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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泠泱含笑看了林靖遥许久，半晌之后，轻启红唇，问道：“你确定要三光吗？”
“不可吗？战争里不讲人情的。”林靖遥轻笑了一下，对上了那一双满是妖气的眼睛。
后世大概没有人知道，曾经，这西夏的御书房里，这短短一瞬间的对视，寥寥几句话的试探，造就了西夏历史上的一代名臣，林靖遥的名字不再出现在传纪里，而是活跃在史书里的时候，水泠泱的千秋帝业就和她的一生紧紧地联系到了一起。
林宰相不仅文能提笔安天下，且武能马上定乾坤。
后人如此评价。
那时的水泠泱笑得夸张，几乎是前仰后合，许久之后再一次追问道：“林宰相不是说笑吧，你一向宽厚仁爱，居然会怂恿朕发动□，烧杀掠夺，朕可是听错了。”
林靖遥并没有发笑，反倒是一字一顿的说道：“成事者，绝情寡义，合乎君王尔。”
“你这是在煽动朕做一个暴君吗？”水泠泱眯起了眼睛，只余下那四枚红宝石的耳钉还在熠熠生辉。
“皇上的残暴那是对外，您稳住了国内的安宁，庇佑了您的子民，某个程度说来，您反倒是不可多得的明君。”
“哼，这不是战争，朕不可能做流血的打算，更不会通过屠戮他国子民来护住本国的安危，草菅人命之事朕可做不来。”
“是吗？”林靖遥却是展颜笑了。水泠泱没有她想象中的昏庸，反倒是比想象中仁厚而贤明的多。
也许，褪去他看似荒淫无道的外皮，这个男人其实可能成为千古一帝也说不定。
那一刻，林靖遥其实捏了一把冷汗，生怕自己的出言试探真的被水泠泱所接受，那男人觉得此计甚好，不顾自己的劝阻，真的就这么施行下去。
手里的辞职信被她悄悄撕成了碎片。
罢了，宫里有美男看，有银子领，也不是不能多待两年。
而最终，林靖遥的提议是派遣一支部队过去，让他们在边境休养生息，开垦荒地，能自给自足最好，不能的话政府还有一定的补贴，俸禄虽少，但是承诺三年任期满了之后，回来全部晋升为三级副将，可优先享受到考拔官员，入朝为官的待遇。
这本是一个甜蜜的陷阱，能不能入得了朝廷本就是水泠泱自己说了算，但是形式上做足了，倒不会引起文武百官的质疑。
何况，若是那前去驻守边关的士兵里面要真有人才，水泠泱也可以最早发现。
皇榜张贴了出去，因为不是强制征兵，又有着甜蜜的诱惑，所以报名的人简直挤破了头，甚至有些为官清廉的大臣连自己的爱子都奉献了出来，只为了他日后介足朝廷也不至于背负一个关系户的名声。
如此一来，政府派遣了一批免费的劳工去到了边境上，一边开垦荒地，一边抵御外敌，想必三年之后，北突的人将偃旗息鼓，而那片贫瘠的土地也能成为富饶的粮食出口基地。
而林靖遥，不得不将施工到一半的青楼就此搁置了，虽是觉得可惜了，却也不能冒着大不讳，把脑袋提到了铡刀里吧。
一个人拿着图纸，站在那建筑前面抑郁了许久，忽听身后传来了几点脚步声，然后是水月痕温柔地劝慰：“罢了，你要是缺钱花便与本王要就是了，我的就是你的。”
我的就是你的。
林靖遥只觉头皮发麻，跟着抖了一抖，心想这男人不是在追求自己又是何为呢？
一个王爷追求一个宰相！
“算了，又饿不死我，只是这钱款都砸进去了，就这么搁置了有些可惜，何况，我欠你的银子怕是一时半会还不上了。”林靖遥叹了口气，将怀里剩余的银票塞回了水月痕手中，道：“要是不急着花钱就等等吧，我还没拿到这个月的俸禄呢，尽量分期还贷吧。”
“何必与我这般生疏。”水月痕说着，将那一叠银票重又塞回了林靖遥的手里，柔声说道：“你向来开销节度，瞧着都瘦了一圈了，也别太苦着自己，这银子你就拿去用吧，要是再说要还我的话，我可是生气了。”
大哥，可不可以不这么柔情似水，春风荡漾啊。
林靖遥嘀咕了一句将银票塞回了袖口里，拍了拍水月痕的肩膀，说道：“走，去我府上喝个茶吧。”
两人刚踏足“林府”半步，忽听侍卫通报说，传旨的刘公公来了。
于是，林靖遥和水月痕赶紧前去接旨，也不知这皇上有什么废话不能放在朝堂上说，需要私底下传旨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怜林宰相为国有功，兢兢业业，孜孜不怠，故而皇上开恩，赏御赐牌匾一块，顺祝宰相生意兴隆，财源滚滚，钦此——”刘公公扯着嗓子喊完，狐疑地看了那一脸呆滞的林宰相一眼，一边催促着她接旨，一边好奇地询问：“听说林宰相要张开一家店面，不知道是经营什么生意的啊？”
“皮肉生意。”林靖遥声如蚊讷的嘀咕了一句，然后看向那被抬进府里的硕大匾额，只见上面龙飞凤舞亲题了四个大字——天上人间。
瞧瞧，这不是妓院的名字又是何物。
只是——
林靖遥深感莫名其妙，这皇上不是说了不能给党和政府丢脸了吗，如何能同意了自己张开妓院呢。
莫非是想着考验自己的操守？
靠。操守又为何物，多少钱一斤。
第四章 御赐品牌
几个月后，施工完成。这京城里首屈一指的，由重金打造的“天上人间”还是风风火火的开业了，跳槽而来的花魁不计其数，倒不是因为这里的待遇多好，而是因为有了林宰相做后台，将来怕是没人敢拆她们的台了。
而且，一想到那年轻有为，至今单身的超级钻石王老五，这一票的美人儿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恨不能立刻投怀送抱。
既然是青楼自然要挑晚上开张，当五层高的罕见“高层”上齐齐的掌上红灯笼时，当一群美女齐齐甩起手帕时，当大家齐齐地喊上一声“大爷，进来玩玩”时，林靖遥承认自己心里有些荡漾了，老鸨子，这果真是一个神圣而又牛叉的职业。
往昔假正经的文武大臣此刻也不故作姿态了，反正最古板的林宰相都做了皮肉生意，他们又何必佯装君子的窝在府里不露面呢，正好借此机会过来道声贺，然后拉拢一下彼此的关系，说不定出于彼此的交情，还能免费玩玩呢。
要说这铁树开花不足为奇，但是要从这铁公鸡的林大宰相身上拔根毛下来却是痴人说梦，只见众大臣双手奉上了贺礼却一分好处没捞着，银子花的那是如同流水。
要说这林靖遥深谙经商之道，在这繁华富饶的京城里，在这官富成堆的人海里，所谓贵的就是好的，如今什么也不缺，就是缺乏奢侈品，同样的女人，你放在隔壁的“万花楼”里她值一百两，但是在这“天上人间”里，少了一千两那叫侮辱。
饶是如此，却还是会有大票的客人上门，为何呢，因为这群烧包的土大款为了凸显身份，肯定会选择高档的会馆消遣，不要好的，就要贵的。
凭什么就贵？品牌效应啊，门口张挂的那四个草书大字就是最好的证明。
皇上默许的青楼，普天之下仅此一家，即便有那么几个条子想着半夜突袭，打打黄，抓抓奸，但是你将这牌子往外一亮，那不长眼的都给给跪了。
赶明再开几家布庄，扯几匹裹尸布来，硬说这是江南上好的纺纱，想来西夏今年的流行色就该是白色了。
赚钱，就是如此简单。
且说这林靖遥和水月痕正喜笑颜开的招呼着客人，忽地瞥见不远处一袭月白色长袍晃动，然后是一张走出了暗影，暴露在熹微灯火下的绝世妖顔，一时间温和的光线跟着鬼魅了许多，这夜色都跟着无边尽了一般。只有他耳郭上那几枚银质的耳钉尚且还散发着冰冷的光泽。
只是这妖孽此刻出现倒不是想着勾魂摄魄，而是无心的舔了舔自己红艳的双唇，看着那高悬的牌匾，满是笑意的问道：“朕送你一份如此厚重的大礼，今晚可是打折呢？”
自古皇帝多好色！
林靖遥嘴角抽搐了几下，往水泠泱身后看去，发现居然连一个随行的侍卫都没有，心道这男人还真是不怕死啊，就算是太平盛世，身为国家领导人，出门也该带上几个随身的保镖吧。
究竟是太信得过自己的为人，还是信得过自己的身手呢。
“呵呵，微臣参见——”林靖遥刚准备行礼却被水泠泱一把拉住，然后听那妖男说道：“别声张，要是被里面那群老狐狸发现了朕的踪迹，一准要闹翻天了，对朕的声誉也不好。”
感情你还知道啊！
林靖遥就此作罢，和水月痕遮遮掩掩的将皇上请进了四楼的包间，要说为何不是五楼，嗯，那是林宰相和十九王爷的私人办公室外加栖息之所。
只是这妖孽君却不肯轻易折辱自己的身份，非说自己是九五之尊，就算是逛妓院也得挑最高层，林靖遥干笑了几声，违背不得，只好将他请进了自己的卧房，然后躬身问道：“不知皇上需要什么服务呢？”
“全套的。”水泠泱倒是不客气，顿了顿又补充道：“好酒好菜别耽误了，赶紧呈上来，朕今夜故意空着肚子前来的。”
“老娘皇粮没吃着几个，还得倒贴！”林靖遥咬牙嘀咕了一句，然后出门安排去了。
不多时，莺莺燕燕的女人们围了上来，因为都是各个青楼挖来的绝色，所以和皇上后宫里的女人相比之下，也丝毫不会逊色到哪去。
都说外头野花香，就好像这已经坐拥江山并且藏美无数的男人，此刻一见有新鲜的美人前来，立刻左拥右抱，两条大腿上各安置了一个，背上还挂了一个，另外几个负责在一侧夹菜。
事实上，兴奋的绝非皇上一人，却是周围那几个伺候的美人儿，这辈子多半都是和中老年的发福大叔缠绵了，偶然遇上这么一个极端惊艳的年轻公子，一时间连呼吸都快忘了，更有甚者因为水泠泱一个挑逗的亲吻而晕厥了过去。
当真是晕了。
林靖遥嘴角抽搐了几下，命人将身有不适的女子带走，然后和水月痕对视了一眼，准备躬身退下，这皇上看着荒淫的厉害，两人就这么杵在这里只怕是会误了他的事。
刚准备合上门，忽听那昏君慵懒地说道：“林宰相留步。”
林靖遥一顿，让水月痕先退了出去，然后躬身上前，问道：“不知您还有什么吩咐呢？”
“没什么，希望林老板能与我喝两杯。”水泠泱说着，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硬着头皮落座，林靖遥酒水未沾一口，却是整晚在看那无节操的男人和一票女人表演爪耳挠胸玩亲亲了。
只是，那男人却也仅限于亲亲而已，而且从额头到脸颊再到脖子，却惟独不愿在那些女人的嘴唇上印下一吻。
毫无疑问的，这个男人其实有洁癖。
等到水泠泱乏了便遣散了众人，只见花花绿绿皆数离开之后，却有一女子突然返回，跪地道：“能让林宰相如此紧张的人想必是皇上了吧，方才有那么多人在场，小女不便行礼，冒犯天颜了。”
水泠泱挑眉笑了笑，说道：“好，既行过了礼，你可以下去了。”
那女子犹豫了半晌，咬了咬嘴唇，问道：“小女可能获得殊荣，今晚留下侍寝呢？”
“不必了，朕今晚已经撂了牌子，有人随侍了。”水泠泱说着，若有若无地看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