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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的欣喜。
若说之前她一直矛盾今日该不该过来,现在,她庆幸自己做对了选择。
即便如今他心里想的不是她,但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当年风十一娘死的时候,他一样是伤心,所以,他现如今的这种伤心,一样会过去。他是个识时务的男人。并且心思缜密,自制力强,任何情况下都能第一时间辨出什么才是最好的选择。如今凤家势起,并且跟朝廷的牵扯不似燕军那么深,他到了晋北后,会有需要到凤家的地方,而到时,她定会帮他的。
凤十三娘的手在他脸上轻轻抚着,当年第一次看到他时,她才十三岁。从那时候起,她的眼睛就不曾在他身上错开半分。可他却不曾真正将她放在眼里过,而现在。他终于是她的了!
凤十一娘死了,叶楠夕也死了,挡在她前面的女人全都主动消失了。
确实是连老天爷都在帮她,凤十三娘轻轻扬起嘴角,然后再次小心试探地贴上去……
萧玄闭着眼睛。微微皱起眉头,自从怀了身孕后,楠夕就不再用使用脂粉,她身上总带着一种淡淡皂角味,夹杂着几分玫瑰的花香。那是她沐浴后的味道,浅淡清幽。似有若无,他跟她耳鬓厮磨时,那味道就会从他鼻子里直接钻进心里。再抱着她柔软的身子,听着她偶尔的嗔笑,能让他浑身骨头都酥麻掉。
这样的脂粉香?
萧玄的手似无意识地在凤十三背上慢慢滑下,移到她腰旁,贴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他的手一动。凤十三娘就觉得浑身发软,心口跳得厉害。她微颤着手摸到他衣襟上,小心解开他衣领上的扣子。这会儿她因太紧张了,所以没注意,就在她解开第一个扣子时,一直皱着眉头的萧玄忽然睁开眼。
凤十三娘的手刚落在他第二颗扣子上时,贴在她小腹上的手掌就猛地抬了起来,一下子扼住她的喉咙!身体被从床上毫不伶惜地拽起,凤十三娘甚至不及反应,整个人就被萧玄一手掐住脖子死死压在墙上。帐幔在月光下无声地摇曳,床板在光影交错的房间里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咯吱咯吱声。
他的呼吸里还带着浓浓的酒气,可是那双眼睛却冷得让人心寒,之前的旖旎全都变成了肃杀。黑暗中,这个男人就像是一头突然被激怒的豹子,那猛然爆发的杀气,几近实质化,全都冲向她,令她禁不住浑身颤抖,脖子上越来越重的力道让凤十三娘毫不怀疑,他随时都会掐断她的脖子。
在这样的萧玄面前,凤十三全都忘了自己之前学过的那些擒拿护身之术,她只是本能地抬手握住他的手臂,只是却丝毫影响不到他的力道,她依旧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
几乎是拼着最后一口气,她吃力得道:“萧,萧……大哥,我是,是……”
萧玄终于停住手上的力道,但却没有松开,依旧扼住她的脖子,许久之后,才沉声道:“你将那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跟我说一遍!”
“我,你先放开手,我喘不来,气!”
萧玄看了她一会,稍微松了几分力道,但依旧保持着那个压制的动作。
呼吸终于顺畅后,凤十三娘禁不住重重地咳了几声,然后心有余悸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说!”萧玄忽然又加了一分力道,那声音是凤十三娘不曾听到的阴寒,屋里的月光似寒雾,冷幽幽地向四处飘散,原本极普通的房间,在这一刻忽然变得有些诡寂起来。她若今晚真死在这个地方,绝不会有人知道,凤十三只觉得头皮发麻,即张口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本来打算去找她,可是没想会在路上碰到,他们确实是动手了,可是当时也,也并未伤到她……”
萧玄没松手,也没让她停,她只好继续往下说,反反复复,事无巨细一一交代。到了这一刻,她才清楚,任何谎言在这个男人面前都显得那么可笑。
男人将你放在心上,怜惜你的时候,你才可以肆无忌惮地在他面前耍花招。若他根本不将你放在心上,甚至随时都会取你性命时,唯一聪明的法子就是乖乖听话。
“事情就是这样,我确实讨厌她,你之前也是知道。可是,她的死也确实跟我无关,她那天,在街上甚至都没被伤到一根毫毛,你,你可以去问凤九!”已经全都说完了,可是萧玄却依旧没有松开掐在她脖子上的手,甚至没有收起他心里的杀意。这样的萧玄对她来说极为陌生,凤十三娘有些慌,却强忍着心里的恐惧,故作冷静地道:“萧大哥,你现在对我是迁怒,若是十一娘还在,你会这么对我吗?十一娘的仇还没报,你难道真不想从我这知道那些人到底都有谁?”
“我没让你提她!”酒精的作用让萧玄觉得脑子发胀得厉害,心里愈加烦躁,冷冷地道了一句后。就松开手。凤十三娘刚松口气,萧玄却忽然朝她一掌劈过去,凤十三娘只觉得一阵钝痛。随后眼前一黑,就失去意识倒了下去。
萧玄重重地吐了口浊气,一手撑着床沿,一手按住突突跳的太阳穴,良久。才从床上下来,站起身。
在路上拦截的那些人并非萧时远安排,但之前老师却并未明说这一点,似乎有意让他去误会。纵火的人,真的是萧时远安排的吗?以老师的谨慎,怎么会让人轻易就潜进去?
可是。尸体他亲眼看到,确实是叶楠夕!
难道老师真的……萧玄扶着门框迈出门槛,有些忡怔地看着那轮冷月。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但结果又那么清晰直接明了,让他想找个不愿相信的理由都找不到。无论前因如何过程如何,结果都是,她死了。真的死了!如今就葬在萧家的墓园里,还是他亲手给立的碑。
一阵锥心的痛令他不禁弯下腰。月光落在他背上,有种凄厉的清寒,萧玄躬着腰咬紧下颌,为何当时不是俱面目全非的尸体,如此,他还能相信她还活着,为何连长安都没放过,还未足月的孩子,他只抱过一次!
半个时辰后,凤九娘过来,看到不省人事的凤十三娘,有些复杂地看了萧玄一眼:“你真把她交给我?”
萧玄淡淡道:“带走吧。”
凤九娘抬起凤十三娘的下巴看了看,又问:“我若是要她的命,你不介意?”
“你们凤家的事,不用问我。”萧玄说着就做了个送客的动作。
凤九娘便拿出绳子,将凤十三娘困住,然后接着道:“陷害十一娘的人,她没准真的都知道。”
“那些人,我自有法子一一找到。”萧玄说着就出去了。
凤九娘一怔,便问:“这么晚了,你去哪?我这就待她走了。”
萧玄没回话,自顾自地走了出去,片刻后,就消失在那条巷子里。
这么晚了,叶老太太又卧病在床,叶明自然不会在书院。萧玄独自一人站在空旷清凄的庭院里,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院中寒雪未消,夜风里带着刺骨的冷,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寂寞铺天盖地而来,他太想她了,想得五脏六腑都疼了起来,原来思念真的足以噬心。
再也看不到那个人,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再也感触不到她的温度,以后,无论多少岁月,他都只能在回忆里感知她,在夜里等她入梦。不过数日,这个认知,就让他生出从未有过的恐惧。
从书院藏书楼通往紫竹林的密道依旧,只是从此后,他自这边过去,也再不可能有人在那边的屋里等他。
这屋里比他那日离开时又冷了几分,她的气息完全消失了,萧玄在黑暗中站了一会,忽然间忍受不了这样的阴冷死寂。即走到桌案便,将灯烛点上,橘黄的灯火给这个房间渡了一份虚假的暖意。
他走到叶楠夕的床边,坐下,手放在她枕过的绣枕上轻轻抚了抚。想起她在这与他痴缠如似昨日之事,眼睛忽的一热,几欲掉下泪!
静静坐了一会后,萧玄便站起身,走到作案边。桌上还放着她当日摆弄的文房四宝,他还记得,当时她手里研着磨,忽然就抬起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碧纱待月春调瑟,红袖添香夜读书,夫君喜欢不喜欢?
忡怔了片刻,他在桌案旁坐下,铺纸,研磨,执笔,沾墨,落笔。
爱妻如晤:
冷月寂寂,竹影凄凄,徘徊院中,思及旧日,辗转难眠。
忆当年铁马冰河,少年轻狂,妻未识我,终身尽托;念往昔功败垂成,年少落马,妻未弃我,举案齐眉。
数载情深,余得悟太晚,心之痛悔,百身莫赎!
……
鸠毒入口,余恨不能替之,昔日尚携手共渡,今日妻何忍弃我如斯。
风月无情人暗换,旧犹如梦空断肠。
白守犹未识光阴荏苒,夜难入梦不察壶漏声长。桃之夭夭,年年岁岁花相似;香冢默默,岁岁年年枉悬思。
天上人间,碧落黄泉,妻若有知,乞夜夜入梦来。
拙夫萧子乾洒泪谨上。
第219章 北去
鸡鸣时分,一个满脸焦急的妇人就急匆匆地跑到柳树胡同这,寻到孙婆子的家,嘭嘭嘭地拍起门来。因天还未亮,又是冬日,昨儿还下了场小雪,许多人家此时都还窝在被窝里,所以这一通催命似的拍门声惊醒了不少人。孙婆子的邻舍是个小豆腐坊,做豆腐的大娘倒是起得早,因此听到拍门声后,便擦着手出来瞅瞅。
“这不是王嫂子吗!”豆腐大娘出来一瞧,见是认识的人,就好奇的问,“这一大早的,你是什么急事呐?孙家已经不住在这了。”
王嫂子忽听这话,又是诧异又是着急:“哎呀,还能有什么事,是我那儿媳妇快生了,这不是找孙婆子给我儿媳接生去,这一胎大家都说定是个小子。只是孙婆子怎么就不住在这了?出什么事了?上个月我还特意跟她说我儿媳的事,这婆子还跟我打包票说到时保准过去!”
豆腐大娘故作神秘地朝两边看了一眼,就走过去将王嫂子拉过来两步,低声道:“你没听说吗,孙婆子前些日子去给一户人家的媳妇接生,结果碰上那女人难产,听说生了一天一夜,最后孩子倒是生出来了,但哭了两声后就没了呼吸,然后没几天那女人也死了。那女人的丈夫本就是个赖汉,硬说是孙婆子害死他妻儿,非要将孙婆子给她妻儿偿命。后来孙婆子一家被闹得没法,只得凑了些银子给那赖汉,然后一家子就匆匆忙忙搬了家。”
王嫂子大诧,就瞅了瞅那孙婆子家的门:“哎呀,那这可怎么好……”
豆腐大娘也点头道:“可不是,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是在鬼门关里走一遭,遇上难产,十有五六是要交待过去的。我跟你说。前个月这街尾那个买糖的人家,他们家的三儿媳也是难产,也是差点要了命,不过还好有娘家的人在场,所以到底是将大人保了下来,不然结果可难说了。”
王嫂子可不是在嘘唏孙婆子的遭遇,而是在为自个马上要出生的大孙子着急,便跺了跺脚道:“那我儿媳怎么办,这眼瞅着就要生了!这附近还有别的产婆没有?”
豆腐大娘一边想,一边慢悠悠地道:“我记得你儿媳的日子没那么快。”
“就这几日。昨儿就叫肚子疼了,只是忍了一会又好了,结果天还没亮就又发作起来。我瞅着像是要生了。”王嫂子说着就摆摆手,“算了,我先给她找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