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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一:“夫人,大少爷,二少爷房间的东西是刚刚收拾好的,少爷不在房里。”
下人二:“夫人,大少爷,二少爷不在后院……”
下人三:“……二少爷不在厨房……”
下人四:“……早上没有看到二少爷出过门……”
……
“胡闹!好端端一个人还会消失不成,继续找!”狄夫人对着下人板起了脸。
狄平心里涌上不好的念头,难道狄安昨晚不是去睡偏房,而是出府了,一夜未归?
鸡飞狗跳过后,狄安依旧不见踪影,收拾房间的小厮一口咬定,他早上去的时候,被窝还是暖的,二少爷肯定是才起床;门房也信誓旦旦说早上只有老爷出去过,没有见到二少爷出门。
狄平知道,狄安肯定是半夜翻墙出去了。眼见狄夫人满脸愁容,不由大骂狄安幼稚、别扭。“娘,您别担心。小安可能有急事,来不及和我们说,就爬墙出去了。您知道,他最喜欢这样干了。待会儿我出去找找,您先歇着。”
“爬墙还不是你教唆的!”狄夫人嗔怪地瞪他一眼,想想自己儿子也算文武双全,自己家在这里也没与人结过恩怨,心里才渐渐安慰些。
“娘,您先吃着,我带人去找。”狄平起身,心里却没底,这时候,上哪找人去?
“夫人,大少爷,二少爷回来了!”正当狄平一筹莫展,下人们惶惶不安的时候,一个下人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大呼。
“在哪里?”狄平马上追问。
“在……在门口,有人送他回来的。”下人气喘吁吁。
送?
狄平飞快地掠到大门口,一眼看到狄安正被两个人架着,双眼迷离,嘴里不知道在胡乱地呢喃着什么;一身酒气,全身都脏兮兮的。
皱眉,有些嫌恶地叫来下人:“给二少爷烧好洗澡水,准备醒酒汤,再叫个大夫过来。”
转头再看向那个背手站在一旁的年轻人,和自己差不多高,身着玄色袍子,脸上看起来很和善,也很眼熟。
“你……是平……狄平?”年轻人也正在打量狄平,忽然有些惊喜地开口。
“裴五?”狄平也浮上一丝笑意。有些温暖安心,更多的是好奇——算起来,他们已经五年没见了,自己现在这副打扮,他是怎么认出来的?
“是,是我!”裴五激动地上前,揽上狄平的肩膀,忽又讪讪地垂下来:“对不起,我……太高兴了,竟然忘记,你不喜欢别人靠近……”
手虽然放下了,可眼睛却一动不动地、近乎贪婪地看着狄平,心里涨得满满的,心脏似乎要跳出来。嗓子干哑,口干舌燥,满腹的言语堵塞住喉咙口,竟然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紧紧地盯着他,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害怕这是梦,害怕这是幻想,害怕他会突然消失在眼前。霎那间,裴五觉着眼眶酸涩得厉害,有些湿热的东西就要夺眶而出。
二十章 激动
“我没醉,我……还能喝……喝!嘻嘻……哥,平……子川……哈哈!”
醉了的狄安忽然挣脱旁人的搀扶,歪歪扭扭往狄平身上靠:“哥……你为什么……是我哥哥?为什么?……”
狄平被他满身的酒气熏到不行,一把就将他推开,下人忙不迭地过来拉软手软脚的狄安。
可狄安竟然开始撒酒疯。他有武功,醉了的老虎依然是老虎,不会变成猫,两个下人被他轻易甩开,他自己却倒在地上打滚,又哭又笑,抓着胸口凄然喊叫:“哥,为什么?哥……”
裴五见了,眼神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狄平被他撕心裂肺般的痛楚表情给吓倒,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他如此伤心。
难道就是因为兄弟的身份,让他不敢对自己放开心怀?
因为是兄弟、世俗礼教的缘故,让他如此痛苦不堪?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二少爷扶进房去!”
随后赶来的狄夫人看着狄安声泪俱下的惨烈模样,也被吓倒了,赶紧喝斥下人。
“二少爷,二少爷!小的扶您进去。”
机灵的管家又叫过来几个人,抬脚的抬脚、扶手的扶手,七手八脚将他抬走。
狄夫人根本没看到有来客,忧心忡忡地跟着去了。
“小……”狄平冲裴五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想要叫裴五,猛然记起他现在是知县,摸摸鼻子说:“现在该叫你裴大人了。”
裴五拼命压下心里的激荡澎湃,极力装出平静的样子说:“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跟我讲究这些干什么?你还是叫我小五,或者叫我明之吧。”
“明之?这是你的字?”
“没错,是我在京城的先生帮我取的。”
“那好,小五……厄,明之,你叫我子川吧,小安你可以叫他子全。”
明燕惯例,男子二十弱冠,视为成年,由加冠的贵宾取字,此后,只有长辈才可称呼他小时候取的“名”,一般人或平辈则以新取的“字”来称呼。
在狄平看来,还是叫“小五”要顺口一些。可是,人家现在好歹是个官,再叫他小名似乎不太妥当,自己也不能再听他叫“平哥哥”了。只能有些拗口、有些遗憾地把自己和狄安的字给报出来。
“子川……子川……”裴五在嗓子眼压抑地咬着舌尖叫了两声,在随从那里拿过来一溜礼盒:“我刚才是在酒楼碰到子全的……五年没有你们的音讯,未曾想今天一大早就能碰到你们……来得匆忙,只好随便买了点东西来看望狄叔、狄婶,还有……你……”
狄平淡淡一笑:“难为你有心,知县大人的礼品,那可是我们三生修来的福气才有的。”
伸手上千拿礼盒,手指碰到裴五的。裴五僵着,没有放开,心潮起伏,热泪盈眶,他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想抱着狄平的念头。
“你……”狄平感受到裴五的颤抖与激动,看向他那热切深邃的眼神,心里不自觉地跳了一下,松开手,“我们不要在这里傻站着,去前厅吧。”
手指那一点温度还来不及抓住,就消失了。裴五怅然若失地看着狄平的背影,整整衣襟,上下看看,跟了过去。
“明之,你……还好吧?”不得不说,狄平在家呆惯了,有些傻了,完全不知道怎么应酬。叫下人端了一杯茶,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而裴五,因为心情太过激动,想说的话太多,没有头绪,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两个人就愣愣地坐着,直到狄平无法忍受这种莫名紧张低压的氛围。
“不好!”这两个字在裴五舌尖转了几圈,终究没有说出来。
五年前自己匆匆告别,不想,几个月后兴冲冲而又忐忑不安地回家,却只听说狄平被踩了,受伤了,毁容了,出门了……那一刻,不啻于晴天霹雳。
死命缠着狄大老爷,他却说不清楚他们的去向,还说,狄平可能以后都不会回安庆府了。自己派人去找,也没有丝毫头绪。
担心他的安危,期盼他能给自己写封信告平安,惊慌地想着他是不是还没有原谅自己,以后是否再也不能见面,日日忧心,夜不能寐,折腾过、哭闹过,到最后,只剩下满心的后悔。
后悔自己的莽撞,后悔离家太早,后悔自己能力太弱,找不到人……
老天爷垂怜!
裴五不无感激地想。
谁能想到自己心灰意冷来到定康县的第二天,就能遇上就醉醺醺的狄安,谁能想到自己居然一下子就见到了狄平!
虽然他现在模样有很大变化,可自己还是很快就认出来了。那种熟悉的感觉,就仿佛他们曾经相识上千年一样。
裴五看着狄平,有些不搭边地说:“我一直在想,五年前……你打我的那一次。”
现在过去,是不是也会被暴打一顿?可是,即便会被暴打,自己还是想扑过去。
裴五手脚的反映远远快过大脑,等狄平醒悟过来,自己已经被裴五死命地箍在怀里,耳边传来他颤栗的哽咽声:“平哥哥!子川……”
狄平没有推开他,在他看来,裴五和狄安一样,身体强健,不似自己那般清瘦。他们也比自己更容易情绪激动。现在,自己可以很清楚地听到裴五有力的心跳,感受到他勒得自己肌肉发痛。
可是,自己不反感他的这个举动。
这些年来,偶尔还是会想起他,会觉得有些寂寥。
果然,久别重逢的人,会更加亲密么?
“子川,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们……我曾经还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你们了!”
喜极而泣的泪水终于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裴五抱着狄平,全身沸腾,热血充斥着每一个细胞,似要冲破皮肤,绽放出来,他无法用言语来表达那种比死去后重新活过来还要深刻的狂喜与感动,只能紧紧地、更紧地拥着他,任泪水流个欢快透彻!
“小平,我说……”安抚完醉鬼的狄夫人来到正厅,看到眼前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想说的话嘎然而止。
狄平回过神来,使劲推开裴五。裴五不好意思地擦掉眼泪,走过去给狄夫人行礼。
“小五?”狄夫人大吃一惊,忙叫人去换茶和点心,恭恭敬敬弯腰:“民妇见过知县大人!”
狄平呆住,裴五慌忙扶起狄夫人:“狄婶子,您这不是折杀小五吗?小五在您面前,永远不是什么大人,只是小五。”
一席话说得狄夫人大为宽慰,脸上笑开了花,却依旧不敢怠慢:“裴大人,礼不可废!民妇怎能直呼大人小名?”
裴五佯装生气:“狄婶子,小五一直把您看作自己的半个亲娘,哪里有儿子让母亲给自己行礼的?还是,您……看不起我,想要和小五闹生分?”
狄夫人连称不敢不敢,裴五又亲自倒茶,奉给狄夫人。
狄夫人难以推却,只得喝下,感慨道:“算起来,我们已经五年没见了。昨天听说你就是新任知县,老爷子今天就出去买你喜欢的东西,想要送给你呢。”
裴五看了狄平一眼,带着一丝埋怨说:“狄婶子,您一家突然就走了,我爹娘和我天天念着呢。可是,狄大伯父不肯跟我们透露你们的消息。您也真是狠心,平日还说疼我更甚平……子川和子全,却这么多年都不给小五报个平安,害小五成天提心吊胆的……”
十五年的日子几乎都是黏在一起的,十五年的情分,一朝分开,却毫无音讯。
狄平,你怎么会如此狠心待我?
如若今天不是碰巧遇到狄安了,我们又要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如果我们不能见面,你会在乎吗?你会忘记我吗?
我之于你,到底算什么
心里隐隐地痛起来,像是被人戳穿了一个孔,空洞、生疼,裴五眼眶发红。
看在不明就里的狄夫人眼中,也不能不为他动容并感到愧疚。再想到传言说他是因为犯错,被贬下来的,虽说是当官,可在这里举目无亲,不由母爱泛滥,心疼起来。
“小五,以后你就当这里是自己家。县衙的事情忙完了,就到这里来,婶子给你做好吃的。”
裴五大喜:“真的吗?狄婶子!还是您最好!小五谢谢您了!”
狄平淡淡地看着,好笑地想,裴五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经常在自己娘亲面前撒娇。
可是他和自己……应该也没变吧?
以前整天在一起切磋武功,有肢体接触是很正常的。刚才长时间的相对无言还有突如其来的拥抱,应该是太久没见面,有些激动了而已。
算起来,他们说得上是一起穿开裆裤