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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郡公府里乌云笼罩,张氏生产的院子里下人忙碌的来回进出。
张氏刚开始怀这一胎,停了两个月的葵水,以为是葵水绝了,还是跟前的大奴婢催促,这才请了医师诊断,知道怀孕时,喜得哭了半个时辰。
从那时起至昨天早晨都是非常的顺利,没有出过半点问题,直到昨天上午见了红,一切问题都来了,先是胎儿巨大出不来,而后是胎儿的脐带可能绕颈。
府里早就请好的大医师与产婆都说张氏难产,太医院的太医来了也说没有办法。
丁海涛派了管家去请白云观的女医师。张氏等不及了,非常的害怕,哭着要丁菁、丁薇去请李晶晶。
夜里李晶晶、子风、妙水来到丁府时,张氏已经由于体力不支昏睡过去,好在腹里的胎儿一切正常。
于是李晶晶下令临时在丁府布置手术室,给张氏剖腹取出婴孩。
本来黎明后就要做手术,可是丁海涛怕张氏死了,不让剖腹产,提出舍了婴孩保住张氏。
丁海涛的生父丁老爷子得知后,过来说支持剖腹产,保婴孩弃张氏。
为此丁海涛跟丁老爷子就在产房旁边大吵。
丁老爷子举起拐杖要打丁海涛,后者眼睛看不到没有闪躲。
丁老爷子这才想到丁海涛戴的是义眼,心里愧疚,没打下去,就改成砸东西,还说浑话,“孙子要是没了,老子把整个郡公府都烧了!”
子风吼道:“我们小姐说的原话是剖腹产母子都能保住!”
李晶晶用公主的身份把精力超级旺盛的丁老爷子弄走,又让丁菁、丁薇去说服丁海涛。
这么折腾耗掉一个时辰,直到辰时末张氏醒来尖喊尖叫要保婴孩,丁海涛这才同意给张氏剖腹。丁老爷子终于胜了,不过想着儿媳妇要死,也没多高兴。
李晶晶的药院已做过十几例的剖腹产,没有一次失手,这次自是不例外。
子风、妙水操刀,两个道姑出身医师当助手,李晶晶干老本行大药师的活。
不到两刻钟,子风就从张氏腹里取出了脐带绕颈四周的婴孩,手一提就知道是重量,又把胎盘取出来。
张氏本来就不至于丧命,麻醉药效过后,听到婴孩响亮的哭啼,一下子就有了精神,睁眼开到婴孩的小屁屁千真万确是男孩,喜得立刻叫丁海涛的名字。
丁海涛看不清,但是听得到,儿子的哭声与妻子的叫声,让他当场就大喜的嚎哭出声。
“你听好了,你儿子与你妻子都活得好好的!”子风朝窗外嚷了一嗓子,若不是看着丁海涛是个残疾人,早上他提出保张氏弃儿子时就把他骂死了。
丁老爷子可算等到孙子出世,一听小人儿体重很重哭得很响,儿媳妇也没有死,激动之中就令管家把准备过年从初一到上元节放的鞭炮立刻都放了。
北风呼啸夹着飞雪,街道上车水马龙,将要过年的长安百姓冒着风雪采购年货。
远远的传来鞭炮声,一直放着,竟连续放了一刻钟都没有停止。
李云青骑在马上听到了丁府方向传来的鞭炮声,反而扬鞭催马快跑,等到了近处看到真的是丁府大门前放着鞭炮,这才替李晶晶松了一口气。
“小的们给世子磕头!”丁府的八个门奴甩了手里的鞭炮,跪在铺满鞭炮纸碎沫的雪地里咚咚咚的磕头,发自心腑的感激在这磕头声响里表达出来。
李云青一个大男人不好问张氏生没生,婉转的问道:“府里添的是少爷还是千金?”
门奴站起来个个一脸喜色,道:“回世子爷的话,我们府的夫人给老爷生了个少爷。”
“我们府新出生的小少爷九斤七两。”
李云青郎笑道:“真是个大胖小子。恭喜丁叔叔、张婶婶!”帖子也不递了,直接带着随从进了丁府。
大厅里丁海涛的两个女婿正陪着一个时辰前就过来接李晶晶的何敬焱。
过了年就要二十四岁的何敬焱俊脸五观棱角分明,目光深邃的眼睛眼角上翘带着笑意,深紫色质地低调奢华的长袍,令他显得成熟老练高贵。
李云青进了大厅,目光落在何敬焱身上,惊诧道:“焱哥,你何时回的长安?”
何敬焱走至,伸手打掉李云青发上的雪,笑道:“我与太子昨个夜里到的长安。”
今年北地雪灾死了许多人畜,一个多月前,何义扬替何冬去赈灾,何敬焱带着两千虎奔军保护他的安全。
近两年来,虎奔军去往北地三次歼草原马匪,领军的都是吕道明。何敬焱一直呆在长安成了闲王。
这次赈灾,何冬为了何义扬的安全,钦点的何敬焱。何敬焱这才去了外地。
李云青想到这些天见何冬时,何冬话语流露对何义扬安全担忧,道:“太子已回长安。好。”
丁海涛的大女婿吕丰望着李云青,满脸感激,笑道:“请王爷、世子移步到饭厅,稍后公主就直接过去。”
李云青问道:“刚才我瞧到了宫里的人急匆匆出府,那是?”
丁海涛的二女婿王雄答道:“那是皇后娘娘跟前的宫女。她们入宫之前都是道教的医师。”
吕丰笑道:“她们急着回宫去给皇后娘娘禀报我岳母给我生下小舅子的事。”
何敬焱似开玩笑的道:“你们这个小舅子来之不易,你们当姐夫的以后可要好好拂照他。”
“王爷说得极是。”王雄指着站在一旁八岁的长子王元量及五岁的二儿子王元相,道:“我刚才还给他们说了,以后要帮着小舅舅。”
吕丰的两个儿子吕朝胜、吕朝贺年龄都不到十岁,不约而同的一本正经的道:“我自是要帮着小舅舅。”
张氏怀孕四个月后就诊断出是男婴,丁府上下把她当神仙一样供着。
丁海涛的两个女儿全家半个月家就全部来了,对张氏生产的事极为重视。
丁海涛的四个外孙子已被生母教导过无数次,一定要帮衬着张氏的小儿子。
李云青早就从秦婉静嘴里听说张氏人好,看来张氏把两个女儿也教导的好,跟四个孩子道:“你们帮着小舅舅,小舅舅长大了也会帮着你们。”
李晶晶已知道长兄与未婚夫都来接了。
她等着子风、妙水将虚弱的张氏抬回卧房,又特意去瞧看了小婴孩,跟第三次当人父的丁海涛说了几句话,跟初次当爷爷的丁老爷子微点头,就出了产房的院子。
她去了客房洗漱换了干净衣裙,又特意在唇上点了胭脂,这才去了正院的饭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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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 敬焱初提婚后封地 义扬得一儿一女
众人在饭厅坐着聊天说着国事。吕丰、王雄都是朝廷的官员,非常关心北地的灾情。
李云青肃容道:“今年北地当中陇地的旱灾也很严重。”
吕丰摇头道:“陇地山上都是石头,连草都不生,牛羊都活不了何况是人,远不如青城那边有着大片的草原。”
王雄缓缓道:“我的一个朋友曾在陇地当过三年的县令,他说有一年夏天整整五十七天没落过一滴雨,庄稼都干死了,住在深山里的百姓为了活下来喝自己的尿。”
何敬焱想到这次回来何冬的暗示,心情复杂。
李晶晶进来了,紫红色斗蓬,肌肤胜雪,吹弹即破,柳眉星目,琼鼻朱唇,如同仙女下凡,整个饭厅瞬间亮起来。
吕丰、王雄与孩子们都起身恭敬的道:“公主。”
“晶娘!”何敬焱唤了一声,走上前接过了李晶晶解下的斗蓬,嗅到淡淡的药香,见她穿着银紫色的长裙,身材玲珑有致,容貌灵美动人,嘴唇娇艳欲滴,不由得心跳加快。
李晶晶喜由心生,笑容满面,娇声道:“焱哥哥,你何时到的长安?”
何敬焱柔声道:“昨个夜里。”
李云青瞧着李晶晶容光焕发,哪像熬了一夜,微笑道:“妹妹,你可是饿了,快用些饭菜。”
“谢谢哥哥来接我。”李晶晶知道年前李云青非常的忙。
丁家开了两桌饭菜。何敬焱、李云青与丁家男子坐了一桌,隔着屏风是丁菁、丁薇、李晶晶、子风与妙水。
饭未用完,宫里的太监来了,宣读了何冬的圣旨,册封丁家刚出生的大胖小子为郡公世子,派御林军十人、太医一人守护小世子至成年。
太监恭敬的道:“护国公主,陛下、皇后让奴才传个口信,多谢你救下张夫人及世子爷。”
丁家人领了圣旨谢恩,待太监走了,再次谢过李晶晶、子风、妙水,捎带着谢谢何敬焱与李云青。
李晶晶安排妙水守护张氏母子三天,便离开丁府。
何敬焱跟着去了李府,去见了贺氏,这才到了月清院跟李晶晶单独相处。
两人正值热恋,分别一个多月,均是饱受相思之苦,亲密相拥片刻,这才紧紧挨着坐下来说话。
何敬焱搂着李晶晶的纤腰,柔声道:“我在青城见到芙妹。她怀了身孕。让我问你好。”
何敬芙去年跟白凡依大婚,长安、洛阳都摆了酒宴。邓王妃让何敬芙跟着白凡依去了青城。
李晶晶笑问道:“芙姐姐跟白郡马日子过得可好?”
何敬焱脑海里浮现堂妹何敬芙眉宇间的忧郁,仿佛不是那么幸福,可是又怀孕了,便给李晶晶说了。
李晶晶收起笑容,缓缓道:“我在洛阳时,听说白郡马人很好。”
何敬焱道:“凡依出身白族世家,只是儿时父母双亡,吃百家饭长大,尝遍酸甜苦辣,看遍人生百态。人自是很好。”
李晶晶接下去道:“就是他过于节俭,从不请朋友去酒楼,一件衣衫穿破了都不扔。”
何敬焱面色微变,能够想象过惯奢华生活的何敬芙与朴素节俭过头的白凡依在一起会是怎样的不适应。
李晶晶有些担忧的道:“我爷爷给芙姐姐保得大媒。”
何敬焱握住李晶晶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道:“姻缘都是天注定。芙妹已怀了凡依的孩儿,说明她心里有凡依。”
李晶晶问道:“那你看白郡马神色如何?”
何敬焱道:“他好的很,跟我说话神采飞扬,时不时的说起芙妹。对了,他穿得是长安衣铺最新款式的衣裤,跟你给我买的一样。”
“这就奇怪了。”李晶晶挑眉问道:“你是不是看错芙姐姐的表情?”
何敬焱除去琢磨李晶晶外,对别的女子都没细想过,笑道:“也许是我误会了芙妹。”
“你害我瞎担心。”李晶晶伸手打了何敬焱手掌一下,道:“你在北地还瞧到谁?”
“我堂哥敬青。”何敬焱停顿一下,道:“我堂嫂邓郡王妃怀有身孕,马上就要生了。他带兵从封地青城赶来领了粮食,跟我与太子用了顿便饭,酒不敢多喝,当晚就急匆匆返回。我瞧得出,他很在我堂嫂。”
李晶晶想到前年腊月何敬青还因为酒后说胡话提到了秦婉静被赶到北地,如今成了亲,就变成一个顾家体贴妻子的好丈夫。
以前听人说,许多男人婚前婚后不一样。何敬青就是个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