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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忍了很久,但还是忍不住要到竹苑,宏德龙湫静静站在竹苑的玉兰树旁,在这里,他第一次见到孟心竹,虽然那时候她化了妆,蒙混了自己,但他仍为她的歌曲所打动。这么长时间以来,他都有些感谢那位未蒙个面的竹妃,若不是她,他也不可能认识孟心竹,不认识她,也就不会这段时间快乐和悲伤。
陈公公等人跪在竹苑里,皇榜已经发布有几天了,虽然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们都知道自己的小命已经被皇上的朱批勾了。唉,在皇宫里的人都是提着脑袋生活的,一个不小心就身首异处了。只是他们不明白为什么竹妃会突然去了康王府,而且知道他们快被杀头了,也不回来。那个会为他们而求旨废除生殉的竹妃,不会是如此绝情的人!
宏德龙浩背着孟心竹在御花园里跑着,玉儿气喘虚虚地跟在后面。快到竹苑时,孟心竹让他把自己放来,“龙浩,你先去,我随后就来。”
“好!”宏德龙浩也开始担心皇兄一时冲动,动真格的。
宏德龙浩冲进竹苑,见到跪于院中的陈公公等人,不由地松了口气,还好赶上了。
宏德龙浩望望立于树旁的皇兄,皇兄一脸的憔悴、忧伤、无奈。他摇摇头,走上前,轻声说:“皇兄,皇嫂回来了。”
宏德龙湫摇摇头,“没有,只是朕……想过来看看!”
宏德龙浩不由地笑了笑,“皇兄,我是说皇嫂回来了,我刚把她接进宫。”
宏德龙湫猛地转过身,望着十弟,“你说什么?”
宏德龙浩指指门口,“你自己看吧。”
宏德龙湫转头看去,正见玉儿扶着孟心竹走进竹苑,一时间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娘娘!”莲花哭着上前,抱住孟心竹的双腿,“娘娘,莲花以为再也见不到娘娘了。”
孟心竹轻轻拍拍她,看看陈公公和如儿,见他们都还好,才放下心。
陈公公也是一脸欣喜,娘娘终于又回到竹苑了,就知道娘娘不是个狠心的人,不会任由他们枉死的。孟心竹冲他点点头,再看向如儿,却见这个宫女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便低下头。她皱皱眉,注意到如儿眼前中的那一丝恨意。唉,也不能怨她,都是自己连累了他们。轻轻抚去莲花的眼泪,她说道:“对不起,我回来晚了,累你们受苦了。”
“娘娘!求娘娘救命!莲花没有偷东西,莲花不想死!”莲花毕竟是竹苑里最小的,知道自己要被杀头,早已吓坏了。
孟心竹抬起头,看向宏德龙湫,后背的疼痛侵袭着她,她不由地抓紧莲花的衣领,好半天缓过劲来,她才说道:“犯错的是臣妾,请皇上不要连累他人,臣妾自愿受罚。”
她终于回来了!宏德龙湫看着让自己寄挂不已的人,她真的回来了,真实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好想冲上前把她紧紧搂住,可是听到她的话却让他多么痛心。没错,小陈子他们的性命是他手上的王牌,但也是他最不想用的牌,他多不希望看到她是因为这几个奴才才回到他身边。可是她失踪了这么久后,还真是因为这些奴才回到皇宫,出现在他面前。她知不知道,这样会让他多痛心!
“竹妃以为皇榜是随便下的吗?”
“皇上下皇榜不就是想要竹妃回来吗?现在已经达到目的,又何必连累别人!”
“你当初离开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连累别人呢?”
宏德龙浩不由地闭闭眼睛,皇兄呀皇兄,现在皇嫂都回来了,这不一直都是你期望的吗?你现在还死撑什么呀?
“皇嫂,皇兄他……”
“我真的错看你了!”孟心竹忍住伤患处传来的巨痛,冷冷地说。
宏德龙湫眯着眼,正准备说话,却听到竹苑外传来九皇叔的声音。
“心竹女儿!心竹女儿!你回来了吗?”
孟心竹放开莲花的衣领,转过身,九皇叔和小昭都跑进竹苑,九皇叔一见她,便哭起来了,“心竹女儿呀,你可回来了!可想死干爹我!”
“干爹,对不起,女儿让您操心了。”
九皇叔上前扶住她,“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知道吗?你干娘恼我,把我赶出家门了,干爹只能寄宿在老十那里。现在你回来就好了,你干娘的脾气也可以消了!”
孟心竹紧紧抓住干爹的衣袖,后背的疼痛越来越重,五脏六腑尤如火灼般难受,额头流下大滴大滴的汗水。
“心竹女儿,你怎么了?”九皇叔注意到她的异样。
孟心竹抬头看看他,突然双膝跪下。
众人不由地吓了一跳,这位皇嫂可是有皇上圣旨在身,连见了皇上都可以不跪,怎么现在突然跪下了。
“心竹女儿,你这是干什么?”
“干爹,女儿求您件事!”
“说就行了,何必跪着!快起来!”
孟心竹摇摇头,“干爹,女儿求您,代女儿照顾好小陈子,莲花,还有如儿!”
众人一愣,宏德龙湫眉头皱得更紧了,为什么她心里就只有这帮奴才?
“干爹,女儿一直孤寂惯了,可是到了这里,小陈子他们让女儿体会到家的温暖,亲人的温情,女儿好开心,原来有家人的感觉真好!”孟心竹皱皱眉,她已经用自己最大的耐力和疼痛斗争着,“为了这种感觉,女儿情愿被牵绊着。可是如今,女儿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若干爹觉得心竹这个女儿还不错,痛惜女儿,也就连带着痛惜女儿的家人吧。”
“心竹女儿,你说得这是什么话?有你在,谁会伤害他们呢?”说着九皇叔看看皇上。
孟心竹摇摇头,“可是,我怕没那多时间……”她突然觉得嘴里涌出一阵腥味,一口鲜血直喷到九皇叔衣服上,整个人也软下,靠在他身上。
“心竹女儿!”“心竹!”“皇嫂!”“娘娘!”
众人惊愕不已,宏德龙湫冲上前想抱住她。
孟心竹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喝道:“别碰我!”宏德龙湫硬生生地停住手,孟心竹仰起头,看着九皇叔,“干爹,这是心竹第一次求您,也许是最后一次,……您答应我吧!”
“好好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九皇叔扶着她,“干爹答应你!”
孟心竹笑了笑,“那我……就放……!”她又呕了一口鲜血,整个人失去意识地倒下去。
宏德龙湫将已经昏迷的孟心竹揽在怀里,她嘴角上的血迹在苍白的脸上是如此的刺眼,他一把将她抱起来,“快传太医!”
将孟心竹放在床上,宏德龙湫抚去她脸上的头发,她的脸已经白到没有血色,他轻轻拭着她嘴角的血迹,他无法想像这几天,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太医呢?怎么还没来?”
这竹苑本就是皇宫里最偏僻的宫殿,太医赶过来也需要些时间。
小昭轻吹了声口哨,一个黑影闪到他身边,听完他耳语后,黑影又消失了。尔后他上前说:“皇上,不如先让臣为娘娘诊诊脉。”
宏德龙湫点点头,起身让开。小昭隔着绢帕探着孟心竹的脉搏,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好一会他才起身,“皇上,娘娘似乎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内伤?”宏德龙湫挑挑眉。
黑影夹着个老太医闪进房间,“臣参见……”
“免礼,快给竹妃诊诊脉!”
老太医忙上前,诊着孟心竹的手腕,他不由地一颤,加重了诊脉的力度。
“怎么样?”宏德龙湫注意到太医不太乐观的表情。
“皇……皇上!”老太医起身跪下。
“说!”
“娘娘她,娘娘她的脉向不好!”
“怎么个不好?”刚才小昭说她受了内伤时,宏德龙湫已经有心理准备。
“娘娘的脉向极弱,以老臣之见,必是心脉受伤所致,再加上疲乏,急怒攻心,郁结不发,恐怕……恐怕有性命之忧!”
宏德龙湫不由地握紧拳头,“开什么方子可以治?”
“皇上恕罪,娘娘的病,老臣无能为力呀!”
宏德龙湫上前抓住太医的衣领,把他提起来,“无能为力?那留你何用!治不好她,朕要你的命!”说罢把太医重重地丢在地上,“还有太医呢?把所有的太医都给朕找过来!”
九皇叔突然一拍脑门,“我回去把老太婆叫来,她可比太医管用!”
宏德龙湫坐在床边,紧紧握着孟心竹的手,屋子里已经跪满了太医院的医生,“这么说,你们都没办法了?”
“回皇上,臣等无能,已经无回天之术!”
“治不好她,朕要你们都陪葬!”
“杀了他们也无用!”九皇叔终于把九王妃请来了。
宏德龙湫迎上前,“皇婶,你救救心竹。”
“她是我女儿,自然要救,让他们都出去,人多看了眼烦。”
九王妃坐在床边,她心疼地抚抚孟心竹的脸,“几日不见,竟瘦成这样。”她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仔细诊上脉。
宏德龙湫焦急地看着皇婶,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了,可是皇婶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皇婶!”
“皇上侄儿,屏退所有的人,我要给心竹检查身体,看看她伤在哪里。”所有的人都离开了房间,只有宏德龙湫还站着,“皇上侄儿,你也出去吧。”
“不,朕不会离开竹妃的。”
“也罢,你来帮我把她扶起来。”
宏德龙湫坐在床边,孟心竹软软地靠着他,九王妃解开她的衣服。他将头转向一边,虽然曾与她相拥而眠,但毕竟始终没有得到过她,相信就算在这种情况下,她也不会愿意被自己看到她的身体。
九王妃解开孟心竹的上衣,看到她右臂上的守宫砂不由地一愣,她抬头看看已经把脸转向一边的皇上,不由地皱皱眉。仔细检查后,九王妃为孟心竹穿好肚兜,尔后将她拉过来靠在自己肩上,退去她的所有上衣,“好毒的掌功!”
宏德龙湫听罢不由转过头,在孟心竹雪白的裸背上,大片的淤青中那一个黑色的掌印仍是如此的醒目。“皇婶可看得出是什么掌法?”
九王妃摇摇头,“这掌很霸道,看来心竹女儿已经伤了好几天了,不妙呀。”九王妃扶着孟心竹慢慢躺下,“皇上侄儿,心竹的伤,我也无能为力!”
怎么可能,连最后的希望也变成幻影了。
宏德龙湫抓住九王妃,“皇婶,你一定要救心竹,无论如何,你一定救她呀!她不能死!她不能死!”
九王妃拍拍他的手臂,“皇上侄儿,心竹的伤的确厉害,而且她似乎还有旧疾未能全愈,是伤上加伤,以我的能力救不了她,现在只能去找我爹了,看看他能不能有办法。”说罢她从随身带来的药箱里取出两个小瓶,“这瓶是活胳散,让心竹浸浴,这是清心凝露,每四个时辰给心竹含服两粒,这虽救不了她的命,但可以帮她续命,希望她能撑到我老爹来。”
宏德龙湫接过药瓶,“皇婶您不能留下来,照顾心竹,派别人去请令尊来吗?”
“我那个老爹脾气怪得很,我亲自去请尚且不一定来,更何况派别人。”
“那……”
“皇上侄儿放心,心竹这个女儿,我是一定要保下的。好好照顾她,外面的太医也不要为难,让他们找些方子帮着心竹续命,一定要让她撑到我请来老爹。快则五日,迟则七日,我必回来!”
九王妃离开房间,只剩下宏德龙湫静静站在床边,他轻轻托起孟心竹,让她靠在怀里,取出两粒药丸让她含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