晋王收入麾下后,俞川城如今已见不到一位流民了,就连以往在街上乱窜的乞丐都少见了。
因卢知县这段时间都是为叛贼之事在忙活,叶楠珍跟在身边,多少也知道一些,又跟着看了许多邸报,所以也不由紧张起来。今日出门时,她心里甚至还有些发慌,直到车马入了城,瞧着城内跟自己出嫁前没什么两样后,那颗一直不安的心顿时就放了下去。
她想着,回了娘家后,看照老太太,爹和太太,再跟姐姐妹妹没说几句话,就什么都好了。那些事到底远在天边,她不过是个小小女子,娘家和夫家的人亦跟那些事无关,她只需想着到时如何跟她们说这个月自己在卢家都是怎么过的,既要说得让老太太生出不舍来,又要让叶楠薇她们心生羡慕才行。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是,进了叶府后,拜见年氏时,才知道这会儿叶楠薇和叶楠峰都不在府里,就连叶楠夕也没有回来,叶楠玉则是还一会才过来,而且刚刚叶明也出去了。
年氏打起精神,请叶楠珍做到她身边,关心地问道:“好孩子,这些天三姑爷对你如何?”
叶楠珍还没从所有人都不在的事情中回过神,怔忪了好一会才点点头,一会后又低声道:“他对我挺好,就是有些忙。”
“看你这气色,应该是过得不错的,我这颗心总算是放下了。”年氏面上露出放心的笑,“姑爷到底是一县之主,整个县大大小小的事都需要操心,哪有不忙的。你如今是人家媳妇了,得学会体谅丈夫,可不是再是姑娘时,可以任性的。”
叶楠珍点点头,然后忍不住问:“薇儿和峰哥儿去哪了?”
年氏道:“他们外祖父病了,我就让他们回去看看,本也是想等你回门后在过去的,哪知那边先派了人过来接,想必是他们外祖父着急见两孩子,又说不准你那日才得回门,我便让他们先过去。”
年氏是她的嫡母,叶楠薇的外祖父论起来也算是她的外祖父,故一听说是这原因,叶楠珍即面露关心地问了几句。之前她还是姑娘时,面对这等事,反应不会这么快,如今,不过才嫁人一个月,就已经看出变化了。卢知县对她虽温柔,但卢家五兄弟,上下几个妯娌都不是好相与的,因此,叶楠珍曾经的迟钝被退去,属于叶家人的机敏开始萌芽。
说完叶楠薇和叶楠峰离开的原因后,叶楠珍又问:“我三天前就请人送信过来,定了今日回门,二姐她……不知道吗?我成亲那日二姐就因病未出席,如今我回门了,怎么还不见过来?难不成病还未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